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这个仙君他抗揍
堑渊寒雪秘境已变成岩浆地带，地火焱烯十二个时辰后降临。月隐坐下调息，等地火焱烯降临时，秘境将会坍塌，得快些恢复，用阵法将他们送出去。
秘境，上品地火。
现在想想，也许一切错误的开始是——十七身上的上品地火。
三十年前，百人秘境，月隐和师兄月雾带队，行至秘境中心时，灵气波动时强时弱，逐渐枯竭，亦或是众弟子无法感应到灵气。
天魔突然出现在众人前方，月雾令众弟子捏碎传送木牌出秘境，只身应战天魔。
“十七你快出去。”月隐关注着众弟子离去的情况，还剩下十七一人。
“小师叔，我和师叔断后，你先走。”十七偷偷将手中破碎的传送木牌藏在袖子里。十七自知修为不够看，留下也是拖累，便听从月雾师叔的安排捏碎传送木牌，却未被传送出去。
传送木牌失效了。
十七拔剑向前三步，碰到前方的剑刃，被震飞三尺。
“十七听话，快出去！”月隐扶十七站稳，那块破碎的木牌从袖子里掉了出来。
月隐瞬间明白十七为何不出去，反手将十七打晕，默默将自己的传送木牌塞到十七手里，用力捏碎，送十七出去。
秘境中只剩下，月隐，月雾和一位天魔。天魔见那位姑娘消失，下手愈发狠厉，月雾退到月隐身旁。
灵气调用受阻，只能使用平时的一半。
“都走了吧。”月雾见弟子们都退出了秘境，心中紧绷的弦顿时轻松起来，又道：“机会难得，想不想同他练练？”
“五十招。”月隐将一瓶补灵丹递给师兄，持剑向天魔刺去，月隐修为刚至元婴期，勉强能在天魔手下撑几招。
魔界中魔主向来不管事，魔修的修为等级分划更是懒散，只有散魔、天魔、魔君之分。其中魔君有上位十六人、下位十六人，天魔散魔若干，散魔分六品，天魔分九品。
以元婴期的修为勉强能对上六品散魔，对上天魔只有跑的份。
虽不知这位天魔为何会出现在此处，但观他来势汹汹，今日恐不能善了，月隐在心中祈求，只希望师兄能平安出去。
“阁下，何故？”月隐问道。
“无聊，捏两条命来玩玩。”天魔披着黑袍，带着黑漆漆的面具，只露一双阴鸷的眼睛，声音冰冷无情。
月隐将剑握的更紧，今日怕是要栽在此地，如果传送木牌是这位天魔调换的……等等，他说两条命！
月隐看向在一旁调息的师兄月雾，冷汗从额角滑下，被调换的传送木牌有两个！一个是十七的，另一个是师兄！
“为何！”是随机挑选，还是早有预谋？此处秘境若想进来，须四位出窍期长老合力开启，只要拖上一个时辰，就还有救。
“呵，本座最见不得穷追不舍的狗。”
这位天魔知晓十七和师兄，是特意挑选。早听闻魔界多是神经不正常、见不得别人好过的，这是被我碰到了。“阁下这是多久没遇到正经人了？看不出那两人是互相倾慕而不自知吗？”
可这天魔是何时选上了十七和师兄？在天云宗，还是在来秘境的路上。
天魔冷哼一声，不再多言，木藤破土而出，直至月隐命门。速度之快，让月隐来不及反应，只能依靠本能躲过要害。
月雾飞身而上，斩断木藤。月隐左肩上的木藤拔掉，同月雾对视一眼，闭目调息。
“一百三十招。”月雾听见了月隐同天魔的对话，知晓此时已出不去，只能拖延时间，等到长老们救援。否则，就是一个死字。
秘境中的灵气若有若无，五行困字阵的威力恐怕要大打折扣，月隐看着肩上的伤口，决定以血入阵，不能浪费。
月隐只有一百三十招的时间摆阵，阵法成了之后，能困上一刻吗？
