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五章 去往郾城
教学的日子过的虽然单一,心里却是的十分充实。
因为手握重权的太子薨世,重新保持了平衡的朝堂,还算是安静无事。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平静又安静的过着,转眼就到了冬季。
自从到了冬季陆珏的情绪越来越反常,他的反常并不是大发雷霆、乱发脾气,而是除了上课之外,几乎到了一句话也不说的地步。
更甚是只要有时间,他都会坐在怀仙水榭后面的梅园上的秋千上发呆,并且时间越来越久,有时候连晚饭都不吃就坐到大半夜。
尤其是到了临近春节,孩子们都放了假回家后。陆珏更是把所有的时间都用在坐在梅园,要么就是躲在书房作画,一副又一副画得全是周若水,已经到了魔怔、不吃不喝不睡的地步。
每逢佳节倍思亲,亲人近在咫尺虽然不可相认,至少还可以见到。所以他这是想自己的妻子了,临近春节阖家团圆,孤独把思念无限放大,折磨的他痛不欲生!
他便化思念为自我折磨,没有人不心疼他的这种近乎自虐的惩罚,可是谁又有资格去劝他放下。
因为他至少还在为了众多人选择活着!
这日魔怔了好几日的陆珏却一反常态,没有在呆坐在园子里,而是安安静静的坐在温暖的房中的榻上看着书,让送药进来的刘千山错愕不已。
片刻后,才寻回神智走上前把手中的药递过去,压低声音说:“预防风寒的药,喝了。”
陆珏这才把目光从书上移开,冲他笑了笑,说了一声谢谢,接过了药碗。
在他喝药这个空档,刘千山这才巡视屋里一圈,只要是有空隙的地方都挂着一副又一副的画像,这些画像无一例外全是周若水。
有低头浅笑的、有含蓄羞涩的、有脉脉含情的,还有漫舞回眸的,挨着坐榻的那一副是斜倚在秋千上,托着圆润的腹部浅睡小憩的。
这些画不管是用料、画工,都画的细腻又用心,就连一个小动作都画得栩栩如生,由此可以看出陆珏的画工,以及用心和二人的感情有多深厚。
慧极必伤、情深不寿,这是刘千山在看完这些画之后的感慨,心中也是感慨万千,不过最终也只是化作一声叹息,感叹这个人又是一个什么样的痴情人啊!
自从出了这些重大的事件后,陆珏就变得极度敏感,他人的一点细微变化他就可以清楚的感觉到,自然可以理解他那声叹息是什么意思。
喝完药,放下碗冲他笑了笑,目光移到那些画上,目光说不
尽的温柔似水:“我还是让你们担心了,实在过意不去!”
面对他的突然道歉,刘千山不免尴尬刚要解释,他却继续说话了。
“这些日子不知道怎么了,我总觉得心神难安。在以前我心神不安的时候,都是水儿安抚我的情绪。现在水儿没了,我本想着以这种方式平复我的心情,没想画了这么多,却越来越烦躁了。我不想让她在九泉还在为我担心,所以就不画了。”
刘千山叹了一口气道:“虽然我们还是很担心你,但是我不会劝你放下,更不会逼迫你忘却!”一边说着一边转过身去,提起茶壶倒好了一杯水,只是端着却没有喝:“你不说,我们也看得出来你近些日子的异常。知道你是在想……,不吃不睡,以为你要把自己熬到油尽灯枯。他们都很担心你,但是没有人敢来劝你,所以……”一声响打断了他的话,转过身来,就看到陆珏身子微微斜着坐在那里。
他左手垂到了腿上,手里的书已经从手里掉到了地上。头歪着耷拉在右肩上,若不是右手臂搭在坐榻上的扶手上,大概就会栽下去。
他这般模样着实把刘千山吓了一跳,以为他发生了什么事,几大步迈过去,轻轻扶住他的肩膀,抬手探过去,没多久清浅的气息打在他的手指上,这才让刘千山放下心来。
原来是这个人累极了,就这么坐着睡着了。
刘千山被气坏了,却在看见他眼下的乌青时,把这一切化作了叹息,扶住他的肩膀刚要扶着让他躺下,这个人却睁开了眼睛。
刚刚醒转,陆珏眼中的迷茫还未退却,就抬起头看着刘千山笑了笑:“我怎么睡了?”
“你太累了,睡会吧!距离晚饭还有些时间,等做好了再叫醒你。”
“不睡了!等会还要……”说着话手下便下意识摸向左手手腕,上面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双眸顿时惊慌失措,紧紧抓住刘千山的手臂,咬着牙,由于咬力过猛,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我的手链呢?”
