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Chapter2
城上寒刚从国外回来，凭借名牌大学博士学位和在校期间的多个学术成果，以及自本科开始的实习经历，空降到s市一所三甲医院，成了副主任医师。
他这年才三十岁，人长得又好看，一下拉高了整个科室的颜值水平，每天都有小护士偷偷跑过来看。
但他这人吧，虽然每次和别人说话都是彬彬有礼，儒雅随和的，却又自带一种疏离感，以至于都空降一个星期了，还没人搞明白他到底有没有对象。
今天是城上寒第一次值班，他查完了房刚想回去休息会，就接到通知，说有一个胃出血的患者正在送过来，让他去急诊准备。
对方还不忘提醒他，这是s市有名的刺头，开娱乐公司的，接触的时候小心点，别把人得罪了。
城上寒道了谢，准备一下就出去了。
他刚接到急诊，就有一个寸头的男人在他耳边狂吼：“快救人！这我兄弟，救不过来老子灭了你！”
不是韩飞太激动，是周祭那血吐的实在吓人，他一看这都吐血了还得了，一路上心脏跳的比救护车都响。
城上寒没有理会，几个男护士立刻上前拦住韩飞，城上寒则推着人去了急诊室。
“冷静冷静！不能耽误救人……”
韩飞一把推开他们：“妈的，不去救人拦我干什么？！”
“……”他们看着一脸戾气的韩飞，只好防备着离开了。
城上寒连病人的长相都没看清楚，就直接推进手术室开始动手术。
病人患有胃炎，又从不节制，常年大量抽烟饮酒，这生活习惯简直是不把自己当人看，几个医生看到他那胃时都出了一头冷汗，心想这和自己是多大仇啊。
城上寒倒是一直很镇定，他眸子垂着，全神贯注于病人的胃部，沉静而专业，很快就完成了手术。
就这么折腾了大半宿，好不容易才把病人送回病房观察。
城上寒拿到病例，站在走道里嘱咐家属注意事项，目光无意间扫过上面的姓名，整个人肉眼可见地顿了一下。
他一晚上脸色都没变过，如今却对着病例微微变了脸色。
周祭，男，二十九岁。
他的手轻微颤抖着，心里先是松了一口气，又有无穷无尽的后怕蔓延上来，最后又只觉得庆幸，还好今天是他值班。
可是如果他知道手术台上躺着的是周祭，还能做到这么冷静吗？
韩飞被吓了个够呛：“喂，怎么回事？我兄弟没事吧？不会是留下什么后遗症了吧？”
“没事，”城上寒收起病例，“我进去看看他。”
他进了病房，韩飞就跟着进去，一直跟在他身后，生怕他对周祭做出什么不利的事。
城上寒看向躺在病床上熟睡的周祭，纵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心跳还是忍不住加快。
七年了，周祭脸上的青涩和稚气早已退去，眉目间带着男人的成熟。
他比从前白了些，下巴很削瘦，从前勉强能捏出二两肉的脸现在只剩下骨头了。
他脸色有些苍白，眉头微微皱着，陷在松软洁白的枕头里，让城上寒心中生出麻麻痒痒的疼痛感来。
城上寒抬手把周祭落在额前的碎发拨开，指尖若即若离地划过他的脸颊。
韩飞实在看不下去了，出声打断：“哎，等会，你……”
“出去说。”城上寒的声音很轻，却让人不自觉的信服。
两人再次出去，城上寒把病房门轻轻关上，又是一副冷静自持的模样，他不紧不慢的下医嘱，语调不快不慢，声音温润，落在人耳朵里很舒服。
这时刘旭匆忙跑过来：“飞哥，饭买回来了！”
还没等韩飞开口，城上寒就说：“先别给他吃饭，声音小点。”
刘旭这个做助理的一向没脾气，连忙跌声道歉。
城上寒安排好后就走了，韩飞看着他的背影：“你说，这种类型的，你周哥喜不喜欢？”
刘旭：“……啊？”
韩飞拍拍他的肩膀，意味深长道：“你还是不懂你周哥。”
·
周祭一睁眼就看到了医院病房的天花板，他出入医院多次，对此已经很淡定了。
倒是韩飞右脚搭左腿，在他病床边骂骂咧咧：“妈的，老子刚脱了裤子你就出事，吓得我赶紧把你送过来，以后我要是硬不起来了，你得对我负责！”
周祭瞟了一眼他的裆部，故作疑问：“你以前硬的起来吗？我怎么不知道。”
“操，周祭你找死是吧！”
周祭闷笑两声：“别吵了，柳絮儿，手机和电脑给我。”
刘旭就知道他一醒过来肯定要忙工作，早把东西带过来了，闻言给他递了过来。
白手起家，经营一家娱乐公司并不是一件易事，周祭平时看起来玩世不恭，只有刘旭知道他为盛世娱乐付出多少心血。
