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夜宴
第二天晚上，曲绍长做东，在余杭最好的西江酒楼摆下了两桌宴席，宴请了余杭三十位商贾。曲绍长在外间迎候众人，大家陆续进了里间，只见里面已经静候着两位公子，身后还站着两个侍卫。
曲绍长赶进来给众人介绍，“这两位是宁州水师梧州大营的凌将军和南公子。”
凌曜抬手招呼众人:“各位请！”转身给冷南枫拉了拉椅子先让她坐下，自己在旁边才坐了下去，众人依次入座。
落座的各位一听对方的名头，便觉得今天这夜宴，貌似没那么简单。等众人都入了席，曲绍长便起身先敬了大家一杯酒，之后也不拐弯抹角，直接进入正题。曲绍长口才好，言简意赅把事情恰到好处的跟众人说了一遍，众商贾一听完，私下里就轻声议论开了，都觉得这提议不错啊，能让大家的货物远销南洋，还能有舰队护航，简直不要太美好。
见大家都议了一会儿了，冷南枫轻轻的咳了一声，众人便抬头看了过来。
“各位，现下咱们余杭的确是赶上了户部的好时机，但有个事还得跟各位讲明。”冷南枫见众人看着她也没人插话，就继续，“大家也都知道，余杭临海，头几年为啥咱们正经的行商海路的生意起不来，一是朝廷的禁令，二也是倭贼和那些大小海盗给折腾的。上个月的屿山倭寨大捷想必大家都有耳闻了，咱们是剿了这群倭贼，但海上还有更多的等着咱们，他们绝不会因为这一仗就打乖了，反扑的时候只怕会更疯狂。各位可还记得头几年，他们为了自己的利益争贡，在咱们城里大打出手又抢又拿的事儿吗？”众人纷纷点头称是。
“所以，把海防筑起来是现下咱们余杭要共同努力的一件事。这事儿朝廷也明示了，没钱。可咱也不能等，毕竟倭贼一进来，首当其冲遭殃的是咱们自己，只能自己解决。百姓出力，士兵我们三大营都是从各村各镇的青壮年里招。可是修筑工事，兵饷，武器这些费用跟钱有关，就只能仰仗在座的各位了。”冷南枫的话说到这里，四座都安静了。
一个声音响起:“我就知道，今天哪是宴请这么简单！曲老二，你啥时候跟军营里搭上伙了？有赚头不？”
“呵呵，看向爷说的。”曲绍长随即跟凌曜和冷南枫介绍道:“这位是太标商号的东家向锐标。”
“那请向爷先听我把话说完。”冷南枫脸上的笑意没了，她接着就把昨天跟曲绍长举的例又给各位讲了一遍。当众商贾听到冷南枫要抽五成的份例的时候，也震惊了。但看到凌曜抬手压了压，大家才继续听完了全部内容。
冷南枫继续说道，“大家都是生意场上的老手了，我这举的例都是保守估计的数值，大家心里清楚，按行情走，远比这个高。平日里咱们行商想出海也不被允许，可这次咱们却能趁着户部的东风出趟南洋，这对于咱们在座的各位东家来说，可真是件难得的好事情。”
“你说的轻巧，那要是遇到风浪、海盗打劫，赔了算谁的？大家可不能就听他一人之言就做决定，有那么好赚的钱他干嘛不自己赚。”向锐标不依不饶。
冷南枫淡淡的一笑，“向爷是第一天做买卖？做生意有赚有赔，更况且，这趟海路有水师护航，是朝廷准了的，平日里你光明正大的走一趟试试？再说了，户部担的风险难道不比您的大？”
向锐标冷哼了一声，“我不听你瞎啰嗦，还有，你谁啊你？”
众人都愣住了，一时屋里落针可闻。
“哦？你问她是谁？那我来告诉你，”凌曜接过话，“梧州大营听我的，我听她的，她让我往东我不敢往西，这是我梧州大营的大总管，够明白了吧？”
连冷南枫都听出凌曜语气不善，便伸手压了压他的手背。
“这绝对是一趟一本万利的行程，之所以请那么多位东家来，就是不想藏着掖着。各位对余杭的生意比我清楚，你们自己回去合计，但时间紧，户部天天催着宁州水师出航，我们还有很多事儿要准备，就给三天的时间，这三天，愿意走货的，往曲老板这里报就行！”随后冷南枫偏头看向凌曜，“那，咱俩就先走，留各位老板自己议议吧。”
“行！”两人起身跟各位告辞出来了，冷南枫悄悄对送他们出门的曲绍长说:“姐夫，拜托了。”
下了楼，出了酒楼走了一段路，冷南枫才回头低声跟带着一队侍卫的邵平说了句，“查！要快要细。”
“是！”邵平带着侍卫悄悄的混入人群走了，只剩江笠跟在二人身后。
今晚月色极好，凌曜牵起冷南枫的手，“走走？”
“好！”
“今儿真是见识了我家大总管的口才了。”凌曜由衷的赞叹，拉起她的手放到唇边“啾。”的轻吻一口。“你猜个数，三天后，出海的货物能是多少？”
“我猜……这个数。”冷南枫比了三根手指。
“不会吧？”
“那你是对商人逐利的心不太了解，这天下熙熙攘攘皆为利来利往。”冷南枫转手指着沿河鳞次栉比的商铺商行和来往的行人，“你看，人们活着就得逐利。”
“那咱们呢？”凌曜低头瞧着她问道。
“咱们啊……给他们守住这片能逐利的家园，没有战火别让人流离失所……”冷南枫话还没说完，忽的就被凌曜用大氅裹进怀里，一抬头就正好碰上他压下来的唇，又被偷袭了一下。
“还有个事，我寻思了好几天了，”冷南枫拉起凌曜的手握住，“借着姐夫的商号，咱们从汇丰提五十万两出来请姐夫备货，这样便能万无一失的把银子用到营里。你看可行？”
“你真要那么做？”凌曜直视着她的眼睛，“那是你爹留给你的。”
“它们说不定本来也应该是留在这里的，就把它们用在海防上，我觉得挺好的。”冷南枫笑了笑。
“阿枫！”凌曜抱紧了冷南枫轻声说了句，“谨遵大总管指令！”
江笠在身后是看天看地看月亮数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