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采尸谣
呼~呼~呼
黑暗中梁子夜努力睁开双眼，整个人像是被固定住一样动弹不得“这是地狱吗，还是没有回去吗”
过了许久再次睁开双眼身体被固定的更紧，但脑子却清醒了些，梁子夜想从泥泞中将自己拔出，可是发现别说身体，就连自己的四肢都没有了知觉，再次变得惊恐起来“我没死”
想依靠仅剩胸部的知觉来支配全身，却根本无法做到。
上方不断有液体滴落四周，身体办身已被淹没。黑暗中的梁子夜根本无从得知那是什么，放弃挣扎的梁子夜静静的躺在粘稠的液体中。
“等等”梁子夜瞪大双眼，自己的上方有拼杀声“这是战场！那这些液体就是血”
原来但是红日王朝将火药藏于人群中，恰巧火药有限，到最后的时候一波人除了死士外百姓身上没有火药，吴福在点燃死士身上的火药时推开了梁子夜，将死士紧紧的压在身下，即使大火烧遍全身“子夜，好好活着，帮我鸿图”
“吴叔”刚想起身的梁子夜却被战车撞在地。
清楚自己未死，梁子夜更加拼命挣扎，但是虚弱的他越挣扎意识越模糊“还是得死吗，吴叔，梅姨，对不起，不能完成你们的遗愿了。。也好，死了也许就可以回家了”
但是梁子夜不知道的是意识模糊身体却本能的张开了嘴。
腾蛇亲王元辰率大军火速前进，马车里元辰忧心忡忡“风儿，为父来了，你可要挺住啊”
大军从兴岭城后门而入，行驶在街上的大军明显感到凄凉悲壮的气氛充斥全城。
马车外“亲王，前面就是于府，据探子回报，大战已经结束，元风将军伤势严重导致昏迷，正在救治。丰勾已被斩杀，其下属负隅顽抗全部诛杀。”
元辰深吸一口气叹道“还是来晚了吗，这城中青壮年明显少了很多啊。吩咐下去，大军和带来的采尸人直奔城外战场，不得有误。我元龙朝之人挑一处山水立碑祭奠，红日就地火化，记住要快速处理，不可生出瘟疫。”
元辰马上未停于府，直奔城门。
城墙之上元辰久久不语，虽早已做好准备，但是依然被眼前凄惨的景象所为之颤抖。多次唇口微张却始终言语不能表。
“亲王，世子情况不容乐观啊，我们还是去看看世子吧”随从低语劝解道。
城墙外，大军与采尸人面带围巾悲愤的清理战场，许多人脸上已挂满了泪水，这场战争导致的残酷远远超出了他们的范知，眼即所见，尸横遍野，战旗所在更是堆积如山，一座座尸山在太阳的照射下散发出愤怒、无悔和不甘。
“财~钱~物，都~不~走。门~前~树，遮~炎~酷。”一首凄凉的歌谣回荡在战场之上，没人知道此谣和人所作，只是流传采尸人当中，采尸人认为采尸之时吟唱此谣可消除人死后的念想，忘却今生，往生极乐。
大军和采尸人忙碌与战场一天一夜未曾休息，直至最后一层尸体处理一半的时候，梁子夜才被扒出来。
“尸长，您来看”采尸人有规矩，采尸之时，需要沟通不可喊真名。
将梁子夜上方的战车移开后尸长震惊到“还有呼吸！听闻红日军抓了一批百姓，他应该就是其中之一，只是这副模样怕活不到太阳下山了”
于府
门前元辰焦急的等待着，忽然门打开走出的老者正是当日圣上旁边的御医。
“怎么样，风儿怎么样”满眼期待的元辰望着御医道。
御医摇了摇头道“世子大战时不断添新伤，旧伤只是简单处理，又因肝胆俱劳、心脉被丰勾所伤颇为严重，全凭功力深厚维持，哎”
元辰紧闭双眼又缓缓走向屋内。
“父王”
一声父王让元辰痛心疾首快步来到床前“风儿，你”
元风安慰道“父王，即使不用御医说儿臣也明白自己的伤势，你忘记儿臣可是化境巅峰。”元风不想父亲悲伤，所以半开玩笑说道。
毕竟是父子，元辰当然理解儿子心中所想强忍痛苦勉强露出笑容“还化境巅峰，不照样被打成重伤”
“哈哈哈”父子大笑。两人心中明白，这是彼此最后一次相伴。
元风深吸一口气缓缓拷开口“父王，他们可还好”
元辰知道元风口中询问的是最后战场救治下来的腾蛇军“都不在了”
早已料到的元风迟缓从衣内拽出一块刻有腾蛇的令牌“父王，他们已经在等我了，但我元龙朝腾蛇军永存”
