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饭桌交易
苏可看着陆寻离开的背影，不拖泥带水，没有一丝留恋的样子，垂下了眼帘。
行动很迅速，吃光了的早餐却说明了一切，可想而知，他对饮食有多么的满意。
理所当然。
这可是跟系统换来的金手指，有关陆寻的兴趣爱好，一切资料，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甚至连他心里隐而不宣的喜爱都一清二楚。
所谓恰好符合陆寻胃口的小米南瓜粥，是自己多次失败尝试之后，才辛苦换来看似毫不费力的结果。
如果按照小说来讲，陆寻本该是一本——“男二”上位之后孤苦伶仃的渣男男配角。
枉费了白月光的一番心意，她爱他时，他不爱他，等到悔悟的时候，又发现真正喜爱的人已经离开。
从此愈发的纵情声色，一身经商本领积累了大量财富，却因为沉溺于灯红酒绿过早离世，留下庞大的遗产，一部分给了女主，另一部分反馈回社会做慈善。
以至于让人觉得这个陆寻坏，却没有坏到一定程度。
他仿佛在诠释一个品德不够完美的渣男，却又仿佛什么也没做错。
谁能保证什么才叫道德败坏呢，谁能保证自己从未撒过谎呢。
陆寻于白月光而言是渣男，于社会而言却又是个大慈善家。
“总裁，有位叫苏可的女客说是您叫她送饭。”
接到内线电话的时候陆寻还有些怔楞。
苏可？快速搜寻了一下脑海，最近接触的名门小姐没有这个名字的。
噢，小米南瓜粥。
看来金丝雀想飞的心一点没差。
不过几个小时的时间，紧巴巴地就跟着来了。
当然，也有可能是刚送去的黑卡的功劳。
无论如何，回忆着软糯带香的口感，陆齐安不禁有些期待。
“让她上来。”
“是。”
绰约的人影自门外走进，保温盅跟黑胡桃木桌的接触发出轻微的清脆响声。
纤细的手腕转动，随着盖子的打开，幽幽的香气便传了出来。
“这是炖汤？”陆寻有些好奇，汤汤水水最是滋补，但这边饮食习俗缘故，除了出去宴会上的搭配，日常人家里头甚少会花心思做这样的菜肴。
“你是南方人？”陆寻接过青花白瓷的汤碗。虫草花炖鸡汤，暖橙色的汁水显得格外有食欲，香味勾得人馋舌。
“嗯。小心碗烫。”白瓷不隔热，汤水刚盛出最是滚烫时候，是有些热，但暖橙的水在白瓷碗里盛着时，一看便知被仔细撇去油沫的汤面，清澈模样看着便是赏心悦目。
还有那象牙白玉的小手，更是相得益彰。
陆寻盯着美人，心下十分妥帖。果然好看的人看着都能下饭。
吃饭也没忘记歪心思。
勺子在汤里拨弄着凉快。看着其余红的绿的菜肴一一被摆出。
数量不少，分成小方块被归纳组合在同一个食盒里，分开一小份一小份地拿出来，眨眼便是五六种款式，一时看着宛如哆啦a梦的百宝袋一样。
“这个食盒精巧。”
他其实想夸这些个菜多得十分丰盛。但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说，硬生生拐了个弯。
陆寻难得有些郝然，但他掩盖得很好。
神色不变，没有留心的人也不会看出他夸奖的停顿，眼前的人注意着摆放，自然也没有留心。
“尝一下，人家做了很久的。”眉目弯弯，弧度像是初旬的新月，十分讨喜。
“看着蛮多。”但每一份又是恰恰好的多少，便是男性，只他一个人吃着绝对够。
终于夸出想说的的话，陆寻头一次感到有些滑稽的轻松，“听说一般质量不够的，都是数量来凑。”
毒舌是习惯了的。
