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第 112 章
木下町的栗叶公园面积很大,在规划时,它便专门划出了一部分用来给市民们提供户外露营、烧烤地,因此很受年轻人的欢迎。
周六这天,天气很爽朗,风不大,恰好是松田阵平轮休,他和细川朝平各开了一辆车,载着几位学生从西门进入了栗叶公园内。
这边离烧烤区域是最近的,旁边也有供游人停车的地方。
拿到停车票券之后,众人大包小包地往里面走去。
“我知道有个地方,那里比较安静,周围的环境和风景也很好。”和自己父母来过这边野营的工藤新一提议道。
他觉得自己内向安静的邻家哥哥应该是会喜欢那一处的。
在场的众人自然没有什么异议,也就随着国中生的指路往公园露营地深处走去。
对方提供的地点确实如他所说的那样,风景很美。
他们最终停留下的地方是平坦开阔的绿茵地,背靠着一株高大的榕树,阳光从空中投射下来,有些暖洋洋的。
旁边便是苍绿的密密树林,远方是被林地半掩住的连绵山峦,不时有软风吹过,惊起树林之中的啁啾鸟雀。
在这片区域内扎营野餐的人也不多,三三两两地分散在各处。
“欸?细川先生会吗?就是那种用细长的树枝把鱼串起来,然后插在垒成一圈的石头缝里,中间生着火,这种‘呼、呼’的烤鱼?”
“我只在电视上看过,真的能烤熟吗?”
“什么叫‘呼、呼’的烤鱼?”细川朝平不禁有些失笑,“我会倒是会,不过这一般都是野外求生的时候才会用到吧。”
“我们现在完全可以用烧烤架来烤,味道也会更好些。”
“可是我们还是想看嘛。”
“是啊,是啊,细川先生能用这种方法烤给我们看看吗?”
“我感觉以细川先生的手艺,无论用哪种方法都能烤得好吃的!”
……
几名学生你一言我一语,眼睛里满是期待。
怂恿的最为厉害的,当属某位坏心思一套接一套的大学生。
而新一和小兰,在吃了便当盒中的食物后,就完完全全被细川先生的手艺给折服了。
“我说你们啊——”一旁松田阵平的声音幽幽传来,“有时间在那里讲故事听故事,还不如赶紧过来帮忙。”
他一人在那里忙活了半天,又是撑起篷布,又是摆好烧烤架、清点食材什么的,结果一转身,便发现剩下的四个人全都坐在了他铺好的野餐布上。
某位大人正慢悠悠地讲着自己所知的各类见闻,其他人也都一心扑在了这些新奇的知识和故事上,时不时地笑闹起哄,甚至已经拆开便当盒,在边吃边听了。
看上去很热闹,可惜没一个在干正事的。
相较之下,这边一直在努力干活的自己,莫名显得有些凄凉。
“抱歉,我听细川先生讲的见闻太入迷了。我这就来帮忙!”
这是最为乖巧的小兰。
“诶?不是直接在地上铺块布就行了吗?”
这是面露疑惑的新一。
“松田先生不是这次野餐活动的发起者吗?我以为我只是来当客人的。”
这是故作失落表情的迟川一日。
“便当盒里的食物都是由我和迟川负责准备的,剩下的部分全都交给松田警官,想必是没有问题的吧。”
这是双手放松地搁在膝盖上、脸上还笑眯眯的细川朝平。
松田阵平:……
两名国中生先不说,后面这两个家伙一定是故意的!
似乎是察觉到了松田阵平情绪上的变化,非常识时务的迟川一日立马正经了起来,他表情一改,动作干脆利落地蹿起了身,飞快往远处跑去。
“我去拾一些枯枝树叶回来,到时候就麻烦细川先生演示给我们看了!”
随着话尾音落下,他的身影也渐渐消失在几人的视野当中。
“嘁,这小子还真是的……”松田阵平低声自言自语说道。
随即,他绕过两名正准备老老实实起来帮忙的国中生,摁住了他们的肩膀:“你们就这样待着吧,这边很快就忙完了。”
紧接着,他把剩下的唯一一名大人给强行拽了起来,并毫不客气地往对方手里塞了一盘食材。
细川朝平倒也没有生气的意思,只是带着笑意半推半就地接了下来。
有了细川的帮忙,前期的所有准备工作很快就都做好了。
“现在可以开始烤了,迟川他还没回来吗?”松田阵平往方才迟川一日消失的方向望了一眼,“这么大一个人,该不会走丢了吧?”
