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风波过后
吕华吉的寝室被五族众人围的黑压压一片。已有三位城中名医前来诊治,却是束手无策。兰陵随于伯进去看望一眼,只感吕华吉灵力骤然消散,所剩无几,已是无力回天。
吕华吉面色僵白,勉强说道,“你们都出去吧我与函儿、州儿说两句话”
众人一一退出,只留下父子三人。
吕文函坐于榻边,泪流失声。吕文州低头跪着,不敢正视自己的父亲。
“州儿为父,不怪你”
吕文州缓缓抬头,满眼惊讶。
“为父无能这么多年让你们姐弟受尽羞辱”
“父亲,”吕文函叫道,“所有事情都是文函的错,与您和文州都没有关系,都怪我,怪我太争强好胜,我现在就去,就去找叔公,我什么都不要了不争了,咱们,咱们这就回艺石城父亲”
吕华吉使出最后一丝力气将手搭在女儿手上,说道,“跟你们都没有关系,为父为父只希望你们做自己心愿之事今日的事为父谁也不怪只是州儿,你摔了徽章便再无回旋余地,日后你将无依无靠为父为父”
“父亲!父亲!您别再说了!”吕文州没想到,父亲弥留之际并没有怪他擅自离弃五族,而是担心他日后的生活。
吕文州失声痛哭,吕文函掩面低泣。怎奈,他们的父亲最后留下句“做心愿之事”,便彻底闭上了眼睛。
泰昆城,进入了夜色。
聚议的风波随着一股夜晚寒流很快传开,于伯最后出了面,说艺石城的八色布已到了立昆都,他会飞鸽传书给君启林极速调来一批,用于赔偿购买七色布的顾客,让顾客多等些时日便是。至于九色布,向顾客重新解释,只说是新品,工艺仍不成熟,没有大规模生产。另外再由泰昆分馆出面赔付些贝骨,并告知顾客吕文州因此事被逐出五族。此等惩戒,任凭何人也再难计较些什么了。
关重立点了头,其余亲族也默认了这个处决。吕华吉死了,吕文州被逐出五族,君启由是无论如何也没有料到会是这个结果,最令他愤懑的,是吕文函手上的产业,没有受到丝毫损伤。
泰昆城殿,永泰承福堂的寝室内。
楚荣容看着镜中的自己,发鬓斑白,眼角又添沟壑,她露出厌恶的表情狠狠将镜子摔翻。
一旁的婢女们吓的瑟瑟发抖,连忙跪倒在地,却不知楚老夫人为何突然暴怒。
旁边的烛火映衬出一个魁梧身影,那人挥了挥手,婢女们便连忙退下。那人随后递上一颗丹药,叫了声,“阿姐。”然后,又重新递上一面新镜。
楚荣容毫不犹豫服下丹药,接过镜子后重新端详起自己。几缕白丝开始渐渐转黑,眼角几处细纹也似乎一下子平淡了不少。
楚荣容轻轻抚着自己的眼角,仍是不太满意。
一旁的人说道,“阿姐,不可操之过急。”
楚荣容抬头看看,稳定情绪后说道,“多谢四弟了。”
楚荣义的脸,出现在灯光中,回应道,“阿姐不要着急,齐开生的那份残卷给了我不少启发,丹药指日可待。”
“齐开生只是探得毕兽卵的所在,若想得到并非益事。”
“那虁心不是已然得手了嘛,若能交由我炼化,定能促成阿姐之愿。”
“但齐开生也说了,那东西极具戾气,贸然服用恐怕”
“阿姐放心,关于那虁心之密,四弟已然破解,阿姐可知,那虁并不是石国真正的神兽。”
“四弟此言何意?”
“当年石国开国之君偶得琅石,成就大业。其实便是那所谓的虁心。只不过,他并非从虁兽身上得到,而是从曜山中生活的一种更为古老神秘的古兽身上得到的。他从曜山将琅石带出,却被身边巫师偷走,仅留下了石国国殿的那唯一一颗。传说那巫师后人曾用那些琅石作恶,触怒兽神,被灭了全族。阿姐不觉得奇怪吗?”
