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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二十五轻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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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楼匾额大气磅礴,被引进门后内里别有洞天,越往里走哐哐啷啷砸铁声震耳欲聋,

    雄伟精兵环伺,温度愈发躁热难耐,正当欲千想脱去斗篷时粗节大掌拉住女孩,夜权隽疏解下包裹欲千的厚重皮毛大氅,拢搭在他虬实粗臂上。

    庞大靴履上前,隽疏从胸膛取出叠的方方正正的帕子,围系在小姑娘俏挺鼻峰之上,替她遮去飞屑铁渣。

    下眼睫比常人的要浓茂纤长,露出双清澈透亮的鹿灵灵大眼。她的眼睛微微睁圆,圆眸光芒流转是一只好奇呼呼的奶猫。

    手巾乃自用贴身之物,年少时的懵懂暧昧和心动,齐齐潮涌欲千心田。他的寻常教养与善意给了她最大错觉,误以为夜权澜喜欢她。

    周遭灼热熔熔小身子寒症四起,汗毛竖起欲千浑身鸡皮疙瘩。他无意穿堂风,偏偏孤倨引山洪,但南木欲千不会自找麻烦。

    铸剑炉出来,毁剑后外头竟已为魔容备好吃食。俗言十年磨一剑,魁梧男人道兵器铸成不在朝夕,让魔容食顷先去兵器库挑件趁手的使。

    小手又被包裹进大手里,夜权澜带她去别处。高壮汉子将东道主身份扮得上头,漫漫长路,糙茧大掌热汗涔涔夜权澜也不曾放开。欲千记忆里,他的手总是温暖干燥且安全,

    这外头空旷寒风瑟瑟,所以他是紧张吗?原来看起来魁梧高壮的硬汉也会紧张。

    无怪乎欲千没有挣扎,实乃寡言的人讲起这几年南绝岛的风俗和具体变化,哪几处决议的整改,和某些政-策的取缔。

    汗水将清爽纤手裹得汗津津、湿漉漉,隽疏每每靠近她,他心脏澎湃的无以复加。不在一起就想‘看见’她,看见了就想靠近她,忍不住地又想碰她接触她。

    而千千没反抗,默认隽疏牵她的手,男人胸腔愉悦得满满胀胀,厚脸皮紧握他的幸福喜乐忘却云上人间。少顷夜权隽疏清晰感受到汗水滑下掌心,一瞬间他心跳跳的厉害,怕千千嫌弃他手太汗。

    俩人身后侍众英勇威武,隽疏迟疑地放开女孩,粗砺大掌在衣袍上揩拭。没等小家伙走出两步,雄伟体格一把将人捞起,“诶~”惊的女孩娇呼,巨波荡-漾香味传来,象捏得汁水甜涩四溢的葡萄,

    坚若磐石的壮汉,其身躯硬得堪比烙铁,大掌贴合她薄背托抚女孩坐稳,夜权隽疏没头没脑来句“千千大病初愈。”象是为他僭越行为作解释。

    这一刻除了窘迫,隽疏忽就很羡慕很羡慕,他想要有自己的一家三口。

    不可抑制地想抱紧点,又怕小家伙不舒服,寒风呼啸急切,宽肩狼腰的粗野肌肉滚-烫火热。漆黑大氅的毛领厚实柔软,皮毛蓬松轻盈整体大方霸气,裹著女孩肌肤白生生的晃人眼。

    下意识诧异,她避人耳目吃下的苦药药效悉数作废。细想从前,欲千发现夜权澜好爱贴贴抱抱她。不要多想不要自找麻烦,欲千提醒自己。

    远方峡谷绝音回响,弟子齐齐练武利剑破空得咻!咻!欲千听出剑尖震颤导致剑尖处发出清脆的细鸣声。

    结实发达的背肌安稳如山,掩饰性地咳嗽后隽疏与千千提及南绝岛上何时增设炼钢打铁,以及几处政-令的落实,

    欲千听得愈发耳熟,自打四年前离开魇绝群岛,南木欲千都刻意避免西境的相关讯息。而这一路,夜权澜所提及的教令改善甚麽,与欲千从前做的方向规划大体上不谋而合。

    算是认可麽?有点意思。换句话说,她搞不懂这疯子。头脑风暴中乌发雪肤的女孩现在又站在金碧辉煌的千山殿外面。

    欲千被人稳稳放下来觉察不出问题具体出在哪,又觉得怪怪的。

    放眼望去,檐角上翘若飞之态,千殺殿气势巍峨壮观。侍卫不再跟随散开站成两列坚韧的刀锋,夜权隽疏携欲千前往,亭、台、楼、阁金光灿灿依山傍水,俗气得可爱。

    欲千曾经说过她喜欢鸟蛋秋千,大大的朝向外面,春暖花开。而十丈开外的欢快流水旁,粗藤扎就的吊篮秋千,象竖切半的精巧鸟笼又象倾斜的巨型鸟巢,容纳三人都绰绰有余。

    不由自主慢慢走近,看到粗藤吊篮上攀岩缠绕多许紊乱的细藤,细藤零零星星冒出点点绿意,欲千推断它不是新做它已存在很长时日。

    只这一个巨巢粗藤秋千说明不了问题。

    隽疏不知道千千目光,他放开欲千的细腕纤指,“去看看,离开南绝前的日子千千住这处。”