“迟川哥哥去的是北边……我记得那边只有一条路,能通到公园划定的烧烤区以外。不过那也是条死路,尽头是浅溪、荒滩,还有山壁……”正和小兰一起蹲在原地垒石头灶的工藤新一努力回忆了一下这附近的地形,“要么我过去找他?没有岔路,肯定能找到的。”
说着他便放下了手中的石块,正准备起身。
而就在这时,北方不远处传来一声尖锐的惊叫声,打破了整个野餐地的平静。
“啊——!死人了——!”
听到这道声音的松田阵平等人,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就朝声音传来的方向冲了过去。
“诶……”小兰望着剩余三人飞一般地消失在眼前,又回头看了看自己身后的一大堆东西,想到了还没有回来的迟川一日,踌躇了几下,最终还是留了下来。
同时,她也拿出了手机,开始拨打警方和救护车的电话。
而另一边,第一时间赶到现场的松田阵平也拿出了自己随身携带的警官证,稳定住了现场的情况,以防不明就里的群众破坏现场痕迹。
虽然知道几乎不可能,但当他看到死者是一名中年人时,还是不着痕迹地松了口气,不过这并不能让他的担忧减轻丝毫。
即便只是匆匆扫了一眼,他也能大致看出,死者是死于枪杀,还是被近距离爆头的。
而刚刚蹲下身去检查死者状态的细川朝平又给了他一个示意的眼神,表示死者刚死去不久。
这也就意味着,那名带枪的嫌犯很可能还在附近游荡。
不过担忧归担忧,这不影响他迅速作出判断,即刻联络公园的负责人,将这一片区域封锁起来。
接警之后的目暮警官等人也迅速赶到了栗叶公园,对现场展开勘查。
“松田,好不容易休假却遇到这种事,你还真是……”搜查一课的同事表情意味深长地拍了拍松田的肩膀,“唉……”
说完之后,这名同事便立马从松田阵平身边闪开了,然后躲在目暮警官身后做了一个很容易让人觉得“拳头硬了”的表情。
松田阵平:……
当警方存证完成后,受害者的遗体被翻了过来。
在看清对方脸的那一瞬间,松田阵平的面色突然变得有些古怪。
“怎么了,松田?”目暮警官自然没有错过自己下属神态变化的这一幕。
“这个人……我好像有点印象。”
“你认识死者吗?”
松田的话瞬间引起了现场其他人的注意。
“我之前去组织犯罪对策部那边,好像见过这个人。”松田阵平随之回忆了一下,“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以当时他和总务课同事交谈的内容来看……他应该是厚生省那边的麻药取缔官。”
松田阵平那日之所以会去组织犯罪对策部那边,主要还是因为矢川仁幸在医院天台上扔给他的那块磁盘。
那块磁盘中的内容,表面上确实如矢川所说,是有关于他们研究院的一些机密资料,其中包括部分研发药物的成分明细和一些人员名单。通过警方的进一步调查,最终确定了这所位于鸟矢町的志信医学研究院在暗地里研发成瘾性药物。
研究院内究竟有多少人清楚这一点还不确定,但起码作为组长的尾崎浩研和安部溪美是知道这一点的。
在发现了这一点之后,上头也很重视这个问题,决定沿着这一条线索往内深挖,余下的相关调查也移交给了组织犯罪对策部的总务课那边。
因而作为磁盘接触人的松田阵平则是过去告知一些自己知道的情报和线索。
但这些只是磁盘表面上的信息,虽然其中蕴含的信息量很大,可松田阵平并不认为这就是全部。
因为这块磁盘本身就很诡异。
它里面竟然是有背景音的。
这里的背景音并不是指人类活动时自然发出的声响,而是一些断断续续、窸窸窣窣的,犹如恐怖音效的声音。
说它是毫无规律性的杂乱响声吧,它又莫名有些韵律感;但如果说它是一支轻灵的乐曲的话,又太过破碎了。
即便听不懂,也能让人感到脊背发凉。
那么问题便显现了出来。
如果真如矢川仁幸所说,磁盘里的药物资料和人员名单是由安部溪美在命案发生后偷录下来的,那她能用来偷录的时间一定很紧张,而且那时候警方一直在她周边,很可能随时被发现。
在这么有限的时间和空间里,她是怎样将这一背景音配上去的?又为什么要这么做?
总不可能是她怕看磁盘内资料的人太无聊,所以特地加点伴奏吧?
