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第48章
血液冰冷不再流通,珍惜异兽的食用方法中第一项便是最大限度的保留它的血液,让它的血液封存在肉里。
鲜肉从异兽上面片了下来,红润的小刀挥舞数下,在碰到骨头前停了下来。
源朗满意地欣赏着他的杰作,捏起一片放入口中品尝,血液如唇膏涂抹在嘴上,他享受着鲜肉,往另一边的牢房走去——也不知道蛇肉好不吃。
他是吃不到了,在他面前的是空荡荡的无破坏痕迹的牢房,可他未曾察觉到上面的禁制有解开过的迹象。
万千思绪飞闪而过,他锁定了一个人。
狂风穿过石屏,源清一下被拍地撞到桌边,木棱磕到腰椎,她捂着痛处滑落到地上。
仆人躲得远远的,看到了不敢过去扶。
黑衣黑靴的男子进来,掐着她的脖子把她抬起,“那条蛇呢?”
源清挣扎着,艰难吐字,“姚倩?”
男子手下留情地将源清摔在地上,逼问,“她在哪儿?”
“哥,你说什么?她逃了?!”
“你别装!你说你把她藏哪儿去了,我这次一定要杀了她!”源朗气急败坏,也不等源清争辩,“我顺着你只把她关起来,你呢!你就这么不听你哥哥的话!”
“你算什么哥哥!”源清也来气了,“是不是你已经害死她了,就像当初的阿越一样。我看你就是在演戏,给自己找理由!”
“你不说是吧,好,你不说!”源朗将他的愤怒全推到亲妹妹源清头上,转身出了房间,房门哐哐地快要被砸碎,他下了一道禁制包裹着房屋,不顾源清的敲打,命令着边上瑟瑟发抖的仆人,“看住她,别让她跨出房门一步!”
——
慕禾与齐岚带着姚倩去了时清阁。
虚弱的姚倩不可在万宝袋久留,到了时清阁她就被放出来接受医师的治疗。
“也是个可怜人。”久久不出声的齐岚感慨着。
“姚倩?”慕禾望向紧闭的窗户,“确实,可是你不觉得她要是不管那什么阿越,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吗?”
慕禾解释着,“人妖殊途终有一别,她喜欢阿越就一定是得接受他是凡人的现实呀,寿命到了就安心陪他走完最后一段就好,她这样强求……”慕禾一脸不赞成,“太为难自己了。”
“其实就算到了后面,源清来找她,她只要不跟着走也不会搞成现在这样。”慕禾担忧着,“这次伤得很重,怕是魔气已经侵入体内了。”
“你觉得……不值得吗?”齐岚问。
慕禾一脸的理所当然:“对呀,真的没必要做到这种份上,最重要的还是自己呀。”
慕禾握起齐岚的手,“岚岚,为了臭男人要死要活的不值得,永远记住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嗯。”这应当是再次证明了,她并没有将自己的丈夫放在心里,齐岚安慰着自己。
远处,时清阁办事处的管事走来,打断她们的谈话,询问她们叫自己过来的缘由。
“竟是这样?我们与鹰槐馆的接触过几次,毫无察觉。”管事大吃一惊,又忧心忡忡道,“这些可都是真的?我们还得派人再排查过。”
“是真的,只是我们那一番动作怕是已经打草惊蛇,幸苦你们仔细探查了。”齐岚道,“另外这个伤患也需麻烦你们帮忙治疗,所需的费用我会结清的。”
“哎,不必不必,怎么着你们都提供了这么多线索。我先向上面汇报一下,你们要是有新的线索也请提供给我们,麻烦你们了。”
双方客套一番便各自离去,此时已经夜色沉沉,本想着等天亮再去西塔寺,慕禾却忽然提起,“之前我们散步,快到城门的时候路过个院子,里面全是人。那个地方是不是离西塔寺很近?”
齐岚回忆了一下,“是,还有人座在主位上核对人名,不过后面我问了下,就是清点人数组织到邻国打工,这些年来挺多这样的。”
“哦……那还是去看看呗?”知晓缘由的慕禾依旧这样提议着。
齐岚当然是同意的。
未给上次看到的院子做过标记,还以为要花一些功夫去找,没想到才走几步路,便看到它亮着烛光,与周围的昏暗格格不入。
毕竟灯油也是要钱的,绝大部分百姓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用得可省了。
还是上次那副样子,主位上坐着人在清点,下面的人多连个做的地方都没有,三两成群地找地方站着。
慕禾与齐岚这次离得近,注意到人群中还有不少少年。
“看着年纪还小,家里人就这么让他们出去了?”慕禾不解。
“听听他们说什么。”
他们或坐或立,畅聊以后的生活,安慰着边上的朋友。
“我邻居去了三年回来就盖了新房、娶了媳妇,又不是让我们去打仗的,担心什么。”
“毕竟是出国了,这人生地不熟的……”
“害,我们都是老乡,当然要互相扶持了。”
另一个人插话进来:“就是就是,更何况那片地本来就是齐国的,要不是那皇上没用,算什么出国。”
“哎,说来老皇帝不是死了吗,换新皇了?”边上的人好奇道。
一个自称有亲戚在宫里做嬷嬷的说:“她说换啦,换成他小儿子了。”
“那小儿子顶什么用,另外几个儿子孙子不行?”
“行什么。”到这儿,他突然压低声音,“全死光了!”
“哎呦,那他这小儿子还真是狠心啊,这,该不会老皇帝都是他杀……”未把一整句话说完,他就被边上的人捂住了嘴。
“这些也是你可以说的?!”那人警告道,又拍拍那个亲戚在宫里的,问,“你亲戚在宫里?你怎么不让她给你安排些差事,怎么着也比这儿好吧,还离家近。”
“离家近这个确实是,可赚得没这儿多啊,还要伺候一大堆主子。她说最近又新来的几个主子,这不能碰那要注意的,搞不好要砍头的!”
众人听了直摇头,纷纷感慨道,“那还是这儿好,也就种种地干干体力活,在哪儿种地不是种,是不。”
“就是就是,哎,那边的小子,我看你才十多岁,十四五吧?怎么也来了,会种地?”
男孩不屑道,“我才不是去种地的。”
“你不种地?那你干什么去。”
男孩想离这群八卦的人远点,却被团团围住,出不去,只好硬着头皮说,“法术!你们不会懂的。”
众人大吃一惊。
“哎,和那个国师一样的,咻咻咻的那个?”
“你才咻咻咻,这个没文化的。”
男人拍开他的手,“你才没文化。”
亲戚在宫里的那位懂得还算多,他问,“小子,你这怎么不去平陵啊,我听说国师就是平陵出来的啊,他们还会来我们这儿招人呢!”
‘现任国师从平陵出来的’这句话是误传,可后面那句平陵会在齐国招人这话是真的。
“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十来年前我们这儿不有那么一波吗,里面的孩子都和这小子差不多大,有些看着才六七岁呢。”
男孩终于回答:“我等不了,而且去平陵对家里没补贴,这儿有。”
边上的人轻声问有多少补贴,男孩闭口不谈。
众人见在男孩这儿撬不出什么话了,又转而谈论其它,男孩渐渐被挤到外围。
上座的人核对好信息,便让他们站成数列,由下人带他们一列列地从后门走出,上了刚到不久的马车。
粉末被吸入鼻子,害的马匹直打喷嚏,车身晃动,车厢内也传来阵阵咳嗽。
车夫赶紧叱喝着安抚马匹,待它平静下来,继续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