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章 走投无路
遇事别慌当即则断绝对是上佳之选,思来想去犹犹豫豫便会错过最佳的时机。
别看方一帆平时挺足智多谋的,可真的遇到这等大事,还是陷入了烦心苦恼,以至于越想越乱,越乱心里越会胡思乱想,以至于扰乱了心智,导致自己最后做出了错误的决断。
那就是带着自己的家人瞒着所有的人,连夜离开了京城,他认为只要远离这个是非之地就会安全,却没有想到自己那些小心思早就被人算计的清清楚楚的了。
入深夜不久,三辆马车由西门出城,可行了没有多长时间,就被一队人拦住了。
而带队拦车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孝王朱禅。
他拦的也不是别人的车,是连夜出城的方一帆一家人。
看到朱禅的那一瞬方一帆说不准自己是什么心情,恐慌、惊讶、心虚也许什么都有吧!更多的却是崩了好久的神经,突然松懈了下来。
纠纠结结、紧张慌乱这些日子,突然见到了朱禅,也就没有那么心慌了。
如往常一般上前行礼:“相如见过王爷,不知王爷怎么会在此地?”
“方先生,你可是本王花重金寻求而来的,就这么不辞而别有些不合适吧!”朱禅阴沉着脸看着他,谁也不知道看到他的那一刻究竟是失望多一些,还是气愤多一些。
还有些意想不到,陆珏真是算的准准的,不仅算出他会不辞而别,就连大概时辰和出那个城门都算出来了。可是朱禅却感觉不出高兴和欣慰。
行完礼听朱禅说了这番话,方一帆真不知道该说什么,话到嘴边也就变成一句无关痛痒,让人信不起来的话,“并不是属下要不辞而别,而是家母病重突然,将恐时日无多,所以才会没……”
“这话你认为本王会信吗?”朱禅转动着手中的匕首,眼中闪着寒光,怒不可遏的打断了他的话,“自从纪眠死后你就开始反常了,所有事情只是刚刚开始,你是不是就已经认为本王就真的这么栽了!”
看着朱禅手中闪着寒光的匕首,方一帆似乎已经知道了自己接下来的命运了。
“王爷误会了,只是因为……”不知道是有那种预感,还是无意之中瞥见的,方一帆看到了停在不远处的一架马车,要说出口的话就这样子被梗在了咽喉。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认准了这架不是朱禅的马车,里面坐着的人就是陆珏。那一刻那是由心底生出的寒意,冷的他都在发抖。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自己的胡思乱想吓到,就那样不知道掩饰眼中的恐惧看着
那架马车。
“王爷,我们并不是要逃走,真是老家中的母亲病了,您可不要听信什么不相干的人的谗言,就对我们的忠心产生怀疑!”方夫人生怕朱禅不会相信,就差跪下磕个头破血流来证明自己一家的忠心。
殊不知越是这样的解释,越是不能得到朱禅的信任。
而朱禅什么也没有说,也不在乎方一帆的眼睛看向哪里,也不管他究竟在想什么。就那样不等声色的瞧着他。
方一帆是在听到自己夫人的声音时就已经回过了神,扭过头来正好对上朱禅的眼神,不由心下一跳。赶紧稳了稳心情上前几步执手一礼,“王爷,既然乔先生愿意为王爷献上绵薄之力,有了乔先生的协助,王爷定能心想事成!所以……”
“所以,你就想借着这个机会背弃本王!”朱禅哼了一声,似乎意识到方一帆又要说什么敷衍的话,先一步说了:“别说那些敷衍的话,本王不信,还是实话实说吧!这样本王也许会考虑赏个你个全尸!”
那些女家眷听了这些话,全都被吓得瑟瑟发抖,瘫在地上哭出声来。
“王爷饶了我们吧,我们可是忠心王爷的,王爷大发慈悲别杀我们!”方夫人更是跪到孝王面前,磕头求饶。
方一帆更是难以置信的看着朱禅,还想着尽自己的努力找借口敷衍过去:“王爷是不是误会什么了,我们一家之所以会选择这个时候离开,真的只是老家的母亲生了急病,并不是王爷以为的我们已经背弃与您!”
“哼,不说实话是不是!”这些敷衍的话以及着一众人的哭喊,让朱禅逐渐失去了耐心,颠了颠手中的匕首,一挥手锋利的刀刃划过了,跪在自己面前还在求情的方夫人的脖子。
刀刃划过脖子,伤口先泛起一道白,不一会血渗出来,脖子上就好像戴了一条红色的线,倒有了一份别样的美感。
这份美感没有持续多久的时间,便成了血流如注。
朱禅抓着匕首又指向方一帆儿子的方向,杀红了眼睛,“最后再问你一次说不说实话?”
