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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警校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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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火,火光。红烛燃起的火苗升天,昏黄的烛火明灭无间,摇曳牵连飘落的月。

    它在燃烧、在升腾、在焚尽,那炽热的顏色灼烧着,它或许是那燎原的火光。

    窗外挂在树上的还开的花携着白雪飘落,在空中打转儿,地上只有那几朵稀稀疏疏的残花。

    周围寂静无声,燃烛映照。

    酒井肆冷静地打量着这一切。

    他很清楚自己在正在做梦。

    他看着突然燃起的火焰将这座房屋吞噬,冲天的火光映红了地上的雪。

    他看着木质的房梁掉落,烧得乌黑的树木死亡,此起彼伏的爆炸声使他最终塌下来,什么也没留下。

    大火烧了两天多,离得近的邻居全都站在街上围观。

    他看着他们破口大骂,看着他们一遍又一遍地拨通警察的电话,看着他们最后只能缄默地站在那里看着大火燃烧。

    那场火直接将几十家毁得彻彻底底。

    直到一场大雨落下,然后才露出了那一片废墟,什么都没有了。

    没人敢来救火,也没人救得了火。

    他最后看着原本围得密不透风的人群散去,最后看了眼雨水冲洗下的,他们原本的家。

    梦醒了。

    早上两点的时候,酒井肆穿好衣服准备出门。

    山崎下就算再熬两点多也应该去睡了,用他的话说就是再不睡等着猝死吗?

    至于客厅地板上的那五个人……

    酒井肆难得良心发现去找了两床干净的被子扔在他们身上。

    然后打开门,想着出去走走。

    “草……”

    酒井肆现在很烦,非常烦,烦到只想骂街。

    先不说又梦到了已经几年没梦到过的那个梦,单是他在门口发现的东西就已经能让他烦死了。

    他看着手里的那一封白色的信,信封上夹着一朵鲜红的玫瑰。

    起初他还以为是谁写给山崎下的表白信,但等到他看见上面写的收信人是自己后,他突然很想找个人骂一骂。

    直觉告诉他里面肯定没装什么好东西。

    等他打开后,却发现里面只有一张黑色的卡片。

    那张卡片大概只有一张卡的大小,上面只用金色的墨水写了一句话。

    看见那句话的酒井肆越发的烦躁了。

    字很好看,可惜他只想一把火烧了它。

    降谷零的酒量不是最好的那个,但他喝的最少。

    所以当酒井肆将他从车里搬出来并扔到地上后,他的酒其实已经醒得差不多了。

    在酒井肆扯着山崎下说话的时候,他本想直接爬起来,而且偷听别人说话不太礼貌。

    两人说话的声音不大,离得也不近,以至于降谷零只模模糊糊地听清了“公安”、“分尸”、“档案”、“犯人”之类的字眼。

    但就是这几个字,让他意识到他们所谈论的内容可能十分重要,至少自己这种普通人不能知道,于是他放弃了直接起身这个念头。

    等那两人都走了之后,他才抬起头悄悄地打量了一遍这个地方。

    东西很少,但该有的都有。

    ——虽然很多东西一眼就能看出来从买回来一直没用过。

    应该是酒井肆和那个男人的家。

    所以那个人是酒井肆的亲人?哥哥?父亲?还是叔叔?

    但纠结这些其实跟他关系不大,他也没有八卦别人家庭状况的爱好。

    所以他决定先睡一觉等第二天再说。

    到底也没有真的现在就直接一把火烧了。

    山崎下之前给他的资料里白纸黑字清清楚楚地写着,受害者会在失踪的前一天收到莫名奇妙的信封。

    但等受害者被发现后,却怎么也找不到那封信了。所以他想,不出意外应该都是被毁了。

    但他却在今晚收到了一封莫名其妙的信,很难让人不将他们放在一起想。

    但他直觉自己明天应该不会突然失踪,又相信凶手的职业操守,所以他觉得自己应该在凶手眼里很特殊,特殊到让凶手忍不住提前一个月来祸害他。

    酒井肆将那玩意儿随意揣进大衣的兜里,然后锁好门直接走了。

    大半夜外面的街上很冷,不断刮来的风让他直哆嗦。

    他突然想起了五年前的那个晚上。

    马路边的路灯跟没电了似的一闪一闪,从这里刚好能看见那栋大楼。

    0707突然说:“等你警校毕业,差不多就快到您来这里的第六年了。”

