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你该
深夜，窗外的世界还是一片灯火通明，亮如白昼，而置身其中的飞越巴渝似乎也要争当这不夜城中的一员，明亮的灯光照亮了十三层的董事长办公室。
顾瑶瑶和千智赫并肩站在落地窗前，望着窗外的繁华似锦，谁也没有开口打破这美好的夜色。
至于马思源，习惯早睡早起，估计这会已经进入美食的梦乡了。今天星期二，原本他们两人都要上学，但因为王凯利进医院后，便向学校请了几天假。现在，又因来找顾瑶瑶的时间太晚了，只好在公司宿舍住上一晚。
时间静静流逝，两人似乎真的只是在看夜景，安静得让人心悸。
明亮的办公室亦是一片寂静。
只有未关紧的窗有丝丝萧瑟的秋风钻进来。
气氛顿时沉默如平静的湖面。
直到千智赫离开的时候，留下一句“明天小凯会去学校”，才泛起了丝丝涟漪，还莫名的让顾瑶瑶的心底搅起了一番波澜。
第二天，南川高中。
上午的阳光透过洁白的云层，落在教室的玻璃窗上，耀眼明净。
高二三班走廊，顾瑶瑶扎着两根麻花辫，一副大大的黑框眼镜，一身俏皮的装扮，模样干净又可爱，就算说是17岁的高中生都没人会怀疑。
她趴在教室最后面的玻璃窗上，一眼就看见了那个俊美不羁的大男孩，坐在教室最后面也是最里面的靠窗位置，一只手熟练的转笔，一只手撑着下巴看黑板，只留给她一个轮廓完美的侧脸。而大男孩侧脸有倨傲的线条，她苦恼不已，趴在紧关的窗户上脸都快要嵌进玻璃里，就是换不来大男孩的一眼恩赐。
倒是靠近她窗户底下的同学甲，神情古怪地看了她几眼，有些莫名其妙。突然想到准是自己魅力太大了，又一个裸的追求者，甚是烦人，顿时自恋的拿出镜子来照。这时，一个纤细的魔掌伸向了他，“啪”地一声击碎了他的春秋大梦：“你聋了？！让你给我本子和笔，你还照个屁镜子啊！”
原来不是暗恋他啊~同学甲怔怔地看着对自己咆哮低吼的顾瑶瑶，再看看被手掌击成两半的镜子，原来遇上了一女，只能乖乖递出本子和笔。
“算你识相。”顾瑶瑶一把夺去本子和笔，低头刷刷写了起来。
同学甲见状也闷不吭声地扭头看黑板去了，惹不起还是专心听课好了。班主任是个上了年纪的教授，上课的气氛总是很严肃，谁也不敢轻易逃课，在学校有一定的权威，就算是班上的凯皇集团太子爷王凯利也得给他几分薄面，有事也得跟普通学生一样不请假没得商量。
可是，这乔老头的课好无聊啊，这黑板看不到两分钟，同学甲再次把视线探出窗外，瞬间怔住。
那本递给了对自己行凶的女生的本子上居然，居然写了···
王凯利，你的腰还好吗？
拜托，看过来······
买噶！他是不是看了什么不该看的，吓得立马扭头看向王凯利，只见男主角仍旧一副不闻窗外事的专心模样，静静地看着黑板。
还好，这下他就放下心，在这个班上还没人敢打王凯利的注意呢！一来是畏惧那乔老头的威严，早恋是不得善终的，二来是班上的富二代少爷们都有一种让人拒之千里的魄力，久而久之，再迷恋花痴的妹子也只敢远远观望，不敢靠近。
但是，那窗外的女生是个异类吧？哪班的啊！居然不知道高二三班的规矩！同学甲惊得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他居然看到了窗外那个女生从本子里撕了一张又一张的纸揉成团，朝王凯利的座位“咻”地一扔。
刚开始，顾瑶瑶的力度把握不到位，纷纷扔到了同学乙，同学丙的座位上，到后来才渐渐顺手，一个个白色的纸团瞬间了堆满了王凯利那原本干净整洁的桌面。可是，王凯利像是倘若未闻般，眼珠静静地看着黑板，无动于衷。
反倒是同学甲乙丙坐不住了，摊开被揉成一团团的纸团，皆是一片抽气惊呼，纷纷躁动起来，不约而同地把目光伸向左右两扇窗，来回移动。
然而，这里的动静早就引起了班主任的注意。戴着老花镜的乔老头，沉着古板的脸，走到王凯利的桌子前，没有察觉到异样的顾瑶瑶，低头写了一张之后，抓起一团就往王凯利桌子的方向扔······
这一刻，能不能挖个洞给她钻进去。
肇事者顾瑶瑶满脸错愕地看着被她“轻轻一掷”就打掉了半只镜片的老头，一时不知所措，直到那老头惨叫着扭头看向她，她才猛地蹲下来躲在墙下很没出息地咽了咽口水。
心想，完了，这次又闯大祸！
不行，她不能坐以待毙，只要把身子蹲得低一点，像只小螃蟹一样，加快速度，很快就可以逃离这个事发现场了。双手撑地，弓起身子，妄想手脚并用加快逃窜的步伐。
可是还没爬到倒数第二个窗口的位置，顾瑶瑶就傻在那里了，止步不前。她刚刚听到了什么，居然听到了那个老头在咆哮怒吼声中极力要求王凯利马上去走廊举起椅子罚站！这……这不是让王凯利替她背了黑锅嘛，唉，要不要回去呢，好纠结啊······
“给我站到放学！”乔老头接连摊开的几团白纸都是写着同样的话，气更不打一处来。
