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二二章 真正的战后
冰州州治龙城郡。
大黑天日迦罗最近有点懵。
他发现自己忽然成了香饽饽。
乌金山战后短短三天的时间里，他就接到了二十几份邀请函。
不但有除无相之外的五大一品神宗，五大一品魔门，大宁皇家，神刀门，极东冰城，蓬来不夜城这些当世最强大的势力，还有秦奉先等众多超品高人。
他们通过各种各样的隐秘方式，将信函送到他的手中。
开出的待遇也一个比一个好。
第四天，日迦罗应朋友之邀，外出到龙城郡的酒楼喝酒的时候，还接到了他故主的私信。
言辞竟然非常温和，问他为何忽然断了联系？为何久未去故主那里拜访？
故主对他还是很看好的，认为日迦罗未来还有踏入一品的希望。
故主还希望日迦罗能早点回归，别耽误了修行。
日迦罗先是喜不自禁。
故主这是原谅我了？
为故主效力二十余年后积攒下来的本能，让他恨不得即刻就动身离开冰州，去寻自己的故主。
不过就在日迦罗从座位上起身之际，他忽然心神一动，又安坐了下来。
日迦罗若有所思的看了看自己的官袍，忖道自己现在是什么身份呢？
他现在是堂堂的神威大将军幕府户曹参军！
没错！就是主管银钱、粮草、籍账、婚姻、田宅、杂徭、道路等等的户曹！
这官职是由楚希声亲自任命。
而神威大将军楚希声乃北域大总管，楚芸芸治下所有北域诸州，都奉神威大将军为主君。
日迦罗虽然是个黑道大豪，以前却也是地方豪门出身。
后来又是坐地分赃的买卖，算数很好，对钱粮也很敏感。
当然他现在实际上不负责北域政务，主要负责的是北域诸州与铁旗帮之间的贸易，在北域诸州搜集各种灵药与炼器材料贩卖到南方。
不过他现在的官身，如果放在朝廷，那就是户部尚书！
至于他的修为功体——
日迦罗又摸了摸袖子里，主母大人给的那张卷轴。
这是主母楚芸芸为他推演出来的后续功法，还有‘遮天之法’的部分修行之要。
那可是霸武王，是‘横绝万古，碧眼军督’！
她早在三年多前，战力就已达到了近神层次！在身受毒咒之际，还伤到了三个永恒神灵。
其天赋悟性之高，古往今来简直不做第二人想。
而且主母大人的遮天之法，都已经推演完善到二十三重以上了！
自家的旧主，好像是比不上的。
呃他们的差距好像有亿点点大，如同天渊。
何况主母还给他设计了一品遮天秘仪，还给了他完成的条件——在某个领域，只手遮天！
现在他就垄断着整个南方的灵药贸易。
其他南方商人想要获取灵药，就只能从他手里拿货。
未来待他晋升一品，有了自保的能力，还将为主母编练幽州水师，遮蔽一片海域。
他以前其实是沧州水师的一个副万户，后来得罪了上司，被迫落草为寇。
日迦罗不由皱起了眉头，神色有些忧伤的看向窗外。
他最终叹了一口气，将手中的旧主私信撕成了粉碎。
“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
日迦罗将那碎纸洒向窗外，任由那纸张随风飘散。
酒楼的对面，是天机阁新开张的书铺，此时书铺门口正聚着一大堆人，将街道挤的满满当当。
这些碎纸洒在人群头上，瞬时就引来了许多人不满。
“是谁啊？怎么乱扔东西？太没公德。”
“找死啊？”
“这是哪个缺德货色？”
日迦罗顿时眼神阴冷的往下面看了一眼，目中显露杀机。
是谁敢这么对他说话？不想活了？
可他随即就摇了摇头，收回了视线。
他现在是神威大将军幕府帐下户曹参军，身份与以前不一样了。
所谓立身立业立德立行，他已经有了身份事业，这德行就得捡起来了。
何况现在冰州法度森严，镇北大将军在征伐严州期间，对北域诸州全境施以高压管制。他不能惹是生非，惹恼主母大人。
