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以幸福之名
在菲莉亚看来，罗伊不应该接纳深渊的力量。
这些肮脏的深渊物品，大多都携带着诡异的诅咒。
“用就用呗。”
罗伊还没来得及说话，西雅就凑了过来。
她随手释放了一个【侦测恶意】，对于这个魔法，罗伊毫无反应。
“瞧瞧！我的魔法告诉我，罗伊没有受到任何的污染，但是他对死灵魔法的运用，却比巫妖还要娴熟！这让人怎么吐槽才好呢……”
知道你懂得多，但能不能少说两句话？
罗伊挑了挑眉，将【黑之心】拿了出来。
“提前说一声，我是利用魔卡施展的【心脏掌控】，就算死灵魔法有问题，那也只能说明是我的魔卡有问题。”
杀人的是刀，关他什么事情？！
“魔卡……？”
见多识广的西雅走到【黑之心】前，看了看，然后无奈的摇摇头。
“什么都看不出来，不过死灵魔法的气息很浓郁，这张魔卡从哪里得到的？”
从哪里得到……？
这又是一个刁钻的问题，罗伊选择不回答。
挖坟这种事，败人品，绝不能暴露。
“不说就不说呗，就算你学会死灵魔法，我觉得也没什么。”
西雅倒是挺豁达的。
“啊？”
菲莉亚不理解。
“学习魔法又没什么限制，每个人都会付出相应的代价，如果你能接受，哪怕是一个人类，都能使出龙语魔法，这不是什么大罪，最多是邪恶？”
西雅耸了耸肩：
“在学者们的眼里，这连邪恶都不是，反而是一种勇气与智慧，使用与自身不匹配的能力，可是一项大忌。”
这个领域罗伊学过，明白这一点。
就拿菲莉亚来说，她天生光元素亲和，因此她学习辉煌魔法、神术都是一帆风顺，牧师职业提升得也很快。
但是，如果她选择了学习深渊魔法，那会产生严重的冲突。
天赋的冲突，会让她体内的魔法回路崩坏，这会导致她失去所有力量，甚至有可能危及她的性命。
这也是菲莉亚担心的事，她怕罗伊在死灵魔法上走错了路。
询问一圈后，在场谁都不是弓箭手，也不想要亵渎之弓。
罗伊将它收了起来，还分到了一堆魔法水晶。
“我找到了这个！”
哈露兴奋地说着，从储物戒指中搜到了一管翠绿色的药剂。
“血脉魔药啊，那只半精灵居然炼制了两瓶？”
西雅揉着下巴，若有所思：
“或许……我可以使用时光回溯魔法，看看这东西是从哪里来的，然后再去时光之河里，寻找更多的蛛丝马迹。”
炼制完美品质的血脉魔药，素材的消耗相当巨大。
一瓶都已经是极限，为什么半精灵能够炼制两瓶呢？
时光回溯魔法启动，西雅的宝贝水晶球内，浮现出虚幻的景象。
随着血脉魔药的追溯，时光倒流，画面来到了一座熟悉的城市。
莱恩公国的王城。
“时间大约5年前。”
西雅轻声开口。
画面定格在一处挂满了粗大锁链的地下室，房门被推开，如同饿狼的咆哮。
光线照入了黑暗的地下室，猩红液体从空中落下，滴答声不绝于耳。
一个类似于鸟笼的囚笼出现在半空中，依稀可以看见一名精灵少女，正无力地倚在铁栏旁。
她的身上遍体鳞伤，呼吸也是虚弱无比。
“呃……”
菲莉亚突然间意识到了什么，不忍心再看下去了。
“这就是血亲？如果是半精灵的话。”
西雅若有所思：“画面中的这只精灵，应该是他母亲？”
精灵的年纪不能用简单的外表判断。
具体的故事是——
那个半精灵不知用了什么方法，将他的母亲给囚禁了。
丧心病狂、昼夜不停地提取血液，制作血脉魔药。
制作完成之后，又嫌弃得不想使用。
平日里，对自己的母亲也是各种打骂虐待。
而作为母亲的纯血精灵，在第二次炼制血脉药剂时，魔法回路受损。
灵魂之火黯淡后，引发了其他的病症，没过多久就去世了。
“可用的信息量太少了，我们得去更早的时间段看看。”
西雅将手放在水晶球上，回溯魔法进一步地深入时光长河，挖掘出尘封的历史。
那是悲剧还未发生的时间，47年前。
纯洁的精灵少女因为贪玩，远离了家乡，迷路中走到了人类的领土。
莱恩公国。
她被奴隶商人捕获，卖给了肥头大耳的贵族。
长期的羞辱与玷污下，她怀孕了，并诞生下了一只半精灵。
人类与精灵的混血。
母子两人被贵族们锁在地下室，充当闲时娱乐的【玩具】。
在一次巧合中，半精灵被某个心怀鬼胎的贵族绑走，第一次离开了黑暗的地下室，见到了阳光。
随后——又经历了一番痛苦的折磨，最终被当作【垃圾】抛弃。
濒死之际，内心饱含仇恨的半精灵，遇到了救世主。
