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7章
就像几乎是跟她一起长大的陈桥生和杨微然一样,她对他们依旧是没能做到真正打开心扉的。这样的从小到大的情谊都没能让她远离黑暗,更何况是个只有几面的陌生人而已。
黑暗里,萧余自嘲了下,终究是太想逃离心魔了,幻想着一切可能了。
月末的时候,要放假了,中秋国庆连着放,算是小长假了,整个班级的同学都很高兴,唯有萧余的脸色一如既往,没什么变化。
李林奕喊了声萧余,萧余一双清冷的眸子看向他,接着陈桥生、杨微然也看向了他。
李林奕虚咳了下,眼神有些飘然,似乎有点不好意思:“就想问下你们,国庆有安排不?要不要出来玩下?”
一听到这个,陈桥生和杨微然都朝着李林奕挤眉弄眼的,李林奕疑惑,知道萧余淡淡的声音传来:“没安排,但是我留校,出不去。”
“假期不可以留下的。”李林奕脱口而出。
“我,全托生。”
这下,李林奕明白了刚刚那两人挤眉弄眼的意义了:“那,我也住校吧,当时跟你一起好好学习。”
萧余笑了笑,道:“奕哥,回家过中秋吧,不用留,再说了,也没什么好留在学校的你们。”态度很明显的拒绝了。
看到三个人都不说话,萧余又道:“再说了,好不容易房假,我就当好不容易有个机会安安静静的看书,平时班里总是有点吵!”
陈桥生抬眼,眼睛灼灼:“小鱼,等过完中秋,我爸妈外出了,我就回校跟你一起。”
萧余点了点头,知道陈桥生的情况的,也就没说什么,算是默认了。
放中秋国庆假那天,教室里的所有人都在收拾书包,李林奕把一本作业拿到萧余的桌面:“之前借你的地理作业。”
萧余点点头,接过来,塞进了抽屉。
发现李林奕还站在这,问:“怎么了?”
“这个给你!”李林奕把自己那一箱里所生无多的牛奶全部拿给了萧余,“就当早餐吧,还有,我抽屉里还有一些面包,等会也拿给你!”
萧余淡笑了,心里微暖:“奕哥不用,学校里有管我吃喝的,饿不着的。”
“那不一样。”李林奕执拗的把自己干粮全给了萧余,没有给萧余拒绝的余地,还跟萧余说:“来的那天,我给你带饭。”
“这个也不用。”因为按照惯例,杨微然的妈妈就会给她准备,然后让杨微然来过来给她的。
李林奕凝眉:“为什么?”
萧余扶额,觉得今天的李林奕格外话多,有点缠人:“杨微然会给我带的。”
皱着的眉松了些,李林奕道:“这也不一样。”
有不一样?萧余不懂,想问李林奕的时候,对方已经背着书包出教室门了。萧余低头看着抽屉里的干粮,无奈又暖心的笑了笑。
杨微然和陈桥生去交完作业回来了,杨微然抱着萧余道:“照顾好自己,等我回来,给你带你喜欢吃的。”
萧余点点头。
陈桥生也是一如既往的嘱咐她,萧余也有耐心的一一应了下来。
教室的人渐渐少了,直到只剩下她一个,心绪有些烦躁,,又逐渐归于平静了。
想想这些年,在这十四年里,真正有记忆的中秋节不过只有三四年,而这三四年里的中秋节又几乎是黑暗的,挣扎的。因此,中秋节对于她而言,似乎从来都没有过团圆的意义。
重重的呼了一口气,让自己静下来,又低头看书了。
在指定的地方吃完饭后,萧余就直接回了宿舍,宿舍也是空荡荡的,没有往日的热闹和拥挤,不过,这一切对于萧余而言,都习以为常了。
夜里,406宿舍的门窗关的很紧很紧,萧余蜷缩着身子正在熟睡,额头有密密麻麻的汗液涌出,整个人的脸色有些发白,像是正处于噩梦里。
梦里的她,梦回了小时候住在姑姑家里的那段时光,萧余的父母带着她的弟弟常年居住在外面,回来的极少,萧余自从一年级之后就借住在了姑姑家,原以为住在对自己和善的姑姑家对她来说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却不想,梦想真的比现实好太多了。
梦里,她还是个扎着麻花辫的小孩,姑姑的两个双胞胎女儿比她大两岁,经常暗地里欺负萧余,会撕她的画,会在她的画上留在污垢,甚至还会把菜汁倒在她的画本上,然后偷偷塞进她的书包里,还经常恐吓她,说要是去找她妈妈告状的话,就会把她赶出她们家,年幼的萧余就是惊惊颤颤的“服侍”着姑姑的双胞胎女儿。
年幼的她就感觉到自从她住到姑姑家以后,姑姑就对全没有了先前的热情,对她不冷不热的,所以,她平时里就努力的帮姑姑干家务,拖地扫地,擦桌子,洗衣服,只要是她能干的都去干了,为的就是能在这里呆下去。
在姑姑家的时间里,姑丈是萧余心里最温暖的存在,因为只有姑丈会记得吃饭的时候给她夹肉夹菜,表姐们分零食的时候,姑丈会给他留一份,姑丈带表姐们出去玩的时候也会叫上她,姑丈还会教她写作业,会温柔的拉她手,关心她。
但是姑丈不常在家,他一般工作的时候都是外出的,而且一外出就是好几个月。
但是,一丝的温暖终究敌不过现实的冰冷。就像一滴热水滴进江河一样,连涟漪都难以看见。
那个周六的午后,她原本是跟着姑丈还有表姐们去游乐场玩的,但是走的着急,到一半路程的时候,她发现她忘记带画本了,就央求着姑丈先带自己回去。
姑丈和表姐们留在了车里等她,她跑着上楼那画本,在经过姑姑和姑丈的房间时,听到姑姑的房间里有奇怪的声音传出来,萧余想到今天姑姑今天出门前说身体不舒服,就不陪他们一起去玩了,留在家里休息。萧余有些紧张的推开了姑姑未关紧的房门,那一幕成了困扰萧余多年的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