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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一二章 安北军是总帅的安北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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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荒原之上,几位秦家族老都半跪于地,面色煞白如纸。

    这不单单是因那双枪老者秦秀之死,更因楚芸芸那番含着无限杀机的话。

    楚芸芸那强横霸道的枪势,凌厉锐绝的杀意,也给了他们莫大的压力,让他们挺直身躯都非常困难。

    众人面面相觑了一眼,其中几人都纷纷一咬牙,各自施展遁法,往远处飞空而去那位满头苍发,面容秀气的老者,也不得不抽身后撤。

    自古以来,弑亲便是十恶之罪,是宗法所不容,千夫所指,万人唾弃。秦沐歌真要痛下辣手,将他们斩尽杀绝,必定声望尽毁,身败名裂。

    北地百姓再怎么崇敬秦沐歌,都不会追随一个残酷到对血脉之亲无情杀戮之人。然而他们却不敢赌,赌这位横扫三万里北疆,“横绝万古,碧眼军督'会对他们手下留情。

    何况这剩余八人当中,好几人心中有亏,担心秦沐歌借机复仇,痛下杀手。

    不过那苍发老者在退出五百丈之后,还是回过头道:“沐歌,昔日你父亲将你从无相神宗召回一事,秦非确曾参与逼迫。三年之前,他也被秦奉先蛊惑,参与了一些隐秘之事。你这个族叔,确有取死之道。

    然而你的五堂叔秦秀,是真的没有得罪过你。他性子平和,与世无争,无论是你父亲,还是三年前那桩事,他都没有涉入——”

    苍发老者说不下去了,只因楚芸芸的一束枪气,已经顶在了他的咽喉。楚芸芸遥空看着他,碧蓝色眸子里含着讽刺之意。

    苍发老者心绪一沉。

    他明白秦沐歌的意思。

    秦非在秦沐歌的眼中自然是该死的,然而那双枪老者秦秀也有他的取死之道。

    什么“秦家能将你捧起来,也能让你身败名裂”,什么“秦家与你势不两立,不死不休'——这无不饱含威胁之意。

    秦秀错就错在这里。

    秦家该怎么让秦沐歌身败名裂?该怎么不死不休?

    他们就只有极力破坏严州之战,甚至不惜与巨灵异族勾结。这都是秦秀言中未尽之意,岂能被秦沐歌所容?

    秦秀说出这样的话来,自然必死无疑。

    哪怕秦沐歌与秦秀没有仇怨,也要取他性命。苍发老者对楚芸芸的枪气分毫无惧。

    他只是再御空后退五十丈,让自己咽喉稍稍轻松,能再次开口说话。

    这位老者的神色异常复杂的看着楚芸芸:“沐歌你是真的变了,心性手段,都比以前狠辣百倍!”

    楚芸芸面色冷漠,不为所动。

    三年半前,她众叛亲离,被至亲之人坑害至死。

    全赖楚凤歌的“颠倒阴阳”之术,才侥幸死而复生,从九幽黄泉中归来。试问她的性情,岂能没有变化?

    以往的她念着血脉之亲,颇多容忍。除非这些亲族肆意妄为,犯下重罪,否则无论如何都不会对这些族人痛下杀手。

    九年之前,她已发现铁山秦家的许多人对她阴奉阳违。

    楚芸芸当时碍于亲缘,手中也没有太多证据,没有选择大规模的清洗。她不得不另起炉灶,别建亲军“神策都”。

    可现如今,血亲二字,已再无法束缚楚芸芸,也不可能再捆住她手中的枪。

    不过苍发老者的下一句,却让她的娇躯微微一颤:“今日我宁愿你将秦用他们这些人全数捉拿,废去武道,押入牢狱,也不愿看到你将他们放走。”

    他竟发出了一声惨笑:“沐歌你还是想要让他们死!这是郑伯克段于鄢之策,这是欲擒故纵之法!你是在逼他们出手败坏严州之战,逼他们与巨灵勾结,与秦奉先为伍。

    这是沐歌你以往决然用不出的手段。如此一来,你才能师出有名,才能大义灭亲,才能光明正大的做出弑亲之事!”

    楚芸芸听到这里,心神不由一阵恍惚。

    她想到自己临来之前,楚希声对她说的那些话。

    他们毕竟是你的血亲,而血浓于水。你心有顾念,不忍加诛,是人之常情。

    芸芸你真没必要为他们脏了手,坏了自家名声。你这次如果遇到,不妨放他们走,给他们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

    废去功体?不妥不妥。我们人族武道修行艰难,二品阶位的武修何其罕见?这功体一废,就修不回来了。即便只用镇元钉,也会大损他们的元气。

    倒是日后我们解决了狗皇帝与秦奉先,自可将他们驱策于沙场之上,让他们与巨灵作战,以赎前罪,岂非上善?

