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二章 异样的情绪
他们三个与陆珏相处的时间不短，自然了解他的个性，知道只要是他做了决定了，不管怎么劝解都不会更改，可是以前那种担惊受怕他们不想再次体验了。
可是劝说的话在脑子里斟酌了几次，在看到陆珏处于发愣的样子时，全都止住了话题，化作了一声叹息。
当时陆珏处于一种意识游离的状态，左手伸在炉火上烤着，当他们扭头看过去时候，他的手已经伸到了火里不知道多长的时间了，已经微微可以闻到肉烧焦的味道！而陆珏就跟不知道疼痛一般，眼睛就那样盯着火苗烧着自己的手一动不动，也没有一丝情绪方面的变化。
“幼哥儿！”陆烨看到这一幕那是心惊肉跳，赶紧过去把他的手从火里拽了出来。
“怎么了？”而陆珏就跟意识刚刚回笼一样，一副懵懂无知的样子看向他。
“还怎么了，你没有感觉吗？”陆烨再也压抑不住，忍不住发了火，把他手心的烧伤展给他看:“手都烧成这样子了，你不疼吗？”
陆珏看着他微微皱了皱眉，好像没能理解他是什么意思，直到感觉到自己手心传来疼痛，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他低头看了看，凄凄笑了笑:“看来越来越严重了，我怎么又这样了？我怎么越来越控不了自己的情绪了，不行，不能再拖着了，我要加快脚步了！”
他嘟嘟囔囔说了一堆，有些前言不搭后语，三个人一时间没能理解了。
倒是姜焕抓住了重点，就是那个又，让他意识到他的不正常，向前倾着身子，表情十分严肃的问:“小珏，跟我说实话，你这样多长时间了”
直到听到这个声音，陆珏才想起来屋里还有其他人，扭过头看向他们，他们的脸色都不太好，怕不是自己的反常吓到了他们。
陆珏抱歉的向他们笑了笑:“对不起，有时候我的情绪不受我自己的控制，吓到你们了吧？放心我没事，你们不用担心！”可是刚刚说完，又精神恹恹的蜷缩了身躯，看着那跳跃的火苗发起呆来。
谁知道一个不留神，他竟然拔下了自己的发簪，没有丝毫感觉的用发簪的尖划在自己的手腕，疼痛让他皱了皱眉毛，眼中的戾气越来越重。
再不能从这种自虐的行为看出什么，那么眼睛就真的有问题了。
就在姜焕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找回意识的陆珏算是动了动，停止了自己的自虐行为。
他看着自己手臂上刺目的伤痕，勾了勾嘴角，扔掉手中的簪子。
随手拿起放在方几上的帕子一边将手
腕包起来，一边冲着外面喊了一声:“夜风，请一下刘神医。我伤了。”一句话说的平平淡淡，充满了如常和满不在乎，期间连个表情变化都没有。
外面的人并没有回答，只是传来快速走路的声音。
“小珏你这样究竟多长时间了？”等陆珏彻底平静下来，姜焕才仔细观察着他再次询问。
陆珏知道他在担心自己，就露出一个让他们安心的笑说:“本来请你们来，是要事相商，没想到却让你们看了笑话。”
“别顾左右而言他，我们再问你。你这样多长时间了？”陆烨忍下自己的怒火，咬了咬牙说:“这些日子，你就是这样对待自己的吗？”
陆珏又是无所谓的笑了笑说:“只是小伤没什么，我只是有时自己的情绪不受自己控制而已。也是最近半年才发现的，我自己可以调整过来。”
“你！”陆烨真不知道几个月不见，他的情况会差成了这个样子，“你就是这样的吗？你知不知道，你……”
“没什么好紧张的！”陆珏掀起眼皮笑容满面的看着他，目光中却有那么一丝厌恶:“多谢陆二爷关心，我好的很，也不会让自己出任何事！”
他那种不咸不淡的态度，让陆烨十分的不舒服，都这么久的时间，有什么过不去的，兄弟二十几年真的要这样吗！
越想越是气愤，陆烨感觉自己有那么一口气在那顶着，快要把自己憋炸了。在看到他这一副样子时，终于忍受不了迸发了。
“陆珏，我是你二哥，你就这样和我说话吗？你看看你自己现在是什么样子，又是什么态度，你这般模样让父母的在天之灵如何安息！你……”
“那你还要我怎么样！对你们感恩戴德，三跪九叩！”精神蹦到了极点就会崩溃，陆珏现在就是这个样子，一两句话，就会是他的情绪失常，不受自己的控制。
他扶着方几站起来，就那样直视着他:“陆烨最没有资格指责我的人就是你，你都不知道从你自尽的那一天起，我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短短几天我变得一无所有，生活了二十几年的家，再也回不去了，爹娘也不认我了，妻子没了、孩子没了，就连我岳父一家也受到了波及！二十几年的兄弟、骨肉血亲也是处处算计我！”
