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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2章 第 20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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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02章他有病

    在上海的最后一天晚上, 陆殿卿格外放纵,林望舒也很是投入其中。

    她想,他们之所以这样, 可能是因为回去北京就回到了原来的圈子, 虽然陆殿卿说法院开庭就一定能离婚,但一天法院没宣判,他头顶终究有一道道德的紧箍。

    他出身世家,家规森严,又分明是清傲自制的性子,如今和自己这样纠缠,他心里未必不矛盾。也只有出了四九城,出了那个熟悉的圈子,到了陌生环境,才可以彻底放松下来,恣意放纵,将那些束缚自己的道德规范全都抛之脑后。

    飞机抵达北京的时候,天气一下子冷了起来,幸好他们在上海买了衣服,陆殿卿帮林望舒披上了外套, 之后环着她的腰下了飞机。

    他有专属的通道可以走, 下了舷梯后直接过去,之后就上了一辆早已经准备好的车。

    依然是孙助理开车, 岳青副驾驶座。

    陆殿卿握着她的手, 低声哄道:“我给你安排好住处,你不要去那个朋友那里住了, 确实不太方便。”

    林望舒笑着道:“可我就想和我朋友一起住。”

    之前几乎是飘在云里, 现在回到北京城, 就回到了现实。

    她当然不愿意接受陆殿卿的安排,一旦接受了,那后面的许多事她也就没办法控制了。

    她鄙视别人给雷正德当傍家儿,自己不可能以后就这么去傍陆殿卿。

    她连雷家的媳妇都做不好,更不要说去给人当傍家儿,估计陆殿卿新鲜几天就把她给开除了。

    陆殿卿倒是没再说什么:“好,我们先吃点东西,然后我送你回家。”

    林望舒:“不用了,我有些累了,只想回去早点睡觉。”

    陆殿卿:“那明天——”

    林望舒笑道:“我出去这么久,明天肯定得去趟白纸坊,把我们买的那些礼物送出去。”

    她顿了顿,笑道:“我代替我侄子侄女谢谢你,他们一定很高兴。”

    陆殿卿看着她的笑,明白了,不过倒是没勉强,只是道:“希望他们喜欢吧,还有那些茶叶和补品,给婶婶吃吧。”

    林望舒:“嗯。”

    她没说,但他当然知道,这些她肯定不会提是谁买的,他在她那里就是躲在暗处的,见不了光。

    于是他道:“那就等你从白纸坊回来,我再找你,到时候我们一起吃饭。”

    林望舒:“好。”

    等车子到了孟绸家附近,林望舒道:“你不要过去了,大白天的,太惹眼了,我自己去。”

    陆殿卿:“你的东西?”

    林望舒提议:“也没什么,就麻烦孙助理陪我拿过去?”

    孙助理无奈,看向陆殿卿。

    陆殿卿薄唇微微抿起,不动声色地看着她。

    林望舒笑着,声音很温柔:“孙助理帮我拎过去就行了,你这几天都没休息好,现在先睡一会,回家好好歇歇。”

    陆殿卿终于开口,淡声道:“孙助理,麻烦你把她送到家吧。”

    孙助理显然有些不安,不过还是硬着头皮过来,帮林望舒提着那些大包小包的。

    到了门口,林望舒就请孙助理回去了,她一趟趟拎着那些东西进家门,这时候孟绸刚洗完澡打算出门,乍看到她回来,惊了一跳,再看到她买的那些东西,更是惊叹不已。

    她不敢置信地道:“你,你发财了?”

    林望舒那些衣服虽然已经扔了包装,不过上面还能看到标,都是很贵的国外名牌,还有手表以及护肤品香水,琳琅满目,那绝对不是一般人能用得起的。

    她突然明白了:“雷正德给你钱了?”

    林望舒:“他给我钱?他现在敢给我都不敢要!”

    在雷家,她都是花自己的工资,其实雷正德对她也还可以,会私底下给她各种钱,不过沈明芳会有意见,她自己也觉得没意思,便干脆不要了。

    孟绸倒吸了口气:“陆殿卿?”

    林望舒颔首:“对。”

    孟绸惊叹,羡慕不已。

    林望舒打开,随手拿了一套护肤品给她:“给,这个是送你的,不用客气!”

