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血战
在派了人去前面通知胡三后，刘和稍微心安了一些，只要胡三回来，他们还是有机会让那些该死的匈奴人损失惨重的。
“来了，来了，有人过来了。”
就在刘和聚精会神的盯着前方时，不远处绰约之间，竟然有一个人影。
随着刘和一招手，车队里剩下的为数不多的几张弓也被拉成满，只等刘和下令。
“那个，好像是马侍卫。”
刘和的一个亲卫有些不确定的说到，刘和随即示意弯弓搭箭的士兵放下弓箭。
果不其然，来人正是马兴，在众人的目光之中，马兴绕过障碍，来到了掩体后方。不一会，程猛也焦头烂额的从远处跑了过来。
随后一个翻身滚进掩体，千钧一发之间，有三支箭射在了他刚才所在的位置。
“来了，来了。”
在忽明忽暗的火光中，大家都看到了那些正在马上挽弓的匈奴人，很明显那些家伙也没有料到，这些汉人居然在这里设置好了掩体，一股脑的扎了上来。
趁此时机刘和连忙命令放箭，将追击程猛的几个匈奴人射杀马下。
“点火。”刘和面无表情的说到，一旁的高胜倒吸一口凉气，随后无怨无悔的执行了命令。
那整整一车的粮食被点燃，散发出甜美的香气，冲天的光芒将整个阵地照的透亮，这是他们短时间内能找到的最好的燃烧物了。
夜盲症不是一天两天能解决的，现在能做的，只有改变不利的条件了。
“高胜，让所有人列阵，王忠，你带着他们在外面后面补刀。”
刘和嘱咐到，王忠则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过随着他身边一声尖厉的哨声响起，原本无头苍蝇般乱撞的刘和部曲很快就在掩体后不大的空地上拍成两排。
王忠这才注意到，高胜手里拿着的，是一个杨树皮做成的口哨。
“我也就不多说什么了，如果战败了，死的不只是我们，还有你们身后的妻儿。就这样吧。”
说完，刘和从一旁的马车上拿下那杆属于他的长枪，走进了队伍中。
“防御阵式，准备。”
高胜提高了声音，原本看起来十分紧张的部曲们却莫名的放松下来，毕竟这些日子，他们听到最多的，联系最多的，就是这个防御阵势。
这本来就是刘和训练出来，专门为野战准备的。可这样的防御阵势，注定要损失惨重。
五十步，三十步，十步步，匈奴人的骑兵越来越近，站在最前列的刘和，甚至能看到冲在最前面的匈奴人丑陋的胡子。
拿着长枪的部曲们纷纷约过掩体，将自己手中的长枪向外面的匈奴人刺去，在高胜忽高忽低的哨声和呼喊盛，居然有了一丝的规律可寻。甚至还有一种特殊的美感。
一旁的王忠和这众前来帮忙的士族子弟们也惊呆了，这支小小的部曲，居然训练是如此的训练有素。
至于那些拿着长矛的部曲们，则是在机械性的重复刺，收，刺，收这个动作。
冲在前排的，因为被掩体阻碍的匈奴人如同割麦子般的道下，刚回来喘息美多久的马兴和程猛也找来了长矛，从那掩体的缝隙里冷不丁的乱刺着。
后排的匈奴人很快就意识到了这个问题，连忙向掩体两侧分散，准备夹击这支小部队。有一些则是将挂在马鞍上的猎弓拿在手中，开始向掩体后面的汉人放箭。
手执长矛的士兵们被弓箭一个接一个的放倒，火光在为刘和一边提供了不错的照明的同时，也为匈奴骑射们提供了良好的视野。
“继续，不要停。”刘和怒吼着，饶是他的手臂仿佛已经灌铅，但他刺杀的动作没有停下。
其他人纵然是有害怕的，但看到和他们一起亲冒矢石的刘和，心里突然镇定了许多。
刘公子这样的贵人，都不惜一死，那他们这条命，又算得了什么呢？
“王忠，和你的人保护好我们侧翼，护不住我本公子拿你脑袋喂狗。”
刘和向王忠吼到，王忠赫然领命。真要是守不住，估计他都没机会把脑袋送到刘和面前了。
一众士族子弟和百姓看的热血沸腾，在王忠的指挥下连忙护佑在刘和的小部队左右。
简单的短兵相接他们还不怕这些该死的匈奴人，王忠怒目圆睁，手中的马槊再度将数名匈奴人从马上刺落。
但拿着剑的士族子弟就很吃亏了，对上马背上的匈奴人毫无优势可言。不过还好那些前来助战百姓手里有不少农具，王忠更是亲眼看到一个手持马刀的匈奴人的头颅砸了个稀烂。
在几轮箭雨之后，掩体后面还能和刘和并肩作战的部曲已经不多了。见侧翼没有了进展，匈奴人靠着骑兵，准备再度从正面发起进攻。
掩体之后，血液将遍地枯草染成了黑红色。刘和手里拿着长枪，哆哆嗦嗦的看着这遍地惨状。
猛然直接，刘和好像想起来，黑色的血液是静脉血，而鲜红色的血液则是动脉血。
人总是在快死的时候，容易想到一些奇奇怪怪，甚至毫不相干的东西，这就是他的结局么？
硕果仅存的二十多人冲到了最前面，开始拿着手里的长矛和那些冲杀上来的匈奴人展开肉搏，王忠和他带来的人在侧翼压力缓解之后，也纷纷前来帮忙。
刘和则是无力的瘫坐在地上，他满身是血。但没有人比他更清楚，那些血，没有一滴是他的。
他只是精神上有些油尽灯枯了，曾经的雄心壮志在这一刻变得十分渺小，可笑。
这才哪到哪啊，几百个人和几百个人的战斗他都接受不了，那以后呢？
曹袁官渡相拒，双方动用的兵力和造成的死伤接近三十万，之后曹操南下赤壁，更是有着八十三万大军。
被周瑜一把火烧的剩下不过千人北返，那又是何等的惨状。
刘和只感觉自己是要死了，死于精神上的崩溃，而不是任何的外伤。
“公子，公子。”
不远处在补刀杀死一个匈奴人之后，程猛注意到瘫坐在血泊里的刘和，意识到大事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