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
从杨咩咩的表情来看，对那边怎样不是很感兴趣，于是便顺着一旁的书架走走看了看。
“这么多，眼睛又看不出来哪个丢了哪个没丢，怎么找？”哈里绝望式地扫了一圈，又说，“那姓陈的怎么能说一半就跑了呢？老大你问问他吧。”
“不问。”杨咩咩走到其中一排书架前翻开资料盒看着。
“为啥啊老大，是我弄丢的，找不回来怎么办”哈里怂了，可是他真的脑袋不好用，干啥啥不行，拆家第一名。
杨咩咩继续垂眼看着资料，敷衍的语气说，“你觉得他很靠谱？”
“”这样说领导好吗？哈里想，虽然他也经常觉得自己的领导很狗。
“不用找。”杨咩咩说。
“不找？什么意思”哈里问。
“有了记忆难道不好吗？”杨咩咩抬眸，“为什么不可以自己选择支配自己的记忆？”
哈里被他问到了，他没有想这种事的脑子。
“那你怎么没给姓陈的说”哈里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嘴。
“说了他不会同意。”杨咩咩又道，“我不会违规去把这些放出来，出来的那些也许是天意，如果影响了宠员生活我们再去收回来，你喜欢现在这种不知道自己是谁，脑子里没有一点情感的生活吗？”
杨咩咩一通话到把哈里问住了，他虽然挺没头脑的，但是每天回到自己狗窝里，那种突然袭来的空虚感他一点都不喜欢，相比之下，他更喜欢待在局里。
那些宠员们呢，他们没有固定每天要去的地方，没有朋友的宠员太多了，这里虽不是虚无世界，但比虚无世界更难熬。
虽一切都复制了人间存在的东西，但是人间常情复制不来，五年的时间去学会感情这种东西实在太难，当然也不是没有例外，宠员之间也有相爱的，大概生前感情特别浓厚，到了这边才能有幸又在一起。
“那你想过他自己明明不想知道，但又突然被强加过来是什么感受吗？”路白舟紧紧地盯着杨咩咩看，说完又无奈地笑了一声，“你不要把每个人都想得很高尚，也不要把你自己觉得人间很美好的思想带到工作中来，如果一位宠员看到了不好的记忆，他不会选择把记忆送回来，那是他亲身经历过的，他凭什么要忘掉那些恶行，再什么都不懂地期待着再次覆辙？”
话音落，整个档案室安静的恨不得落个灰尘都能敲出声音，杨咩咩愣了足足十秒钟，大气不敢喘一下地盯着路白舟看。
他低着头，一股阴沉的气氛袭来，像是压着心里的某种情绪，身体隐隐有些发抖，过了好一会儿才又轻声说，“抱歉刚刚有些激动，我身体不太舒服，今天先请个假。”
说完就转身走了。
杨咩咩还站在原地，一会低头看看脚下，一会又看看路白舟站过的地方，眼神有点迷茫，像是大脑接受到了刚刚发生的事情还在转码中。
“老大你没事吧？”哈里有些担忧地看着杨咩咩，路医生的举动也吓到本狗了。
杨咩咩机械似的摇了摇头，没什么灵魂的说，“你先去忙吧。”
哈里只好点头出去了。
杨咩咩拿着‘游戏机二号’蹲在原地摆弄了一会儿，又起身把档案室的所有书架挨个瞧了一遍，个别地方还停下脚步看了看资料，许久才离开档案室。
出去的时候还告诉那只小灵缇，“不要让任何人进去。”
奥拓乖乖的点点头，就目送局长出了门，连忙找来一个公告牌上面歪歪扭扭地写了【不可随意进出！】字样，后面还贴了张杨咩咩的大头照片，颠颠地跑去放到楼梯口。
街上、公园大都是单只的宠员在散步、游玩，当然也有极少的成双成对。
杨咩咩穿过在他看来一切都不真实的公园来到a区门口，值班的是只小兔子，长的可可爱爱，看到杨咩咩过来貌似很开心，抬手扶了扶两只耳朵之间的小帽子。
“局长！你爱吃胡萝卜嘛！”小兔子突然问。
“不爱吃。”杨咩咩貌似没什么心情和她闲聊。
“可是我们不给发小鱼干，只有胡萝卜，送给你！”小兔子从兜里掏出一根包装精美的胡萝卜干递给他。
她听说局长刚上任就抢了宠员的零食，竟然没抢她的，可把他感动坏了，所以打算把自己喜欢的胡萝卜干分享给局长！
杨咩咩依然没理会她递的东西，继续板着个棺材脸说，“把宠员最近的状态记录给我看一下。”
小兔子连忙找出来递给他，又把胡萝卜干递到他眼前晃了晃。