而此时在他对面，日迦罗的好友，地榜第三十九位‘六臂神螳刀’法轩城却是面色凝重。
当今之世，共有两位强大武修，将螳螂刀修行到地榜层次。
一个是水天会之主‘天螳神刀’许天南，不过此人已在年前被楚希声纠合部属砍死了。
一个就是‘六臂神螳刀’法轩城。
他看着窗外一片仍在飞扬洒落的碎纸，眼神错愕：“看来迦罗你是不愿意回去了？竟如此决绝？”
法轩城料到日迦罗可能会推拒。
却没想到对方会将这封信直接撕碎，不留一点余地。
“日某是何等样人？”
日迦罗摇了摇头，面色不悦：“我们江湖人讲究的是信义！主上对我不薄，日某人岂能降而复叛，叛而复降？他给我的这封信，简直就是羞辱我的人格！”
‘六臂神螳刀’法轩城不由唇角微抽。
日迦罗是什么性格，他难道还不知道吗？
这个家伙有奶就是娘。
法轩城当然不能当着日迦罗的面这么说。
何况对方已经说得很明白了，楚希声对他很看重，很厚道。
估计他们开出的条件，远远达不到日迦罗的预期。
法轩城张了张口，欲言又止，最后也是一声轻叹。
“罢了！我只是给他传信，就不劝你了。”
他给日迦罗斟了一杯酒，语声颇为复杂：“不瞒你说，我现在还真有点羡慕你这杂碎。之前听说你在姬阳墓失手，还以为你这次要完蛋了。没想到你摇身一变，居然成了无极刀君的部属。神威大将军幕府帐下户曹参军——啧啧，这就等于是大宁朝廷的户部尚书。”
日迦罗忙摇着手：“别胡说，什么户部尚书？如今主政北域诸州的，还是主母大人的幕府。那边的铁旗帮，主公也自有班底。我现在就是个现职，打杂的。何况主公治下，地不过五州，兵只有五百万，哪里能与朝廷相较？”
他虽然这么说，脸上却笑开了花。
法轩城见状哑然失笑：“怎么就不能相较？这北域诸州的五百万雄兵就不用说，无极刀君的铁旗帮也在南方大肆扩张，编练军马。一旦起兵，铁旗帮亦可占据四州之地，武装二百余万大军绝无问题。
无极刀君还修有神意触死刀，一人就可抵千万大军。这足以与大宁朝廷争锋，一较高下。世人不都在说么？秦楚之好，日升西山——”
他语气竟然又羡慕，又落寞：“他们夫妇对你也算信任有加，将北域灵药贸易都托付于你，这是将钱袋子交托在你手上。你这杂碎，是真的上船了，以后定能封侯拜将，坐享富贵。”
日迦罗很想保持沉稳的姿态。
男人必须有城府。
可他的唇角还是不由自主的快上扬到耳后根了。
“哪里哪里？”
日迦罗嘿然一笑。
他想封侯拜将算什么？
主母大人说我根基不错，只是在晋升二品之后走错了路。
只要纠正过来，完成诸天秘仪，那么他在武道上还有再进两步的希望。
别看他现在已经七十多岁了，在武道上的雄心壮志仍未熄灭。
他忽然心神微动，出于某种奇特的心态，眼含异样的看着对方：“法兄，临渊羡鱼不如退而结网。既然法兄也看好我家主上，不如也登上船来，与我等共搏一个前程？”
如果这位‘六臂神螳刀’也过来，那么他就不孤单了。
法轩城闻言一愣。
心里感觉有点荒唐，自己这是挖人不成反被挖么？
“你这是想把我也拖下水啊。”法轩城下意识的摇头：“这如何使得——”
“有什么使不得的？你是忌惮那老头？然而在这北域诸州，他奈何不得我，一样奈何不得你。且你投靠他，无非是想从他手里获得晋升之法与延寿之术。”
日迦罗唇角微扬：“然而你想要的这些，我家主上手里就有，他背后的无相神宗，有着天下间最全的武道经典。如果你能立下足够功勋，甚至可以请动镇北大将军为你推演武诀。说实话，日某有幸，已经得了镇北大将军之助，已经一品可期。”
法轩城 听前面那些话还没感觉，可当日迦罗说到后面两句，他却微微动容。
法轩城心内犹疑，发出了一声苦笑：“你这是在劝我背信弃义啊，这真使不得。”