月隐躲进树林深处，摆上自己擅长的迷幻阵，随即坐下调息，心里盘算着，如果在秘境中自爆，会不会波及师兄。
就怕天魔没死，反而会伤了师兄。要想出万全之策保全师兄，只要能保全师兄。
短短十息之后，阵法被破。月隐口吐鲜血，肩上的伤口血流不止，遭到反噬。引以为傲的阵法，就这么轻易被破了。
月雾踏风而来，抱起月隐用尽全力向秘境出口跑去。
“师兄，你受伤了，你快逃，不用管我。”师兄全身气息紊乱，左小腿骨裂，更何况师兄的灵气不够用。
丢下我，用尽法器，躲藏拖延，有机会能等到救援。
“要逃一起逃，你快止血。”
话音未落，一道风刃打在月雾背后，月雾应声倒地，月隐滚落在一旁，手中的丹药撒了一地。
月雾起身召回剑，浑身虽未见明显的伤口，骨头却断了八处。全力一击打在天魔身上，也只划开了半条口子，连血都未见。
不愧是天魔，完全不在一条水平线上。
“敢问阁下大名？也好让我做个明白鬼。”月雾凝聚体内剩下的灵气强行分化元婴，在为最后一搏做准备。
“呵，我从前也是月峰。你猜我是谁？”天魔嘲笑了一声，心想：前些日子看见了那人，有些急了，没算准，应该换三块木牌的。
若不是出自月峰，怎会对此秘境知道的一清二楚？还能暗中动作不被发现。但从未听说过，有月峰弟子入魔。
“阁下竟连名号都不敢留？”月雾咬牙说道，不敢露怯。
“你若真想知道，加入魔门，我自会告诉你。”天魔只以为这个叫做月雾的弟子，是在拖延时间，当发现月雾周身灵气暴涨时，已来不及处理。
“休想！”
一股纯净的灵气向着天魔挥去，震耳欲聋的声音响起，分化的元婴爆炸。月雾趴在月隐身上，用身体挡住余波。
遭受灵力波及的月隐月雾两人昏迷不醒，黑袍天魔站在原地，有片刻错愕，这两人要死了，只能救一个。
清月那人就是这样教你们的？简直是在拿命开玩笑，魔修，就因为我是魔修，就这么怕我？我又没说要杀了你们，我只想偷偷取走那姑娘身上的上品地火，那姑娘平日里只在天云宗，好不容易等着个机会，却被你们搅和了。
天魔蹲下，拿出一朵不知道从哪顺来的菊花，摘了花瓣来数，“师兄，师弟，师兄，师弟……师弟。”
花瓣没了，只剩下光秃秃的花萼。天魔掰开月隐的嘴巴，送进去一颗丹药，又拿出另一颗丹药为月雾吊一口气。
一群倔脾气的孩子，“打不过就加入”这话可是你们师父说的，怎么就没学到精髓？自爆倒是无师自通。这点还是魔族好，一个个脑子里只有“保命”二字。
天魔离开后，月隐月雾被带回月峰。月雾伤势过重，根基毁了，能否活过这月都是个问题。
月隐跪在月峰长老殿外，跪足七日，殿门方才打开。
“阿笙。”清月长老坐在大殿之上，长发未束，穿一身淡青色长袍，眉眼中有几分疲惫。
“师父，求师父救救师兄。”月隐跪在大殿中，月隐入山门前，名唤闵笙。
“想清楚了？不后悔？”清月长老门下只有月雾月隐两名弟子，手心手背都是肉。
“弟子不悔。”只要能救师兄。
“自修士名入功德薄，修士只要足够的功德，即便死去也不会魂魄消散。阿雾若死去，还可入轮回。”
“师兄是师兄。”是我一个人的师兄。
“你若为他续命，你此生无法飞升，死后只能化作云烟。”像我一样，再无来世。
“我修仙是为除魔，为了不让更多人像我一样，无意于飞升，更不求来世。师兄为护我而伤，我要救他。”
“即便他心中只有十七那丫头？”
“是。”只要师兄还在，师兄若能跟十七一起，自然是最好的。月隐将心藏的很深，平日师兄为了十七和我吵闹、约战，心都不会痛，也不敢痛，害怕师兄会发现。
师兄和十七，才是一路人。我只要能在背后默默看着他们就好。