——来自深渊的恶魔。
“你叫艾森是吧？”
恶魔嗅着鼻子，闻着半精灵幼童身上，他嗅到了一股极为精纯，令人愉悦万分的怨恨气息。
他扔下一个热气腾腾的馒头，尘土与污泥沾染在面皮上。
半精灵捡了起来，狼吞虎咽，但他的脸上并没有得到食物的幸福，反而是警惕地盯着恶魔，眼眸里满是冰冷。
恶魔顿时眼前一亮，明白了这就是他要找的人——
他决定了，就让这只半精灵充当【容器】。
“虽然你不懂，但我还是要劝告你，信仰【伟大存在】吧，精灵！”
恶魔用蛊惑的口吻诱惑他：
“你想拥有力量吗？强大的力量！【全知全能者】可以赐予你能够掌控自身命运的资格！”
“……”
半精灵艾森没有回答。
他经历了很多虐待，明白这世界上没有温暖，就连美好都是残缺的，就像是那个保护不了他的母亲。
他的母亲，是他一切痛苦的根源。
看着恶魔似笑非笑的面孔，艾森鼓起勇气，用害怕的语气拒绝他，身子也远离了一点：
“我不行……我还太小了……我不想那样……”
“不不不，孩子，我不需要你付出身体，完成契约就可以了！这是我们的交换，我给你力量，你需要付出【代价】！”
“代价……？”
“你现在的状态，就是最好的【代价】。”
恶魔话中有话，他说完，拿出一张暗金色的契约古卷，沧桑的岁月气息弥散，血红的勾边花纹写了慢慢一页艾森看不懂的字。
“只要你的内心充斥着仇恨，那么契约就会赐予你无可匹敌的力量，同时赐予你高贵的恶魔血脉，你可以杀掉那些羞辱你母亲的人类，也可以获得别人的好感与爱意……”
爱？
一只深渊恶魔，居然用爱做交易？
半精灵将信将疑，以为这是恶魔在戏耍自己。
片刻之后，恶魔就会撕破那张虚伪的脸，像是一个恶心的人类一样，对他进行凌辱。
这种痛苦的折磨，各种花样，他见识过无数次了。
看着艾森警惕的样子，恶魔满意一笑：
“看样子你不相信我？这是好事，说明你的心灵已经非常成熟！”
他那邪恶的语气像是在诅咒谁一般：
“你识破了我的阴谋诡计，是的！这个契约还有另一个条件——”
“你必须要在死之前，杀掉一万个人类，否则会有恶魔找上门吃掉你的灵魂，你将堕入深渊，永生永世受折磨！”
“当然，如果你能在死之前杀掉一万个人，那么契约会给你永生！与更加强大的力量！在【真理】降临在你身上时，你将得到高等的幸福！”
这只是为了让【容器】沉沦在无尽的仇恨中。
人类可不是蝼蚁，这只半精灵很可能在复仇的路上就会被杀。
但那只能说明他运气很差，不够【完美】。
艾森那双翠绿色的眼眸里，燃烧着仇恨的火焰，迟早有一天会反噬己身。
他点了点头，在契约的空白处，留下自己的血液，这样他就与恶魔签订了【契约】。
“只要我杀够一万个人类，我就能得到幸福……？”
半精灵问他。
“是的，孩子，请相信【契约的力量】。”
真是太棒了！
艾森居然没有问他能不能拯救母亲！
抛弃亲情，抛弃一切！只想着复仇，他将会是最好的【容器】！
或许提醒一下为好？
恶魔脸上鬼影重重，整个身子淹没在阴影中，覆盖娇小的艾森。
他的这个动作，让艾森身体轻轻一颤。
恶魔一字一顿，以强调的语气说：
“【契约是强大而有效的】。”
恶魔跪下来，与半精灵平视：
“只要你保持仇恨，杀掉一万个人类，你就能改变一切，你将会是……”
【神】的容器。
他没有说出这句话。
“过去、现在、未来，你想要的都会成真，想谁死谁就得死，想谁活谁就会复活，【真理】可以【改变一切】，伟大存在、全知全能者、吾等崇高的【真理之扉】，会实现你的愿望。”
恶魔为年幼的半精灵艾森铺好了道路：
“我会将你送到深渊，你需要与恶魔进行无休止地战斗，直到成为战无不胜的强者。”
道路的尽头是尸山血海，恶魔却邀请他，像是前往天堂赴宴。
“那我要怎么复仇？”
艾森生气了，年幼的脸庞分不清性别，他继承了他母亲的美丽，令恶魔刹那间失神。
他深吸口气。
“复仇是非常好的愿望，孩子！那个地方的时间过得很慢，你度过一万年，外界才短短百天。”
他拿出一个箱子递给半精灵。
“把这个保管好，等待我去深渊里接你。”
半精灵打开箱子，里面放着的是贵族们喜欢喝的红酒，【艾卡丁蔷薇酒】。
很多时候，那些贵族们一高兴，就会逼着他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