    孟绸惊喜:“真的?”

    林望舒:“那是当然了,你看我买这么多,像是自己能用完的样子吗?估计都得放过期了!”

    孟绸自然感激不尽,林望舒又把其它的拆开,陆续归置了,有一些地方特产和补品可以带过去白纸坊孝敬妈妈和哥哥,还有孩子的东西也都带过去。

    至于其它的,随意先放着好了,她现在肯定不能用。

    两个人都收拾好了,孟绸自然心满意足,她喜欢那套护肤品喜欢得不行了,那是进口的,一套那个顶她半年的工资,平时她想都不敢想。

    不过她很快想起来:“那你们现在算什么关系?你不是说不可能嫁给他吗?现在就是玩玩?”

    林望舒不在意地道:“稀里糊涂的,我也不知道,他突然去找我,我们就搅和在一起了,这事说不清楚了。”

    孟绸:“你们谈过这个问题吗?”

    林望舒叹:“我还没离婚呢,有什么可谈的,就算谈,也谈不明白。”

    她坐在那里

    ,心里有些茫然,想起来在庐山,他为自己编的花环,她很喜欢,一直带在身边,不过到了上海后终于干枯了,只好扔了。

    她想,当他们一起站在云里的时候,她会有一种错觉,他眼里确实是有自己的,而自己眼里也有他。

    在那么一瞬间,他们就是一对神仙眷侣,彼此深爱。

    甚至当他们一起去给侄子侄女买礼物的时候,她也会有一种错觉,也许他们真的有一对孩子,像是一对寻常为孩子挑选礼物的父母。

    只是那一切都很虚无缥缈,就仿佛踩在云上,而他们却不可能真的永远生活在云上,总是要回归,要面对这惨淡的现实。

    她便多少有些惆怅:“如果我年轻五岁,我会争取一下,就像你说的,想办法拴住他嫁给他,成为华工的老板娘,陆家的儿媳妇,那我不是一步登天了吗……”

    孟绸从旁,攥着那让人咂舌的化妆品:“那现在呢?”

    林望舒懒懒地躺下:“现在我已经三十二岁了,你看,我的人生经不起折腾了,要是再折腾失败了,我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她望着上方那熏黑的天花板,这是和装潢优雅的宾馆截然不同的黯淡现实。

    她叹道:“其实我知道如果我要和他在一起,我该怎么办,他的家里人,他的亲戚朋友,还有他,这些都有办法,这种工作我已经做过一次,失败的经验也是经验,我觉得我再来一次,成功的可能性挺大的……但是我累了,不想干了,我不年轻了,没有那个精气神。”

    她有些疲惫,喃喃地道:“我不想被嘲笑,被鄙视,被用异样的目光看着,或者当小媳妇去讨好他们家里人,这些我都不愿意了。”

    孟绸也就陪她躺在那里:“可是我最近特意关注了一些消息,他这些年一直洁身自好,好像没有任何男女方面的瓜葛,你可能是头一个吧?我觉得他对你还是挺在意的,你不是说你们很小就认识吗?他对你肯定有一些过去的情分。”

    她劝道:“他对你这么上心,如果想娶你,总归有办法护着你的吧。”

    林望舒却笑了:“可是我不想,我不需要他来拯救我,我不需要别人震惊地羡慕说你竟然傍上了陆殿卿,这算什么,我是那个灰姑娘吗,等着童话里的白马王子从天而降,赋予我一切,然后改变我的命运?我不想被别人拯救,好像有一个男人居高临下地爱上我,我就成功了一样。”

    孟绸呆了下,道:“我倒是希望有个白马王子呢……”

    她看着自家熏黑的屋顶:“那我就可以拥有一切。”

    林望舒:“可是白马王子凭什么要找灰姑娘,就因为她好看吗?”

    孟绸无法理解地看她:“那你想怎么样?人家不是对你挺好的?你以为谁都能让陆殿卿这么宠着?我不知道你到底想要什么,他已经对你足够好了!你醒醒吧,知足吧!”