清月长老走下台阶，目光停留在月隐身上，坚定的眼神中藏匿着深沉的情谊。竟然从阿笙身上看到了从前的自己，不过自己知道的太晚。
“为师这么帮你，阿笙可想好，怎么回报师父？”清月长老调笑道，“记得提前给为师备好酒。”
最好是喜酒，月峰好久没有喜事了。
“多谢师父！”
术法缔结成功，清月长老闭关。月雾醒来，发现境界倒退，无法修炼突破，自此以酒为伴。月隐想陪在师兄身旁，但师兄想见到的人不是月隐这个情敌。
紧接着，十七被夺异火身故，月雾失去联系。
月隐心想：也许魔族一开始的目标就是十七，十七身上的异火是师兄送的生辰礼，十七自知身怀至宝凭自己的修为护不住，所以很少出山。
上品地火，魔族中有人在暗中收集地火？他们想要地火作何？
堑渊寒雪秘境中，月隐长老结束调息，开始布置传送阵法。那些布偶身上的术法随时间一一解开，先变回人形的是云十二。
月隐将云十二摆在阵法中心，当开始传送时，阵法竟然没有瞬发！
“一个时辰后才能传送，趁着有空，你还是好好选选，先送哪个。”月雾守在地火焱烯旁，还有十个时辰，地火降临。
月雾没想过要害那些弟子，但那些弟子里头，有其他的东西混进去了。来秘境时，魔君给了月雾一张定点传送符，秘境的情形与原先预想的大不相同，那东西肯定没少动作。
此秘境中可用灵气不足，秘境空间和外面的空间不对等，想要传送出去，得需要足够的灵气。
还有十个时辰，月隐心间一沉，后悔没有告诉秘境长老叫人来帮忙。
此时，身处冰障中心的玉蘅渐入佳境，已经能将身上的寒霜收起。玉七缓缓解冻，小脸惨白，还在昏睡中。
玉蘅仙君听着外头那两人的对话，明白一件事情，地火焱烯的降临是蓄谋已久。今日地火焱烯会出现，是那名被叫做师兄的人催动的结果，所以自己才会算错时间。
异火降临的时间是人为催动，那人为何非要入秘境中催动？已知秘境中有异火，只要守着秘境安心等待降临便可，为何要冒着秘境坍塌的风险提前进入？
那人既然有把握混入秘境，等异火完全降临秘境坍塌的时候，定有法子混进来，浑水摸鱼。
地火领域出现，领域守卫被击败后，堑渊寒雪秘境中出现了第三道异火的气息，一丝上品天火，与地火焱烯同属性，诞生于极寒之地的炎热。
《异火图鉴》上有批注，异火未完全降临之时无法辨别品阶。刚生领域的地火，若以一丝同属性天火、辅以领域守卫核心为食，可确保地火品阶为上品。
一丝同属性的天火为大补，但气息不同，需要配上与地火同源的领域守卫核心，地火才不会排斥。
所以那人是想要上品地火，他必须要赶在异火降临之前进入秘境，以确保降临的地火的上品。
有人在暗中收集异火，有上品天火还不够，还要上品地火。如此看来，需要查看一下近千年来，降临异火的去向。
此时的玉蘅仙君，还未能将天火冰芮的异常联想其中。
对于不善阴谋诡计的玉蘅仙君来说，能想到有人在打异火的主意，已经是极限了。
这次上品地火焱烯的去向，很重要，指不定能顺藤摸瓜，摸到背后真正需要收集异火的人。那个被叫做师兄的人，应当是想拿异火去做什么交易。
玉蘅仙君决定要在地火焱烯降临的前一刻，将未能吸收的冰芮暂时存放在左臂上。也不知道玉七这孩子好些了没。
距离异火降临的前一刻钟。秘境中此时只剩下：月隐，月雾，玉七，玉蘅，月五和溪竹。
向外传送的阵法赶在异火降临前，还能用最后一次。月五醒来得知前因后果，请求将自己留在最后一个，月峰之人要同进退。
玉蘅仙君从冰障中醒来，唤了声：“景安。”