但如果不是安部溪美,有条件做出配乐这种事的,也就只有第二个经手磁盘的矢川仁幸了。
可这样同样很奇怪。
一个愿意为了公民的安危而主动选择死亡的人,为什么会在看了磁盘内的重要内容后,还有闲心去添加上这种略显惊悚的音效?
而且矢川仁幸在死前也没有提到过这一点。
假使真的是矢川仁幸所为的话,那连对方的死因也要打上一个问号了。
对方真的是如他所表现出来的那样,想要阻止安部溪美才选择死亡的吗?
其实松田阵平并不愿意怀疑这一点。
起码矢川仁幸在警方面前,是一直表现得很正常的。
以这种涉及到生死选择的问题来看,如果矢川之死还藏有更深的秘密的话,那就意味着这后面还存在着一张黑暗的大网。
一张难以拔除、牵连甚深的黑暗大网,连警方的调查都被拦在了门槛之外。
此外,还有一种情况,就是添加配乐的是第三方人士。
这位第三方人士不知从什么途径知晓了磁盘的存在,又从严密守卫着磁盘的矢川或安部手中偷走、添加背景音、神不知鬼不觉地再还回去。
想要完成这一系列举动,几乎是不可能的。
这种情况的概率很低。
这么一块磁盘几乎是把原本清晰的案情,又重新带回到了迷雾般的漩涡之中。
松田阵平直觉到,如果能破解这份杂乱背景音所要表达的真正含义,说不定他们就能朝最终的真相迈出一大步。
除此之外,还有那名炸弹犯的下落……
在炸弹威胁事件的尾声,警方终于循着线索找到了犯人曾经停留过的那座天桥。可惜的是,他们去晚了一步,犯人已经不见踪影。
现场只剩下搏斗过……也或许是单方面殴打过的痕迹,以及一张找不到任何线索残留的纸条。
纸条上写着:
[罪人不会再度出现]
似乎是“绑架”炸弹犯的人留下的。
谁也不知道“绑架者”是谁、为什么要“绑架”炸弹犯、“绑架”之后又要把炸弹犯带到哪儿去。
但警方显然不会根据这一张无凭无据的字条就放弃后续的搜捕,他们仍旧会追踪到底。
可能是看到死者的脸后,松田阵平就不由得想起了前几日的事,沉浸在不愉快的记忆中,也没有意识到自己此刻的面色沉郁得可怕。
“松田——松、田——”
目暮警官小声地试图把自己下属唤回神。
“干什么?”
突然被喊的松田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直接保持着他那张有些凶恶的拽脸以及毫不和善的语气,猛地回头望向说话的人。
结果就对上了自家上司的豆豆眼。
不知是不是有些心虚,松田阵平愣是从对方的豆豆眼里看出了那么一丝丝被吼的委屈。
松田阵平:……
“咳……咳咳。”松田阵平很快把头转了回来,清了清嗓子,严肃地望向面前的目击证人们,“你们就是第一目击者吧。发现尸体时的情形,能详细描述一下吗?”
目暮警官:……
他是在转移话题吧,绝对是在转移话题吧!
而一直围观的目击群众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刚才的一幕给镇住了,在松田阵平问话时,首当其冲的目击证人立马两脚一并、昂首挺胸,声音极其响亮地答道:“是!”
诸位警官们:……
我们真的不是什么黑/恶势力。
最先发现尸体的是一家三口,他们占据着这一烧烤区最北端的位置。
据那位父亲所说,当时他们是准备沿着露营地旁边这条路往里走。
因为他知道这里面有条小溪,所以想带着自己的孩子去溪里摸鱼,他的妻子则是决定独自待在露营点里休息。
结果还没等这父子俩走到小溪,其中顽劣的孩子跑去踢开了路旁的灌木,死者的手就这样自树丛之中垂落了出来。
之后,便是响彻整个烧烤区的尖叫了。
“这条路是一条死路,也就是说想要进出一定会经过你们家所在的营地。”目暮警官看了一下现场的地势,也询问了一下该区域负责人后,望向这一家三口,“你们是一直都在这儿吗?有记得任何从这儿经过的可疑人物吗?”
“是的,我们是一大早就在这儿了。”
“至于可疑人物……其实从这里经过的,一共就只有几个人。”
一家三口中的妻子眼珠望着上方转了转,那是一个明显回忆的动作。
“有一对年轻的情侣、一个走路摇摇晃晃的醉汉、一个戴着鸭舌帽似乎是工作人员的金发青年……哦,对了,还有一名似乎是大学生的男生,他进去了一直没出来呢!”
