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我可以,吻你吗?
傍晚,陆则言来敲高幸幸的门,隔着门问她要出去吃晚饭,还是在房里吃。
高幸幸看着近1m的文件资料就头疼。
她起身拉开门,懒懒的靠着:“在房里吃,最好是能很快吃完的那种。”
“”
高幸幸看资料,看到接近十二点,才把东西整理完。
虽然跟着陆则言有私心,但是她只要把该做的做好,便有底气。
北都是一座很干燥的城市,高幸幸房里的水早就喝完了,她感觉口干舌燥,于是想去外面再拿两瓶水。
拉开门,外面居然有灯光。
灯光不算亮,陆则言和李航站在客厅大黑木桌前,一桌散乱的白色纸张资料,还有两个笔记本电脑透着蓝光。
陆则言单手撑在桌上,另一只手指着电脑,他在说话,在她出来这一刻立马闭了声。
李航也顺势把电脑压下,然后把凌乱的纸张资料收拾好。
像是在研究什么秘密大项目,然后被她打断了。
陆则言走过来:“还没睡吗?”
“口渴,想喝水。”
陆则言转身拉开冰箱,从里面拿水。
这时李航已经把东西全部收拾好,然后往门外走:“高小姐,打扰了。”
没打扰
等他关上门,高幸幸抿唇看着陆则言:“我是打扰你们了?”
“没有。”陆则言举着水,“要不要喝热的?”
“不用。”
高幸幸没想很多,她觉得可能就是陆氏投行的公事,而她是个外人,所以避着她也很正常。
高幸幸抬脚往房间走,突然听见陆则言叫她名字。
“幸幸。”
“嗯?”
“这几天我会有点忙,我不在你可以去酒店餐厅吃饭。”陆则言扯开嘴角,“能给你报销。”
还真贴心呢。
接下来几天,项目方很热情,连着派了好几个领导,带着他们转了大半个北都城,说着未来规划。
高幸幸跟了整个项目,很清晰的意识到一个问题,陆则言几乎没怎么出现过。
他说的忙,但是并不是忙这个项目。
她不太明白,但也没有刻意去分析这个现象。
她第一次跟项目,自己都有些自顾不暇。
国庆节第五天,项目谈妥了,接下来就是资金方面的问题。
那边定了饭局,这次李航和陆则言同时出现。
这场饭局多是互相夸奖的阿谀奉承,然后时不时穿插一点公事。
高幸幸带了只录音笔,听到公事的时候就打开录音笔,听到杂七杂八的话语时就暂停录音笔,安心干饭。
期间有人敬酒陆则言,他拒了。
然后高幸幸就发现她和陆则言被冷落了,反倒是李航游刃有余的应对着。
酒局时间跨度很长,从七点到晚上十一点多还没结束。
高幸幸再次去上厕所,出来时瞥见走廊的另一头。
陆则言站在透风的栏边,他整个人拢在阴暗处,玉雕般的手指夹着隐隐星火。
他在吸烟。
这是高幸幸第二次见他抽烟,总觉得他心情不是很好。
但是高幸幸没空理他,她还在工作时间。
她往包间走,又看见李航出来。
高幸幸打招呼:“李总。”
“高小姐,请问有没有看见则言?”
高幸幸指着后面:“他在抽烟。”
李航点头。
高幸幸说:“那李总,我就先进去了。”
“我和你一起。”
高幸幸还以为李航要去上厕所或者找陆则言,现在有点搞不懂他出来干嘛。
饭局过了凌晨一点才结束,小吴已经开始打瞌睡,此刻睁开困倦的眼皮含了一颗薄荷糖,然后把三人送回酒店。
李航喝了很多酒,下车就说:“我要重新开一间房,要不然fiona会杀了我。”
他说话有些夸张。
高幸幸回到房间,不知道是不是过了睡觉时间,她并不困,想着今晚的东西还没整理,她拿着笔记本电脑和录音笔出了房间。
她房间的灯光是刺眼的白,看久了眼睛疲劳的紧。
高幸幸蹑手蹑脚走到大黑木桌前,按开边灯,把录音笔调到合适的音量,开始写报告。
工作的时间总是过的很快。
高幸幸举起杯子想喝水,才发现杯子里已经没水了。
她又写了一会儿报告,听见录音笔里是无关紧要的杂谈,这才起身去倒水。
高幸幸料想,这些话应该是她去厕所的时候被录下来的。
她听见一个老练的男声,自动对应饭局上高胖高胖的刘总。
刘总:“这高小姐长得可真漂亮啊。”
然后有其他男声附和。
“身材也好,瘦而不柴。”
“不知道这高小姐有没有男朋友。”
“年轻又漂亮,估计不缺男朋友。”
“”
整段话语围绕着高幸幸,带着两三分醉意,没有特别下流过分,但是这些话让高幸幸觉得很被冒犯。
在嬉声中,有酒杯磕碰的声音。
不是碰杯,而是酒杯砸在饭桌上的磕碰声,很刻意。
因这磕碰声饭局安静下来,高幸幸正举起杯子往喉咙里灌水,在如此安静的夜里能听到自己大口吞咽水的声音。
然后录音笔传来陆则言低沉的声音:“我去看看幸幸。”
再次安静。
这次,高幸幸连吞咽的动作都没了。
高幸幸放下水杯,从这个角度她能看见录音笔闪动的红点,证明录音笔还在正常工作。
声音再次传来。
“高小姐的名儿好像叫高幸幸,陆总刚才”
“李总,陆总和高小姐是”
几句没说完的半话,没听见李航的否认,大家好像就默认了陆则言和高幸幸的关系。
“陆总这是恼了?”