再也克制不住的元辰老泪纵横“风儿放心，元龙朝永存，腾蛇军永存，你切放心，元龙卫回报，元尊玄青已经将太子安全带回。”
听到太子安全回朝的消息，元风松了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
于府正门
“小的采尸人，战场发现一人存活，只是命不久矣，听闻太医在此，小的看看能不能请太医瞧一下。”
“稍等”门将进门禀告御医，屋外等候的御医听闻如此战场还有人存活简直不可思议，收拾准备出发。
“父王，战场还有一人存活，将此人带来这里，让御医看一下，实在不行我可用元龙决，我已强弩之末，能做点什么就做点什么吧”
采尸人将梁子夜抬入于府，置于御医面前。
御医被梁子夜的模样所惊吓“这这”，不是御医胆小，而是梁子夜此番样子太过吓人，从头到脚没有一丝血气，嘴巴微张还流淌着血液，四肢僵硬腾空。若不是略微起伏的胸膛，不会有人认为这是一个活人。
御医僵硬着身体缓缓蹲下，查看一番诧异道“此子情况史无前例，如此情况不可能存活下来，阴邪入体，元气受困于体，宗气被阻断，营气不通，卫气消散，怪哉，怪哉”
元风被元辰扶到庭院虚弱道“御医所言极是，此子四气与六觉皆失，身泡煞血四天四夜，太阳下山之时也是他殒命之时。”
元成将手持于梁子夜头顶“我以元龙决度其天灵诸神之会，驱邪散煞，为其吊命三日，三日将其带回皇都，兴许凭借元尊内功深厚与玄青的道法还有救，此子为此战唯一亲身经历者，意义甚大，要尽全力相救”话完元风满意的闭上双眼“将士门，我来了”
举城哀悼，在兴岭城的中央竖起一座巨大石碑“元龙腾蛇永存于世”。
石碑之下元辰久久而立“风儿，为父不走了，留在此地继续守护这片土地，风儿啊，你慢点走，为父老了，怕追不上你”
官道上，御医一行人带着梁子夜快速返都，为让梁子夜受阳光照射，将马车削其顶，不行水路。
“财~钱~物，都~不~走。门~前~树，遮~炎~酷。”
御医点点头“早听闻采尸谣可消人死后执念，却不知可实用，但求生意念可嘉”
梁子夜哼唱的采尸谣在御医看来是为自己，其实梁子夜是为了吴福夫妇。
“宏途啊，节哀顺变，人就像花草树木，不管遇到多么恶劣的天气，总是要向上长的”御医看着沉浸在痛苦中的吴宏途开导道。
“鸿图明白”
得知宏途父母在战争中不幸遇难，医学天赋良好就被御医带在身边，言传口授，好生培养。
御医拍了拍宏途的肩膀道“圣上身体有恙，如不是为了元风将军也不会派我随行，此次回都，怕是短时间无法教你，但是此子情况前所未见，闻所未闻，你跟在身边照顾，也许会有大收获”
“宏图！”
宏途转身看着梁子夜“你叫我”
梁子夜心中凄凉，没想到吴叔的孩子会在这种情况下相见，为了不让吴宏途更加难过有气无力道“梁子夜”
吴宏途将水滴于梁子夜口中“感觉怎么样”
梁子夜将眼睛紧紧的闭上在睁开“眼前一片模糊，耳朵多也听不太清楚，脖子以下完全感受不到”
御医叹息道“小子，现在你之所以还能多少看得见，听的见，说的出，是元风将军用尽化毕生境巅峰的功力再已元龙决度给你，可暂缓你的情况。等一会你就会看不见，听不见说不出了，就像被关在狭小的囚笼之中坠入深渊。但是你不要怕，老夫相信你，人的求生欲望是无穷的，黑暗之中采尸谣也许对你有用”
太阳下山，日月交替，黑夜笼罩大地。
马车上的梁子夜在月光的覆盖下周身散发寒冷，人近阴寒，马近受惊。只有哆哆嗦嗦的吴宏途不断用热毛巾替换在梁子夜的额头。
御医欣慰“医者之心”
众人睡下后，梁子夜就像御医所说，只有孤独的意识困于黑暗之中。
”采尸谣吗“
黑暗之中不知过了多久，已经麻木的梁子夜还在机械式的重复着采尸谣，因为他不想死，经历的越多越激发活下去的希望。
突然，寒冷的黑暗中于梁子夜的头顶出现点点光斑，光斑散落在周围，竟带来丝丝温暖。散落的光斑越来越多形成一道光圈，梁子夜本能挣扎起身身向光圈抓去，仿佛抓住光圈就会获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