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八章 两不相忘
月华如水,和白舒的磅礴灵气纠缠在了一起,奇妙的变化就此发生,灵气如同炉火,将月色蒸发了出来,整个世界就此朦胧,寒冷的夜风一下子变换了温度,吹在白舒的脸上,如同清爽秋风,那干净通彻,丝毫不输于一场江南水墨画中的醉人烟雨。
漫天的星辰在这一刻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旋转变幻着,耀眼的星光碎裂成一片一片的冰晶棱面,纷纷坠落,在空中划出了若隐若现的弧线,一道一道的明灭隐现的线条在空中构成了一个硕大的圆弧形状的穹顶,穹顶之下的千灯湖,那一面黑色的镜子之中便因此映照出了这些绚烂光线的影子。
这一片湖水在这一刻欢呼雀跃,重新沸腾起来,深藏于湖水之中,那些披着彩虹烟霞的鱼儿,成群结队的从黑暗深处游了出来,重新照亮了这一片湖水,至此,黑色的镜子被这些绚烂的光点击碎,整个千灯湖重新焕发出了无限的生机,和空气中的朦胧月光,天际尽头耀眼星辰交织在了一起,这一刻白舒不在人间,这是仙景。
一片梦幻色彩之中,白舒痴痴的凝望,在空中恍惚看见了董色的影子,白舒用手捂住了胸口,感觉着董色的心跳和自己的心跳逐渐合拍,最终不分彼此,白舒骤然泪眼婆娑。
就在这样一个孤独寒冷的夜晚,白舒独自一个人在湖边,却并不再感觉到孤单,他能感觉到自己的灵魂就如同那间幽暗的屋子之中那有着双生火焰纠缠不休的命魂灯一样,和董色的灵魂紧紧的拥抱在了一起。
这一秒之后,一切迷茫都算不上迷茫,一切等待都来日可期,只是这样相隔天堑的思念,就能让白舒身体中的每一个细胞都雀跃起来,甘愿化作春泥。
一直以来白舒都在描摹别人的符线,而今天白舒情动于中,水到渠成,创造出了自己生命当中的第一道符。
“白发苍苍,两不相忘!”白舒的声音融化在了夜风之中,只有他自己能清楚的听到。
观主说人相忘于道术,鱼相忘于江湖,白舒觉得,术法对人的影响不应该如此,以情控法,才是三千大道之中最正确的一条道路,所以白舒能把对董色的思念化作一张符,白舒也相信,总有一天,杀字符也能在不影响自己心境的同时,被自己彻底掌握下来,道法是相同的,每个人用出来却都不一样,这是因为每个人对道法的理解,所赋予给道法的生命的差别。
一直以来,白舒都有些过于低估自己的天赋,不管白舒这一路走来,机遇如何,有一点是毋庸置疑的,就是白舒真的是千年难得一见的道法天才。
一般人对于术法,都是看中结果,而忽视过程,人们希望通过这些强大的法门,来击败敌人,或者是达到自己所想要达到的目的。
可白舒不一样,白舒对结果并不是过于在意,白舒每每使用道法的时候,他整个人的心神都沉浸在了那个灵气变化的美妙过程之中,对于白舒而言,每一颗跳动的灵气分子,都是一个鲜活的生命,白舒专注于沟通,他甚至能体会到每一个灵气分子的心情,白舒和这些灵气一起欢呼雀跃着,这让白飘飘欲仙,欲罢不能。
正因为如此,白舒才能看透这些术法的本质,将那些精妙的招数融合在一起,引发出更加令人惊叹的灵气变化。
千古之中,像白舒这样的道法天才,寥寥无几,白舒用的招数,就是一二生三,三生万物的程度,他所掌握的东西越多,他未来就会越强,前途不可限量,这也是观主看中白舒的一点。
强者千篇一律,天才万里挑一。
白舒的潜力,还远不止于此!
一夜鱼龙舞尽隐,白舒起了个大早,带叶桃凌和纸鸢回莫渊山,叶桃凌和纸鸢两人经过一夜的相处,感情又好了几分,之前在白访云的老宅里面,纸鸢和董色朝夕相处,也没见纸鸢对人如此亲密。
三人行至太虚山门,叶桃凌忽然在影壁之前站住了脚,一边看着影壁上的壁画,一边问白舒道:“你知道关于这剑的事情么?”
白舒没把叶桃凌当外人,更何况叶桃凌是当世剑道之中数一数二的高手,于情于理,白舒都没有瞒着叶桃凌的道理。
白舒回道:“我不仅知道这剑的故事,如果你想,我还能带你去见一见其中的一柄剑。”
叶桃凌霍然转头看向白舒,目中露出了一丝渴望道:“现在带我去?”