    “……”他忽然觉得很累,从上到下从头到脚从内到外的累。

    酒井肆拿出手机,给今天白天那个他理都不想理的人打了电话。

    他说:“离我家所在的居民区最近的酒吧,你应该知道,给你半个小时的时间过来。”

    就算再过不就天就要亮了,这家酒吧里人依旧很多。

    源生刚推开门进来,就看见把自己藏在最隐蔽的角落里的酒井肆手里正拿着一张黑色的小卡片像是在观赏。

    他笑着走过去,伸手敲了敲酒井肆面前的桌子:“又是谁惹到你了,让你大半夜不睡觉把我喊出来喝酒。”

    酒井肆抬头看了眼他,又低头继续摆弄那张卡片。

    “桌子上的酒我没动过,喝吗?”

    源生笑得眉眼弯弯,他说:“那多谢?”

    然后一点儿不客气地坐在酒井肆对面,伸手把那杯酒捞过来喝了几口。

    酒井肆又抬头看了眼他:“你还记得上次我对你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吗?”

    “当然。”源生脸上的表情不变。

    “你让我把自己脸上让你看着恶心的假笑收一收,让我别在你面前演。”

    “但是现在不一样,我现在很高兴,很高兴你能在这种时候想起我,很高兴很高兴很高兴,所以我也很想笑。”

    “啧,”酒井肆将那张卡片重新揣回兜里,“骚话别对我说,你突然给我发消息做什么?别跟我说我开学一周了你现在才知道,这话狗都不信。”

    “难道就不能是我想你了吗?”

    “我说过,骚话别对我说。”

    “诶诶诶好吧,这么久不见了你还是这么没意思。”

    “但我真的只是突然想你了哦,之前几次就算了这次你为什么不信?”

    酒井肆没接他的话。他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

    源生的双眼紧紧地盯着他,直到手中的那杯酒见底,像是过了很久,久到他快要忍受不了这种气氛,他才听见酒井肆像是很讽刺地笑了一声。

    “真能沉得住气。”

    他听见酒井肆慢悠悠地说:“刚才你喝完的那杯酒是萨泽拉克,你应该很熟悉。”

    酒井肆突然将身子前倾,看着对面那人分毫不差地笑脸:“我或许该请教一下到底是谁教你的,能连续保持着这个表情不变一两个小时。”

    “或许你很好奇那张卡片上写的是什么?演的真不错。”他又将那张黑色的卡片拿了出来。

    “但我觉得你或许比任何人,这任何人当然包括我,都要清楚上面的字。”

    源生看着他站起身走到他旁边,又十分顺手地从他身上摸出来了打火机。

    然后一把火点燃了那张卡片。

    打火机冒出的火焰忽明忽暗,点亮了原本昏暗的角落。

    酒井肆蹲下身,将手中那张正在燃烧的卡片举到源生的眼前。

    这时,源生才真正看清了他脸上带着的扭曲的笑意。

    他听见正蹲在自己身前那个态度故作谦卑的人说:“你喜欢火吗?”

    “那明黄色的、冲天的火,伴随着一阵阵爆炸在你的周围。”

    “你猜你会怎么死?是被烟熏死、给火烧死、还是被炸死?哈哈,我也不知道,毕竟我也没体验过。”

    等到那张卡片被烧了个干净,火焰爬到酒井肆的手上来,他依旧举着那团火凑在源生的眼前。

    “还有一个月,你他妈动静给老子弄小点儿,到时候别怪老子直接炸了你。”

    然后站起身没再回过头来看他一眼,直接向门外走去。

    源生还是坐在那儿没动。

    他打量着手里握着的酒杯,脑子里想得全都是刚才酒井肆毫无征兆的表现。

    半晌,他突然轻笑一声:“也不知道小孩儿付钱了没有。”

    源生当然知道卡片上写的是什么。

    换句话说,他不知道才奇怪。

    酒吧里昏暗的灯光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他用极其微小的声音将卡片上的内容念了出来,声音低哑得像是压抑着极大的兴奋。

    “……arosethatbelongsonlytome”

    天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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