日迦罗却看出法轩城有了心动之意，他手持着酒杯，眼神悠然：“良禽择木而栖，良臣择主而事。你为那老东西效力已经有十七年了吧，可得到了什么 延寿倒是延了一些年，然而你我为他出生入死，还被他当成狗一样使唤，任由他搓捏打骂，值不值得？且你我在功法武道上可有受益？你可知主母与我说，我二品后走的路子，全走岔道上了。”
他越说越自信，越说越愤慨，越说越有气势。
对啊！
自己为何要愧疚？心虚个什么劲？
那老东西就没把他当成人，自己没欠他任何东西。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
与主上主母相较，那位旧主简直就是垃圾。
法轩城没有再说话，他蹙着眉头若有所思。
“你可要想好了！”
日迦罗睨了法轩城一眼：“现在想要上无极刀君的船可不容易。恰好主上在北域的灵药商队，还缺一个武力高绝之人坐镇庇护，法兄你战力在我之上，如今又有我的引荐，必可在主上的幕府据有一席之地。
秦楚之好，日升西山！我家主上天赋超绝，神意触死刀更是无敌天下，主母战力彪炳，年内必将再入近神——”
日迦罗正说到这里，忽然听到酒楼前方传来了一阵喧哗声响。
“开张了，开张了！”
“总算是等到了。”
“快点啊！别磨磨蹭蹭，我们在这里挤了这么久，容易吗我们？”
日迦罗抬目望去，发现是天机阁的书铺已经打开。
楚芸芸夺取东北四州之后，在两个月前全面封禁了论武楼的所有书铺，所有机构，却容许天机阁在东北四州开办书铺。
日迦罗眉梢一扬，眼现出期待之色。
他之所以来这座酒楼，一方面是为与朋友见面，一方面是得到消息，今日天机阁会为不久前的乌金山之战，再发售一期特刊。
其实这特刊，天机阁早在数日就已在京城发售了。
只是天机阁没有论武楼那样的条件，无法做到北域与京城同步发行。
日迦罗已知晓这一期的大概内容，不过他还是想买一本用于收藏。
当他眺目望去，只见书铺大门外面人潮涌动，一片密密麻麻的人头向门口汹涌而去。
“嘿！”
日迦罗直接施展了遮天之法，遮蔽了所有人的感官，他操控云气，从书铺里面掏了一本书出来。
他凝神想了想，又拿出了二十两魔银，放到了书铺的银箱里面。
遥想当年，堂堂的‘大黑天’买东西，什么时候用过钱？
不过他现今已是官身，自然要守规矩。
就在日迦罗翻阅手中这本特刊的时候，外面已经一片议论声传来。
“哈，果然！我们家总帅大人天榜第一！”
“这次不周山的次席战帅皇黑玄，四席战帅皇天目，都死于总帅大人之手，天榜第一，名副其实。”
“不会吧？总帅大人的实力，竟比问铢衣与独孤守还强？”
“有什么不可能的，总帅大人复生之前，可是击伤过神灵，战力几乎直追血睚。”
“问铢衣战力也强到近神，不过这是她全盛时期。此女受神阴寒力之限，寿命将尽，已经无法完全发挥战力，所以下降到天榜第二。而我家主上，半年之内，定可再次踏入近神。”
“独孤守是厉害，不过总帅大人有逆神旗枪在手，双方如生死搏杀，最后赢的一定是总帅！”
日迦罗不由唇角微扬，只觉与有荣焉。
他随后往后翻动，直到天榜的第七页。
酒楼外的议论声，在嗡然作响。
“无极刀君晋升天榜第七十二位！”
“这有点太低了吧？乌金山之战，刀君可是远隔一万多里，屠灭数十万严州巨灵与他们的奴部大军。这简直是神迹，比苍狼原之战还夸张。”
“正是！神意触死刀，简直无敌！”
“我倒是觉得挺虚的，这个排位似乎还太高了。神意触死刀的特性，是敌人越多越强大，刀君的真实战力，应该还无法与这些天榜高人争锋。”
“此言有理，刀君的功体似乎还只有四品。以四品修为跻身天榜，这已是前无古人。”
“白痴，你们怕是不知神镜天刀的强大之处！神镜天刀能隔空数万里外对敌人出手，也能用镜天之法，将数万里外的敌意杀念收集于己身。”