    林望舒却笑道:“谁知道他怎么想的,也许他小时候就喜欢我,现在终于美梦成真,算是圆了他少年时的梦;也许因为我是他发小的妻子,所以这样更刺激,玩起来更有意思;我觉得可能这两个都有吧……不过那又怎么样,无论哪一种原因,他对我的喜欢都不会支撑他和我进一步,也就这样了。”

    孟绸叹了声:“你不试试不争取,怎么知道不行?像这种男人,梦里才有呢,难道这不值得一试吗?”

    林望舒疲惫地闭上眼睛,沉默了很久,才道:“我现在对他的要求,无非是对付一下雷正德,这是他很容易就能做到的,至于他帮我买东西,说实话就算他给我买一卡车,那些钱对于他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他只要付出一些自己不需要太费力的,我就能高高兴兴的,这种就很简单很轻松,彼此关系也很惬意,大家都满意。但是如果我真想走到那一步,那我要的,他未必能给。一旦我想要的超过他能轻松给予的范畴,也许这段关系就不再愉快了。”

    孟绸想了想,倒是也明白她的意思:“其实你还是很在意他的。他就像是一座金矿,因为在意,所以你不舍得使劲挖了。”

    林望舒为她的比喻笑起来:“有道理,浅尝辄止,大家都高兴,如果非要穷奢极欲地挖,说实话,我很贪,很挑剔,甚至可能很古怪,他也许根本没法满足我,到时候反而彼此伤痕累累。”

    孟绸叹了口气:“好吧,可能你们也就这样了。”

    林望舒颔首:“对,不过我觉得这样挺好的……我要争取离婚,他会帮我,我想旅游想买东西,他会陪我会帮我出钱,再说他长得好,反正我也挺喜欢的。至于以后——”

    “干嘛要在意以后呢。”

    这天,陆殿卿驱车过去王府井自己父母处。

    自从他母亲七年前从香港回来大陆定居后,父亲便置办了这处宅子,位于王府井最繁华的地段,却闹中取静,布置清雅。

    陆殿卿过去的时候,陆崇礼正送一位访客,那位访客也是有些身份的,平日还算熟悉,见到陆殿卿,忙笑着打了招呼,恭维虎父无犬子。

    送走了客人,陆殿卿恭敬地和陆崇礼问好,不过陆崇礼神情却颇为疏淡。

    “你最近出差了一趟?”

    “是。”

    “去哪里?”

    “走了一趟南方,深圳上海都转了一圈,顺便去庐山玩了玩,我还带了一些庐山的茶叶,请父亲尝尝。”

    陆崇礼微微颔首,当下和陆殿卿一起进去院子。

    云菂正指点保姆调制着一种养身汤品,看到儿子来了,自然惊喜,笑得温婉,忙让儿子进了厅中,又让保姆上茶。

    一家子人分座次坐下后,陆殿卿才打开提来的盒子,从里面掏出来茶叶:“我记得父亲提过,说这个茶叶倒是也能入口,贵在新鲜,所以带过来给父亲尝尝。”

    云菂笑着点头:“对,你父亲是说过庐山的茶叶还不错,难为你竟然记得,特意买了来。”

    陆崇礼的眸光扫过那盒子,目光却落在了一处:“那是什么?”

    陆殿卿顺着父亲的目光看过去,便看到了一块透明塑料包装着的橡皮,上面还印刷了精美的白雪公主图案。

    这应该是给林望舒侄女买的,各种图案都买了,估计收拾整理的时候不小心掉进这个盒子了,他记得当时林望舒还说少了一个花色,找也没找到。

    他薄唇动了动,一时竟然不知道作何解释。

    云菂看着这个,也疑惑起来,她拿起来仔细研究了一番:“这是不是小孩用的那种橡皮擦?”

    家里没小孩子,他们家就是一个琴棋书画诗酒花茶的清雅世界,这种花花绿绿的幼稚东西自然距离他们很遥远,平时见都没见过。

    陆殿卿微吸了口气,面无表情地道:“不知道,可能是吧,怎么会在茶盒里?”

    他做作地皱眉:“这茶盒该不会是被拆开过吧?这茶叶扔了吧,万一有什么问题呢。”

    陆崇礼抬眼看他,淡声问:“最近工作很忙?都忙什么,去了一趟南方,有什么想法?”