顾瑶瑶眉毛一挑，抬手看了一眼腕表，现在才九点，距离放学还有三个钟，想到王凯利的腰不是才受了伤，哪能受得住这般惩罚。她二话不说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冲进教室里，对着那乔老头：“老头，是我扔的你，要罚就罚我！”
一人做事一人当，才是她顾瑶瑶的风格！
听到动静，教室里的同学纷纷回过头看去。
乔老头却眯起眼打量她，少了一只镜片的眼镜挂在他皱巴巴的脸上看着甚是怪异，“这位同学，你是哪个班的，和王凯利同学是又什么关系？”
顾瑶瑶顿时傻住。
要怎么说，说她是王凯利的老板？导师？这根本不像话呀，谁会信啊！斜睨了眼座位上的王凯利，那家伙又是一副戏谑的模样，嘴角勾着一抹裸的嘲弄，分明在看她的笑话。
同学们也好奇地望住她。
犹豫了半晌，顾瑶瑶面红耳赤说了一句“隔壁学校的追求者。”，反正又无从查证，撒个谎话不会少块肉的。
殊不知，话音一落，全班惊呼。
就连原本情绪稍稍缓和的乔老头都气急败坏起来，咬着牙用手指指向她，“你！马上给我滚出去！”
顾瑶瑶脸“刷”的白了，转身逃也似地离开，就在快踏出教室后门的时候，乔老头咆哮的大吼：“椅子！”
“是是是······”顾瑶瑶忙止住脚步，停在同学甲的位置旁，淡淡地扫了他一眼。
识相的同学甲立马狗腿地站起来，笑呵呵地把椅子递给顾瑶瑶。看着同学甲那大大的笑脸，总觉得特别刺眼，有抱着看好戏的嫌疑，可又不能当场发作，她只能没好气的一把夺过椅子，认命地走到走廊上，双手高举椅子，接受那老头安排的体罚。
见顾瑶瑶没有反抗，顺着自己的意在教室外头站立并举起了椅子，乔老头终于消了一点气，瞪了一眼王凯利，转身走回讲台上。“接着上课。”
除了王凯利，全班同学齐刷刷回过头看黑板。
王凯利沉默地看着走廊上被罚站举椅子的女人。
下课铃响了。
迎着所有学生的诧异目光中，顾瑶瑶抬头挺胸的把椅子举得高高的，仿佛这并不是一件丢人的事。
直到上课铃响，走廊变得空荡荡了，她才耸拉着酸痛的肩膀，偷偷换用脑袋支撑椅子。可惜，好景不长。这时换了一副眼镜的乔老头来巡班，远远就看见了顾瑶瑶偷工减料的小动作，又跺着脚在她耳边吼了一嗓子，吓得她再也不敢轻易偷懒了。
又一节课过去了，刚才经过走廊的那些同学像看了场很好看的电视剧，广告之后又不约而同地跑回来凑热闹。小小的走廊挤满了学生，像围观动物园的珍稀动物一样，盯得顾瑶瑶一阵发毛，由于两节课下来，体力消耗了大半，已经没有了抬头挺胸的气力，她只能背过身去逃开那一束束诧异又嘲弄的目光。
只是这么一转，她又看到了不想面对的人。
那个依旧单手撑着下巴的俊美大男孩，只不过这次终于把视线投到了她身上，眼珠静静地，眼底却有抹令人难以捉摸的暗光。
看得顾瑶瑶心跳露了半拍，以为他在不爽她对乔老头说的“隔壁学校追求者”，灿灿地低头垂眸，不敢再直视他的双眼。
终于打了上课铃，走廊上的学生一哄而散，顾瑶瑶不用再受两面夹击的煎熬，转过身后获得片刻宁静。
已经接近上午十一点，阳光越来越烈，落在顾瑶瑶身上久久不散，闷热难耐，眼睛都被刺得有些恍惚，只要一闭眼就觉得眼前发红，一睁眼眼前又发黑，体力渐渐透支，热汗直流，好几次椅子举不稳被摔下去。只是想着还有一个钟，她只好咬牙坚持着。
正在这时，一个高大挺拔的身躯出现在她旁边，用力地一把夺过她手上举得歪歪扭扭的椅子。她惊怔望去：“王凯利···”
王凯利没有说话，把夺过的椅子摔到一旁，拉过她还在高举的手，欲抬步离开。
“我们要私奔吗？”
不知所措的顾瑶瑶愣愣地问了一句，成功地把他的脚步打住了。他扭头恼怒地瞪住她：“你是不是举椅子举傻了？！”大白天净爱做花痴梦。
“······”
“愣着做什么？走啊！”王凯利不耐烦地转过身。
被唬得一脸憋屈的顾瑶瑶，干脆默不作声，任他拖着走。
才拉了几步，王凯利瞬间就没了耐心了，这个女人不仅腿短，还特别拖拉，他闷吼一声：“真是败给你！”然后一把甩开她的手。
像是偶像剧里的狗血情节，就在顾瑶瑶差点踉跄摔倒时，王凯利居然又把她扛上了肩！在这个恋爱禁忌，传播知识的神圣学校走廊里······
“啊！”
顾瑶瑶失声尖叫。
彻底丢脸丢大发了，她的名声，她的清白，她的威严······都没了。
超大的分贝响彻整栋教学楼，上着课的老师都好奇地跑出来看，靠窗的同学也纷纷探头。王凯利蓦地黑了半张脸，闷吼出声：“闭嘴！”
顾瑶瑶还不知死活。
“你的屁股又痒了？”
顾瑶瑶立马双手捂住屁股，嘴巴紧得像贴了纸胶布，不拿剪刀剪，她是不会轻易开口的。
这下，王凯利满意地扛着她，不理会任何人的目光，大步流星地离开了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