“你的意思的,那些被带走的琅石不知所踪?”
“没错。”
“依你所见?”
“那些琅石应是又落在当年的石国国主手中,只不过有了开国之君吞石而死的前车之鉴,后世国主定然不敢贸然服用,需得找出一个可以化解戾气的法子才行。但那琅石,不能长期暴露,需得妥善保存。”
“四弟的意思是,他们借用虁兽身体保存了琅石,便是齐开生所说虁心?”
“阿姐所言甚是。那虁兽命长,性情凶残,虽不及那曜山古兽,却也可助石国历代国主保存琅石。而他们之所以将虁视为自家神兽,便是让百姓敬畏远离,使得这个秘密不被发现。”
楚荣容感慨道,“果然是深谋远虑。那齐开生所说‘药引’是何物?依他所言,应是找到了什么法子才对。”
“阿姐可知那名被处置的巫师后人为何触怒兽神?”
“为何?”
“因为她,以人作引,不知害了多少性命。”
楚荣容震惊。
楚荣义继续说道,“若我猜的没错,齐开生他”
楚荣容再次看看镜中自己,没有说话。
楚荣义见状,接着说道,“想化解那物的戾气,自然需得以柔性之物养之,人是最好的选择。只是不知道要牺牲多少,才能炼化一颗。”
楚荣容也终于明白那日齐开生所说药引为何物了,怪不得他说要将养多颗才能得到最适合的一颗。
楚荣容眼中露出一丝寒光,“若要我儿成就霸业,需得有那得世之物不可。而我一定要看到那一天。”
“阿姐所愿定能成真,只是不要让君启由和齐开生坏了好事听闻今日的五族聚议”
楚荣容摆摆手,示意他不必太过担心。
楚荣义没再接话,眼角余光却不自觉飘向楚荣容手指上的那枚质地极为上乘的菱英石戒指。
吕华吉的葬礼办的十分简易,这也是吕文函和她母亲的意思。吕文州衣不解带地在灵堂守了三天,便不得不离开吕家。
兰陵收留了自己这倔脾气的徒儿,于伯已将这里的事通知了立昆都,艺石城很快也会知道。君启由知道于伯为人,他一定只说他看到的,不会猜测,也不会添油加醋。但君启由担心吕文函给吕华祥写信诉苦,所以他急需关重立也写一封信给艺石城。这样一来,为了平衡,就算吕华祥有意帮自己这个侄女,但看在关重立的威望和这么多年对昆国的贡献,多半不会有何处置。
关重立对这次的事情颇有些不满,君启由两次求见都被拒之门外,但最后还是见了。
君漠弘文一脸焦急地等在家里,见他爹从关重立那里回来,急忙问道,“爹,叔公怎么说?答应了吗?”
君启由一脸疲惫,无力地点了点头。
君漠弘文这才放松下来,赶忙给君启由递过杯茶。
“虽然答应了,但你叔公这次对咱们很失望呀!”
“爹,齐开生给咱们出的这招,原本就是险棋,虽然结果跟咱们想的不一样,但吕文州那个蠢人这么一闹,吕家再无人可依,老叔公日后更只能依赖我们父子了。只要艺石城那边不追究,这泰昆城早晚都是咱们的,吕文函撑不了多久。”
君启由没有说话。他心里清楚,五族最忌讳的就是族内分裂,他这些年明里暗里挤兑吕文函而关重立却坐视不管,是因为他看不上吕文函,一直想逼她将生意交给吕文州打理。可这次君启由却将吕文州给逼走了,怕是关重立日后便不会再信任他们父子了。
见君启由神色稍缓,君漠弘文说道,“爹,听说兰陵那小子收留了吕文州,还让他住在了咱们分馆的那座别院,兰陵和老于头这不是跟咱们做对嘛!他们”
“啪”的一声!
君启由狠狠地扇了君漠弘文一耳光!
正如关重立对他的失望,他对君漠弘文也感到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