杨咩咩又皱着眉头想说，烦不烦？不过硬是把火气压下来了，把手里的资料又抬高看着。
小兔子看着局长脸黑了，没再敢动，静静等着他看完。
“所有宠员的状态都有记载吗？”杨咩咩翻了翻，感觉数量应该不够。
“不是，没出过门的宠员是没有记录的。”小兔子说。
“嗯，安排保卫处的人去没出过门的宠员家，记录状态，明早送去管理局。”杨咩咩说完把手里的资料还给她，转身要离开。
“局长萝卜”虽然觉得局长好像不太想理她，小兔子还是怂趴趴的又一次把胡萝卜递出去。
“”
a区往右边走是b区，为了宠员和谐相处，b区右边是f区，再右边是e区，再是d区，c区，又回到a区的环形排列。
b区是水下动物多，有单独的宠员管理，倒不用费心。
f区杨咩咩没怎么来过，这边的宠员住的少，不过倒是第一次看见，值着班还能睡着的宠员。
杨咩咩拿手里的小萝卜干敲了敲那人的脑袋。
那人迷迷糊糊地吐了吐舌头，才睁开眼，看到杨咩咩先是一愣，随后往后退了退，磕磕巴巴地说，“你你好。”
宠物蛇，人间现在属于冬天，它好像也连带着想要冬眠一下。
因为f区住得都是些比较特殊的宠物，他们平时不出来玩，也对其他宠员有些怕。
杨咩咩知道他们的情况特殊也没多留，就是说可以托人明天把所有宠员的状态报到局里去。
天都快黑了，朦胧的星星点点又和昨天一样贴到了天上去，周围的树叶被吹得沙沙响，他却感觉不到一丝丝风。
c区的‘查岗’也结束了，他竟不想回家，想在区里走一走，然后就走到了901的门口。
站在门前感觉空气都不流通了，不知道他喜不喜欢胡萝卜，要不就说上边过来发零食？
不知道站了多久，加上今天走路走得有点多，这会脚有点麻。
正苦恼着呢，门就被打开了，路白舟看着门口的人愣了愣，他正要去局里找他，想说今天太冲动了，去道个歉的，“你怎么”
“你喜欢吃胡萝卜吗”说着把那个包装精美的胡萝卜干杵到他眼前，这话一说，杨咩咩肠子都悔青了，这都是从哪学来的猪话，怎么老是不过脑子就出来了。
路白舟突然觉得好笑，他们局长真是不止一点可爱啊，“喜欢，送我的吗？”
路白舟不吃小鱼干的原因是他喜欢吃萝卜？
“送你的。”杨咩咩连忙把那个包装精美的萝卜干塞到他怀里。
“谢谢，要进来坐会吗？”路白舟问。
“要。”杨咩咩回。
路白舟笑了笑推开门带他进来，不过是看他一瘸一拐地进来的，有些滑稽，“你腿怎么了？”
“没事，麻了，一会儿就好。”杨咩咩进来看了看周围，好奇怪，和他家一样到处都是白色的毛茸茸，吸了吸鼻子，和路白舟身上一样的冷香味。
“你随便坐。”路白舟说，“你腿不好？虽然我不是什么正儿巴经的医生，但来这之前陈帆给我了很多药，我也学了点。”
杨咩咩摇头，“没关系，因为今天走得多，它还不太适应。”
杨咩咩说完路白舟就起身去拿了医疗箱，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路白舟就蹲在他旁边抬起他的腿看了看。
路白舟本来还以为是小伤小碰，却看到一圈血红色肿的都看不清轮廓了，心好像被什么蜇了一下，疼得他皱了皱眉。
杨咩咩还以为吓到他了连忙要起身，不过被路白舟按住了，“都肿成这样了，还想去哪？”
杨咩咩看着他没说话。
路白舟没有问什么原因，就用手给他捂了捂，他的手很凉，碰到脚脖上迅速把那种刚刚没理会的疼热感赶走了，随后又拿了瓶药给他涂抹。
“抱歉，我今天太失礼了。”路白舟垂眼认真地捏着棉签。
杨咩咩盯着他，不知是愣了还是不知道怎么回答，没说话。
路白舟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又打趣道，“杨局，我在给你道歉，麻烦认真一点。”
“嗯你没错，是我考虑不周，我已经查了宠员们的状态，明天就能全部出来。”杨咩咩说。
他的腿之所以肿得厉害，是因为他走了这么多区查宠员资料去了？就因为他那句话？真不像领导该有的样子。
“你不用这么怕我，我一没背景，二没”路白舟话还没说完给杨咩咩打断了。
“不是怕你，是喜欢你。”杨咩咩很认真地看着眼前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