    楚芸芸不由苦笑。

    她当时听了这番话,真以为楚希声一片善心,与她一样心慈手软了。自己竟没眼前这位秦家族老秦方看得明白。

    楚芸芸被这一语惊醒,心念间顿时了然无遗,如同明镜。

    楚希声的目的一直都很明确,他的心志也如钢筋岩石般不可动摇。他就是要将铁山秦家的族老全数铲除,至少是铲除大半。

    只有如此,他们夫妻才能真正掌控住铁山秦氏,掌控住秦家那些中底层的族人。楚希声的目光长远,甚至看到了诛除建元帝之后。

    这些族老不除,未来的秦氏必将是新朝隐患,尾大不掉。这正是楚希声胜于她的地方。

    楚希声无论心性,权谋,还是远见,都远胜于她。所以她最多可为一方名将,征战于沙场。

    而楚希声——他真的有帝王之资!

    也唯有他这等绝代枭雄,才能驾驭铁旗帮,将那一帮别有用心之人捏在手里,玩弄于股掌之间。

    楚芸芸深深呼吸,将逆神枪收回袖中。“你走吧,生死祸福,唯人自招!”

    楚希声虽然不怀好意,可也确实是给了他们一次选择的机会。如果这些秦家族老就此偃旗息鼓,自可寿终正寝。

    可如果这些蠢货,真的做出败坏严州战局,与巨灵勾结这种事。那么她的逆神旗枪,绝不会再让这些人活着见到第二天的太阳。白发老者秦方面色衰败,整个人像是老了二十岁。

    他的眸光晦暗:“沐歌,别忘了你是铁山秦氏的家主,你父亲亲手将这偌大的秦氏交给你,沐歌你难道真要让我秦家分崩离析,万劫不复?”

    “我现在并非是秦氏之主,而是无极刀君楚希声的妻子。”楚芸芸侧过身,背负着手仰望身后的那杆赤金二色的大纛。

    那写着“镇北大将军,总督冰、幽、极、绝、严五州军政事楚”字样的旗帜,正在风中猎猎作响。

    “我夫君得玄黄始帝传承,龙气加身,自当御极天下,掌握神州!我身为他的妻子,自当为他扫灭一切不臣,踏平所有障碍!

    就如我在胜捷军,在天宁军的谕令,在极冰幽绝四州,与秦奉先亲近,与大宁朝廷勾结,听从天子之令就是罪,本帅必欲除之!”

    白发老者秦方的瞳孔,顿时一阵剧烈收缩。他听出了楚芸芸的决意。

    现在的铁山秦氏,挡住他们夫妻的路了。

    不过下一瞬,他听见楚芸芸凝冷的语气稍稍柔和:“最多半月,我会以严州的各种灵药与神金为财源招募兵马,筹建百万新军,用于征讨严霜二州。

    铁山秦氏中才德兼备,有志于沙场,想要出人头地者,可以入新军为将校。只要他们能立下军功,我与希声一视同仁,不吝名爵之赏。”

    白发老者闻言一愣,心中的悲凉愤恨之意,顿时淡去了数分。

    “沐歌!”他拱了拱手,面色凝然道:“铁山秦氏确实对不住你。不过我秦氏族人,并非都是与秦非,秦奉先他们一路。许多族人对你崇敬备至,忠心无二。还请你们夫妻细加鉴别,不要凉了他们的心。”

    楚芸芸不以为意的挥了挥手。

    铁山秦氏真正有能力,且对她忠诚无二之人,她都心中有数。

    总数也不过三百来位而已,大多都被秦胜排挤,甚至是驱逐出军中。这些人是她与楚希声未来统御北地的根基之一,她岂会薄待?

    那白发老者却又语声悠悠道:“其实三年之前,沐歌你如拿出这般的决心手段,秦家何至于此?我那些族兄弟安敢放肆?秦奉先一個隐居数百年之人,又哪里有机可趁?”

    楚芸芸闻言一愣,随即哑然。

    秦家走到这地步,她也有极大过错。心慈手软,最终反噬秦氏,反噬自身。

    所以她清楚的知道,楚希声才是对的。唯有霹雳手段,方显菩萨心肠。那白发老者还想说什么,最终却又微微一叹,御空往远处飞去。

    他眼中满含愁意。

    白发老者秦方想要说服那几位族兄弟,不要再与楚芸芸为敌,却知这多半无济于事。

    这些人心中有鬼,与楚芸芸的恩怨,始于楚芸芸父亲暴毙身亡之夜。所以秦奉先才能轻而易举的将他们说服。

    如今要让这些人相信楚芸芸掌控北地之后,不会与他们秋后算账,岂非是做无用功?

