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夏夜榴花
("穿进乙女游戏后我翻车了");
姜听白彻彻底底愣住了。
她甚至怀疑自己听错了,
两只手还僵在沉舟的背上,于是她无意识的又眨了眨眼,想发出一个徒劳的“啊”。
沉舟就着微微支着头的姿势去看她,
不依不饶的:“愿意的话就点头。”
他说话的语调一贯懒洋洋的,
含着若有似无的含混笑意,此刻也是如此,叫人听不出他的真实想法。
姜听白不敢动了。
……沉舟为什么突然说这种话。
难道她的按摩手艺已经好到能让人以身相许的地步了吗?搞帅哥原来这么简单。
不对,
拉回来。
她该怎么回应?
答应肯定是不能答应的,拒绝……也不敢拒绝,姜听白想了半天才颤颤巍巍抬起手,
在他掌心慢慢写道:
您这是……在跟我求婚吗?
沉舟愣了一下,
抬眼去瞧她,慢慢的重复道:“……求婚?”
他气笑了:“你想让孤求着你做这个王妃?”
草文化隔阂害死人。
姜听白这些日子已经习惯了口不能言,这时候才恨自己是个哑巴,
连忙直起身来打算比划着解释一下,
一激动忘了自己正跪坐在榻沿,
动作快了便没能维持住平衡,
身子一歪就往后倒了下去——
沉舟早在她以危险的动作直起腰来时就已经皱起了眉,见状直接伸手将她拽了回来。
用的力气很大,因此姜听白结结实实撞上了他的锁骨。
姜听白被撞的眼前一黑,鼻子酸痛的仿佛要断了一般,
下意识倒吸了一口冷气。
沉舟闻声低下头去看她,
便见到她眼睛一片通红,泪汪汪的,像是下一刻就要流下眼泪来。
他觉得自己心头仿佛也突然起了一蓬火来,原本倒了口边的话都被这蓬火给烧了个干净,只等她那滴眼泪来灭。
这种感觉让他本能的觉得不好,
于是他皱了皱眉,仍然坚持着他那种不冷不热的腔调,去过分的招惹她:“……怎么只是撞一下也要哭?”
她没有哭好不好!
她现在挥拳往这个人鼻子上来一下,他也得滴答滴答掉眼泪,这是生理反应,大罗神仙过来也得眼睛红一圈。
奈何口不能言制约了她的战斗力,以至于她只能在心里大声打嘴炮。
沉舟又打量她半天,这才低下头凑近了问道:“娇气……哪里疼了?”
姜听白拉着脸指了指自己的鼻子。
沉舟觉得她这副样子实在很可怜巴巴,于是轻轻笑了笑,抬手并不温柔的顺了顺她的鼻梁。
“行了,没断。”
他说这句话时的神情实在是很可恶,姜听白有点愤愤的往后退了退,却又突然暼到他那双暗红色的眼眸正不易察觉的弯了弯。
那令他本来很是冰冷锋利的美貌,竟然有了些许柔和。
姜听白愣了愣,这才察觉到自己几乎整个人都被他圈在怀里,半坐在他的腿上。
离得太近了…她连忙有些不自在的移开眼去,磨磨蹭蹭挣扎着想往旁边移动。
但这一蹭就坏事了。
事先要说明一点,《大盛遗录》这款游戏是十八禁的。
因此姜听白穿进游戏以后,也非常想当然的认为游戏环境依然保持着以过审为主旨的纯净主题。
但方才她跪坐在沉舟腿上不小心蹭的那一下,很明显感觉到他的状态立刻不对劲了,几乎是与此同时,他直接伸手把她拎开了。
方才一番折腾,他的外裳已经松松垮垮的散落了一榻,他便连外裳都没有空去拉一拉,匆匆忙忙的下了榻,一句话都没有留。
他的样子比姜听白要慌乱多了,几乎是落荒而逃一般走了。
只留下姜听白愣在原地,不知道摆出什么表情来。
那什么……都是成年人了,其实也…对吧…
呜呜呜不对,这好尴尬啊。
姜听白从榻上下来在原地连蹦带跳了好几下才缓过来,也连忙逃命一般冲出了沉舟的寝宫,拉着门外等候的宫女就要回去。
她真的好想换一个城市生活。
守在门外的宫女与内侍也是一头雾水。
这都快要入夜了,怎么好好的待着,殿下先冷着脸色冲了出来,直接往王庭外去了,紧接着贵主又风风火火的跑了出来,难不成是闹什么别扭了?
天下竟然还有人敢跟殿下闹别扭?