苏可夸张假作生气地瞪了一眼，嘴唇嘟嘟，像是闹脾气的小猫不忿气，挠了人心头一下。
苏可对陆寻的毒舌不以为然。
但只有熟知他的人才知道，陆寻这算得上开玩笑的语句，对上这样宠物身份的女人，有多难得。
“哎呀，你这人怎么这样。还没吃呢，要是好吃可别叫人家再做。”娇娇媚媚的小女子姿态。
算得上逾越的句子，陆寻也不觉得生气。
执筷夹了个青绿得如同窗外茂盛夏意的西兰花，竟然是凉拌的做法。
一咬下去脆生生，水泽的带着小辣，格外新奇。
沁着凉意，一下子将人跟窗外的烈日隔了开来。
办公室内虽然有空调的凉快，但都是衣服皮肤层间的冷。
这一口下去，从口腔顺着咽喉下去胃部，才觉得身体内的凉沁。
不自觉又夹了一块。
“明天你再送饭过来。”完全抛掉刚才自己的话，金主想下单的时候毫不犹豫。
真香。
“嗯哼~”小鼻音出来的傲娇，接受了这婉转的夸奖。
“人家才不要呢，数量产品，配不上陆总裁的。”脸上却是温婉的笑意。
“乖。”陈述句，是安抚也是隐喻的警告。
“那人家就勉为其难明天再来吧~”见风使舵的本事真不差。
嗓音带着的舒畅，即便是见惯世面的陆寻，也不得不感叹这真是老天爷得天独厚的赏赐。
听着就舒服，让人生不起气来。
原本想着饭留人走的陆大总裁，在真香警告的打岔之下，默默地吃完了所有饭菜才记起来。
手不停下嘴在动着，胃舒服了大脑就惬意了，也不怪陆寻没能想起。
最后又是小雀儿乖巧地等着吃完了才收拾干净东西回去。
一个平常的下午因着一顿身心满足的午饭，让陆大总裁觉得日子都明媚了起来，就连面对高管们的汇报，脸色也都和缓了许多。
公司内部的聊天软件迅速地传遍了这次总裁新欢的强大功力。
第二天来的时候，苏可甚至没在楼下前台受到任何阻拦。
前柜十分和谐地笑着送她进入了总裁专用的电梯，上到去，昨日面色漠然的秘书们也都抬起眼看向她点头示意。
苏可脚步微不可见地一顿，复又前行，微笑回礼，不置一词。
看来昨天的饭菜深得陆寻的心，见风使舵本事好的可不止自己一个人。
“扣扣”闷沉的敲门声响起。
“进。”饭点到了，陆寻今天甚至已经自觉地放下签字的钢笔，翘首以待今天的菜肴。
舒张着身体在座椅上，不似过往的正经，却别有一番优雅贵气。
苏可今天穿着一条白色小洋裙，丝绸面料让裙摆服帖在大腿四周，步伐走动之间，如同茉莉在风中荡起微微的波纹。
迎面而来是年少正好时，青春特有的清纯气息。
不知道的人瞧着，还以为是哪家名门大户深藏起来的千金小姐。
一如昨日。
食盒的摆放与青葱玉指的交错，像是在进行一场艺术的表演，没有沾染一点尘火俗艳。
陆寻静静瞧着，心中不觉有些好奇，过往遮掩的疑问再次翻出，“你家家境尚好罢？怎的过来这里。”
白玉指拿着的碟子不自觉有些停滞，指尖隐隐泛出用力克制的白，又迅速放松回复。
声调柔软带娇怯，“以往是还好。”刻意的停顿，音色一瞬便带上了更深的哀调，“只是后来有些事情发生了”眉眼也有些哀色。
陆寻也不过是随口一问，得到一个一想而知的悲伤答案也属于意料之内。
午餐在前，当然，主要也是不想逼着美人哀切切，免得吃饭都没胃口。
不过是随口一问而已。
也并不十分想知道宠物以往的悲伤过往。
钱色交易，何必交浅言深。
反正下属找的时候肯定该有的都做了，筛选过了遍，又不是什么危险世界，不伤人犯法的人，看着够赏心悦目就行了。
干脆止住小雀儿的话口，“不好意思，说到你的伤心事。”道歉也是敷衍。
贴心的人儿立马止住后续，收起哀伤神色，又是温婉的模样，“没有关系，也是过去的事儿罢了。汤凉了，入口正好，你尝尝。”
