第三百零九章 形势所迫
对于事情的严重性陆珏不是没有想过，可是让他没想到的是为了得到江山，朱禅竟然与野心勃勃的蒙古做了交易。
用割去边城三省的代价来换取此次的合作！
边城的安宁是多少将士用鲜血和生命换来的，而这些高高在上的人，为了得到更高的权利，竟然把这些功勋当做换取得筹码。
陆珏气结了，胸口就像堵着一块大石头，压的他呼吸不畅、烦躁无处发泄！握着水杯的手都在颤抖，他努力的在控制，却郁闷不通的安抚不住，喘了几口粗气，重重地将茶杯摔在桌上。
茶水顺着桌子流了下去，划出一道长长的水痕，一滴滴滴到了地上。
“主子莫生气。”鲁寅赶忙拿出帕子给陆珏擦了擦手上的茶水，又招呼来下人擦了桌子重新换了茶水。他知道他这真的是气狠了，当年为了保住夺回边城多少人付出了艰辛与生命，陆珏更是因此付出了巨大的代价换取来的安宁，却被这些人轻而易举的拿来换取权利。
更让人气愤的是为了让陆珏首尾不得兼顾，孝王竟然还想着挑起内战，陆珏手下只有姚明浩手中区区几千人的禁卫军，而孝王手中不仅有两万护城军，还有敢来支援的吴敏，那又是几万人吗，自己只有几千人也支撑不了多久。
赵传远在万里之外，京城有难那些疏离朱禅派便会进言召他回京清君侧，那么边城便会因为流逝大量兵马势单力薄，蒙古便可轻而易举的长驱直入，以蒙古的野心不可能甘愿只接受三省的好处，就算是赵传抗旨不归，依现在朱禅挟持皇上把持朝政，距离权利巅峰只差一步的情况下，他不可能派兵去援助边城，时长日久更是免不了一场残酷的血战！
“混账，这群祸害简直是拿人命当儿戏！”如此粗鄙的话竟然从如此儒雅的人的嘴里说出来，看来人真的是被气狠了，鲁寅被这个声音拉回思绪，看过去，陆珏气红了眼睛，双拳紧紧握着，整个人被气的在轻轻地颤抖。
刘茯苓也已经跨到陆珏身边，手轻轻的拍着他的手背，低声安抚着:“别生气，这么多人一定会有办法的，要不我去找找姜大人他们，坐在一起商量商量。”他知道自己少爷的脾气，但是又不想他独自一人夜夜难眠的苦思，就只能小声地提出自己的主意。
“不必了！人多了还不够添乱的。”人多意见不统一，难免会产生分歧争吵不仅伤了感情还会干扰思绪，刘茯苓一说出这句话就已经猜出陆珏的答案。如他所想陆珏想都没想直接拒绝了，还淡淡的斜了他一眼，看向坐在下座的一个白发白髯长须的
年近古稀闭目养神的老人，身体再强壮岁数在那连着赶了三四天的路，还是有些累的。
此人一袭白衫颇有几分仙风道骨，一派宗师的模样。陆珏却不知道怎么的就是看他那副一派正经的模样不顺眼，瞥了他一眼，在桌上敲了敲，声音也提高了几分:“百大门主不会又是来做事后诸葛亮的吧？”
突然的声音把闭目养神的人吓一跳，百事门的大门主被惊得身躯明显得颤抖了一下，绷直了身体。
看来几年前的那一次困山，给他留下的阴影还真不小。却故作镇定的慢慢的睁开眼睛，把所有情绪掩藏的极好，才带着看上去亦如往常的笑看向陆珏，“怎么会呢，若不是做好万足的准备，老朽怎么还有脸面再来见先生呢！”
呵呵，陆珏冷冷哼笑一声，带着几分讥讽:“别说那些虚的假的，我要的是结果，就像上次我都死了一次，你再出现还有什么意义！”
“别哪壶不开提哪壶，那那那、那次不是意外吗！犯一次错就好了，哪敢再犯第二次！”百门主明显得心虚了，说话的声音都降低了不少，摸了摸鼻尖，硬扯出以笑容，“这次真的是做足准备，那个蒙古派来的特使的爱好、喜好、缺点、优点都摸清楚了。”说着站起身来，将一个帖子递给了陆珏。
鲁寅赶紧下去接过来，递给了陆珏。
待陆珏接过去后百事门门主就开始目不转睛的看着他，眼见陆珏逐渐变了的脸色，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咳了两下缓解了一下气氛，眼中个中意思的看着他慢慢与他说:“云香阁是京城最有名的红馆，也是京城之中的文人雅士、达官贵人充面子最爱去的地方。几年前大齐和蒙古还未开战之前，就有不少关外的牛羊毛皮贩子常来京城做生意，久而久之那里也是那些人来京必去的地方。而此次来谈判的就是曾经往来这里的商人蒙恩，这个人虽然只是个普通商人，军事上和与人交际上的能力确实有自己的独特见解，要不然呼尔查也不会破格让他担任这次的特使。”。
看到陆珏逐渐显得有些不耐烦，就意识到自己的话题有些扯远了，话锋一转立即转回正题:“可是这个人就有一个好色的毛病，每次来到京城都会住在云香阁，而且在里面的还养了一个情儿，云香阁的红牌红袖姑娘，而这个红袖姑娘是先前肖贺的相好淼淼。”