“王爷要我说什么实话,整整十年了,我跟了王爷整整十年,怎么连这么点信任都得不到!”自己儿子的生死就在朱禅的手上,方一帆自然不敢再说什么过激的语言刺激他了,到最后就只剩下了恳求:“王爷,这十年来相如从来没有求过王爷什么,就求王爷这一次,放过我儿子吧!”
“放过你儿子也不是不行。”时间一点点过去,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的朱禅,更是烦躁起来,回头看
了一眼,停在不远处的马车,更是烦躁,握着刀的手都在因为气愤而颤抖:“只要你说了实话,你们这些人都可以安全离开!”
他那一眼究竟是什么用意,还有那里面的坐着什么人,方一帆在此时已经肯定了,而自己一家为什么会在此地被拦截,他也明白究竟是何人做的手脚。
也就在他这一晃神时,看出他犹豫不决的朱禅顿时狂躁起来,一把揪过来被奶娘护着的方成,手起刀落,年仅十一二岁的方成胸前就多了一个血窟窿!
那些养在府里的丫鬟小姐哪里见过这种血腥的场景,被吓得连大声喊叫都不知道了,蜷缩在一起只能小声地哭泣、祈祷希望这样悲惨的事不要落在自己身上。
方一帆被这血腥的一幕惊得定在了原地,就那样怔怔的看着自己的儿子倒在血泊里。不是他不伤心难过,而是已经被眼前的景象吓傻了。
全身抖的跟筛子一样,先是难以置信、不能接受的目光,在对上朱禅那一刻,顿时红了眼睛,“王爷,罪不及妻儿呀,就算是我方一帆罪大恶极,我的妻儿他们罪不至死吧!我已经不想参与你们之间的争斗了,为什么就不能让我们走呢!为什么王爷连这么些小事也不能满足!”
方一帆真的想不明白,自己明明已经决定远离这些是非,不想再参与任何一方的争斗,怎么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妻子死了,就连唯一的儿子也死了!
难道这些就是人们常说的天理报应!
那为什么就不报应到自己身上,他怨过许多,却从来就没有想过自己曾经做过什么样的事,才会让那些过错报应在最亲的人的身上。
朱禅冷着脸:“为什么要偷偷摸摸的走,跟本王说了实话,本王就那么不近人情,硬要把你扣押在京城吗?”
“说实话,已经到这种时候了,说不说实话还有那么重要吗?就算我说了实话,你会信吗?说了实话你会给我们更好的下场吗?就算你会大发慈悲放过我,别人会放过我吗?”说完扭头看向马车,方一帆压抑不住悲愤的冲着车里的人喊叫:“听了这么长时间,乔先生不表达一下自己的意见不合适吧!”
已经到了这个时候,自己妻子孩子都死了,也就没有什么好顾及的了。朱禅这么聪明,自己这么一说不难说能已经察觉出什么。
大不了就来个同归于尽、鱼死网破!
可他的声音落了很长时间,车内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反应,就好像里面根本没有坐着人一般。
又过了一刻钟,不仅方一帆,就连朱
禅也失去了耐心,朱禅在想既然在这,躲在里面不出声故作神秘的做什么?
就在他们心里都乱臆测的时候,那辆马车微微晃动了一下,紧接着他们看到两个熟悉无比的人。那就是太子身边的近侍刘茯苓和鲁寅快速的走到车前,一个挑着车帘,一个伸手去迎接里面的人。
还有几个脸上带着漆黑面具的汉子,举着火把,凑近马车旁,照亮了车前的景象。
陆珏出了车厢扶着鲁寅的手下了车,站在车前,被火光照着就好像身上渡了光晕,披于肩上的白发,就像神圣不可侵犯的仙人,有着威严,还有着普度众生的慈悲。
有时候不禁让人感慨,一个人的身上怎么可以有这么多种气质。
那一刻真是让所有人都晃了眼,后知后觉得害怕起来,虽然说是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大晚上的见到一个已经死了的人,那还是极具挑战性的。
虽然早就知道陆珏在这里,可就在看见他的那一瞬,还是吸了一口凉气,他也不知道当时的自己究竟是什么样的一种心情,只有一种感觉他就是那个已经死了的人!
可那句尸体又是谁呢?
说是这世上怎么会没有几个相似的人这样的蠢话,朱禅表示自己都说服不了自己。
想过又觉得自己是多想了。
最难拿捏的就是方一帆,他真不知道就在陆珏出来的那一刻,心里生出那么多的恐惧!
难道就因为他是太子?
可他已经死过一次,还是死在自己的算计里,有一次就会有第二次,怕他作甚!
反正自己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左右也不过就这条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