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尾生
“咕咚”张寻看看眼前办公室的门，咽了口口水，又转身看向身后的龚长琳，“龚奶奶，那我去了？”“去吧，奶奶在后面看着你。”龚长琳面色严肃，两人架势大有“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场景。
“叩，叩，叩”张寻敲了三下门，“请进”李明逸的声音从门内传出，张寻开门走了进去，办公室里还是李明逸和姚爱清，李明逸见到是张寻，脸上的笑容消失，面无表情道：“你还来干嘛。”“李教授好，姚教授好。”张寻跟两位老人问好，姚爱清点点头，而李明逸则没有反应。张寻看向办公桌后面坐着的李明逸，说道：“李教授，或许你不满我说的那些话”“是很不满。”“但是龚奶奶确实”
“别沾亲带故，我和长琳可不认识你。”李明逸打断张寻的话，随后又道：“用故去之人开玩笑，也不知道是什么家庭才会教出你这样装神弄鬼、恬不知耻的学生。”听到这话的张寻眼眸一厉，脸色沉了下来，冷冷的开口道：“李明逸教授，您可以说我个人，但是我不希望您带上我的家庭，您是医学教授，而我是历史系学生，没必要跨专业来你这儿。”
“那可说不准，对吧，姚教授。”李明逸看向旁边的姚爱清，姚爱清不置可否的点点头，“如果您觉得我来是攀关系的话，那么说实话，在这之前我还真不知道两位。”张寻抬眼，扫视李明逸和姚爱清，“我只是替故去长辈带话，信不信由两位，既然话已带到，就不打扰两位教授了，以后也不会打扰，告辞。”张寻转身开门离去。
门外，龚长琳看到冷着脸走出来的张寻，不敢说话，只默默地跟在他身后。办公室里，李明逸看着张寻离开，心头不禁舒服很多，这年头，为了攀关系，真的什么人都有，摇摇头，继续和姚爱清聊起天来，但姚爱清却觉得，张寻的反应让这件事不定起来，是故弄玄虚，还是他真的见到了自己的好姐妹？
走出办公楼，张寻开口道：“龚奶奶”“哎”“之后，就不去了。”“好，不去。”见张寻开口，龚长琳又道：“那老顽固，迟早有天我得给他一巴掌，可惜现在是不行咯。”张寻露出微笑，“万一以后有机会呢？”“有机会啊，那我得多打他几巴掌，再留一巴掌给小寻你，出出气。”龚长琳思索道。
“哈哈哈”张寻笑了两声，仿佛刚才在办公楼里的不是他一样，“那李教授要知道了，会不会把气都撒在我身上？”“他敢？”龚长琳瞪眼，“他要是敢有不满，那我说不得再给他几下。”“哈哈哈哈，看来龚奶奶真是疼我啊。”“那可不”龚长琳笑道。
“那个小寻，刚刚明逸的话”龚长琳看了看张寻，迟疑着说道，“没事，是我之前鲁莽了，自己被骂，还害的龚奶奶的事儿没成。”张寻摆摆手，“这倒不是，小寻你能帮我这老骨头做这些事就很好了，成与不成，还是取决于那老顽固相不相信。”“也是”张寻背着手，朝校外走去，兼职不能落下啊。
深夜十一点，张寻从夜色出来，看到酒吧外飘着的龚长琳他有些惊讶，左右看了看没人，张寻说道：“龚奶奶，这么晚不陪着李教授，来这干嘛？”“来给你点东西。”龚长琳笑道，“东西？”张寻看了看龚长琳空空的两手，“想什么呢！”龚长琳敲了一下他的头，“阴阳相隔，你能接触到我就说明你很厉害了，我现在又碰不到其他东西，怎么给你？”“也是吼。”张寻挠挠脑袋，“走，跟奶奶来。”龚长琳飘在张寻前面。
“小寻，你知道尾生么？”半路上，龚长琳突然问道，张寻摇摇头：“不知道”“尾生与女子期于梁下，女子不来，水至不去，抱梁柱而死。”龚长琳念出这句话来，张寻听了个大概，就是说一个叫尾生的人与女子相约在桥下，女子没来，但大水来了，没见到女子，尾生抱着桥柱，最终死了。“意思是，见不到相见的人，至死也不愿放下。”“恩”张寻应道。
龚长琳叹了口气，“我希望明逸能放下我，继续新生活，但好像希望渺茫，也就算了。”龚长琳看了看张寻，又道：“小寻，我家里有本《庄子》，前面那句话就是从上面看到的，是我生前最喜爱的书，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欢，不过你帮奶奶做这些事，这本书就给你了。”张寻连忙拒绝：“龚奶奶，这可使不得，我只是带句话，可没做什么事，这书的话，既然是你最喜爱的，那我可不能夺人所爱啊。”
“你既然都叫我奶奶了，奶奶给孙子些礼物不是应该的么？”龚长琳严肃道，“啊这”张寻不知道怎么接，龚长琳表情和蔼起来，“况且，我已经去了，那书留着也是留着，与其让它沾上灰尘，不如给小寻看，你说对吧。”“确实”张寻点点头，然后笑道：“那就，长者赐，不敢辞了！”“这才对嘛。”龚长琳也笑道。
张寻看了看老人，她是本该是与尾生相会的女子，但现在却是尾生抱着的桥柱，她怕尾生不放手，最终水至不去，抱梁柱而死。
云栖城南路，说是城南路，其实离琳琅大学很近，也不知道当初取名是怎样取的。城南路翠屏小区，这个小区里面住着的基本上都是什么研究员，教授，甚至还有院士，龚长琳带着张寻来到了这。
“”“龚奶奶，你没开玩笑吧。”张寻看着面前的翠屏小区，属实无奈，“没开玩笑啊，我是住这儿。”“但我不是啊。”张寻哭笑不得，“我进不去啊。”
两人同时沉默了，“老了，记性不好。”龚长琳道，“要不翻墙？”老人觉得自己给的这个建议很好，张寻白眼道：“您是大学教授啊，应该倡导文明新风尚，而不是撺掇学生翻墙这种带有偷盗的行为。”“那你说怎么办嘛。”“我想想”
张寻托着下巴，想了一会儿，锤了一下自己的手掌，“有了！”“怎么办？”龚长琳问道，“这还得麻烦龚奶奶了。”张寻看了看她，“我怎么办？”“我不是能接触到您嘛？您会飞是吧，那”张寻一脸希冀看着龚长琳，他还没体验过飞的感觉，“好像可以。”龚长琳说道。
路边绿化带树丛里，龚长琳飘在上面伸出手，张寻搭上去。片刻后，两人升起十几米。
“龚奶奶，我忘记件很重要的事儿。”
“什么事？”
“我恐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