    九九神劫如同远水,远未到来,楚希声与楚芸芸二人的刀枪,却已近在眼前!声势全盛的无相神宗,也有着夷平铁山秦氏的力量。

    且这神劫未必就会应在秦沐歌的身上,也可能是其余五大神宗,或是大宁朝廷。不是有一句在京城流传了数十载的谶言?

    秦楚之好,日升西山!

    他们秦家如全力辅助秦沐歌夫妇,有极大可能改朝换代,夺得天下!那时铁山秦氏的声威,只会更上层楼。

    在秦氏族中,有这种想法的人其实不在少数。

    不过秦方却知,只要秦奉先一日不死,那些曾参与逼杀秦沐歌之父秦铁军之人还有一个活在世上,秦沐歌夫妇就对铁山秦氏放心不下!

    楚芸芸看了那白发老者秦方离去的遁光一眼,随后袍袖一卷,向身后众人示意。“我们走!”

    在她身后,那一百位飞龙骑士都纷纷神色一松。

    刚才他们是真担心总帅一怒之下,将这些秦家族老全都宰了。

    虽然众人都隐隐猜到,铁山秦家多半是做了什么对不住他们总帅的事,所以总帅归来之后,就大规模解除秦氏兵权。

    然而当今世人都重视亲族。

    谁都不想跟随一个冷酷无情,对亲族狠辣无情,大肆杀戮之人。

    他们这些军伍之人,又有谁不希望自家的上司公正严明,赏罚得当,又能宽仁厚道?

    此处距离安北军大营只有不到七十里,楚芸芸驾驭四足飞龙全速飞行,顷刻间就已抵达安北军大营的正门前方。

    这里已经有许多安北军将士提前得知消息。

    他们云集于门前等候,赫然万头攒动,挨山塞海。

    安北军安置在主营的将士总数不过三十万人,其中的绝大多数,都自发的来到营前候驾。

    这些顶盔掼甲的将士密密麻麻,如山似海。

    他们自发的按照各自隶属的番号排成队列,无边无际的充塞于原野之上。

    此时天空正下着雪,狂风呼号,他们却对这严寒分毫无畏,各自昂首挺胸,鹰扬虎视。

    当楚芸芸的赤金大纛,出现在他们的视野。

    这些安北军的骄兵悍将却都纷纷面色潮红,神色激动的跪伏于地。“安北军鹰扬都五万人全员在此,参见总帅大人!”

    “安北军横野都四万三千人在此,参见总帅大人!”“安北军骠骑都三万二千人在此,参见总帅大人!”

    “吾等恭迎总帅!愿为总帅大人效死!”

    “得见总帅归来,末将死而无憾!”

    “安北军是总帅的安北军!吾等追随总帅,万死无悔!”

    三十万甲士的山呼声,还有他们身上甲片的撞击声,这磅礴音浪汇聚如雷,震彻云霄,摇山震岳!

    他们众志成城,以至于所有三十万人的气血汇聚在一起,如同一根巨大金柱般上冲天际,一连冲开七层云霄!

    昔日秦沐歌继承父职,形势极度窘迫。她的征战之路,就是从安北军开始。

    当时幽极二州诸军,唯有安北军中一部分她父亲秦铁军留下的旧部,愿意听她号令。

    之后秦沐歌逐渐打开局面,掌控安北军长达十二载。她百战百胜,横推北域,从无败绩。

    安北军对秦沐歌的敬崇也无以复加,以至于这八十七万军马从上到下,都充斥着秦沐歌的私人印记。

    秦胜接掌安北军,能够排挤清洗秦沐歌麾下众将,却洗不去基层的将士。而此时在大营之内,上千位安北军将官都神色黯然。

    在秦沐歌到来之前,他们已极力的封锁消息,镇压异己,稳固军心。可这都毫无用处。

    秦沐歌归来的消息还是传开,在某些人的暗助下,仅仅半个时辰就已传遍各部。这安北军大营瞬时山河色变。三十万将士悍不畏死,将严酷军法置于不顾,坚持出营迎候。

    这些将官中的一部分已经准备离去,他们自知自己必定在秦沐歌清洗之列。他们无力与之对抗,也不愿被拘押管控。

    却也有许多人留了下来。

    他们自问能力尚可,精通军略,且与秦胜关联不深,而“镇北大将军”正值用人之际。

    只要他们愿意与秦家切割,熬过镇北大将军的甄别,定可恢复军职。

    追随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霸武王殿下,不比跟着那些植党营私,任人唯亲,甚至吞没军资的秦氏族人强?