“哈，昔日的血睚刀君倒是有这样的能耐，刀君怕是还差了点。你怕是不知这消耗有多大！”
“不管怎么说，总帅与刀君联手，天下无人能敌！”
“秦楚之好，日升西山！刀君有总帅辅左，定能掀飞大宁，打到望安城去，南面称尊。”
‘六臂神螳刀’法轩城听着外面的人群议论，眼现凝思之色。
“看来刀君在北境的威望很高。”
“北域诸州就是如此，谁能带他们战胜巨灵，谁就能得到他们的爱戴。我听说铁州，并州，凉州那边，也有许多人盼着刀君与总帅浑一神州，或是发兵把这些地方占了，归元剑派为此恼火的很。”
日迦罗继续翻阅特刊，神色不以为意的随口说道：“刀君的威望不高，我怎可能在短短半年内，垄断四州的灵药？这可不是靠着无相神宗，也不是靠着总帅的威权。
北域的百姓朴实，不论是采药人，还是各郡的商家，都喜欢把灵药卖给刀君开的无极药铺。当然，这也是日某人买卖公道。”
法轩城听到‘买卖公道’四字，就不由暗暗哂笑。
日加罗自然是买卖公道的。
这位垄断了北域灵药之后，转手往南边一卖，就是几倍的价格。
日迦罗当然舍得开价，北域的这些药材商人也赚得更多了。
这已经引发各方势力的不满，却又无可奈何。
无极刀君最不怕的就是群战，无论来多少人都不怕。
所以哪怕是强如五大神宗，五大魔门，都只能捏着鼻子忍受，老老实实的与日迦罗做生意。
如今普天之下，那些财力丰裕的顶级势力还能忍受。
地方上的地主豪强，还有黑道帮派却逐渐受不了了，都大幅减少了秘药的购入量。
这使得各地的武道英才越来越难晋升，他们中的许多人干脆一咬牙，跑去了秀水郡。
铁旗帮正在大肆招兵买马，只要他们的天赋过得去，就能加入其中。
那边只要有功勋，就能以正常的价格兑换秘药。
法轩城的那位主上，也曾在法轩城面前暗暗感慨。
楚希声此举一是收刮银钱，二是为网罗英才。
长此下去，这天下间有志于武道的英雄豪杰，都会被逼至铁旗帮旗下。
铁旗帮正在筹建的那些兵马，未来的战力与潜力都必将达到天下之冠。
法轩城略有些失魂落魄的饮了一杯酒。
“日老兄，这次特刊，《论武神机》将问铢衣降至天榜第二，点名她体内受极阴极寒之力所困，寿元不永一事，《天机武谱》紧随其后。朝廷怕是别有用意——”
“这谁都看得出来。”
日迦罗放下了手中的书册，神色狐疑的看着对面的法轩城。
这家伙分明是在没话找话。
法轩城终于下定决心，拱了拱手：“还请日老兄，帮我引见于总帅大人。”
那个苛刻吝啬的老头，他不伺候了!
日迦罗闻言不由哈哈大笑，眼中现出些许得色。
“这是明智之举，你是不知道，最近在江南，许多二三品高手排着队，等着加入铁旗帮。还有许多地方上的世家大族，都拼命的将自己子弟，往我们铁旗帮送——”
就在冰州的日迦罗志得意满之际，远在东州秀水郡，‘一棍定音’霸天来的脸色却有点发黑。
他拿着一张长长的名单，眉头大皱。
“太上长老，你这就有点过了！我现在不过是一个无权无职的所谓‘龙卫’，你却要我将这整整九百七十余人，全塞到铁旗帮的要职上去？”
日迦罗说铁旗帮现在有许多二三品的高手排着队等着加入，此言虽然有些夸张，却与事实相差不大。
最近确实有不少高手加入铁旗帮，内务堂那边正在审核。
由于人手不足，知客居那边几乎处于满客状态。
幸亏铁狂人兄弟都康慨豪爽，对他们礼遇有加，且待遇 从厚，否则就要得罪人了。
至于霸天来口中的太上长老，正是魔战楼的长老院之首，身份足以与魔战楼主分庭抗礼的‘极道天魔’威还真。
这位正坐于霸天来对面。
他的躯体，比霸天来还要魁梧健壮。
这位赤裸着上身，显露出虬结的肌肉，还有密密麻麻的战纹。
他的手有接近两个蒲扇大小，端着手里的茶杯，就像是一个成人拿着幼儿的玩具茶杯。