“什么东西?”突然被这么一问,被问了一懵,刘千山愣是没弄明白他说的是什么。
顿时陆珏连眼角都红了也失去了耐心,用力推开了刘千山,连鞋都没穿就从坐榻上跳下来,把坐榻的靠枕扔下去,在座位上摸了一个遍,什么也没有摸到。紧接着蹲下身趴在地上寻找,还是没有。
刘千山不解的跟在他的后面,不停的问:“什么东西找不到了,跟我说一下,我帮你找?”
陆珏却不领情,把走上前来拦住自己路的刘千山推开
,跑到书房在书桌上,不停的翻着。终于在画纸的下面找到了,那两串泛着亮光的手串,这是他才想起来,因为作画碍事把它摘下来放在这里,不小心被画纸盖住了。
这样他才松下了那口提着的气,把手串紧紧的握在手里,仿佛失去了全部的力气,重重坐在了书桌后面的椅子上。
弄不明白怎么回事的刘千山,担心他会伤害自己,就想让他安静的睡会儿,便从包中取出灸针,悄悄靠近他的身边,刚要刺下去,却被陆珏猛然转过身来的目光吓到了。
“干什么?”陆珏猛地转过身去,满是凶狠的看向刘千山,将握在手中的手串贴在自己的胸前,如同竖着刺的刺猬,对所有的人满怀戒备。
就在这时门被推开了。
被惊到的陆珏,双眼如一把利刃一样射向门口,厉声高喝:“谁!”
“主子,是我,听枫!”刚刚进来的百听枫被吓了一跳,小心翼翼的回了一句。走过去,递过去一封信道:“安定王写了一封信给韩老侯爷,被我们的人调换了原件,您说过要密切的留意边关的事,所以,……”
还没等她把话说完,陆珏已经冲到了跟前,从他手中夺过信件,抽出信纸,逐字的认真阅读,还么等他看完,眼睛就被愤恨染红了。
刘千山是个医者仁心的大夫,也时刻留意着陆珏的变化。他的脸色稍微有了一点变化,就立刻赶过去询问:“怎么了?”而他这一问关心的是陆珏的身体,而不是朝廷的军机要事,曾经不好的过往他不想想起,现在的事情更不想参与,唯一想的就是照顾好陆珏的身体。
“我说最近朝廷怎么这么安静呢!原来是有些人想要把手伸到边关,实在可恶!”陆珏咬了咬牙,扭头冲着门外喊了一声:“鲁寅,去吧朱归找来。”
“是”鲁寅没有进来,在外面应了一声。
陆珏把信件又放回信封,递给百听枫,与她交代:“你吩咐下去,我要去郾城,你让江湖的人做好准备!莫走漏了我的行踪。”
“主子要去郾城?”听了他的话百听枫不由吃了一大惊,这太危险了。
刘千山更是难以置信:“你的身份好不容易隐藏下来,在没有成功入京之前不许乱走。如果因此走漏的什么风声,你的安全和朝廷该怎么办?你要了解情况,还是派遣信的过的人去吧!”
陆珏转头看向他:“那里的情况我不亲眼去看一下,很难放心!你放心我不会有事,我已经是已死之人,又是以乔木南的身份而去,不会引人注意的。”
“那是你太小看乔木南这个名字了,你……。”他还没有说完,朱归和鲁寅已经走了进来,刘千山只好选择退到一边不再言语。
不等朱归说话,陆珏先说了:“朱兄,你知不知道你义父在哪?可不可以寻到他的下落?”
“可以啊!怎么了?”朱归微微觉察到是不是有什么事发生,眉头也跟着皱了起来。
“这样便好,郾城那边出了些问题,只安定王一人镇守,我有些不放心。我需要你赶紧去寻你义父,让他协助同守边关!我会在郾城等着你们。”
“你放心,我立刻就去!”说完朱归就要走,却又被陆珏叫住了。
“等等。”陆珏往前走了两步,珍重其实的说:“只说边关的事,千万别说……”
朱归拍了拍他的肩膀,明了的点了点头道:“这个我知道,我们郾城见。”说完就不做半分停留,便转身飞快的走了。
刘千山看出陆珏要去郾城已成定局,也就不再多劝说什么,只是要求要一起同行。
只不过注定这个春节谁也过不好了。
做了去郾城的决定,用两天的时间做足准备。在临出发之前他去了一趟苏州,虽然没有进入陆家,还是留下了礼品,偷偷的看了一眼,便匆匆的向郾城出发了。
由苏州官道出发到边关郾城,最多二十天左右,却因为降雪走了将近一个月,才算是到了郾城。
到了郾城陆珏并没有着急去安定王府,而是悄悄在城内做了探查,第二天才去了安定王府。
对于突然出现的乔木南,在这个非常时期,赵传做了不予接见的决定。
而陆珏在这一等就是整整一天!
做过探查对边关情况已经有所了解的陆珏,倒是抱有前所未有的耐心,留了一句我明日再来,便离开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