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人呢
何浣纱还是出门了，慕禾与齐岚猜测是找王计尧去了——她出门前好好梳妆打扮了一番，问去哪儿，不说，问是不是找王计尧了，不反驳。
到底人家私事，祝福就行。
慕禾跟齐岚打了招呼便回房休息了，一进门就看见了桌上有个小纸鸢。
这是谁的留言慕禾心里有个预设，打开来一看，真是——是母亲。
来去无非就那么几句话，结婚了就好好侍奉公婆、该怎么对待丈夫、不是小孩子要懂得退让不要太自私、你改变不了世界要改变自己。
末尾提了一下结业历练的事，不过重点还是让慕禾历练结束就回文家，然后带丈夫回家探亲。
搞什么啊。
慕禾不爽。
将新婚夜时母亲留下的小纸鸢拿出，粗略一瞥，啧。
忍着难受与不舍，慕禾将母亲的纸鸢烧了。
火光小小，里面有母亲的劝诫与反思。母亲反思是否是自己对女儿过于纵容，导致女儿的不听劝。母亲反思是否是自己与自己的丈夫未能做出好的榜样，导致女儿对婚姻的抵触。
她叫女儿不要学她，要女儿专心家庭、夫妻关系和善。
她代自己的丈夫向女儿道歉，未能更多的关心女儿的生活。
她说自己没用，不能给女儿再添补好嫁妆。
女儿知道母亲在说些什么——但女儿不想听。
凭什么？
慕禾知道母亲对自己的评价应当是有“自私”这个词的。
慕禾认了。
就自私怎么样，文铉、文家那样不叫自私？说得好听——可以和离，不就是用完就扔？
还去月锡。
月锡再好又怎样，都没跟她商量过，不过是为了治疗效果更好才让自己去的，就一工具人嘛。
指不定连人都算不上。
慕禾从不介意把事情往最坏的方向想。
慕禾也觉得自己不该为这种事情流泪了，可是眼泪不听话，它慢慢湿润了眼睛，让慕禾看东西模糊，它慢慢涌出眼眶奔向下颚，弄花了慕禾的妆。
花了就花了吧。
慕禾看向镜子里的自己，蹙眉、红眼、白唇，毫无血色。
母亲不愿意自己这样子的。
慕禾突然想到。
母亲她，母亲再怎么说些自己不爱听的话，她也不会希望自己的女儿这样的状态吧？
是的，她不会。慕禾内心肯定着自己，她不能奢望母亲能完全理解自己，但是她相信母亲是为她好的——虽然用错了方法，她相信母亲是爱她的。
笃笃
齐岚边敲门边道：“慕禾？我进来啦。”
慕禾一个激灵，眼泪都被吓回去了，慌乱中赶紧施了个清洁术，直接把妆卸了。
“嗯，进来好了。”
还好还好，还有屏风作缓冲。
慕禾拆了发饰，假装自己准备休息了。
“哝，给。”齐岚手里捧着几本书还有一些衣物，见慕禾手上正忙着，又回退几步回屏风后面，“给你放条桌上了。”
“好~”
“还有本《术法合集》在浣纱那儿，等她回来你记得问她拿。”
慕禾想了想，不大记得了，便问齐岚，“什么术法合集？”
“就那本五系和特殊类别法术的大合集，筑慧仙尊的，她拿的是第二本。”
慕禾模模糊糊的有些印象了，“嗷嗷，那本啊，好哦知道了。”
齐岚见慕禾卸个妆发都慢吞吞的，便伸手帮忙。
一个个将珠花拿下，青丝流过指尖，再用梳篦理净。摘下来的绒花调整好姿态，放回首饰盒中，又在首饰盒内看到先前送予慕禾的，绒花制作的小山雀，会心一笑。
打理完毕，慕禾等了等还是走到衣柜前找寻要穿的家居服。
“这么早就休息了？”齐岚问。
慕禾：不，倒也不是真想休息，就收拾都收拾完了，那就休息了呗。
慕禾：“早点歇了吧，明天历练就开始了，九创府里可没这么安心的休息条件。”
对于天界的人来说，吃饭睡觉已经不是每天都必须做的事了，但它们作为低成本的调节身心的重要手段，在天界还是广为流通的。甚至有学者认为，魔界那批人那么疯，就是他们没有休息好，头脑不清醒。
进九创府开始历练后，身边意外会较多，精神得时刻紧绷着，还是提前歇息比较好。
“那你歇着吧，书别忘了要。”
“好~”
筑慧仙尊的《术法合集》慕禾都看过了，只是看过不代表都记下了。为避免之前那种自己要用但书还在别人那边的尴尬，还是早些拿回来比较好。
嗯，明早出门前再问浣纱吧，慕禾这样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只是让慕禾万万没想到的是——她找不到何浣纱了。
早上赖了会儿床，起来时离九创府开门约莫还有五个时辰。
慢悠悠地洗漱一番，梳了个干练些的发型，换了套脏了不易看出来的深蓝色衣物，再用绑带将袖口束起。
顺便多拿一套衣物备着，历练时将灵力用在清洁上面，有点浪费呀。
出门见齐岚在收拾饭桌，桌上还剩些梅菜酥饼，齐岚看慕禾出来了，又顺手将酥饼加热塞给慕禾。
梅菜酥饼不过铜币大小，慕禾一口一个塞进嘴里，将酥脆的饼皮一层一层咬破，梅干菜的味道带点不易察觉的辣味充斥着整个口腔，末尾还能回味到一股蜜糖的甜味。
一个接一个，停不下来。
只是慕禾还没吃几个呢就听齐岚说，“浣纱昨天好像没回来。”
“唔？”
此时的慕禾想着自己的《术法合集》，觉得在九创府门口问何浣纱要也来得及，可还是隐约有些不安。
整整一晚上哎，如果是去镇上逛，这后半夜镇上也没什么好逛的呀。
边嚼酥饼，边给何浣纱放个小纸鸢，问她何时回来。
可是等了一刻钟，慕禾酥饼都吃完了，还喝完几杯茶，就是没回复。
是不是没有注意到？
齐岚也试着联系何浣纱，想着快一点，飞个灵讯给何浣纱，依旧没有回音。
两人忽然意识到事情不大对。
只是出门不知道往哪儿走，于是先联系陆夜月，通过陆夜月联系到了王计尧，王计尧说昨晚何浣纱来找他，两人去镇上玩了一圈，之后他将何浣纱送到放望山脚下就走了。
听慕禾她们说何浣纱没回梨舍，疑惑道，“这么大人了还用担心？会不会去九创府，先准备了呢？”
王计尧觉得慕禾她们小题大做了，慕禾不想就此事争辩，还是好好地道了谢后立马掐断灵讯。
不过也希望自己是真的小题大做了，毕竟昨天才见过何浣纱，她不过是一晚上没回来而已。可是历练在即，发消息不回复，真的很让人担心呀。
那边齐岚还一直给何浣纱飞灵讯，还是没有回音。
两人决定先去放望山看看，走之前去了何浣纱房间拿了件她的贴身衣物用于寻人。而慕禾又在何浣纱床边发现了那边《术法合集》，于是顺手拿回了。
到了放望山下，慕禾将何浣纱的衣物烧毁，收集灰烬、设立法阵。
或许离得还是有点远，法阵的指向较为模糊，但大体方向还是可以确定的——放望山上。
慕禾一下想起救起洛河生的那个山洞，回看齐岚，发现她也是那么想的。
又发了道灵讯过去，还是没有回复，慕禾与齐岚准备上山寻人。
而这时，王计尧的灵讯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