    不久之后,在铁壁山脉某处,秦奉先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此时他不在自家的“天云山”,而是在另一座无人山内。秦奉先要联络秦家众人,势必要暴露行藏。

    他不愿放弃自己在“天云山”的坛坛罐罐,就选在了此处与秦家众多族老会面。秦奉先万没想到秦沐歌会下如此大的决心。

    这是宁愿将北地三百五十万边军推倒重塑,也要将秦家的族人旧部全数清洗,排除在边军之外。

    秦奉先更低估了秦沐歌在边军中的威望。不!

    是低估了秦沐歌与楚希声二人的声威。

    只是一个秦沐歌,还不足以让许多中上层的将官对秦家倒戈。

    然而加上一个楚希声,许多四州边军的将官却愿意随这二人搏一搏,对秦沐歌鼎力支持。

    在他们心目中,战无不胜的霸武王,加上所向无敌的无极刀君,就等于改朝换代!

    秦沐歌这边不如意想也就罢了,秦奉先在秦夕颜那边也遭遇挫折。

    他没能够如预想的那样轻松取回“归一源钟”,让自身的战力达至极盛。秦奉先的眸色黑沉。

    如果不是超品武修与凡人联系过于紧密,可能会增强自身的劫力强度,他昔日绝不会放弃秦氏家主的身份。

    今日他也不会遭遇这般的窘境。“老祖,你可得给我们做主啊!”

    说话的是一位浓眉大眼的老者,也穿着一身黑甲。

    他名叫秦业,正是不久前联手阻拦楚芸芸前往安北军的秦家族老之一。

    他面色悲苦:“当今天下,也唯有老祖你能阻止秦沐歌那孽障。若再任由这贱人肆意妄为下去,我铁山秦氏还能剩下什么?岂非与灭族无异?”

    在场的其余五位秦家族老,也纷纷朝着秦奉先拜服。秦家的族老还有八位,此处却只来了六人。

    “我实未想到这孽障如此心狠,竟敢对族亲痛下杀手!”“还请老祖出手,剪灭此獠!”

    “老祖!这贱人在一日,我秦家一日不得安宁。”“以老祖之能,定可拨乱反正!”

    “行了!”秦奉先却沉着脸,一声轻哼。

    “秦沐歌武力强绝,当今天下除非是神灵出手,或是纠集六位以上的超品合力围杀,否则她在凡世无人能制。即便问铢衣,独孤守这样的盖世强者,也不过能勉力将之压制而已,并无诛杀之力。

    我如今正与朝廷接洽,也在联系诸神,尤其是当初围杀秦沐歌的三位神灵,不过这都需要时间。这段时日,你等不妨暂时隐忍,避免与她正面冲突。”

    秦奉先说到这里,敏锐的察觉到这几位族老眼中滋生的不满之意。

    秦奉先能猜到这些人的想法。

    当初是他出面纠合众人,对秦沐歌施以暗算。

    如今秦沐歌死而复生,开始反噬众人,秦奉先却无可奈何,他们难免生怨。

    以北地现在的局面,再等个几日,铁山秦氏在边军的力量就得被清洗干净,怕是一点都剩不下来。

    秦奉先不由暗暗冷笑,杀意翻滚。

    当初这些人受不了朝廷与三大神宗的联手逼迫,为保住自家的产业,保住自家子弟的性命前程,在族中联手逼迫秦铁军将秦沐歌召回。

    这桩事,可不是他秦奉先指使的。

    秦沐歌如果专修无相功与睚眦刀,他也不用担心自己的“归一”血脉被秦沐歌取代。

    这些人更不可能被他说动,参与咒杀秦沐歌,通过他们之间的血脉联系,将毒咒送入秦沐歌体内。

    秦奉先面上却毫无异色:“放心,也就是两三个月的时光,不用等太久。“两三个月?”

    那是一位坐于左侧的老者。

    他一身黑甲,背负双刀,名叫秦用。

    不久前他首先出手,阻拦秦沐歌,却几乎被秦沐歌的刀罡斩杀。

    他闻言眉头大皱:“老祖先前不是说秦沐歌正在驱除毒咒?她的力量正持续恢复,两三个月后,秦沐歌的战力,怕是会再入近神?”