“你知不知道连自己的妻子、孩子、亲人、朋友都护不住，连他们最后一面都见不到是什么滋味吗？这些事发生以后，我日日都在想，只要是睡不着就会想，天天在想、夜夜在想，可我就是想不明白！我究竟做错了什么，要你们这样对待我
！好，就算是我做错了什么，可为什么要让他们来承受这一切呢？因为皇室的身份吗？可这一切都不是我想选择的！为什么这样的后果却让我来承受，我受够了，真的受够这样天天勾心斗角，处心积虑算计、尔虞我诈的日子！你知道一个人连死都不可以自己做主，有多可悲吗？那绝对是这个世上最残酷的惩罚，我现在就是如此！”
“幼哥儿！！”陆烨真的不知道自己该在说些什么，除了叫他的名字，真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说的对，要论起来，自己是最没有资格说什么的！因为成为今时今日的这种局面全是自己造成的！
姜焕看出陆珏情绪的不对，赶紧站起来，伸手扶住他的手肘，拍拍他的肩膀，安抚他的情绪:“小珏，这些都过去了，我们如今该做的不是自怨自艾，而是向前看！放下吧！这样下去，你的身体会受不了的！”
“放不下了，你不知道，只要我睡了，他们临死前的种种就会在我的梦里转悠，而我却是一个旁观者，站在旁边对这一切无能为力，连救都救不了！”陆珏紧紧抓着姜焕的手臂，眼眶是红的，却没有一滴眼泪，原来人悲伤到了极致是流不出眼泪的，“你们体会不到我的痛苦，这些仇恨是支撑我活下去的信念，你们没有资格要我放弃！”
说完陆珏推开了姜焕的手，躲开陆烨走到座椅那坐下，又说:“你们来找我是何用意我明白，无非就是想要我维系朝堂的平衡，给所有人安宁，我不是不可以答应。”看向他们用力抿了抿自己的嘴，表现出了自己的不悦:“不过有些话我们要说在前头，我是个商人，商人要的就是利益有利所图，没有什么好处我为什么要替你们去冲锋陷阵冒这个险呢！”
他这突变的脾气着实让三人摸不到头脑，这还是以前那个以人为先得大官人吗？
韩紹是如何也想不明白，一个人怎么可以短短几年变得如此唯利是图！
听了他这些不着边际的言语，脸色也是不太好看的指责:“你是皇室的血脉，这些本就是你应该做的，处理自己家的事还要利益！”
陆珏笑了笑说:“亲兄弟明算账！更何况是为你们这样的外人做事。我现在什么也没有了，只剩这几分利益了，难道我还傻着不要吗？”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韩紹越说越气，最后变成了指责:“以前的太子殿下是多么的深明大义，怎么就短短的时间变成这么的唯利是图，你……”
“因为陆珏已经死了，而我是乔木南！乔木南不是层层科考出来的官员，也不
是高高在上的皇权！为什么就不索取那微薄的利益呢？”陆珏笑了笑，目光逐渐冷了下来，“既然官人没有任何诚意，那么就请回吧！乔某无能为力！”
“哼！”韩紹真的是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多留了，哼了一声甩袖走了。
他真不知道往日温文有礼的一个人，怎么会变成了这个样子。却不曾想一个经历了诸多磨难之后的人，会有什么样的心理创伤，才会这样的脾气乖张！
同样陆珏的心里也极是不爽，与他来说现在谁跟谈起那些责任，便是在挖他的伤疤，这样还怎么让他好生好气的说话！
姜焕看了韩紹一眼，在陆珏的背上拍了拍，“是我们来的不是时候，等你休息好了，我们再来吧！”说完叹了一口气，转身就向外走。
其实来说陆珏的心里也不是好受，他也不知道自己的脾气这些日子怎么就这么不受自己的控制，不想变成什么样子，最后偏偏成什么样子！
刚要张嘴将人叫住，姜焕又转过身走了回来，他叹了一口气说:“我知道你去孝王府的主意已定不会更改，所以我也不会劝你，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开口就好了。”
陆珏也叹了一口气，站起了身，满是歉意的看着他:“我的反常我已经有所察觉了，可我不知道为什么我自己的情绪不受自己的控制。我只是觉得那口气堵在那里怎么也不舒服，所以……”又叹了一口气，稍微松了口:“我不需要你们帮我做什么，我这么多年不在京城，对朝上的事没有多少了解，只要我需要的时候你们给我些意见就可以了。”
“小珏，你不必这样，只要你需要我做什么都可以！”听他这么一说，姜焕心里多少有些不安，也就着急表明了自己的心态。
陆珏却拒绝了:“你们过多参与也许会适得其反，我要做什么我心里有数，到时候我会给出让你们满意的结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