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六章
连着两晚做噩梦，虞栖按着头，隐隐作痛很不舒服，很想回去榻上补眠。昨晚的梦境和前一天的不一样，很是清晰，她可以清楚的回忆起小致娇羞可爱的模样也记得他悲伤委屈的样子，就好像是她亲身经历过一般。她可不想经历那样的事。虞栖自然也没忘记梦中的自己的所作所为，她都想打自己一巴掌，一巴掌不够得往死里揍。
低头看着桌上盛放着的账簿，这是昨天收上来的账簿，她不是拖拉的人，用过早膳后就来书房里查看，只是她低估了梦境的影响，办事效率大打折扣。看来今天是没办法看下去了，倒是另一件事……昨晚的梦算是警示，虞栖原本就想着过几天跟祖父商量一下，索性今天就提了，还是早点放到身边心里才踏实。想到这，虞栖不由得站起身。
“表姐。”
“表小姐，请等一下，奴先去禀告家主。”非雾拦住了神色匆匆的葛丽雯。这表小姐倒是越来越不见外了，家主的书房也是随随便便就能闯的。
“家主，表小姐来了。”
“让她进来。”听到葛丽雯的声音，虞栖觉得自己的头更疼了。肯定是因为昨晚的事，消息倒是快。
“表姐，我今天去铺子里，掌柜说你不让我插手铺里的事了。表姐，我做的不好你可以指出来我可以慢慢学，我会努力学好的。”葛丽雯走了进来，一脸的急切，语气里还带了点质问的意思。今天一大早他去铺里，明显感觉到了不对劲，原本对他还算热情的掌柜们闪烁其词，她问了半天才说是虞栖的意思，她底下的人还被敲打了一番，明里暗里不就是说她越界了。虞栖突如其然的做法，让她措手不及，很多事都不能做了。早上的时候她还听下人说柳思涵在虞家等了她一晚上却被她随手打发了。虞栖有多喜欢柳思涵她是知道的，怎么会话都不多说几句直接让人走了。
“这些账本不少是你的手笔吧，需要我一个一个给你指出来吗。之前我让你管这些你是怎么说的，而你现在做的又是什么。你看看这布价，这数量，加起来差一些我就不说什么了，你是差一些吗，而且我昨天刚在铺里看了，数量明显对不上。还有这本，珍宝阁里的也是完全对不上。还有的我还没好好翻看翻看。你叫我一声表姐，我也是真心想照拂你，可虞家不是随意拿来糟践的。”虞栖冷冷的盯着葛丽雯，这些之前也不是完全没有发现，数目不多她也就睁只眼闭着眼了，这段时间确实也放松了些，没想到你放松人家就顺杆子往上爬了。
“表姐，对不起，我对账目不熟悉，不少都是让我手底下的人做的，我也没想到他们胆子那么大。表姐，你原谅我。这段时间老太君烦闷，我光顾着陪老太君，疏忽了铺里的事。我会好好改正的，一定会对手底下的人严加管教。”难道就是因为账簿的事，虞栖对她很是不满。之前对于她管着的几家店铺的账本，虞栖根本就不管的，难不成是有人捅出去的，她就知道那几个老滑头心思多。还有方城，方城明明说，这账本做得好，根本就看不出来嘛，人家随意翻翻就能找出不对来，这算哪门子的好。额上开始冒冷汗了，葛丽雯也顾不上擦。她故意搬出老太君来，也是为了让虞栖看在老太君的面子上能心软。这事弄个不好，她之前做的所有都白费了。现在还远远不到时候，怎么能白费。
提到老太君，虞栖也知道因为自己对吴致的抗拒，对自己的婚约不上心，婚事更是……祖父拿自己没什么办法，心情自然也好不到哪去，确实也是亏了葛丽雯嘴甜小心多会哄人开心，等小致进门，祖父肯定高兴，等他们有了孩子，祖父有了曾孙可不需要旁人来演戏。想的有点远了，可想到她和小致的孩子，她心里隐隐的期待起来了，“蜀城有两家铺子，上一年新开的，今年又开了一家，管事的是虞家的老人了，刚上报来说人手不够新开的铺子还没来得及管起来，你去跟她多学学，新开的铺子有很多都需要安排，可以学的东西很多，等差不多了你再回来。”虞栖改了语气，像是被说动了，“等你回来，表姐自然会重用你。”
蜀城离浔阳城说远不远说近不近但还算繁华，葛丽雯看着虞栖，虞栖也不像是是要把她打发出去的样子。看来虞栖虽然动怒，但也只是一时。一直说我本事不行，你确实厉害但还不是因为你是虞栖，虞家的虞栖。葛丽雯心里恨恨的想着。从来没有人好好教导过她，虞栖也没有真的教过她什么，她就是虞家怜悯收留的一条狗，早晚你也要被这条狗咬死。葛丽雯在虞家多年学的最多的就是不动声色，她感激的看着虞栖，“谢谢表姐，我一定会努力的，不会再让你失望的。”到时候她去老太君那里多下功夫，想来这是很快就会过去的。
“嗯。你去账房多拨些银两，用府里的钱。我会让刘管事和你一起去的。”
“谢谢表姐。”