“也就只这么一点，一千不到。”威还真的语气也很不满：“瞧瞧你的同门，‘八臂金刚剑’步烟城，他这两个月，就安排了足足一千七百多个魔战楼门人加入铁旗帮！”
霸天来黑着脸：“那你可以去找他。”
‘极道天魔’威还真顿时气息一窒。
步烟城是楼主一系，已经成为楼主的亲传弟子，与他们不是一派的。
不得不佩服，这家伙真有眼光，在楚希声最艰难的时候登门投靠。
威还真不由冷冷的‘哼’了一声：“说来你一个堂堂二品上，加入铁旗帮也将近一年了，怎么到现在都还未能取得楚希声信任？”
霸天来眉头大皱。
“这位无极刀君可不是什么善茬！我加入铁旗时没防他已修成神意刀心，能感知敌意，露了破绽。他虽然有意将我收服，可至今对我信任有限。”
他一想到此事就觉憋屈恼怒。
他给楚希声当了一年的差，出生入死，结果却只捞到一个‘龙卫’的名号。
说是要给他们灌输龙气，却至今都没个影。
且薪俸还是打折的！两折！
‘极道天魔’威还真闻言却神色不解：“你为何会对他心怀敌意？”
霸天来一阵愣神，他睁大着眼，神色也万分疑惑。
“不是你们说楚希声如果修成神意触死刀，恐非魔道之福。未来魔战楼，或将如血睚刀君时代那般沉寂数百年。要让我潜伏到楚希声身边，打探消息，伺机而动？”
血睚刀君镇压天下的时代，整个神州都安宁的很，别说是大军征战，就连江湖上也很平和。
这段时间，简直是魔战楼的黑暗岁月。
那时的葬天与黎贪，所有神恩都集中在血睚身上。
而魔战楼整个宗派从上到下，所有弟子都是饥渴难耐，无法满足。
这便是霸天来潜伏于铁旗帮的缘由。
魔战楼几位太上长老，当时对楚希声都颇为忌惮。
‘极道天魔’威还真神色微肃，放下了手中的茶盏：“你这就是想岔了，我们只让你打探消息，伺机而动，又没说让你与无极刀君为敌。”
霸天来闻言先是不能置信。
是他想岔了？真的想岔了？
霸天来怒瞪着眼前这位把他调教培养出的恩师。
威还真的视线则往窗外漂移：“无极刀君与血睚神君不同，我感觉到了魔战三神对他的卷顾，战争与杀伐的伟力，正在他身边汇聚。
再看他大肆招募昆仑山散修，分明有着北顾中土之志，他的前道，一定会布满血腥杀伐。这是我们魔战楼弟子的机会，只有加入进去，就能在武道上更进一步，我们绝不能让楼主大人专美于前。”
霸天来一言不发，继续盯着恩师。
威还真一声干咳：“楚希声已修成了神意触死刀第四式神镜天刀，羽翼初成。”
不过那含着杀气的视线，还未解除。
“葬天与黎贪对他的神恩又上升了，就连军神子羽，最近也在关注他。”
“你可知大宁当朝首相，那位太傅的几个子侄，已经隐姓埋名，加入了铁旗帮，这是我们魔战楼的绝密消息。”
“似首相这样的情况，整个大江南北不知凡几。他们不可能都来铁旗帮，给朝廷当内应。”
霸天来的童孔，不由微微一收。
“总而言之，时移世易！”
威还真再次拿起来茶盏，将里面滚烫的茶水一口倒入血盆大口。
威还真随后叹了一声：“我与几位太上长老合议，与之为敌，绝非上策。派你来铁旗帮的目的，其实想让你对无极刀君多加引导，别让他走上血睚刀君的老路。”
他知道这弟子很委屈。
不过他们几个太上长老绝不能露了破绽给楼主。
所以这个锅，只能由霸天来自己背上。
好在也没什么大碍。
霸天来听明白了。
他脸色黑沉黑沉的再看了看手中的名单：“我尽量安排他们免去审核流程，直接加入铁旗帮的内门。给要职是不可能的，他们得自己争取，刀君对我的信任，还没到这个地步。”
他想接下来顶多是向楚希声表明态度，彻底投诚。
刀君他胸襟极——广，雅量甚宏，又值用人之际。
只要自己坦诚以对，真心实意的为楚希声效力，想必能得刀君谅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