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京都篇
青禾只好又赶紧拉着素馨趴了下去，他们那没有跪人的规矩，也不必跪人，但这种场合下又必须入乡随俗，所以便半趴着身子佯装出一副跪着的模样。
素馨倒还好，她身形比较小，稍微佝偻着背就能很好地隐没在人群中，但是青禾不一样，他体型大，又不愿意跪着，半趴在那里难免有些滑稽，素馨眼睛飘过去，忍不住轻轻笑了一声。
青禾听了，明白其中缘由，心中羞怯，脸涨得通红，好在很快那皇帝就叫“平身”了。
素馨大胆的抬头，想看看这传说中的凡间皇帝到底长得一副什么模样，结果一看就吓了一跳，那龙椅上坐着的人应当岁数已经不小了，长长的胡须一半已经染了白色，再往上看，深青色的眼袋非常明显，唇色也是不正常的颜色，整张脸散发着疲惫。
但是坐在他身侧的女子却容光焕发，皮肤白皙，狭长的眼眸勾人心魄，眼尾处还点了些亮晶晶的东西，头上戴着贵气的黄金发冠，两边的流苏随着女子的晃动轻微的摆动着，在烛光的照射下，闪闪发光，深黄色的华贵礼服加身，更显雍容华贵。
只是这女子总给素馨一种很熟悉的感觉，难以言喻。
“贵妃娘娘越发的美丽了啊。”周围有人在小心地议论着，大概想着反正也是坐在后排，小声嘀咕，那些皇帝啊娘娘之类的应该听不到，也就无所顾忌了。
素馨身形不着痕迹的往旁边靠了靠，竖起耳朵，仔细听着。
“就是，眼见着皇上的气色一日不如一日，贵妃娘娘倒是越来越容光焕发，倒有些”
另一个人的脸上露出不屑的神情，“呵，说不准皇上现在这样病态，就是贵妃造成的，一整个狐媚子的行径。”
“这话你可悠着点说啊。”这人还想劝阻，结果就又听见那个人说，“这有什么不能说的，这贵妃来历不明，一进宫就直接封为贵妃，从此皇帝就独宠她一人，连皇后都不放在眼里，魅惑君心，扰乱超纲，可不止我一个人对她有怨言。”
素馨闻言，下意识的看了一眼青禾，却见他正皱着眉，于是先把这件事抛到了脑后，担忧的问他：“你怎么了？”
青禾没说话，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然后缓缓靠近，在她的脖颈间轻轻嗅了一下，素馨下意识的往后躲，温热的气息挠的她痒痒，心里也乱的很。
结结巴巴的说：“你你干什么？”
青禾后知后觉的发现这个动作有些冒犯，于是赶紧坐回自己的位置，挺直了脊梁，“额，就是，那个贵妃娘娘刚刚经过的时候我闻到了一丝气息，好像在你这儿闻到过，就想确定一下。”
青禾最后几个字说的极快，脸颊还泛着红，素馨呆呆地应了一声，也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脸颊同样泛着红，正在一旁无聊的玩手指的熙荣，戳了戳她，“你俩这是玩什么游戏呢？带我一个呗！”
素馨拍掉他的手，不作答，刚想着问怎么还不能开吃的时候，就不明所以的看见前面一群人又站了起来，青禾拽着素馨跟着站了起来，再坐下时，就发现皇帝和贵妃都不见了踪影，青玉大手一挥，直接宣布宴会开始，就见一群舞女穿着艳丽的舞服小步慢跑到大殿中央，随着一声鼓起，翩翩起舞，水袖轻扬，扰人心弦。
“那皇帝就呆了一会儿就走了？”素馨戳着碗里的食物，有些心不在焉。
青禾点了点头，又从自己盘子里夹了一块红烧肉放到素馨的盘子里，见她无心吃饭，问道：“你怎么了？”
素馨眉头紧皱，眼角耷拉着，面带忧郁之色，一手撑着下巴，脸侧向他，“皇帝这个样子是因为贵妃吗？”
青禾知晓她是听了那群人刚刚的议论，但是却不明白素馨为何会这样问，有时候她想事情的角度很清奇，每次都在他的意料之外，于是一脸疑惑的看着她。
素馨叹了一口气，用忧郁的语气说：“为什么他们要骂贵妃是狐媚子啊，狐狸怎么了，我就是狐狸啊！”她话音刚落，就被青禾拿食物堵住了嘴。
然后警惕的看向四周，看到大家都在互相谈笑，欣赏歌舞，并没有注意到两人的讨论时，悬着的心才放下来，“这我也说不清楚，但是这是凡间，你别暴露自己的身份。”
“就是偏见嘛”素馨闷闷不乐，青禾心下一动，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后者瞬间就怔住了，仿佛时间在这一刻停止，整个世界只剩下她和青禾两个人，安静的都能清晰的听到自己的心跳声，是那令人羞怯的声音。
在青禾把手撤回去的那一瞬间，素馨转回了头，感觉脑袋有些晕乎乎的，朝青禾说：“我去外面透透气，一会儿就回来。”
青禾也有些不自在，于是点了点头，还不忘叮嘱道：“记得别乱跑，早点回来。”
素馨提着裙子，绕过熙荣，从后排消无声息的出了大殿，凉风吹在脸上，猛地一冷，她不自禁的打了个哆嗦，殿内歌舞升平，热闹非凡，殿外却是清冷的。
中秋节本该就是要赏月思亲的，总待在屋子里算怎么回事
这时候她的脑子已经基本上恢复清醒了，想想这几天和青禾不经意间的那些小互动，她的脸就有些微红，好像有不一样的情愫从心底升起，但是她却不知道那是怎样的心情，只知道自己以后大概都离不开青禾了。
一手撑着脸，素馨看向远方的风景，皇宫特别大，风景也很好，像是住在公园里，到处都是假山，池塘以及各种各样的花，原谅她的文学素养有限，看到这些风景只能说出一些“好美”之类的话，她还记得青禾初见这般景象时说的是，“苍松翠竹，袅袅秋风，宛若蓬莱间。”
素馨听不太懂，但是也猜得出是在夸眼前的美景，无意间又看到天上的圆月，今天的天空不算干净，没一会儿就有黑色的云雾遮盖住月亮，只是没一会儿月光再一次照射出来，洒向大地。
素馨突然觉得有些伤心，离家那么久，有点想念阿爹了，也不知道他发现自己不见后，会不会难过或者现在正在四处寻她，也不知道阿娘会不会整日以泪洗面，愧疚当初让她和蛇族联姻。
正在她暗自伤神时，先是闻到了一股浓郁的香气，紧接着一个面容姣好的女子就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额，贵妃娘娘？”素馨不知道宫里的规矩，但是这几天观察下来也知道以她的身份见到贵妃娘娘是要行礼的，但是她又没经过训练，也不知道如何行礼，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手忙脚乱的，手不知道如何摆放，紧急向贵妃弯了弯腿，行了个十分滑稽的礼。
素馨是低着头的，忽然看见一双嫩白的手搭在自己的手上，她抬起头，就见贵妃正微笑着看着她，“不必拘谨。”
素馨往她身后看了看，也没见她带随从，当下有些疑惑，但是此刻吸引素馨注意力的是贵妃的美貌，要说刚刚在大殿里只是远距离看了个大概，现在近距离看，只觉得贵妃美的让人羡慕，不是张扬的美，而是那种岁月沉淀下来，经久不息的美。
贵妃坐在她身边，说道：“你不觉得我熟悉吗？”
素馨怔住了，看着她的容貌确实有些熟悉，但是又好像不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