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八章 荒野客栈(七)
当夜风带着这几个人来到大厅的时候,陆珏、朱归以及那几个有嫌疑之人外,还有住在客栈里面的人。
夜风走上前看了站在距离陆珏不远的那两个人,似乎有所意识,靠近了朱归小声问:“还真得住了!”
朱归没有说话,只是挑了挑眉,也算是表明了自己也在疑惑,他是怎么看出来的,而且全是对的。
陆珏并没有多余的心思去给他们解释,笑了笑几步上前微微倾身,看着蹲在地上的那几个人:“几位真是好雅兴呀!说说吧,夜深人静诸位不在房中休息,去案发现场何故啊?”而那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没有先开口的意思。
看着几个人的样子,陆珏哼了一声直起身子,当即冷下脸来:“都到了这个时候了,再隐瞒下去也没意义了,还是如实说出来的好。”
“你们是误会了,天降大雪客栈客人太多,我是去那里找找还有没有可以用的东西,我根本不是杀人凶手,再说、再说那时我和如玉在房中商讨第二日要表演的曲目,怎么可能杀人。”倒是焦四脑子转的快,眼珠一转首先开口。
陆珏哼笑一声,“如果正大光明为何不提灯,为何要偷偷摸摸。别避重就轻,说些有用的。”
“我,这个”突然,他伸手指着焦大鹏,把矛头指向了他,道:“他,一定是他,他每次都和焦中一起来这里敲诈,他不止一次说过最不耻焦中这种行为,还说这种人死了也不值得可怜。”
“你胡说什么啊!”焦大鹏一听又是气愤,又是害怕,连连解释道:“先生别听他胡说,如果因为我说了那句话就认定我是凶手,那么那么……”指着焦琛道:“他的嫌疑更大,因为因为,我那晚亲眼看见那他跟踪他老婆去过后院,也是在他二人出来后不久,焦中就死了,人一定是他杀的。”
他的声音刚落冯娇娘就从人群中冲出来,指着焦大鹏的鼻子骂了起来:“你胡乱说什么,你别血口喷人,谁三更半夜去过后院,这些话传出去让我一个妇道人家如何做人。”
站在陆珏身后的如玉此时却嘲笑一声,出言讥讽起来:“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自己做过什么自己心里清楚。”
“你说什么!”这一句话冯娇娘就拱起了火,扭着细腰走到如玉跟前,一边推搡着一边怒道:“臭丫头有一句就说一句,别拐弯抹角。”
如玉鄙夷不屑的哼了一声:“如此多的人那些污秽之语,讲出来只会污了大家耳朵,你不嫌害臊我还嫌丢人呢!”
可听了这话的冯娇娘不怒反笑了,双手交叉放在胸前,瞥了如玉一眼:“是啊!有人为了荣华富贵,甘愿抛下青梅竹马从小定亲的对象,嫁了一个长自己二十几岁的富商,可却还不安分守己,不守妇道的与人私通,被人家捉奸在床闹得人尽皆知,竟不嫌丢人的在这满是外人的客栈抛头露面卖唱,见到可人心……”
“你别血口喷人。”如玉被气红了一张脸,大喊一声打断了她的话。
冯娇娘睨她一眼依旧口不留情:“如玉姑娘如此恼火,莫非这茶余饭后所讲的人是你。”
“闭嘴!”如玉瞧瞧这一屋子的人,恼羞成怒走上前竟打了冯娇娘一耳光。
这气冯娇娘如何能受,瞬间恼火了,顾不得妇人的德容,竟与如玉厮打在一起。
而围在一边的人们没有一个人上前劝阻的,一是因为有这些武艺之人在场没人敢越俎代庖;二是人命官司谁也不想沾惹晦气上身,只是低声议论谁也不迈前一步。
吵吵嚷嚷几刻钟,嚷的让陆珏不由头痛,咬咬牙将桌一拍,厉声喝止:“来人将这二人全都扔出去!”
“是”话音一落就有两名护卫迈步上前。
这一下果然有效,那两个女人立即停止打斗,站在那里,一人被吓得瑟瑟发抖就似已经掌嘴在身,另一人却显平静。
而一直低头站在那里的焦长清,却不知为何突然上前拦住护卫,高声道:“此事与他人无关,人是我杀的。”
此话一出所有人有的震惊;有的暗骂他让自己背罪上身;有的却是暗松一口气。
陆珏看了一眼,低头不知在想什么的如玉,转回头问:“你现在所讲与先前甚是不同,我该信你哪句?”
焦长清悄悄看了看如玉,她一脸平静的站在那里。心中就似被割了一刀又一刀,垂下眉毛,满是自责:“我本以为先于先生讲明,便可摆脱嫌疑、可以相安无事,谁知只是短短几个时辰就深受煎熬,如今讲了真话便也好受了!”
