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章 勉力为之
陆邕看事态越来越不对劲,赶紧抓住陆泽的手臂,着急的劝解:“爹,你快放手,你这是要做什么,六叔被衣服勒得都喘不过气来了!”
陆泽被儿子这句话唤回了意识,死死盯着自己揪在陆珏衣服上的手,再对上陆珏红着的眼睛,苍白的脸色,心疼的就想被割了一刀,在心里狠狠的质问,自己这是怎么了?
触电般的松开手,颤颤巍巍的抬手放在陆珏的脸上,一脸的愧疚、自责:“幼哥儿,对不起,大哥……”
“没事!”虽然知道他是无意,陆珏却忤逆不了心底的指示,还是下意识的躲开他的手,往后退了两步,冲着站在一旁的侍卫说:“这里没事了,你们退下吧!”
“是!”俩侍卫应了一声退了下去。
现在的陆珏已经没有丝毫力气去责备质问,让侍卫们退下去后,脱力一般的坐回了椅子上。
颤抖着手端起来桌上的茶杯,猛灌了几杯后才说话:“敬启,我二哥的事,就先麻烦你了,处理完家里的事我就去!夜风。”
“在,主子吩咐!”夜风听到陆珏的声音,立即进了书房。
陆珏垂着眼皮,看着自己的手指:“你与夜磷跟着罗大人,好好护着他。”
“是!”
陆珏从怀里摸出那块太宗的玉牌,站起身递给了罗敬启:“我知道这件事托给你,是为难了你,也知道会有危险,可是我没有别的办法了。没有别的东西给你,这是太宗的玉牌,是皇上千方百计想得到的东西,有了它你便有所保障!若是有人敢肆意忤逆,不要顾忌什么杀了便是!”
罗敬启听出了什么意思,盯着陆珏看了许久,总觉得他藏着什么事,想要问却不知道怎么开口,想安慰几句又觉得多余的。
沉默了会才说话:“你放心,在没有查出幕后之人之时,我不会让他出事!”接过玉牌,在陆珏肩上拍了拍,便带着夜风二人走了。
等到所有的人都离开了,书房里就只剩下陆家三人。
书房里十分寂静,没有一个人先说话,。
这样的静寂让陆泽十分心慌,想要说些什么,可是嘴上就跟上了锁,抹上了浆糊,就是张不开。
也许沉寂的时间太久了,陆珏觉得不说些什么,不表明一下自己的态度不太好,便垂着头抠着自己的手指,忍下心中的苦涩,“我就不去见爹娘了,我想因为二哥这件事,他们也不想见到我,就有劳大哥替我给二老说一声,让他们别担心,不管让我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我都会想办法救出二
哥的!”说完怕他们看出自己的无能为力,便低下了头,盯着自己的鞋尖,又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你说的这是人话吗?什么叫要你付出代价,你把自己当做什么人了!”陆泽气愤不过,狠狠的指责。
突如其来的一声,吓得陆珏一激灵,凝视着鞋尖的眼神,一瞬间转到陆泽身上,最后又落在他紧握的拳头上,随即又垂下了头,眼神也暗淡了几分。
是啊,自己算得了什么,有什么资格!
无力地低声喃喃一句:“对不起,是我……”又想到这是事实没有什么好狡辩的,就又咽回了肚里,不再说话。
陆泽本就压着一肚子火,听了他这句话更是气了,一是气他把一家人全都想成只能同富贵、不能共患难得小人,更是气自己为什么就没控制住自己的脾气,说了一些不过脑子的话。
一肚子的火没出撒,所有的动作快过了脑子,一转身,猛的踹倒了一旁的椅子,椅子被踹出好远,撞到墙上才停下来。
突如其来的一声把陆珏吓的不轻,抬起头眼神中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陆泽,捂着怦怦乱跳的心,平复着粗重的呼吸。
微微拧着眉,似乎是在想自己究竟是哪句话说错了,惹得他发了这么大的火。
陆邕飞快的看了一眼脸色越来越苍白的陆珏,往自己父亲身边挪了挪,伸手扯了扯他的袖子,没有说话,只是用眼神暗示性的看了陆珏一眼。
陆泽这才压住火气看过去,只见呆坐那里的陆珏眼神中满是茫然和无助,心立即软了几分,自己这是怎么了,他在京城身处的是什么样处境,自己不是不知道,为什么出了事不好好的反省反而要怪他,他只是一个凡人,一个刚过弱冠没有几年的年轻人。
京城之中那么多位高权重、处心积虑的人,他也是防不胜防!
“幼哥儿,哥哥刚才莽撞了,不该责怪你!”陆泽几步跨到陆珏身边,紧紧握住他的手臂,“我知道你也不想这样,只要你尽力了,家里不会怪你!”