    住这处?谁人不知前个居住于此的是她南木欲千。青草云天交接地,亭台悬丝帘,丝帘金线题诗词,行苑、游廊垂卷帘,卷帘两端挂白玉,白玉精雕又细刻。与她记忆里的旧景别无二致。

    脚下为南绝群岛最大的殿群,山之顶彻底移平造的黄金殿,醒目张扬。千山殿便是这殿群中的主殿,殿堂会客议事后殿寝息休憩。夜权澜领她住进这黄金殿作甚。

    再则,远处连绵的山石流水,曲水流觞她啃过他的嘴巴。那几树梅花仍在、池塘未改,就这‘洗砚池’旁常用来下棋的大石桌,欲千曾把夜权澜摁在棋台上,掐-摸他大腿……

    这样那样,那样这样,这般那般又那般这般……

    如此如此,不胜枚举。

    细腕手指被再次牵起,“怪某疏忽,千千没有记忆某带汝熟悉熟悉”

    欲千:……

    她个诱-导他人的人,今日被他人带着节奏走。妙阿妙哉。。走得近了洗砚池旁石桌上,两只玉碗里装的不是黑白棋子,却是小小包好的皱巴圆球和小封小封的迷你方块。

    欲千心脏抗拒不愿再靠近,她曾经天马行空,说下棋要把棋子换成坚果仁球和花生酥块。还是高壮硬汉轻轻坚定的拉著她走,夜权澜甚至各抓取了几粒,放进欲千另只手心里。

    眼疾手快咽下去粒药丸,如干涸泥淖中腾跃的鱼,欲千大气不敢喘被夜权澜牵着手走进殿内,缓缓才平复心境。首先是嗅觉,扑鼻而来的味道与她身上用的葡萄果香不可谓一模一样,只能说连细微炮制都完全相同。

    登时心脏咯噔下,幸好有药物刚压制。奇的是欲千前些日子惯使的是玫瑰甜白桃,今日晨间浴洗后她才换成鲜灵灵大葡萄味。

    欲千没有询问,她随意一瞥眸光流转,视线落在角落鞋架,精巧直筒白靴上金线绣竹与旁侧的暗莲漆黑大靴挨放一起。

    那双鞋,她的,好像四年前,欲千就放在那位置。

    下意识美人儿带著疑惑目光看向放香薰的地方,琳琅满目的各式罐子封条玫瑰白桃、酸甜浆果、花漾柠檬甜橙、樱花白梨、荷花薰衣草鸢尾花芍药雪松等数十种款类。

    内殿一张醒目的婴儿床,小床四面护栏放置在厚绒大地毯上。“千千先看看”隽疏终于松了女孩的手。

    欲千看她曾经住过的地方,汉子女鹅家的物什叠放一起,不禁有点困惑。怀著不可言喻的心境欲千走近,婴儿床上干净整洁几无修饰。

    还好还好,少女欲千从前没脸没皮,跟她小哥哥畅谈她若生宝宝要怎样怎样。松下口气忽见得柜面摆置有布老虎、木板搭的客栈小花园小竹篱、鲁班锁,尺长小竹剑和它配套小竹鞘。

    一根小扁担,两只拳头小竹篓,筛稻谷的手摇小谷风车,巴掌大的风筝,益智九连环,利用杠杆和齿轮联动作用的灌溉工具的迷你水力车。

    空气中茶香四溢将欲千拉出回忆。

    “过来千千,”宽大袖袍撩挽起,夜权隽疏放下羊脂玉瓷壶。欲千拨开珠帘,眼前浓眉如画高峰式优越鼻梁百看不倦。莲步轻移,

    腰肢纤细皙白长指拢敛水蓝裙纱,磨盘般的屁-股随他落座。香气袅绕,闻起来一壶是她以前常饮的葡萄乌龙,另一壶是…橙子普洱。

    案几上三只鸳鸯碟,榛子杏仁、腰果核桃、红枣木瓜干,都是她自幼喜欢的稀罕物。目光下巡扫过矮处陶瓷器皿里的坚果壳,她左手拳头右手纤指舒展,欲千两手轻轻搭放案桌,从眸子神色辨不明南木欲千情绪。

    “餐食一会便好,姑且先垫垫肚子。”高壮汉子熟习自然的把碟子推至千千近处。

    隽疏微一思及,骨节修长的大掌握上欲千小手,男人拿出她手心“棋子”远远搁置在一旁。

    千言万语,南木欲千最后问了句貌似最事不关己的问题,“床侧那琉璃八角宫灯…”是不是妖殇大道长街上她买的东西。

    “汝之物矣。”是她买的物什,千千没看错。

    隽疏很喜欢这盏玉骨宫灯,于他而言这灯不仅仅是物件那么简单,还是见证,更是他终于重逢欲千的缘物,对这盏琉璃灯夜权隽疏有著别样的情感。

    “多谢公子代为保管。”四野熟悉气息环抱欲千,坚果在前她声音清浅冷漠无情。

    公子,他在千千口中还是公子。地下铁牢里琉璃宫灯和千千佩剑放在一起,是千千没有拿走高壮男人返回去捡起,他才是被遗弃的宫灯。

    但这的确是千千的物什,物归原主理所应当。宫灯有了著落他却没有,魁梧汉子胸腔闷疼,钢筋铁骨的心脏里夹杂点多年不遇的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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