听到这话的松田阵平脸色不由得一变,立马转身快步往封锁后的小路里走去。
不过,他还没走几步,就见到了自己记挂的人。
“怎么才出来?”他看了看大学生身边的那名陌生男子,开口问道,“这又是谁?为什么会从封锁区里出来?”
在目击证人的证词中,今天经过这条路的,可没有一个坐着轮椅行动不便的残疾人。
如此明显的特征,不可能不被其他人记住,那么对方究竟是什么时候进入这个地方的?
“啊……”迟川一日挠了挠头,答道,“这是我在荒滩旁边见到的一位先生。”
“他的轮椅不小心被卡在灌木和石块间的缝隙里了。你也能看到,他自己的行动不是很方便,所以一直被困在那儿,我刚刚就是去帮他了。”
“嗯?……‘被困在那儿’?”
口中重复着这句话的松田阵平上下打量着眼前的男子。
遮住了大半张脸的白色长发、微微低下的脑袋、安安分分搁在脚踏板上的瘦弱双腿,以及交叉随意放在腹部位置的交握双手……
“你是什么时候开始被困在那里的?”
“昨天夜晚就被困在那里了,警官先生。”
男子说起话来不急不缓,声音有些低沉沙哑,像是嗓子曾经受过伤一样。
“大晚上的,你一个人跑到这么不好走的地方来,家里人不会担心吗?”
“呵……呵呵。”听到问话后,男子低笑了几声,“警官先生,这个世界上不是所有人都有家人的。”
“警官先生也不用再套我的话了,我会到这里来,就是想散散心。”
“也许身体强健的警官先生没有体验过吧,人不中用的感觉。”
“每次我感觉抑郁难以纾解的时候,就会来这边的荒滩上独处一会儿。夜里柔和如练的月光,还有碎银一般的星辉,都洒落在清澈透底的溪流里,随着微漾的波浪起起伏伏,那实在太美了……”
单看外表像是沉默寡言的男子,此时却自顾自地沉浸在某种情绪当中,似乎是看到了他所描述的那一幕一样,反反复复地念叨着:“那实在太美了……”
这一刻,他的世界中仿佛就只剩下了他一个人,其他所有的一切都被排除在外。
见到眼前男子这副样子,旁人也确实不太好问话。
而松田阵平则是略微摩挲了一下自己的下巴,突然冒出一句:“演的吧?”
“该不会是为逃避问讯演的吧……”
他最后这句话的声音很小,像是自言自语,但足以让旁边的两人听清楚。
在念叨完这句话后,他的眼神紧紧盯住了坐在轮椅上的男子,半晌后才若无其事地移开视线。
“不管怎么样,现在你们两个,包括迟川你,都是嫌疑人,先到一边等着吧,不能随意离开现场。”
说完后,他作势要先行离开,结果还没迈出两步,又退了回来,猛然抛出一个极为关键的问题:“你见到我的第一句,就称呼我为‘警官先生’。”
“为什么?”
“我们这还是第一次见面吧?”
面对警官先生带着些审视的灼灼目光,轮椅上的男子稳稳当当地答道:“这条路附近既然已经被警方封锁了,按理说是不应该允许有无关人员出入的。”
“您刚刚气势十足地迈步过来,旁边守卫着封锁区的警官们却没有丝毫反应,所以不难看出,您是警方的相关人士。”
“既然是警方的相关人士,那我顺口一猜您是警官也很正常吧。什么与警方有合作的侦探、顾问或是什么技术专家……”男子笑了笑,“我们外行人哪里分的这么清呢?”
“我看你倒是分得很清楚嘛……”松田阵平倒也没再继续就此盘问下去,只是问了最后一个问题,“你叫什么名字?”
“三月。”
“叫我三月就好,警官先生。”
“好,三月。”松田阵平随意地一点头,往目暮警官那边示意了一下,“你们都跟着我过去吧。”
迟川一日全程站在旁边,不发一言,袖口内的拳头松开又握紧、握紧又松开。
这么一惊一乍的盘问方式,他确实有些猝不及防。
好在刚才松田一直是盯着三月一日看,观察对方的神态动作,没有把注意力放在他身上。
要不然这家伙一定会察觉到不对劲的。
可恶又狡猾的松田牌卷毛npc,果然是他的一生之敌!