    陆殿卿见他问,便说起上海开会的事,又提起现在国内机械工业的科研投入情况,大致讲了讲,于是这橡皮擦的事再也没被提起。

    最后话题自然提到了这次陆崇礼的职位变动,对此,哪怕面对儿子,陆崇礼也非常含蓄低调,并不多提,反而淡声道:“殿卿,你年纪也不小了,许多事,我相信你心里有些成算,你也不是需要我提点你什么的年纪了。”

    他顿了下,道:“况且,我说了你也未必听。”

    陆殿卿听这话,便低首敛眸,恭敬地道:“父亲有什么尽管说就是了。”

    云菂从旁,笑叹道:“崇礼,儿子好不容易回来,你就不要提这些了,不要说殿卿,我听着都头疼。”

    一时她望向陆殿卿,温声道:“殿卿,晚上你想吃什么,让你父亲亲自下厨给你做,你父亲现在厨艺见长,你可以尝尝。”

    陆殿卿却道:“母亲,不用了,我还有一些工作要处理,去单位随便吃点吧,就不劳烦父亲了。”

    陆崇礼见此,也就颔首:“好,那你去忙吧。”

    云菂微怔,待要说什么,陆殿卿已经起身,恭敬有礼地向父母告辞。

    等陆殿卿离开,云菂无奈地看着陆崇礼:“我不明白,我真的不明白,儿子已经快两个月没过来了,来了后,你就非要教育他吗?他是你儿子,不是你的属下,也不是什么犯人!你为什么要用怀疑的目光审视他?你不想他,我却很想他,你非要把他赶得远远的吗?他连一顿晚饭都不愿意和你一起吃,你明白吗?”

    陆崇礼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咖啡,神情轻淡地看着妻子:“你认为他不过来,是因为我说的话吗?”

    云菂:“我不管是因为什么,但我希望儿子下次过来,你少说话,多做事。”

    陆崇礼挑眉:“既然你提了要求,可以,下次他来了我不说话。”

    云菂叹息:“其实他这么大了,他想做企业就让他去做,怎么了?他现在做得那么成功,你不是脸上也有光吗?无论他做什么,他总是能那么优秀,这就够了!你对儿子不满意,我却很满意。这几年,你和他关系这么僵,我怎么调和都没用,你说我能说什么?我不明白你们父子怎么了,为什么不能坐下来好好谈谈,你看现在,他什么都不想和我们说,他就是故意想躲着我们。”

    说到这里,她有些哀伤:“你不想要儿子,我还想要,我想他陪我吃一顿晚饭,这个愿望很奢侈吗?”

    陆崇礼看着自己的妻子,默了很久,哑声道:“并不是我要针对他,是他一直和我别扭。”

    云菂:“他怎么和你别扭了?你多大了,你和儿子计较这个有意思吗?下次他过来,你别的不许说,你对他多笑笑,拍拍他肩膀,就说你给他做了几道菜,和他亲热亲热不就行了!”

    陆崇礼有些无奈地道:“那他可能觉得我应该去医院看看了。”

    云菂:“那还不是怪你,他疏远你,错的只有你。我不知道你们怎么了,我不在那些年,你到底怎么养儿子的,你到底尽过一点当父亲的责任吗?”

    陆崇礼微怔,半晌没说话,之后他捏起旁边印有白雪公主的橡皮擦:“其实我建议你多想想,你儿子提着的礼品盒里,怎么会有这么一块橡皮擦,这个世上没有什么巧合,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背后一定是有原因的。”

    云菂打量着那橡皮擦:“总不能他找了一个女

    人,那个女人有一个上学的孩子?那估计得比他年纪大很多吧?或者他找了一个女学生?中学生?他不至于干这么荒唐的事吧?”

    她摇头,否决了自己的想法:“说他包养什么女人,我是不信的,他不是这样的孩子,他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我相信他。”

    陆崇礼:“孩子?你要知道,他已经三十四了,他不是你眼中的孩子了,他这次出门都做什么了,可是瞒了个滴水不漏,他甚至把老三那里都打点好了一起瞒着我们,你不要把你儿子想得那么纯良。”

    云菂看着他,坚持道:“我儿子永远是我的孩子,他就是本性纯良,有问题吗?你以为他像你一样吗?”

