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同居日常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如果你不提出你的要求。”诺亚深吸一口气，“明天我离开就当做没有发生过。让上帝感谢你的善心吧！”
“先生你怎么这样子！”急促的回应，带着一丝不可置信，仿佛看见了十恶不赦的负心男子，“你的职业操守呢、对恩人的感恩呢，你放过那个女人不就是因为她曾经的救助吗？”
“我现在可是救了你的命！”苏可抬头气急败坏地盯着他，眼睛湿润像个被欺负的小女孩却无力反抗。
诺亚被苏可的语气闷住，好半会才能把刚才那口气舒缓地呼出，“那好，现在提出来，或者把这条性命收回去。”不再犹豫，声音带回一个杀手应有的冷静与冷漠，“你没有别的选择。”
仿佛他才是主导者。
“收回，收回，那我还救你做什么”清冷的只是声音，语气却带上了孩子式的嘟囔，“可是我还没有想好呢”
有时候诺亚真怀疑这个与传闻中异于常人的二号是否同一个人，仔细比对着记忆中那个沉默寡言的小女孩，寸寸盯着细寻，但她是自己亲自带过的小辈，而自身熟练的技能可以确保，眼前这个人没有任何的外貌伪装。
诺亚的心态一下子倒退回当年刚回基地的时候。
与苏可问自己炒饭可不可以加蛋一模一样的状态。
或许那时候的训练是失败的，她最大的收获是伪装，而不是计谋与杀戮。
退让有一就会有二，诺亚抱着不知名的心思，再次让步“明天，明天我离开之前，告诉我你的答案。”说完，就沉默地盯着苏可，仿佛在压迫她给出承诺。
“好的，谢谢你先生。”外人看来凶神恶煞的眼神，苏可一点没放在心上，利落地收拾好，带着诺亚进入两扇门中的一个，竟然是一个小型卧室，布置得简洁大方，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告别时苏可语气不自觉带上了喜悦的放松，“祝你今晚有个美梦~”，转身进了两扇门中的另一边。
看来那边是她的卧室。
躺下的人嘴角有轻微的挽起，又悄悄地在黑暗中隐去。
记忆里面最为安稳的睡眠，在这样一个陌生的场地，不知道是因为人还是什么缘故。
诺亚醒来时惬意得几乎要做出伸懒腰的举动。
身上的伤已经愈合得差不多，暗自紧绷肌肉再舒缓，力量在身体每一肢节里的流淌，仿佛这两天的受伤与躲避是一个短暂的噩梦。
“咔——”
警戒地转身，看见来人又一瞬间松懈下来。
“你的要求是什么，可可。”言语间带着自己也没有察觉的紧张与失落，但他没有忘记称呼她为可可，不知道是出于眼前人的要求还是别的心思。
来人正是说好今天要提出要求的苏可，干净利落的黑色紧身衣勾勒出曼妙身姿，蒙着脸，只剩下一双烟波潋滟的眸子。
出任务的专属配备。
“留在这里。”
“可可，你说好了今天会说出你的要求。”诺亚有些气恼眼前人的反悔。
“是的，我的要求就是——留在这里。一个月的时间，不能出去。”声音凝重，好像在交代什么涉及安全的大事一样。
两人对视。
先转开视线的是苏可，眼帘低垂，“很抱歉，先生，我知道一直呆在这里会无聊，这里没有足够的娱乐措施，但是”头也低下，浑身散发着淡淡的愧疚气息，如同萎靡低垂的鲜花。
诺亚没有说话，等她说完接下来的话语。
苏可即便低着头，也能感觉得到那灼热的视线。
实际上，苏可现在有些尴尬，正常人听到但是、以及她现在楚楚可怜的表情的话，都不会深究。
没有说下去的话，不应该礼貌地转移话题么
难道因为诺亚是个杀手的缘故，对于人的情感可能不太了解？
苏可找了个理由。
作为组织的一号，哪怕武力解决才是他的强项，但对于人的言语解读，也是成为一个杀手的必修课程,能长期占据第一的人，又怎会只精通一项，肯定是方方面面都有涉及。
但诺亚想知道究竟是什么才让苏可提出这个要求。
所以对于现场大写的尴尬气氛熟视无睹。
苏可不察，只好给自己现编了一个理由。
“先生，您的伤口没有好全,接下来我有一些危险的任务，无法顾及您。”苏可接受了追杀诺亚的任务，但不意味着没有别的事情，组织现在也还不清楚诺亚就在苏可这里。
“可可，你知道的，这点伤还阻碍不到我。何况，你的药很好，身体康复得差不多了，难道你不需要我帮助你吗？”诺亚没有得到满意的理由，略微不满，继续追问。