听他这么说,陆珏没有着急逼问,而是扶着桌子坐下,一字一字的认真说:“好,既然如此,乔某有几个疑惑,麻烦焦兄解惑,只要与案情一致,不用你求,乔某自然将你送交官府。假如有误,就算你想抵罪,那也要看看律法允不允许。”端起水杯润了润了喉咙继续说:“按你先前所说,你与死者已有过一次冲突,为何第二次却可悄无声息的将人杀死。”
“这?!”焦长清语顿了一下,稍稍沉思了一下:“我,我趁他睡下悄悄
潜入,他自然不备。”
陆珏点了点头道:“好,那好我再问你,你去之时死者身上可着衣物。”
“他身上盖着被子,我没看清楚。”而后一想不对劲,如果着着衣物陆珏就不会这么问了,立即改口道:“没穿。”
“乔某勘察过现场,那里不管是布置还是气氛,怎么看都像是与佳人幽会之处,你不会想告诉大家你有龙阳之好吧?”说罢满是质疑看向焦长清。
这一问焦长清无言以对,避开陆珏目光垂头不知想何事,片刻之后,突然转身,几步冲到站在一旁的侍卫那,将他的佩刀拔出来,道:“大人何必深究,一命还一命不就行了。”举了起刀向脖子抹去。
如玉一惊不受控制的迈了一步,意识到什么后停止了动作,停在那里就不再往前一步。
就在这紧急只是,突然一道寒光一闪而过,一把飞刀划过焦长清的手腕钉在了柱子上,钢刀也应声而落。
陆珏这才松了一口气,扭过头看去就见朱归似没事人一样,站在那不起眼的角落。
转过头,恨铁不成钢的看着他:“你认为一命换一命就可以平息事端!你错了。”一眼锐利的看着如玉:“就怕有人根本不会领情。”捂着刚刚因为受到惊吓而狂跳的心脏,扶桌坐下慢慢坐下,说话的声音也有些轻颤:“我内定的几个嫌疑人,均来找我谈过话,他们临走之前我全问过一句话,有几个人的回答大致相同,可只有一人的回答与众不同,根据种种迹象可以表明,此人就是凶手,那个人就是……”虽然没有说出此人的名字,目光却落在那个人身上。
如玉错开陆珏的目光,挣扎片刻竭力喊出声:“不必问了,焦中是我杀的。”
“你胡说什么!”焦长清一把抓住如玉的手臂,焦急道:“人是我杀的。”
如玉并不领情的看着他,愤愤道:“你别再做好人了,人是我杀的,这个你早就知道。如果不是乔先生早做准备,我连你也杀了,我是什么样的人,你心里明白,别再犯傻了!”
陆珏面容平静的看着如玉,说:“既然开口了就言尽吧。”
如玉眼神有些焕散的瞧这地面,像是在回忆:“我自小父母双亡,一直在大伯家过着寄人篱下的日子,这些日子过得虽苦,我却依旧对未来充满着憧憬。可是我十六岁那年,大伯为了五百两银子的彩礼,让我嫁给一个比我大十几岁的富商。
从那一刻起,我不仅背负了嫌贫爱富之名,还被忌妒心重的妾室陷害,而被赶出了家门
。孤苦无依的我无处可去,只好在外流浪,就在我无依无靠之时,我被一个好心人收留,就在我认为是老天有眼之时,却又是另一个玩笑,委身与他虽不情愿,但也过了两年安稳日子。
可就连这样的日子也止于了半年前,一切平静的日子就这样被焦中打破,我又过起了暗无天日的日子,整日面对这样的人我都觉得自己肮脏,我不止一次想过一死了之,可回过头一想我死了,那些害过我的人如何得到报应。
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我所仇视的几人竟聚于一堂。正如预料那几人才刚刚见面就开始各种争吵,过了不久焦中还被接二连三的殴打!这样的气他怎能忍受的了,我先前让他失过面子,他便再次来找我晦气,我说尽好话总算才避过一场暴力将他安抚。此时我知道这便是绝佳的机会,几句甜言蜜语将他约入了后院,他还以为我与他共其好事,殊不知那是黄泉一聚。当我将钉子钉入他的头顶,看着他那因惊恐瞪大的双眼时,我心中从未有过的畅快,我的世界终于少了一个龌龊的东西!”
被捆着的焦四费力的站起来,愤愤然的看着如玉,指责她:“如玉,我好心收留你,又费心请人教你唱歌、弹琴,你怎么可以在我店里杀人,你这不是害我吗!”稍稍聪明的人都能听明白,这个‘好心人’是谁,这个时候焦四却犯起蠢来。
“你还有脸说。”他话音一落,如玉几乎接近疯狂,指着焦四怒不可遏道:“如果不是你我怎会再次落的如此,我一次一次的委身与你,这不算是报答吗!若不是被长清知道了我杀人之事,第二个死的人就是你。”她环视众人一圈苦笑道:“男人没有一个靠得住,他们全是需要你时甜言蜜语,危难之时将你推出去。不管如何我此时也算了无遗憾了。”悲凄一笑,捡起掉在钢刀自我了断了。
事太过突然,一众人已经惊在当场,当回过神来朱归手中的飞刀还未出手,就已经来不及了,如玉的鲜血喷涌而出,溅在就近几人身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