    陆崇礼无奈,微吐了口气,道:“可以,没问题。你既然相信他,那我也愿意和你一起相信他,并且尊重他。他的事情,我不会派人特意去查,我们拭目以待吧。”

    之后,他垂眸看着桌上的茶盒,声音轻淡而有分量:“不过一旦被我发现他胆敢为非作歹,那我一定会让他知道,什么是他应该付出的代价。”

    林望舒先去了白纸坊,拎了好几大袋子东西,以及两件相对平价的衣服来给关彧馨,关彧馨问起来,她只说是出差,又编造了一套说法,关彧馨倒是没多想,毕竟以前她也出差过。

    她现在闹离婚,心情不好,关彧馨明白,许多事,能不追根究底就不问了。

    林望舒便把给孩子带的那些东西都拿出来,进口铅笔盒和钢笔,还有散发着水果香味的橡皮擦,粉色和蓝色的铅笔刀,精美的笔记本,当然还有吃的,各种花样,散发着对孩子们的诱惑。

    林望舒最后又把玩具以及衣服也拿出来,两个孩子全都幸福地蹦起来了,这衣服太好看了,比同学们穿得还要时髦,一下子满足了小孩子所有的虚荣心。

    林望舒看着侄女穿上了那件粉色泡泡公主裙,小姑娘高兴得打转,喜欢得这里摸摸那里摸摸,不愿意脱下来。

    关彧馨看着:“挺贵的吧,花这个钱干嘛,不实用,平时上学穿也不合适。”

    林望舒笑了,没说话。

    她其实也这么觉得,但是陆殿卿很喜欢,他非要买,只好随他了。

    一时和关彧馨聊起来家里的事,现在林听轩在工地上干得倒是踏实,晚上回来还能管管两个孩子作业,孩子比之前开朗爱笑了,可能是因为爸爸在身边了。

    无论那个爸爸是穷是富,到底是有这么一个人,孩子心里就有了安全感。

    林望舒看着这情景,也就放心了。

    离开的时候,至少不需要太牵挂家里人了。

    说话间,侄女却跑过来,捏着那巧克力,有些怯生生地说:“姑姑,我能把这些巧克力带到学校吗?”

    林望舒:“带到学校?”

    侄女小声说:“我想给我同桌尝尝。”

    林望舒笑起来,看着侄女那期待的样子,道:“当然可以了,你可以分享给你的好朋友,让她们尝尝,还可以请她们来我们家,一起玩你的玩具。”

    小姑娘一听这个,眼睛顿时亮了。

    林望舒看着她这样子,突然想起自己小时候种种。

    又想起那一天陆殿卿望着这公主裙时的笑。

    他唇角翘起,笑得好温柔,不知道在想什么。

    从白纸坊离开后,她便随便乱逛了逛,又去见了雷正德公司的一个合伙人,那人是以前的财务经理,叫牛辉,和雷正德闹别扭,前几年出来单干了。

    牛辉是个说话没把门的主儿,林望舒并不爱听。

    不过他手中有一些雷正德公司的信息,所以林望舒也就忍着,现在大家是合作关系,目的只有一个,让雷正德倒霉。

    两个人商量了一番,提起之前雷正德公司一些行贿受贿的事,可惜现在他们手里也没证据,根据牛辉的说法,那些应该存在雷正德公司的资料室,挺难拿到的,当然除了这个意外,他们公司的内部账本如果能拿到,估计也能推断出一些信息来。

    告别了牛辉后,林望舒打算回去孟绸家里,谁知道一抬眼,就看到了孙助理。

    孙助理一脸恭敬:“林小姐,麻烦你上车吧。”

    林望舒神情淡淡的:“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知道我在这里?我为什么要上车?”

    孙助理笑得彬彬有礼:“陆先生有请。”

    林望舒笑了,打量着孙助理:“什么意思嘛,他想见我,为什么不自己来找我,还要让你传话来召见我?”