“李总,大家都不知道啊,不知者无罪嘛。”
“大家刚才是在夸高小姐漂亮能干呢。”
“”
后面多是同时几个男声混合,有些听不清,大致就是在缓和尴尬,打圆场。
高幸幸转了转手上的杯子,她又想起从厕所出来后,看见陆则言陷在阴暗里抽烟的画面。
他那时候,应该就是出来找她吧。
可是他没找她,而是一个人去抽烟。
他说出来找她,是在保护她?不让别人非议她?
是因为那些人说的话让他不舒服了?
那他不舒服的原因是因为两人有点交情,还是对她有点喜欢呢?
想着他的语气,不高兴好像不止一点儿。
高幸幸又把水杯倒满,于此同时录音笔还在播放不重要的桌面话。
“咔——”陆则言的房门打开。
从他房间印出的光呈长方形,逐渐扩大,然后填上一个男人的影子。
陆则言穿着宽松的灰色家居服走出来,神色有点困倦。
他朝洗手间的方向走了两步,然后像是意识到不对,缓缓转身。
对上高幸幸的视线,陆则言声音有些沉,有些哑:“还没睡?”
说话同时,陆则言向高幸幸走近,然后也听见了录音笔传出的声音,他看了两眼:“还在工作?”
高幸幸确定现在录音笔里都是无关紧要的话语,才答:“嗯,早点做出来,行里可以早做规划。”
陆则言并排站在高幸幸旁边,从托盘上翻了一个水晶杯,倒上水:“早点睡吧,明天有一天的时间。”
“好。”
两人在有些昏暗的料理台前喝水,视线正对上北都城昼夜不灭的繁华灯火。
录音笔继续播放着。
李航:“我出去一下,失陪。”
几句寒暄后。
“哼!装什么清高?”
“我听说他在陆氏投行里连个正经职位都没有,拽什么?”
“没实权,被打压的弃子而已。”
“给他个面子,叫他声陆总,也是看在他姓陆的份上。”
“你说这些华侨是不是心里特别有优渥感啊?”
“陆则言没实权,在m国混不下去了,才回国找存在感吧?”
“”
一句句奚落在安静的客厅炸开。
与此同时,高幸幸还想到谢呈的话。
——他是被赶回国的你懂不懂?
——他站在那位置过,就不可能甘心如今的位置。
下一刻,高幸幸转身,两只手臂抬高,捂住陆则言耳朵,然后让他面对自己。
陆则言微微低头,在高幸幸突来的动作下,水晶杯离了嘴,然后缓缓放在料理台上。
高幸幸转头看录音笔,她觉得本来调整的很适当的音量,现在大声无比。
那些尖锐的讥笑,难听的挖苦,刺耳的讽刺回荡在整个客厅。
高幸幸觉得捂耳朵不够,打算搅碎这些奚落。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她没时间过脑子,想到什么说什么。
“小白兔,白又白,两只耳朵竖起来。”
“你骂我,我不听,你妈是个白骨精。”
“你骂我,我不怕,我去北都找爸爸,我爸有个大喇叭,吹你一脸大粑粑”
突然,陆则言伸手揽住高幸幸的腰,高幸幸瞬间大脑一片空白,一句话也想不起来。
她感觉他的手强壮滚烫,微微用力。
高幸幸本就举着手,此刻受力完全失了重心,不受控制的向前倾,撞进他怀里。
男人滚烫的身体,好闻的气息将她包裹。
高幸幸能感觉到自己的大腿扫过他柔软的裤子,她腿往后挪,他却不松手,结果两人只是胸口贴的更紧而已。
高幸幸脸颊烧了起来,手也缓缓下滑,落在他肩头的位置。
难以想象会发生这样的场面,高幸幸咽了一口口水。
她的身高,眼睛正好可以看见陆则言的脖子。
高幸幸看见他喉结滚了滚。
意识到他可能要说话,高幸幸仰头。
高幸幸感觉他的呼吸都滚烫。
在昏暗下,陆则言浅棕色的眸变成了黑色,晦暗不明。
高幸幸意识到什么,好不容易有点思绪的脑袋再次空白。
他的手禁锢的紧,像是等待了很久的猎人。
“幸幸。”
“?”
“我可以”陆则言默了两秒,视线下移,定在她的唇上,声音低沉魅惑,“吻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