靠在玉蘅背上的人手指微动，甚至于哈欠连连，还在思考这一觉睡的真冷，像是抱了一只大冰雕。
玉七睁眼，然后闭上再睁开，一定是自己睁眼的方式不对，岩浆和冰块！这是什么配合？最重要的是，刚刚好像听见有人在叫我名字。
“景安。”
哦，不是幻听。是玉蘅，玉蘅叫我名字？
玉七松手起开，露出劫后余生的欣喜：“你没事儿？”没死没死，还活着。
“无事。”玉蘅仙君拿剑起身。
“玉七师兄，玉蘅公子，你们无事便好。”月五和溪竹退出打坐，上前问候，并没有询问他们为何被冻上了。心道：这两人还真抗冻。
“秘境中出现异火，异火降临时秘境将坍塌，会出现灵气漩涡。月隐长老已经将其他的弟子送出去，那处阵法在异火降临前还能用最后一次。”月五简单将眼下的情况说了一遍。
“我留在最后。”玉七表明立场，要留在最后。
“一样。”玉蘅仙君自然是要留下，护好自己选中的小徒弟。
“哥，你先先走。”月五将溪竹推到阵法中心，对溪竹道：“我还有传送符文，哥在外面等我。”
溪竹站在阵法上，阵法此时还未启动。
六品传送符文，玉七一早也想过用传送符文，可秘境中的状况，长老的阵法都不能瞬发。在秘境坍塌的一瞬间使用符文，真的能传送出去吗？
秘境情况远比想象中严重。
三人准备好传送符文，看向守在地火焱烯跟前的两位前辈。月隐长老已交代过，要与月雾长老一同出去。
月隐长老将护身的法宝都分给对这三个弟子，月隐心中有愧，无法将他们安全送出去，只希望待会出现的灵气漩涡是小范围的，或者是只炸一次躲过就无事了。
地火焱烯缓缓绽放，月雾拿出一个盒子，这盒子里头是另一个空间，只要把异火送进去，那边的人就能收到。而后，会把自己的魂魄和十七的魂魄一起送往轮回。
在地火焱烯完全盛开的那一瞬间，地火焱烯消失了！众人甚至没能看清地火的品阶。
岩浆消失，秘境开始坍塌，月雾阴鸷的双眼扫过一边站的那几人，混进来的东西是谁？那个小姑娘不见了！
原来在传送阵法启动的时候，溪竹将月五推进了阵法中心，月五已被传送出秘境。
灵气漩涡杂乱无序地出现，地面一处一处被炸开。玉七急忙将传送符文贴在溪竹身上，传送符文启动，玉蘅玉七溪竹三人被传送到秘境边缘。
果然是无法传送出去，看情况，等秘境完全坍塌后，这处空间就会合上，再也无法出去。
灵气漩涡突然出现在眼前，玉七被人从身后拦腰抱起，下一秒灵气漩涡出现在脚下，玉蘅仙君抬脚踩在漩涡上，仙骨被震麻了。
玉蘅仙君左手抱着玉七、右肩抗着溪竹，大步向秘境外走去。凡是出现在身边的灵气漩涡，玉蘅用脚踩消，炸开的灵气漩涡则用背挡，仙骨还好，就是麻麻的。
玉七心中的震撼之意，全都写在了脸上，这真的是人？还是说这个灵气漩涡其实不咋地？
好吧，再看看地上，快没有落脚的空间，这个人强的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前有吸收天火冰芮，后有肉身抗灵气漩涡！
“你还好吗？”玉七大叫一声，四周爆炸的声音，过于吵。
“无事，手冷。”玉蘅仙君将未吸收完的天火冰芮集中在左臂上，此时左手有些麻痹，“你抱好，别掉下去。”
玉七是被他从背后拦腰抱住，浑身的支力只在他左手上，左手冷的万年寒冰一样。察觉到他左手逐渐无力，玉七顺势趴在他肩上，这个肩膀过分可靠，其实秘境坍塌也没那么可怕吧。
待三人离开秘境后，此处的空间永久关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