陆寻瞧着心下十分满意。
该有的进退都有，小雀儿要是想飞的话，他不介意风送的再大些。
食盒今天盛的是清脆凉拌小黄瓜，不像是酒店里面切得整整齐齐的块状，劈开再切小段的手法让每一小块黄瓜都被浸透调料汁，吃起来都酸酸甜甜，十分入味。
清炒西兰花加的是百合，青白相间十分好看。
陆寻注意到这一点，有些小诧异，又觉得不是自己想的那样，装作不经意问了一下，“西兰花炒百合好吃？”
“做的时候习惯了两种色彩配着好看。这样搭色不错，也不会混味。”女孩抬头微笑着看他，“你不喜欢胡萝卜就没放那个。”
原来还真是这样。
想是昨日凉拌西兰花剩下的胡萝卜丝给她看了出来。
其实陆寻也有吃，并没有刻意挑出来，多年的教养也不可能做出刻意挑食的举动，只是筷子间小技巧地拨离避开些许却是做得到的。
只是没有想到苏可有这样细致入微的观察。
既然知道就不客气了，原本不说只是没有必要，但现在陆寻可没有委屈自己的爱好。
“我还不喜欢姜和葱的味道，记得以后也别放。”昨天的饭菜都没有，但既然是要长期点菜的主顾，那吩咐一下以后的菜单理所应当了。
“我也不吃哈密瓜。”饭饱意满的陆总裁用签子一口一个切好的西瓜块，惬意地说着自己的要求。
还没有出现的影子，就吃着西瓜嫌弃着哈密瓜，也是做派。
西瓜连籽都挑出来了，真不错。
陆寻越来越满意了。
“好的，我的总裁大人。”小雀儿一口一个昵称的变化，声音浓蜜拉丝，糯糯喜人。
循环往复之下，总裁每日喜形于色的脸无意间给人带来极大地肯定。
要知道陆寻在日常工作上可谓是冷面冷色，面貌天生的邪魅不但没有让人心思蠢蠢欲动，反倒是气势上的冷冽便能压倒一众人，否则如何服众。
如今，和缓的面色给分公司的人带来极大的工作热情。
大家撸起袖子一起干，状态越发的好。
原本来到s市是为了参加白月光婚礼，顺带来分公司处理一单工程失误的，陆寻从来没有好脸色过。
但这几日下来，巡视之下竟也觉得s市的人办事虽然之前出了遗漏，但在管理上，员工精神面貌和工作态度上，还不错。
相比遗漏，经过这次的敲打之后应该不会再犯，风气却会一直延续下去，总体还是不错的。
这样一想着，大手笔一挥增加了一个月的奖金，还提前发了年终奖。
众人心知肚明，对苏可越发好脸色。
陆寻自个却不明了，追本溯源，是新欢一手对正他胃口的饭菜带来了这状态。
于是，公司内部关于总裁新欢的讨论越发沸扬。
日子说快不快，说慢也过得差不多。
s市的事情都处理完了，临近过年，无论是工作还是家里要求，也是时候要回去燕城了。
公务收拾差不多，除去日日中午来送饭的小雀儿，陆寻多数时间都是待在公司里的。
瞧着在情感上总有点糊涂，但凭着这点，陆寻也算是燕城里老一辈口中知分寸的世家子弟了。
至于养宠物？
谁家不这样，红旗不倒彩旗飘飘，惯常的做法。
更何况陆寻单身未婚，绯闻传了不少，家里长辈定下的一个都没。
男未婚，女未嫁，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为了多逍遥两年，早年用着事业未立，何以当家的理由，早有先见之明地拒绝了可能有的烦人相亲。
陆寻一边为此得意，一边还收获了不少此子可成大器的评价，可谓是双喜。
猛地想起自己喜欢的女孩儿也因着这个离开自己。
心情一刹那阴沉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