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觉得不可思议,也不敢多话,都匆匆忙忙的跟了上去。
姜听白一路飞奔了回去,这才感觉到心情逐渐平静下来。
她暂居的这座宫楼上挂了明角灯,隐隐绰绰洒在庭下,只叫人分不清是月光还是灯光。姜听白觉得这样的夏夜待在屋子里总会有些闷,因此便抬手示意身后的几位宫女先进去,她在回廊中略站一会吹吹风。
可能是因为沉舟一向行事张狂我行我素的风格,导致王庭内的宫娥内侍都有一个极其突出的优点——只执行吩咐,而不问为什么。见到姜听白这一示意,立刻便退至一旁,留她一个人立在回廊中赏夜。
夏夜的凉风让她彻底从方才的尴尬场面中走出来了。
月色侵花,姜听白借着廊下的一点光影,发现自己的发髻已经松的不行了,便干脆拆了钗环搁在一边,以指为梳轻轻的梳理自己的头发。
这一幕是很好看的。
美人对月理着云发,去看这夏夜里灯花,却不知道有人也正遥遥望着她。
朱红宫墙覆琉璃细瓦,有一身白衣少年模样的修士正姿态闲适的坐于其上。
月色下只能看见他微扬的下颌,泛着玉色的光泽,是极其精致绝伦的一个弧度。
他就这样低垂着长而微翘的睫羽,温柔专注的看着灯下的那个人。
姜听白终于理好了头发,又用一根玉簪很简单的将长发松松绾了起来。
用手绾的,自然很是费劲,她突然想到了师兄送给她的那柄玉梳,用起来很顺手,可惜随着那枚芥子戒一起丢掉了。
姜听白心里又可惜了一下,转了转脖子想活动一下僵硬的肩颈关节,刚一转头便愣住了。
她她她……她看错了吗?
这座宫苑里植了一棵很高大的石榴树,前些日子方才开花,是烈烈如火的红色,而花树扶疏间有人含笑睇过来的神情,不知要胜过繁花粲然多少倍。
姜听白愣愣的直着眼睛,生怕自己看错了。
是师兄。
长时间的愣怔过后又是一惊,姜听白意识到什么,慌慌张张的去看四周侍立的宫女内侍,这才发现好像只有自己一个人能看到容淮。
而容淮察觉到她终于看了过来,在接触到她视线的那一瞬,便弯了弯眼睛。
这一笑如同惊动夏夜的层层星火流烟,容色之盛比月色更好,榴花都因此黯然失色。
姜听白一瞬间什么都想不到了,就直挺挺愣在原地,看着容淮从高墙上跃下来,旁若无人的穿过宫苑,朝她走过来。
这一刻,她真的可以听到自己急促的心跳声。
以至于容淮真的走到她面前时,她竟然不自觉的往后退了退。
但她没能退成。
隔着阑干,容淮抬起手,很轻很轻的摸了摸她的头发。
“……听听。”
他亲昵的唤她的小字,如同仍身处那个在江面上漂泊的蓬船上,中间分隔的时日都化为无形。
他一向清朗的声线不知道为什么,开口时很有些缱绻不明的颤抖,但他的神色依旧温柔、平静,注视着她的眼神湿漉漉的,像不小心掉进水里的猫儿。
容淮很仔细的一寸寸打量过她,原本浅浅的笑淡了下去,低声开口呢喃道:“……好像瘦了许多。”
姜听白还是愣的。
但听到这句话时,她便一瞬间忘记了担忧是否会被人看到,只是抿了抿唇,想咽下不知为何从胸口泛起来的酸涩,还想开口唤一声师兄。
可她开不了口。
姜听白顿时更难过了。
容淮看到她蔫答答的眉眼,忙俯下脸去瞧她:“怎么了,见到师兄不开心吗?”
姜听白连忙摇了摇头,又有些着急的指了指自己的喉咙。
她有好多话想说,但都说不出来。
容淮扬了扬眉,想到什么,有些无奈的抬手起了个诀,指尖轻轻点在了她的脖颈上。
姜听白一个激灵,下意识开口:“我……”
!!!
她能说话了!
“不要着急。”容淮抬手止住她,“……顺顺气再开口。”
他轻轻皱起好看的眉头,口吻仍然十分温和:“……真是太胡来了,怎么能让你吃这种药。”
他在责怪那位不着调的怪医。
“现在怎么样,身体有什么不舒服吗?”
姜听白还沉浸在重获新声的喜悦中,闻言连忙开口道:“没有,我觉得我现在很好!”
说完才发觉自己声音好大,她又连忙抬手捂住自己的嘴,转眼去看立在一旁的宫女。
“别担心,他们看不到。”
容淮浅浅笑着看她,忍不住又抬起手来轻轻顺了顺她的头发,摸一下便在心里说一句够了,可手上却仍然留恋的黏在小姑娘流云一般的长发上,怎么都放不开手。
姜听白闻言放下心来,转过头来眉眼带笑的去看容淮,声音甜软又欢欣:“我就知道是师兄!”
容淮的呼吸微微一窒。
他顺着她的话说下去:“听听怎么知道是我?”
“我就是知道。”小姑娘洋洋得意,像是在炫耀着自己的眼力,“不过师兄怎么会变成什么……一天观的修士啊?”
“倒也不复杂,不过在说这个之前,听听可以回答师兄一个问题吗……”
容淮低下眼,烟蓝色的眼眸被月华灯影侵染的水色迷蒙,很专注的看向她。
此刻王庭内的乐府梨园似乎排起戏来,宛转悠长的丝竹唱腔响在这良夜里,但这般的弦歌雅唱下,容淮清朗温柔的声线显得格外低哑,像是在他们两人之间隔出了一个独立的世界。
“听听…喜欢扶风那位王储吗?”
作者有话要说: 诶嘿!
宝贝们我搞了作者号,挂在专栏里,欢迎小可爱们去那里跟我聊天~
到后期了好纠结tat感谢在2021-05-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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