白舒没想到叶桃凌竟然如此急迫,犹豫片刻,白舒还是说道:“好,现在就带你去!”
“谢谢!”叶桃凌的声音之中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颤抖。
白舒摆了摆手,示意叶桃凌不必客气,随后白舒就牵着纸鸢的手,和叶桃凌并肩走进了太虚观。
可一进观门,还没到洗剑池,白舒就见到了很多的太虚观弟子,密密麻麻的堵在门口。
按照往常的情况,这个时候山上起床活动的人应该还不多,能走到山门这个位置的人,更应该是寥寥无几,可为什么,有这么多太虚观弟子站在这里,好像就是在等着白舒和叶桃凌回来呢?
白舒下意识的皱了皱眉,知道肯定又有麻烦找上了自己,他颇为担忧的看了叶桃凌一眼。
叶桃凌目空一切,似乎根本不在乎这些人为什么站在这里,她的心已经飘到白舒说的那柄剑身边了。
白舒往前走了几步,站住了脚步,他打量着这些挡在自己身前的弟子,发现了很多熟面孔,但更多的人,白舒都不认识。
白舒挑了挑眉道:“怎么,我就下山一趟,这么多人迎我回来?”
其中有一个破虚境界,年龄稍长一点的弟子不屑的哼了一声,站出来质问白舒道:“昨晚你和叶桃主下山去做了什么?”
他这一句话出口,白舒就知道自己究竟是惹了什么麻烦了,在莫渊山上,不管是自己去找叶桃凌也好,还是叶桃凌来找自己也罢,那都可以归结于是同门之情,可现在白舒带着叶桃凌下山住了一个晚上,那情况就完全不同了。
尤其是这些太虚观的弟子看见叶桃凌换了一身如此可爱的衣服,每个人心里都憋着一团火,凭什么那些仙子一样的人儿,都和白舒关系那么好!
白舒被这一句话问住了,他不想让别人误会自己和叶桃凌的关系,所以他需要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可叶桃凌似乎并没有白舒那样的顾虑,她瞪着那个问话的人,冷声道:“我和白舒下山,与你何干?”
衣服虽然换了,但人没有变化,叶桃凌一个眼神,一句话,依然能给人带来极大的压力,那名弟子结结巴巴的,不知道要怎么说才好。
而叶桃凌这一句话,也让白舒彻底没有了解释的余地,于是白舒不满的摇了摇头,惋惜道:“你们有这时间,还不如都用在修炼上!”
白舒说着牵着纸鸢,带着叶桃凌推开了人群,往观内走去。
“也难怪进境都如此之慢。”
这是白舒留给众人的最后一句话,他的语气中带着难以言说的轻蔑,像是感叹,却更像是一种鄙视。
确实,白舒和叶桃凌去做什么,想做什么,别人都管不到他们,只是这些青春年少,对爱情有着美好的向往少年人,无法轻易的接受白舒带叶桃凌下山过夜这个事实。
在他们心里,这是对于叶桃凌的亵渎。
接二连三的关于白舒和叶桃凌的消息在观中不胫而走,所有人都认为,白舒和叶桃凌早就认识了,一直苦于没有长厢厮守的机会,而极少碰面,这次叶桃凌就是为了白舒才留了下来,两人终于在太虚观里面,双双坠入了爱河。
而罗诗兰久不露面,似乎也印证了这一点,有人说白舒和罗诗兰只是单纯的姐弟关系,也有人说是叶桃凌把白舒从罗诗兰身边抢了过去,但归根结底,白舒都是那个最遭人恨的人,他夺走了很多人的梦想。
而当事人白舒却根本不像众人所想象的那般可恶,他和罗诗兰之间确实是亲情,他和叶桃凌之间也的确是清清白白。
罗诗兰不在乎传言,所以白舒就不去解释,而现在看来,叶桃凌也不在乎,于是白舒再次选择了沉默,反正叶桃凌也只会在太虚观待上一年,一年之后,不论如何,叶桃凌都会离开,白舒若是不去剑宗,这一辈子,就和叶桃凌再也没有了任何交集,到时候流言蜚语,自然会不攻自破。
白舒只担心一点,就是萧雨柔知道这件事情以后,她会怎么样,若说白舒如今情债缠身,也就是萧雨柔这一道情丝纠缠不清了。
整个莫渊山上下,痴情也没有人比得上萧雨柔,白舒面对萧雨柔的时候,都会生出自叹不如的感觉,白舒曾经不止一次的想过,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