“你先下去收拾收拾，尽快出发。既然要去就别拖着。”虞栖心里明白的很，说是给她机会让她历练，实际上自己看到她心里糟糕的情绪怎么压不住，她怕自己会做什么事来，毕竟目前葛丽雯做的最过分的是也就是做些假账，投机取巧，收买人心暗地里拿了不少不少回扣，这些哪家的亲戚都会有，可大可小，祖父又挺喜欢她的，到时难免维护，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还不如先远远的支出去，眼不见心不烦，刚好瞌睡送枕头，早上拆了钱管事的信，钱管事说少了管事的人希望主家派个人过去。一切刚刚好，至于铺子，不是还有刘管事在，出不了什么事。
“是，表姐，我这就去准备。”
“祖父，孙女有事相商。”
老太君闲来无事正在池边钓鱼呢，看到孙女过来也没有放下鱼竿，虞栖这几年处事越来越成熟之后很少再听到她有什么事要跟他商量，还一副有些不好意思的样子。老太君想到了些什么，放下鱼竿，跟小奴说道，“收拾一下。”
虞栖跟着老太君去了一旁的凉亭，小奴们将茶点放下后退了出去。“这两天倒是难得。”老太君有些打趣的道：“小栖，是要和祖父商量什么事？先说好生意上的可不用跟我说，小事也不必跟我说了。”
知道祖父肯定是猜到了，刻印着年华风霜的脸此时满是笑容，虞栖蹲下神握住祖父满是褶痕的手，眼角忍不住有些湿润。她虽成了虞家家主，可她也是祖父的小栖，“祖父，孙女是要和您商量与小致的婚事。我想娶他。”
“好，好，好。小栖，成家了，才是个真正的大人了。不过你可不许欺负吴家小子。”
“不会的，孙女喜欢他，会好好对他的。”虞栖郑重道，她心里也是这么想的，梦里心痛的感觉忘不了，虽还不确定是不是喜欢，因为这和当初对柳思涵的感觉不一样，但这不妨碍她希望他快乐，希望他一直能够肆意。她会好好对他的。
“明日我会叫媒人和你一起去吴府，这也显得你诚意。”
“自然。”虞栖点点头。
“聘礼也该准备了，你之前一直不上心，我也就没叫人先备下一些。好在我们虞府最不缺的就是人力物力，倒也无甚。”老太君慈爱的看着虞栖，“有些人要相处过了才知道，不要太早下结论，也不要从别人嘴里去了解一个人。你能想明白，祖父很欣慰。”老太君不是个闭塞的无知老人，市井的一些流言他也知道，他也算是看着吴致长大了，其他不说吴致是个会真心对虞栖的。至于性格，他倒是觉得挺可爱的。老太君不知道的是，现在他孙女和他想法一样了。
“孙女晓得了。”
虞栖又和老太君说了好一会儿话并留下来吃过了午饭才离开。原本她还有些昏沉想去补觉的，跟祖母一聊反而不困了，她现在更有种冲动，想在第一时间去见小致，想告诉他，明天她会来提亲。这个想法怎么也压不住，虞栖有些迫不及待的赶去吴府。
此时的吴致还不知道好消息马上就来了，对比虞栖睡不好做噩梦头痛心又痛的，他可是做了场梦美，孩子都是栖姐姐生了好几个了。昨天的栖姐姐给了他无数动力，他觉得自己什么都不用怕了，什么柳思涵蒋思涵的，都是小喽啰，不值一提。
完了完了，公子是不是被传染了也跟着虞家主一样，脑子秀逗了。从早上起就傻笑到现在的公子，阿绿直拍脑门，没救了。
“阿绿，你说我去找栖姐姐怎么样，我感觉自己好久没有见到栖姐姐了。”吴致抚摸着钗上垂挂下来长长的流苏，今天他戴了两支带着长长流苏的金钗，当然不止这两样，跟这两支比起来，其他小饰品也就是个点缀。他听了栖姐姐的话，脸上的脂粉只是浅浅涂了一层，可他总觉得不够，还好玉轩阁里新出了一款香薰，房间里点着，自己身上也能沾染香味。
“公子，你们昨天才见过。”虞家主可是个大忙人，哪能天天见的。
“可我觉得已经过了好久了。”
“大公子，虞家主上门来了，正在前院。”守门的仆人进来禀告。
“什么，栖姐姐来了。”吴致忙站起来，坐到梳妆镜前看看自己的装扮，“阿绿，看看要不要补补。”
“不用补了，公子第一好看。”估计还得一直痴傻下去了。
吴致不相信又看了几眼，才急不可待的跑了出去。
“公子，慢点，等等我。”小绿赶忙追了过去。
虞栖站在前院，看着满园的鲜花，真是什么颜色什么品种都有。别人家的院子也会设计一番，这里看上去更像个大杂烩。这个大院是吴家大房的，目前也就只有吴致一人住着，吴老太君对大女儿的逝去伤感，不让人动这里的所有。
“栖姐姐，你来了啊。”看到虞栖了，吴致乱了的心更乱了，栖姐姐真好看，怎么看都看不厌。
虞栖看向吴致，嘴角不可查的僵了一下，这金钗……这审美真的与众不同啊，跟这花园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