“不需要。”苏可快速地抬头答了一声，“任务我能应付的过来。”
我要提前搞翻组织，避免你死亡的结局，里面有你心爱的人，怎么可能让你一起去。
诺亚注意到女孩眼里一闪而过的小埋怨，心中暗笑，“我能帮助你更快完成不是么。”
双目对视，苏可听着诺亚语气带的笑意，有些窘迫，“可我想有人等我回来。”
“嗯？”诺亚敛去笑意，认真地打量着自己曾经的徒弟，“什么意思？”淡淡的逼问。
“我的意思是”苏可也收敛了小情绪，仔仔细细地看着对方，“这里太空了。冬天会有点冷。晚上我想吃热热的蛋炒饭。”
“可以吗？”前言不搭后语，但字句间意思不言而喻，带着乞求，“一个月就好了。”。
她想有个人在这么空旷的地方，陪着自己，任务之后回来，能有个人做热热的蛋炒饭等着她，跟她一起吃。
诺亚神思有些游离，他在努力地回忆着当年训练时，他与女孩之间度过的时光，是否还发生了些什么他忘记了的事情。
时间实在太过久远，他记忆很好，能回忆起每一次任务的人物，过程，杀人的手法，经验积累让下一次的他能做得更快更好，犯错的地方也会越来越少。
他就是这样一遍遍回忆审思中让自己爬上如今的地位。
但他从来没有可以去回忆过自己日常的生活，那实在是太无聊枯燥，没有特别值得铭记的地方。
即便是这次他放过的人，也是对视时，突然想起来的难得的恩人。
所以他不太确定自己当年跟眼前的这个小女孩还发生过什么。
肯定无关□□，当年她还太小了。
也不只蛋炒饭吧
思绪在发散，好像过了很久，实际只是一小会儿。
两个人的房间里，他听到自己的声音，低沉的，带着连他自己都未能察觉得到的喜悦，“好吧。”仿佛为了禁止自己沉溺于某些事物，又确凿地下了一个限制，“就只一个月。”
诺亚现在的日子平凡得好像以往的腥风血雨不曾存在过。
天天做着两人份的蛋炒饭，偶尔做一些其他的饭菜。
空间里什么都有，苏可会不定时地补充。
通信没有被屏蔽，诺亚可以知道外面发生的所有事情，拥有空间内所有的权限，苏可竟然这么放心他一个人。
没什么比从内部瓦解更快致命对手了，如果有心，诺亚甚至可以利用通讯设备直接破除空间出去的门的密码。
但他没有出去。
他对自己说是在遵守诺言。
苏可也没有提起过让他出去。
两个人默契地对此保持了沉默。
超越外面大多数产品的设备，现在被诺亚用来搜寻“如何使一块牛扒煎得更香”。
虽然如此，诺亚仍旧掌握了必要的信息，他们住的地方，是一个中型的地下空间，隐藏在一个陌生国度的闹市之下。
没有人知道苏可出的任务是什么，组织对个人保密，为了预防背叛，也没有一个杀手会透露自己的行踪。
但根据这些设备搜寻到的信息，结合苏可说要去出任务的地点，诺亚猜想出苏可更多是进行一种指挥型的操控，不需要亲身实践。
毕竟没有人会耗费大半时间在路程上的，更何况是注重效率的杀手。
当初的拯救
或许是一个意外？
只是远程指挥，为什么要离开地下空间呢，这里明显更安全。
诺亚及时止住了自己深想下去的意图。
或许这是苏可的私人财产，诺亚这样想着。
他自己也有，但因为个人需求不多，挣来的钱并没有用作建立这样类似的地下空间。
实际上，不会有杀手去刻意建造这样一个空间的，躲藏意义大于进攻意义，一旦被发现，算得上死路一条。
这样的体积，感觉得筹谋要干什么大事用的，或者是——用作最后藏身处的。
诺亚再次止住了自己的猜测。
类似的疑问发生过许多次，但每一次诺亚都成功地阻止了自己强大的推理能力，没有深入地思考。
帷幕揭开，有时候可能并不是自己想要的结果。
现在的生活挺好的。
这个过去组织里神秘的、让敌人闻风丧胆的一号杀手，正在这个地下室里面，围着一条可爱的泰迪熊围裙，做着饭菜，还有承诺的蛋炒饭。
这条围裙还是粉色的底，附近的超市做活动的时候，苏可说在抢购的时候买东西附赠的。
“而且马铃薯才两英镑就有一大袋，太便宜了！还送了一条围裙！”语气里是对自己占到便宜的光荣，“要知道只有前五十名才有得送呢，当时刚好看到活动开始，我马上就挤进去了。”
诺亚笑了出来。
都是经过专业训练的人，除非实在忍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