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重逢
再次见到他，是六年以后。一张谈判桌上，两个阵营。
“听说对方换了个新律师。”
“管他换谁，有李par在咱怕啥。”
“好像是从上海特意请回来的呢。”
后座的人终于抬眸，李旭泽心想自己是疯了吗，上海那么多律师，怎么可能会是那个人。
“你说是吧，李par！”
“嗯！我觉得你说的对！”
“哈哈哈哈哈。”一行人吵吵闹闹到了谈判的地方。
李旭泽推开门的瞬间身体瞬间僵硬。倒是那个女人还笑得怡然自得，这难道就是风水轮流转？
“你好，我是李女士新的代理律师，李秀荷，接下来这个案子将由我全权负责。”
那一脸得意的女子果然是她，那副胸有成竹，稳操胜券的样子简直是李旭泽的翻版，
“你好，李旭泽。”伸出手与她相握，恰到好处的疏离。
秀荷笑笑，昔日情侣就这样坐在谈判桌的两面讨论这对夫妻的离婚案件。
“李par,刚刚谈判的时候我已经把那个李秀荷的资料查清楚了，您看看这个。”
“她在上海的律师圈一直很有名，只不过我们接触的案子大部分都是北京的，所以才能没有什么交集。”
“李par,我刚刚也已经看过了，可谓是无所不用其极，研究生毕业三年就做到了上海最大律所的初级合伙人。”另一个实习律师。
的确，她经手的案子就没有的败诉的情况，其中有些手段称不上光明磊落，李旭泽垂眸，这还是当初那个在摩天轮上告诉他“为生者权”的小女孩吗？
“怪不得请她回来，听说对面花了大价钱让她来北京呢！”
两个实习生还在叽叽喳喳地讨论这这个“人物”，只是他们不知道这个世界上应该不会有人比后座的这个男人更了解李秀荷。
李秀荷——忽然想到她刚才那恣意妄为地笑容，胜券在握的表现，还有她对他的“素不相识”，李旭泽忽然觉得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心痛。
这边，李秀荷的助理同样递过来一份李旭泽的资料。
“我已经查过了，的确是很难对付的律师。”
李秀荷接过文件夹，看都没看随手放在了车座上。
“难对付？？你只用这个词形容他，未免太看不起他了。”
助理惊讶的回头，看到李秀荷正靠在车窗边欣赏天空晚霞，脸上竟然有些期待与兴奋，这实在是不常会出现在这个一向冷静得可怕的女人的脸上。
“李律师，晚上七点还有一个上海那边的视频会议。”助理慢慢从自己的迷思中醒来。
“知道了。”秀荷也很快从自己那些情绪中抽身，又投入到繁忙的工作中去。
研究生毕业后，她加入了上海最著名的律师事务所，现在已经是初级合伙人之一，也算是上海律师界的一个传奇人物，三年间经手的案子就没有败诉过，而且基本三年无休，用最短的时间坐上了合伙人的位子。
回到酒店的时候已经深夜了，秀荷拿起手机，按照惯例地点开那个人的头像，最后一条微信已经是六年前的了，这么多年应该早都换了无数个手机号了吧，对着屏幕无奈地笑笑。
“我好想你”秀荷看着发出去的消息，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立刻点了撤回。这种感觉好像只有大一的时候第一次加他微信的时候才有，秀荷来不及回忆过去，只觉得惊讶，难道没换手机号？
“有事？”那边竟然很快回了过来……看着屏幕，那种和十年前一模一样的难堪尴尬不知所措全部再次袭来。
“你没换手机号？”
“为什么要换？”
用问句来回答问句，果然是鼎鼎有名的大律师。
“因为大数据显示，人们基本上五年内一定会换手机号。”怕被识破心思，伪装那一套李秀荷手到擒来。
“所以你深夜来验明大数据的准确性？”
“对！”
“无聊！”
又输了，秀荷感觉在和李旭泽的每一次较量里，都是以她一败涂地而收尾。
翌日，滨江会所。
“那我先干了这杯，日后还请大家多多关照。”
“李律师名不虚传，真是女中豪杰啊！”
“我去下洗手间。”秀荷小声和助理说完，逃离了这个灯红酒绿的世界。既然要回北京发展，该打点的地方就尽心去打点，该喝的酒自然也不能不喝。
秀荷本来以为自己已经修炼的百毒不侵了，但是一到这种场景，竟还是只想着逃离，在走廊里来回踱步，想着在晚一点，这局也就该散了吧。
“李律师。”秀荷看到眼前的人时瞪大了眼睛，想要确定这世上是不是真有这么巧的事。其实他看到了对面的这个女人也算不上淡定，不过他还是很快调整好状态，只是叫了声李律师。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秀荷干脆直接到他身上，怕他推开他，手还抓着他的胳膊，怎么让李旭泽心疼或心软，她一向游刃有余。
“喂！”晃晃怀里的女人，他只觉得好久没有离她这么近了，心里不由得痒痒的。“你怎么了？”
“有点头晕。”揉了揉太阳穴，慢慢站了起来。见好就收。
“喝酒了？”刚刚就闻到了她身上的酒气，实在是太浓了。
“嗯。我酒量不好。”
“那就不要喝。”李旭泽眉头一皱，忽然严肃起来。
“啊？”秀荷抬眼，像是难以置信这话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一样，大家在职场上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这种酒桌文化他不可能不懂，还是说他一直把她当成六年前那个不谙世事的小女孩。。“总还是要喝一些的。”秀荷说的让人心疼，不知道是喝了酒还是心里委屈，眼圈竟然也红红的。
难道她这些年都是这样过来的，不是合伙人吗？不是名声在外的大律师吗？也是，如果真过得轻松，也就不可能那么不择手段了。“还是我送你回去吧！”
“回哪？”
“你住哪？”
“我？我在上海有房子，不过是租的，我在北京…只有酒店可以去。”
“那我送你回酒店。”
“可是为什么呢？”
“什么为什么？”李旭泽只觉得她是真喝醉了。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我不知道。”他还真没撒谎。
“你为什么还要管我呢，我们已经分手了，不是吗？”
“你！”听到这几个字，李旭泽再也没有办法淡定下来，心口好痛，痛得无法忽视。“随你！”
转身要走。
“学长。”秀荷紧紧攥住他的衣袖，确实在不知道说些什么，她觉得只要一个称呼，他就能懂，可是他好像没有懂。
谁都没有再出声。他努力想找回理智，撤回他的袖子，她的手却顽固地拉着不放。
“诶，旭泽，你在这干啥呢这是？”应该是上天派来拯救这场尴尬的吧。秀荷收了手，又恢复起不可一世的大律师的样子。
“啊！你怎么也就出来了？”他转过身去，她自然错过了他红红的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