    秦奉先笑了笑:“没那么快,那神毒出自于“万毒之主”神若魍,神咒则是“咒魔主'亲手炼成,岂同小可?她身上的毒咒,越到后面,越难拔除。三个月内,她绝无法恢复到近神层次。”

    他摇着头:“所谓欲速则不达,我们越是面临强敌,越要稳重自持。如果没把握将之拿下,绝不能贸然出手。必须准备周全,务求雷霆泰山之势,一击成功。当然,这三个月内,我们也不能什么都不做。你们可有什么想法?”

    六位秦家族老闻言,不由一阵面面相觑。

    其中一人皱着眉头道:“如果不与秦沐歌正面冲突,我们能做得不多。唯有尽力联系诸军,各部边军虽臣服秦沐歌,内部却还有许多心向我铁山秦氏与朝廷之人。

    再就是地方官吏,看能否在钱粮上施以打击。三百五十万边军,每日消耗钱粮无算,秦沐歌一旦维持不住,必定军心丧尽!”

    铁戟无敌秦奉先不由唯一颔首:“此为良策!我们可以尽力而为。”他心里却不以为然。

    秦沐歌不愧是战无不胜的名将,她北上之后做的第一桩事,并非是去收服诸军。而是从无相神宗借人,又手谕几大亲信旧部,强行接管四州的所有粮仓库房。想必秦沐歌的下一步,就是清洗四州官员。

    最多三日,朝廷信用之官怕是一个都留不住。

    秦沐歌在北地根基很深,她能找到足够的人才助她治理地方。秦沐歌没有,无相神宗也尽可提供。

    铁戟无敌秦奉先语声一顿:“不过只是如此还不够,各位是否还有其它良策?”众人闻言却一阵沉寂。

    直到片刻之后,坐于众人最下手的一位族老秦度蓦然一咬牙:“为今之计,只有在严州与她较量。只需我等牵制住秦沐歌的兵锋,等到朝廷击退极东冰城,腾出手来,必可轻而易举,将秦沐歌这贱人平定!”

    他目如幽火,看着诸人:“这个时候,你们还在犹豫什么?真以为军中那些人还会听我们的?此时唯有破除秦沐歌战无不胜的神话,才能让那三百五十万边军知道好歹。吾等必须不择手段,哪怕借助巨灵之力,也在所不惜。”

    几人没有说话,面色却狰狞起来,眼神也渐渐坚定。

    “借助巨灵之力,也不是不行。与巨灵勾结虽是大忌,然而吾等为天下苍生,神州百姓的安宁,何惜与虎狼为伍?然而楚希声的睚眦刀力敌万军,我们要在严州击败秦沐歌,只有用游击战法。

    问题是严州全是高原地貌,以巨灵高达数丈的体格,目标太大。且他们速度虽快,却无法持久,转进游击起来怕是有点困难。”

    “巨灵不行,还有严州百族。他们累世累代在高原生活,不但熟悉地形,也更善于在山地行走。”

    “还有朝廷,虽说朝廷正在平定极东冰城。然而秦沐歌一旦成势,祸患不下于极东冰城。天子不能一点力都不出。

    “其实我等无需直接出面,只要联络不周山即可。我秦氏故旧众多,可准确掌握秦沐歌部下诸军的行踪。”

    “还得想办法将秦夕颜逼出无相神山,必须取回归一源钟不可。老祖有归一源钟在手,又何惧秦沐歌?”

    秦奉先听到这里,不由唇角微扬。

    不过他随即望见自己左手边的秦用眉头深锁,一副忧心忡忡的神色。他眯了眯眼,随后笑着询问:“怎么?用儿为何事心忧至此啊?”

    秦用心头一凛,随即苦笑:“老祖,我在想半日之前,秦沐歌明明可以把我们全数拿下,却将我们放走,这或是别有用意。”

    “你是担心她对你们欲擒故纵,有意纵容?”秦奉先忖道这也不是没可能。

    这其实更符合秦奉先对秦沐歌秉性的认知。

    秦奉先随即失笑:“那又如何?如果她真有这样的打算,那就是愚蠢之极,自取灭亡。

    这一场严州之战,不但有我铁山秦氏参与,不周山与诸神的祭司,也势必会全力资助严州诸族,可谓是天时地利与人和俱在我方。

    与之相反,冰州边军清洗之后骨干尽失,军心动荡。秦沐歌没有任何胜算,她不会再有任何机会对你们报复。用儿你何惧之有?”

    秦用闻言一怔。

    他不安的心绪,顿时稍稍平缓。ps:好饥渴啊,好想要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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