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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触手也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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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虽然已经势同水火,但面上仍然保持着和睦共处的笑容,只听太子朗声笑道,“不过是聊起沿途的趣事,皇弟,你来得正好,正说到那雁门郡的风貌呢!”

    随即你来我往,言辞间打起机锋,一时之间,好不热闹。

    程宿秋果断抓住机会,寻了个借口便从二人的对话中退了出来,好在在场宗室之中不乏有心攀附者,场面依然热闹不已,无人再将注意投向她这边。

    这时隐约一点冷香飘飘渺渺地抵达她的身边,侧头看去,下意识展颜一笑,眸光犹如水波潋滟。

    楼洵轻咳一声,声音更加柔和些许,“殿下……”

    他理了理本就一丝不乱的发髻,又靠近了一点,腰间系着那长长的剑穗,随着主人的动作,柔软的织物扫过程宿秋搁在座位边的手指,泛起一阵酥酥麻麻的痒意。

    若是她完全清醒时,倒是能亲眼瞧见,那人素白的耳边,似乎透着些粉嫩的红。

    “何事?”她支着侧脸颊,似是漫不经心地问道。

    楼洵微微垂下眼,细密的睫毛遮住了那双湛蓝的眼,“看夜晚天色,更深露重,殿下今日繁忙多时,不如——”

    “咳咳。”

    另一头突然传来剧烈的咳嗽声,其程度到了连交谈之人都停下的地步,众人不由将目光移向始作俑者——孟小公子。

    孟霖未曾料到席间突然安静,既想解释其实无事发生,又咳得满脸通红,说不出话来,整个人越是急着说话,越说不出来,只能连连摆手,示意并无大碍。

    在场众人也都知情识趣,又三三两两交谈起来,程宿秋瞥了他一眼,叹了口气,还是轻轻拍着他的背,“怎么回事?你这杯中装的可是清水,方才发生了什么,才能走神到这个地步?”

    还能为什么,为你俩青天白日,不对,天已经黑了,那光天化日之下,就准备在席上开始大谈晚上的床笫之欢了?!

    孟霖有苦说不出,只觉得背后轻飘飘的手有千钧重,边尽快平复呼吸,边揣测着世子的用意。

    看来,殿下是知道了我知道他俩的事情了,孟霖暗中思考道,那么此举正是在警告我,不要泄露此事呀!

    “殿下,请相信我,我是绝对不会说出去的!”

    “?”

    程宿秋一头雾水地看了看身边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像打了鸡血一样激动的表弟,只当他是少年人爱幻想。虽然莫名其妙,但观其发言,倒是没什么问题,于是她也拍了拍他的肩,表情微妙地点了点头,以示鼓励。

    据说,这是防止少年人叛逆发作的好方法之一。果不其然,孟霖再次平静了下来,只是这回,他的头总是拧向二人的反方向看去,程宿秋悄悄瞥了好几眼,也没察觉到那个方向有什么值得他注意这么久的地方,只得作罢。

    莫名其妙被打断,楼洵正要接上刚才的话题,却看到世子睁着眼睛一眨不眨,正自以为隐晦地瞥向同一个方向。

    他蹙了一下眉,也跟着看去。

    才看到那方向坐着一个身姿窈窕的女子,她显然精心打扮过,在宫宴上盛装以待。再瞧那发髻,及笄的年纪,看样式足以说明还待字闺中。

    女孩似乎察觉了他们打量的目光,脸颊飞起一片羞红,眸光掠过便停在远处的廊柱上,仿佛在仔细打量着薄薄的朱漆。

    和目前为止他们见过的女子不同,燕地比起中原,从没有抛头露面不雅之说,自然大多都是大大方方的姿态,更有习武者,眉眼间英气蓬勃。至于来了长安,也就见识过公主的骄傲放纵,贵妃也是雍容华贵,令寻常人等只可远观。

    而席间女子不同,她展颜轻笑时,仿佛棉花般柔软,不谙世事的模样,纯净得像一捧清水。

    先前世子对公主的容貌无意,莫非……世子其实是喜欢这种类型的女子?

    楼洵的心底登时升起几分古怪来,再打量那副好容貌,立马找到了不足之处。

    其祖母似乎是前任皇帝在位时的郡主,只是早已去世,出身相对主君来说太低微;如今家中一团混乱,闹出过不少笑话,到时候燕王府掺和进去,恐怕牵扯不清,对乱世争霸可没有助力,反倒还扯后腿;性子太软,瞧着撑不起王府诸事,看着也不像愿意吃苦受委屈的,如何能做一个合格的世子妃?