当松田阵平带着迟川和三月走回目暮警官身边时,剩下的四位嫌疑人也已经分别被找到了。
“嗝……平原、嗝……平原野郎。”
嫌疑人之一的醉汉报上了自己的名字。
他浑身都是酒气,依旧醉醺醺的,似乎还没醒酒一般,说话也有些颠三倒四,还一个劲儿地往离自己最近的警察身上凑。
“怎么了警官……大白天、大白天的喝酒不犯法吧?还是说,警官你也想请我喝一杯欸嘿嘿……”
另一旁的那对年轻情侣则是十分安静。
面色温和的女子略显拘谨地半靠在自己男友身边,长发男人单手轻轻拢在女友的一侧肩上,像是一个安抚又带着保护意味的姿势。
“我叫宫野明美,是南洋大学四年级的学生,我旁边的是我的男朋友大君……”
“诸星大。”
长发男人接上了自己女友的话,简短又有力地应道,随后便沉默了下来,不欲多言。
正记录信息的警员在听到这个名字后,笔下一顿,然后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哦哦哦!我记起来了,诸星大!就是那个前段时间经常被叫到警视厅做笔录的诸星大吧!”
“也是当时和六月顾问一起被绑架的人,是给六月顾问开车的司机……”
说到这里时,他的声音逐渐低了下去,最后也没再说什么了,只是眼神似乎变得有些怪异,仿佛在质问——
[怎么案发现场老是有你小子?]
而最后一名戴着鸭舌帽的金发嫌疑人手上则是握着一柄笤帚,胸前佩戴着该公园管理处的工作牌,诚恳又有礼貌地冲目暮警官等人打了个招呼:“又见面了,目暮警官。”
“我是安室透,现在是栗叶公园管理处的工作人员。”
目暮警官:??
怎么又是你?
这位搜查一课的警部显然也对眼前的金发青年留有印象,毕竟上次见面就在不久前。对方在鸟矢町志信医学研究院的案件中,扮演的还是侦探的角色。
“你不是私家侦探吗?”
“我现在只是一名经验和能力都还不足的见习侦探罢了,也没有什么名气。”说到这里,金发青年谦虚又内敛地笑了一下,“所以在为了梦想而奋斗的同时,只能四处打工、做些兼职来维持自己的生活开销。”
“就当是体验生活,丰富知识,磨炼自己的观察力了,这也算是一种修行吧!”
活脱脱一副为现实生活所困、但又勇于追逐梦想,始终怀揣希望、乐观向上的上进青年模样。
“你之前是不是还在杯户町那个最大的酒店里当过服务生……”
一位记忆力过人的警官提出了疑问,但很快就被眼前一脸爽朗的金发青年给打断了。
“我们这些做兼职的,一向是哪里有工作就去哪里,时间和地点都很灵活,所以无论在哪里看见我都不奇怪。”
警官刚想反驳,但脑海之中突然浮现了一名带着甜美笑容的女子的身影。
下一秒,对方便在他的脑海中不卑不亢地与他隔空对线,要求警方赔偿她错过兼职工作的损失。
于是这名警官便沉默了下来,内心中莫名生出了一阵释然。
原本只是他见识得太少了啊,所以才会大惊小怪。
在反思自己的同时,他的内心中也冒出了一点小小的疑问:“难道现在的打工人都讲究全能多栖机动吗?”
“那请问这位‘经验和能力都不足’的见习侦探……”不知什么时候从后探出了头的松田阵平咬着字眼问道,“你在这里的工作内容是什么?”
“当然是维护露营区域的各项秩序,劝阻不文明行为,服务游客,顺便维持一下日常清洁了。”
“哦?既然是维护露营区域内的秩序,你跑到那条路的后面去干什么?那里已经超出了你的管辖范围吧。”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金发青年的语气依旧温和,脸上丝毫没有显露出被质疑的不快,“毕竟有些游客会比较粗心、或是不守规矩,跑到公园划定的范围之外。”
“这时候就需要我们工作人员出马了。”
“哦……对了。”安室透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样,笑眯眯地说道,“大人随便乱跑,把小孩子一个人丢下,劝导这种不负责任的行为也在我们的工作范围内呢。”
“碰到这样的大人,就应该由我们好好地为其上一堂安全教育课。”
“你说对吗,松田警官?”
松田阵平顺着安室透示意的方向望去,见到了一脸无奈、大概率是“被上了一堂安全教育课”的细川朝平,以及正被对方紧紧牵在手中的两名国中生。
松田阵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