“没什么,我应该做的。大哥不必自责!”陆珏想回之一笑,却只是心头的苦涩苦到了嘴角,到了最后只是勉强扯了扯嘴角。沉默了一会儿,想着有些话还是有必要现在说,“那个,你们容我一下午的时间,找到了住处,我会搬出去,你们不必轰赶我。”
说到最后不知道是伤心还是心虚没了底气,渐渐没了声音。
陆泽简直气得不想说话,只留了一句“随便。”便离开了。
同样陆邕的心里
也是极不舒服,微微皱着眉看着他,叹了一口气道:“为什么非要这样,遇到什么事,一家人想办法解决不行吗?六叔,你知道我爹的脾气,话说的虽然不中听,但是他不是那个意思。”
“我怎么不知道呢!”陆珏突然笑了,可那一笑有着心酸,有着无奈,“我什么都知道,陆家的这一场灾祸因我而起,必当因我而终。虽然我不可以救出二哥,只要让我可以有办法护住陆家,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我也愿意。”
一听他这话,陆邕急了,赶紧坐在他身边,急道:“你怎么能这样说呢,我们可是一直都把你当做最亲近的亲人,你若是有个什么意外,我们又怎能安心啊!”
这是多么让人暖心的话,却让此时的陆珏心里如同刺了一根刺,那么疼!
更让他明白自己该何去何从,陆珏红了眼睛,咬了咬嘴唇忍下即将流出的泪水,强颜欢笑:“我这是报恩,只要可保陆家安宁,我什么都愿意!”
“六叔!你……”陆邕刚要说什么,就让人给请了出去。
回去后的陆邕因为这件事翻来覆去的怎么也睡不着,想了整整一晚上,心神不宁的总觉得有什么事发生,总觉得陆珏会有什么事。
就在天刚刚亮起来的时候,直奔陆珏的院子而去,当敲门敲了数十下,还没有人来开门时,他才察觉出哪里不对劲,心里的慌张更甚了。
也顾不得规矩不规矩,赶紧推开了门,里面不仅没有一丝动静,就连站在院子里守夜的人都没有了。
这在意识不到什么就真的傻了,陆邕顾不得喘一口气,转身就跑去了祖父祖母的院子。
陆家二老听到那是担心不已,立即让长子派人去寻找陆珏的下落,这一找整整两日都没有任何音讯。
次子犯错被关监牢,连面都见不到生死不知;小子为了避嫌,连夜由家里搬出去,苦寻不着不见踪影。
陆母阮氏终是扛不住病倒了,这件事才算是稍微有了转折。
等陆珏听到守在陆家的白九回禀这件事的时候,已经是当日晚上的时候了。
从外面赶回来的他顾不得休息,带着刘茯苓与鲁寅匆匆忙忙的赶了回去。
坐在病床前的陆珏心如刀割,这几天的事白九都从头到尾的跟他说了,更后悔自己一时冲动做了搬出去的决定。
他望着床上一脸病容的眼睛紧闭的母亲那是自责不已,自己的任性妄为害得自己母亲病倒了,越想心内不由一阵酸楚,眼泪不由己的由眼中流了下来。
刘茯苓把好脉,将老夫人的手臂放回被子中,一转头便看到了自己家少爷无声垂泪的样子。
走过去,弯着身,低声唤了一声:“少爷,少爷,已经把好脉了!”
陆珏一个激灵,意识到刘茯苓是在唤自己,赶紧擦了眼角的泪,哑着嗓子问:“怎么样?”
“老夫人这是郁结于心,是心病。”说完,刘茯苓便时刻注意着陆珏的表情,希望他可以说些什么。
可到最后他只说了一句我知道了,便起身出去了。
长兄陆泽与父亲陆国豪坐在外面的厅中等着,见他二人出来了。
陆泽忙站起身询问:“怎么样?”
刘茯苓看了陆珏一眼,如实的说:“夫人这是郁结于心,心火不散,虽说药石可剂,只能治标不能治本。总的来说还是心药还需心药医。”
他的话音刚落,所有人的目光全都移到陆珏的身上。
对着三人看过来的目光,陆珏恍惚的意识回过了神,扫了众人一圈,停在鲁寅身上:“让他们把东西搬回来吧!对了,吩咐下去,明日一早我要去州衙大牢!”
“是,奴才这就吩咐下去。”说完便退了下去。
要不说父母心中只想着自己的儿女,陆国豪第一个想到的是陆珏会不会有事。
他问:“幼哥儿,你二哥的事是不是很严重,是不是束了你的手脚,连累了你。你会不会有危险?”
良言一句三冬暖,短短一句话,暖了陆珏已经凉透的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