    那女子一抬眼,就发觉席上三人还在瞧她,且存在感极强,让人无论如何都忽视不去。

    她这一代已经是旁支中的旁支,家中兄弟也无甚才干,没落几乎已经是注定的命运,自己的未来也一眼能望到头——

    不,她当然不是说世子有意,聘她为世子妃,从此跻身而上,目光一转,落在一个成功的先例身上,她不可遏制地想道,若是能像那许氏一般……

    终究是冒险的期许占了上风,她鼓起勇气,上前盈盈拜道,

    “殿下远道而来,不辞辛苦,为国分忧,唯愿此战旗开得胜。”

    说罢饮尽杯中茶水。

    世子抬头,淡淡瞥她一眼,没有开口。四周陷入静默,她看似面上嫣然一笑,实则已经紧张得呼吸几乎停滞。

    她后悔了。

    她怎么就被那点微末的可能迷了眼睛,唯独忘了,眼前这人可是曾经差点将匈奴屠尽呢?

    好在那孟家公子笑了笑,妥帖地解围一番,待她回了席间才松了口气。

    孟霖在心底叹道,这姑娘眼光不太行,人家两个在边上浓情蜜意,自然不可能待见呀。

    周围本来想借此机会上前,在世子面前露脸的人也停下了脚步,生怕到时候尴尬地杵在那里,平白丢了脸面,转而继续在诸皇子身边汲汲营营。

    这回他们总算是彻底得了清静,三人保持着堪称诡异的沉默,直到好不容易,终于挨到宴会结束。

    ——

    程宿秋发誓,她刚才不是故意的。

    只来得及看了一眼是谁站到面前,就在这时,手上突然传来温热的触感。

    不是虚虚地覆盖着,而是真真切切地握住了手从指尖到手掌的所有部分。

    虽然她反应过来时,迅速推演出,有且只有一个可能的选项,但身体还是瞬间僵住,总算忍住了直接将这人摔出去的下意识动作,没有在宫宴上“一鸣惊人”。

    她侧头看去,视线投向二人藏在案面锦缎下的手掌接触之处,表情透着些微妙。

    难道现在男子之间也开始流行手牵手了吗?

    楼洵正定定地注视着她,凑过来附耳低声笑道,“殿下,臣此前跟着府上的医者新学了些技巧,适度的按捏有助于醒酒,缓解劳累。”

    程宿秋揉了揉眉心,好吧,是她想多了。

    经不住这人在耳边念叨不说,还眨眨眼看她,那双灿烂含笑的眼睛比长明灯还耀眼,她只能无奈地瞧楼洵一眼,默许了他的动作。

    察觉出程宿秋没有排斥之后,楼洵才轻轻捏着起她的指尖,从第一个指节开始,一路延伸到根部,再从掌心慢慢移至虎口,最后两指扣住手腕,按揉着细腻触感的手臂。

    不得不说,按捏手指的感觉极好,程宿秋眯了眯眼,心道不知他什么时候还学了这些,莫非他和旁人不同,一天能有二十四时辰?

    不过说到楼洵,她从刚才就莫名觉得他的心情似乎不大好。

    也许是因为殿堂内暖意盎然,熏香浓郁,又或者方才抿下的酒液开始泛上醉意,她感到脸颊渐渐热起来。

    在这股热意的驱动下,她反手抓住了那两根修长指尖,楼洵投来疑惑的目光,明晃晃的不解。

    夫子多年的剑术武功不是平白教授的,在他有所反应之前,程宿秋就已经扣住他的手,摁在了案下。

    这处布料已经被他们二人捂得温热,轻飘飘地包裹着,却足以遮蔽住他人窥探的视线。

    程宿秋点了点他的袖口,如同葱白落在青玉之上,“从方才就感觉到你不对劲,是之前饮了那杯酒还难受吗?我们可以早些告退回去的。”

    楼洵脸上还是笑意浅浅,“无事的,我只是一直在担心殿下。”

    奇怪了,她实在不知道自己刚才那句话里,哪个词又让他高兴了起来。

    程宿秋有些摸不透他的思路,但看他心情转好的样子,还是轻快不少,没有继续追究下去。

    ——

    宫中仍旧是膏烛长明的模样,趁着皇上没来,孟霖忍不住大大地打了个哈欠,小声道,“总感觉昨天的宴会还没结束多久,今天就又坐在这了。”

    他身边的两人倒是看不出什么异常,依然端的是八面玲珑,直教孟霖好生羡慕其精力充沛。

    今日皇上的情况似乎又好了些,安安稳稳地坐在上方。

    程宿秋心底不敢放松,就怕皇上比前世早太多驾崩,天下提前大乱,来不及做足准备不说,她还在人生地不熟的南方,等回了云中,估计黄花菜都凉了。

    席上歌舞升平,柔美动人,可惜在座三人比起欣赏这些,更宁愿去看士卒着甲兵列阵,于是只沉默地饮茶,等待着下一个环节的到来。

    舞女依次退场,依照顺序,下一个该是要讨论此次行军事宜了,谁料皇上先一步将那西域使者宣了进来。

    程宿秋眨了眨眼,好容易想起这回事来,总感觉眼下莫名熟悉。

    上次就是在宴会后死了个质子,这次不会重蹈覆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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