    孙助理忙解释:“林小姐,我不是这个意思,陆先生今天也很忙,但他想找你一起吃午饭——”

    林望舒:“孙助理,我不是针对你,也不想为难你。只是请你转告他,没事别派人跟着我,我不喜欢。”

    说完,她转身就上了旁边的公交车。

    孙助理站在那里,半天都反应不过来。

    他不明白,他们老板这么多年了,身边就没见过一个女人,现在突然红鸾星动了,还是这么一个尴尬的身份。

    偏偏这位还是个姑奶奶脾气。

    他跟在陆殿卿身边也有三年多了,就没见过陆殿卿还能这么低三下四地哄女人!

    林望舒是在三站地后被拦下的,之后直接被带到了陆殿卿的车上,这时距离她和孙助理分开只有十四分钟。

    林望舒便有些恼:“陆殿卿,你什么意思?”

    陆殿卿淡定得很:“没什么,就是想和你一起吃饭。”

    林望舒故作惊讶:“我还以为你要劫持我!”

    陆殿卿没解释,却从旁边包里拿出来一个盒子,他打开:“这是手持电话。”

    林望舒:“我知道,所以呢?”

    陆殿卿交给她:“你有什么事,可以随时给我打电话,这样就不会找不到我了。”

    林望舒倒是没想到:“犯不着吧……”

    这种手持电话价格昂贵,一台就要三万多,关键是一般人想买都买不到,都要找关系的。

    拿手持电话的,那必须是顶级大老板了。

    她现在就是一个无业游民,拿什么手持电话……她觉得烫手。

    陆殿卿:“你如果觉得太惹眼,也可以放在家里,我只是希望你想找我的时候可以找到我,或者你突然去哪里,我可以找到你。”

    林望舒:“好吧……那我先用着。”

    陆殿卿:“晚上想吃什么?”

    林望舒却没太有兴趣:“随便吧。”

    陆殿卿略犹豫了下,才道:“去我家吧。”

    林望舒听着,不动声色,看他:“嗯?”

    陆殿卿:“其实我也会做饭,厨艺应该还行,你可以尝尝。”

    林望舒便笑了:“万一不好吃怎么办?”

    车内光线朦胧,他低声说:“不好吃,你可以说吃了想吐。”

    林望舒便哼了声:“我才不像你那么挑剔过分事儿多!”

    于是两个人便过去了新街口,孙助理负责张罗买菜,岳青也帮着提了不少东西,等他们帮这两位安置好后,也就撤了。

    等两个人走出四合院,走在无人的胡同中,孙助理叹了口气:“我真不知道陆先生还能这样,这简直——”

    他都要看不下眼了。

    陆先生什么时候自己做饭过,为了这个女人,简直是什么都顾不得了。

    岳青漠然地看了他一眼,没搭腔。

    孙助理:“算了,和你多说也没用,但陆先生以前不是这样的人啊……”

    不得不说,陆殿卿的厨艺还不错,做得挺好吃的。

    吃完饭后,陆殿卿有些工作要处理,林望舒百无聊赖,也就想找本书看,恰好看着旁边的那幅字,便随口问道:“这是谁写的?你们家里人?”

    陆殿卿也看了一眼那字:“我写的。”

    林望舒意外:“落款为什么是这个?”

    陆殿卿解释:“殿卿是我的名,希霖是我的字,一般不对外用,就是自己家里人用,或者自己落款用。”

    林望舒恍然:“这样也好,你的字画就不会流传到外面,就算流传到外面,别人也不知道是你的。”

    她又看了一番:“我怎么觉得这个名字有点眼熟。”

    陆殿卿没说什么,林望舒的兴趣却已经转移到了别处,兴致勃勃地去看了。

    陆殿卿看着她的背影,仿若很不经意地问:“今天你见了牛辉?”

    林望舒本来正想抽出一本书来看,听到这个,动作顿住,回首,好整以暇地看着他:“我做了什么,你是不是都一清二楚?”

    陆殿卿站在书架前,眸光落在林望舒要抽出的那本书上,淡声说:“孙助理恰好看到了而已。”

    林望舒有些嘲讽地道:“这个世上哪有那么多恰好。”

    陆殿卿:“这次确实是巧合。”

    林望舒:“好吧……你既然这么说,我就信了。不过以后,请不要让你的助理秘书或者保镖司机突然莫名其妙出现在我面前,我又不是卖给你了!”