“是她？！”陆珏眉间动了动，嗤笑一声:“看来朱禅算计的还真不少，先是肖贺再是蒙古桩桩件件被他算计的明明白白，以前还真是看轻他了。”
“如今不是感慨的时候，而是，尽快
的解决事情！”百门主的眼睛闪烁了一下，摆明了自己想要表达的意思。
“哼，我是不是该认为，百门主想让我亲自与蒙恩去谈。”话虽然说的有点远，陆珏还是听出了他话中的意思，微微皱了皱眉轻轻哼了一声。
刘茯苓也听出了他话中的意思，白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百门主，你难道不知道我家少爷现在身份特殊，他身受皇命在身，这个时候私下去见敌国使节，那不是落人话柄吗？”
面对他的指责百门主并没有反驳，而是一直看着陆珏，笑得颇有些高深莫测:“其实先生明白我的意思，还是那句老话有些事能早一步解决比晚了好，蒙古和孝王的目的已经昭然若揭，内忧外患正是先生再次收获人心铲除异己的好时机。先生应该不想假手于人，失败这件事吧？”
是，陆珏确实也是这么认为的，像刘茯苓所担心的那些事他一点也不在乎，反正他这次回来的目的本就不纯，不在乎再多加一条里通外国的罪名！
若心存污就算清明如明镜，在这些人的眼中自己仍是一个心有异的恶人！
他在乎的和心里别扭的是蒙恩住的地方！
虽说云香阁不同于那些乌烟瘴气的红馆，却依旧还是做那些腌臜的地方。莺莺燕燕身居官场商场这么多年，他还是不能适应这些，打心里不喜欢。更何况只要逾越一次点，哪怕是和这些人同处一处，他都觉得对不起水儿的一番真情。
“能不能换个地方？”伺候了陆珏这么多年，陪他走过了他最艰难的时候，鲁寅总能在他皱眉的那一刻就能清楚陆珏内心所想，也猜测的八九不离十。
无外乎就是陆珏十分在乎自己在周若水心中的位置，不想做一点对不起她的事。
这件事在探查之初百门主不是没想过换地方，可是一国的议和使节为了自己的安全怎么可能轻易的离开自己熟知的地方。
他皱了皱眉十分的为难，却还是耐心地解释:“鲁先生应该知道此事的难度，议和特使来议和关系到两国的命运，除了自己信的过的人和地方，在议和结束之前不可能轻易的转移到其他地方。”
“可是……”主子为难做下人的自然要为主子排忧解难，可鲁寅的话刚开口就被陆珏出声打断了。
“好了，就这么着吧。”以上所说陆珏心里清楚，本就是自己强人所难，何必还要多生事端。他端起刚刚到好的茶，目光却落在了室外，眼中多了一丝悸动，有些心不在焉的喝了一口茶说:“接下来要与蒙恩见面的事就有劳百门主安
排了，选好了时间就来通知我一声好了。”
“好，先生放心，老朽这次一定会安排好的。”百门主说。
“嗯。”陆珏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目光都没从门外离开一下。
六月中旬将近正午，太阳仿佛就像是挂在头顶，照射的树叶都蔫了，他想起三年前的这个时候，自己也是这样内忧外患心烦意燥，还因为心情不顺说话重伤了周若水。
周若水离开后自己也是在这里找到她的，当时天近黄昏日头西斜，被晒了一天的大地恢复了些许凉意，他的水儿斜倚在梅花树下的秋千座位上，抱着刚刚显怀的肚子小憩，应季花色绿树荫下，那简直美成了一幅画。
可以让他记一辈子不忘记！
他还记得当天周若水给了他许多惊喜，就因为那天是他的生辰。
早起吃早饭的时候，好像听到鲁寅和刘茯苓的对话，说今天也是他的生辰，可惜他一点也不期待，因为他最爱的人和他的孩子现在生死不知！
想着，陆珏收回了目光，垂下了眼眸不见任何情愫。若是有谁仔细看的话，一定可以看到他那无声滑落的眼泪。
人虽然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百门主还是看出他一身的悲凉，心中一揪，眼眸中多了一丝心疼，他和自己的孙子年岁相当，他过的是什么样日子，他又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一经对比才体现出他的难能可贵，有些话差点脱口而出，当看到陆珏回眸看他的时候，一下子惊醒了，想了不堪回首的过往，形势所迫现在还不是时候，只是张了张嘴最终也只是化成一声叹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