谁知周祭刚打开一封邮件，韩飞就在他旁边笑了起来。
“噗哈哈哈哈哈……”
他弯腰趴在周祭病床上，笑得膀子乱颤：“盛，盛世娱乐老板周祭，深夜前往医院，疑，疑似，纵……欲过度噗哈哈哈哈哈……”
周祭打开微博，赫然发现他爆在了第一条，再点进去，全是各种冷嘲热讽。
[马上风？]
[还活着没？死了也算是为民除害]
[我家哥哥终于要换老板了吗？！期待jpg]
[我不理解，二十一世纪，一个涉/黑、逃/税、嫖/娼的混子，怎么没人去查他，zf都是死的吗？]
[……]
韩飞语气中还带着笑意：“哥，我他妈真不理解，你这什么招黑体质？一个开公司的比明星还能招黑。”
周祭的体质是真的神奇，他每次一有点什么事，网上一定会有铺天盖地的骂声。
结果每次花钱降热搜的是他，被骂到处营销戏比明星还多的也是他。
对此，周祭已经躺平了，他登上账号，发了一句：让大家失望了，本人还健在。
之后退出微博，就不再管了。
刘旭在一旁问：“周哥，用不用降热搜？”
周祭：“降什么热搜，浪费钱。”
韩飞没想到他已经这么有觉悟了，笑眯眯说：“叫声哥，哥资助你五毛。”
周祭：“滚，你他妈不蛋疼么？”
韩飞：“比不上您老人家都闲出来马上风了。”
周祭：“……”
他觉得“马上风”这个词会成为他一生之耻：“柳絮儿，联系人去降热搜，现在就去。”
刘旭深刻体验了一次什么叫君心难测，赶忙拿起手机去打电话。
韩飞则从兜里掏出一个五毛的硬币：“给，拿去用，不够再给哥说。”
刘旭：“……”
韩飞可能真是闲得蛋疼，趴在周祭床边喋喋不休，说着说着就想起了昨晚那个医生：“哎，我给你说，我他妈昨晚见着一个长得特好看的男的，腰细腿长，眉清目秀的，最关键的是，人家还是高知分子，满身的书卷气。
哦，对了，还怪高冷的。”
城上寒和人说话时，出于礼貌总会带上三分笑意，可见过他的人还是都得出了一个相同的结论——高冷。
韩飞凑近了：“就适合你这样的舔狗……”
周祭倚在病床上，嘴唇惨白的没人血色，他只盯着面前的电脑，把韩飞的话全当成王八念经，一字没听。
·
周祭饿了一天两夜，胃里空空如也，才凌晨五点就饿醒了，他刚动完手术又饿到现在，觉得浑身都有些发冷，于是就去叫刘旭：“给我弄点吃的。”
刘旭：“周哥，城医生说了，等他今天上班给你检查之后，你才能吃东西。”
“城医生？”周祭思绪有一瞬间飘忽，“就是韩飞说的特好看那个？”
刘旭：“是他。”
“长的真那么好看？”
“……”刘旭，“反正我没见过这么好看的……也不是，宋哥长得比他好看，但气质没他好，他那气质，真不是一般人有的。”
周祭开了点精神：“他几点上班，我去办公室等他。”
“我查查……早上八点半。”
周祭眼珠一转，就拿定了主意。
早上七点半的时候，他坐在轮椅上，被刘旭推出了病房。
要说周祭，还真是个狠人，刚动完手术就跑来沾花惹草，还非要洗澡换上自己那些熨帖修型的衬衣，当然被刘旭直接拦下了。
于是他就只能穿着棉质睡衣，一身药味地出来招猫逗狗，结果发现没人理他。
那晚韩飞的流氓之举医院早就传开了，大家又发现是喜欢乱混的盛世娱乐老板，这下医院里凡事长得齐整点的男的全绕着他走，生怕步了sy那个大学生的后尘。
周祭看着一溜躲着走的小姑娘，心说这医院怎么回事，男女比例这么失调，难道招人的时候都不看一下的性别的吗？
“……”刘旭默默戴上了鸭舌帽，恨不得自己此刻没长脸。
周祭可能真是混惯了，到人办公室前，名字也不看一眼，直接揪了一个小护士给他开门。
那女孩刚来医院没多久，还没见过这么凶神恶煞的病人，当即慌起神来。
周祭当了这么多年的大尾巴狼，还搞不定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姑娘？
最后在他毫不要脸的威逼利诱下，那姑娘拖到了七点五十，眼看实在拖不下去了，只能给他开了门，然后跑去通知护士长。
周祭进了办公室，坐着轮椅也不影响他发挥，毫不客气地把办公室打量个遍，一点也没有觉得自己侵犯别人隐私有什么不对。
他看了一遍才勉强点点头，——这医生品味还行，然后就开始去揪办公桌上的绿植玩。
刘旭看着快被薅秃了的绿植，默默给小助理发消息，托人挑盆好花送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