    陆殿卿:“我知道。”

    林望舒:“对了,我今天和牛辉聊,他提起来,可以从雷正德的内部账本问题下手。”

    陆殿卿:“这需要从他内部数据来分析,外人不可能拿到。”

    林望舒笑了,走过来,揽住他的胳膊道:“怎么会呢,你想想办法,一定能拿到,对不对?”

    陆殿卿垂眸,看着这个女人的笑,竟然很甜很软。

    他便解释道:“如果用非法手段,那就是违法犯罪,我不希望你用这种手段。”

    林望舒听这话,自然有些失望,放开了他。

    陆殿卿:“望舒,现在你最要紧的是离婚,只要你能顺利离婚,剩下的事情就好办了。”

    林望舒却不太有兴趣了:“随你吧。”

    陆殿卿劝道:“你想报复雷正德我能理解,只要你离婚了,以后我有的是办法对付他,你想怎么出气都可以。但是现在不行,我希望你能全身而退,不要引火上身,只有把你和他的名声松绑开,我才不至于投鼠忌器,所以现在,你必须压着火,谨言慎行。”

    林望舒却听得不太乐意:“我不想听你教育我这些,我都要后悔了,早知道我干嘛找你,我是找你教育我吗?”

    陆殿卿抬眼:“哦,那你觉得你还可以找谁?”

    林望舒:“多的是。”

    陆殿卿不动声色:“比如?”

    林望舒不接他这个话茬。

    傻子才会继续说呢!

    陆殿卿往前一步,走到她面前,垂眸看着她:“你可以说说,让我听听你的备选人,也许我还可以帮你筛选下。”

    林望舒:“你看你,阴阳怪气的,我都不知道原来你脾气这么怪!我早知道你这样,我肯定离你远远——”

    陆殿卿声音凉淡:“林望舒,你年纪也不小了,为什么总是不明白,不会说话就闭嘴。”

    林望舒好笑:“这是吃醋吗?酸成这样?”

    陆殿卿:“对,酸死了。”

    他神情间不见波澜,手却捏着她的下颚,低首寻到一个最合适的角度,牙尖轻咬上她的唇。

    只咬上那浅浅的一些,没太用力,不过林望舒还是疼了。

    她顿时想挠他:“你怎么动不动就咬人?这都不是一次了,你是不是有病?!”

    陆殿卿垂眼:“再说一遍。”

    林望舒:“看来真有病了,骂你一次不行还想听第二遍!”

    陆殿卿笑了:“林望舒,你觉得我是能让你白骂的吗?”

    林望舒一看他虽然笑,但是眼神却凉凉的,一时也是吓到了,当下连忙道:“饭也吃了,天不早了,我还有点事要忙,我先走了,我们明天见吧……”

    说完抓起自己的包就要跑。

    陆殿卿攥着她手腕拽住,她见势不妙,挣扎,却根本挣扎不脱,他力道用得狠,直接将她挟制住,之后打横抱起,将她放床上,锁门。

    林望舒委屈:“我就是后悔了还不行嘛!你莫名其妙,你有病,你欠骂!你就知道欺负我!”

    她骂,他也就随她,他自己却俯首下去,隔着衣服亲她。

    林望舒被亲得脸红耳赤,不过却继续嘴硬:“你这种人,将来谁嫁给你,谁能被折磨死!”

    陆殿卿抬起头来,眸光深浓,哑声道:“没错,我是有病,但我看你也挺喜欢我这样的。”

    林望舒想说不喜欢,不过不敢再和他倔嘴了。

    从上海回来后,她就故意想疏远他,他肯定感觉到了,加上今天的事,积攒的火气这下子都出来了。

    陆殿卿看着她的眼睛,视线不曾挪开,就在目光交融中,他慢慢俯首下来。

    林望舒屏住呼吸,心跳如鼓。

    她觉得自己就是一只待宰羔羊,不过隐隐又有些期待…

    也许他说的对,他有病,偏偏她还挺喜欢。

    陆殿卿动作却出乎意料的温柔,他浅浅吻上她的唇角,之后,到锁骨,再之后,用牙齿咬开她的扣子。

    热气轻轻喷在她的颈子上,她听到他哑声道:“你既然说我有病了,那你说,有病的人一般都干什么?”

    他的声音竟然很无辜的样子:“你教教我吧,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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