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张牙舞爪
江淮宴带着乔苒停在闹市区一家门庭若市的中餐厅前，全中式的装潢典雅而浪漫，门口挂着一串的红灯笼在寒风里簌簌的响。
两人推门走进去，一阵悠扬的乐声入耳，江淮宴提前订了一间情侣雅间，服务员在前面领路，推开雅间的门把两人请进去，姿态体己又不过分殷勤，给人的感觉十分舒适。
房间很大，四周点缀着几盏小射灯，靠近落地窗的位置摆着一组红棕色的中式沙发和木桌，桌子内侧竖着一个实木落地灯，镂空雕刻的灯罩里散发着暖黄色的灯光，明亮但不晃眼，与窗外的璀璨夜色交相辉映，把房间整体的气氛渲染的恰到好处。
江淮宴跟着乔苒坐进同侧的沙发里，两个人之间挨得很近。乔苒感觉到身边的坐垫微微下陷，意外的看他一眼，江淮宴径自把车钥匙放在桌上，然后从服务员手里接过菜单递给她，似乎没有接收到乔苒的眼神。
乔苒接过菜单脸上微微泛起一层薄红，以往两个人吃饭都是相对而坐，这还是头一次坐的这么亲近，想到这里她微微侧头看向江淮宴，江淮宴察觉到她的目光，视线从菜单上移开与她对视了一瞬，眼里带笑。
乔苒有些尴尬的移开视线，飞快的点了几道菜，然后把菜单塞到江淮宴手里:“我点好了，你看看还有没有要补充的。”
她还不清楚江淮宴的喜好，想借此机会留意一下，因此点的每道菜都没重样儿。
江淮宴也配合的翻开菜单，似乎是真的有在仔细看，每翻到乔苒画过勾的页数总会多停留一瞬，翻了一会儿菜单，他又多选了两样菜，然后合上交给服务员。
点好了菜，他状似无意的，悄悄把长臂搭在乔苒身后的椅背上，另一只手轻点膝盖:“怎么点的都是些家常菜？”花花绿绿的覆盖了几乎市面上所有的蔬菜和肉类。
但其实这家店主打的是宫廷御菜，每一道都是潘市独一份儿的招牌，工序繁琐，味美咸鲜。
乔苒感受到他袭裹来的气息，抬头看他一眼，也没瞒着:“我想多了解你的喜好，那些菜的用材配料并不常见，起不到什么作用。”
江淮宴不由失笑，靠在椅背上轻声道:“我不挑食。”
——
经过这顿饭，乔苒发现江淮宴似乎是真的不挑食，基本每一道菜他都照顾到了。
两个人吃完饭已经快九点钟了，乔苒有些困倦的靠在椅背里，车厢里一时静谧无声，车灯与路灯交织在一起，朦胧柔和。
车子停到楼下，小区的路灯透过玻璃照进车厢，乔苒睡得很沉，江淮宴侧过头静静地凝视了她一会儿，打开手机开始翻看下午拍下来的遗书和微博。
乔苒醒的时候，窗外夜色浓重，江淮宴还保持着低头看手机的姿势，车里是黑的，唯有亮白的手机光线垂直照在他的脸上，明暗的光影使他的轮廓更加清晰，他低垂着眼眸看的十分专注。
乔苒稍微动了动，发现身上不知什么时候盖了江淮宴的外套，她解开安全带朝他那边靠过去:“在看什么？”
江淮宴从手机里抬起头，见乔苒醒了，抬手打开了车里的阅读灯:“看微博。”说着他把手机给乔苒递过去。
乔苒没接，又往他身边凑了凑，就着他的手一起看，两个人轻轻挨在一起，江淮宴的呼吸就在耳侧。
因为开了灯的缘故，手机屏幕反倒没有刚才那么刺眼了，亮着淡淡的、莹白的光。
乔苒看了几张，罗雅丽公开发布的微博大多都与电台的活动和宣传相关，没有涉及到太多的私生活。
乔苒眼睛盯着屏幕，江淮宴把握着一个恰当的速度翻阅，不太慢，但是乔苒刚好能适应的速度。
“8月7日，四季湾的装修马上就要告一段落了，大概十月份就可以正式入住了，他这几天不知道怎么回事，总是见不到面，家具都是让我自己挑。”
“8月15日，今天四季湾的装修正式结束，我跟他为此大吵了一架，即便是现在打字的手也依然在颤抖，明明之前是他说让我全权处理装修以及采购，但是今天先是怪我沙发的颜色选择不好，又怪我卧室的衣柜挑的不好，可我明明都是按照现在的标准选择的。”
“10月22日，今天搬家，他的心情看起来很好，不过他没有带戒指，他说放在车里了，奇怪，好端端的摘下来干什么？”
“11月3日，今天他又没有带戒指，也没有理由，回答跟上次一样。”
……
“11月29日，我们又吵架了，好像每次都是因为一些无所谓的小事，有点崩溃，我感觉他对我没有什么感情了，不到十天的时间我就见他两次摘下婚戒，在家里也很少能看到他。”
“12月20日，今天也没有带戒指，我不敢再问，直接去联系了一个私人侦探，我倒想看看是谁。”
“12月23日，今天过得很开心，不过已经两天没见过周鹏华了。”
“1月1日，今天是元旦，我一天都没见到周鹏华，无所谓了。”
“1月4日，朱欣，回想起来好像就是从她来了台里之后我跟周鹏华的关系逐渐恶化的。”
“1月6日，[图片]”
这是罗雅丽的最后一条微博，乔苒看了一眼照片右下角标注出的时间，零点三十五分。
看起来像是手机随手对着夜色拍出的，因为像素和光线的原因看不清楚图片的具体细节，乔苒伸手把曝光调高了一点，照片主要分为两部分，上部分是天空，雾蒙蒙的看不到月亮，下部分露出几棵干枯的枝杈，在黑色的背景里张牙舞爪。
1月6日凌晨，是周鹏华死亡的时间。
从开始到最后，每一条微博有与周鹏华有关。
乔苒低着头喃喃道:“看来罗雅丽是真挺爱周鹏华的。”
江淮宴没有说话，乔苒伸手把6日凌晨发布的照片又放大了一圈，仔细看了一会儿只露出了一角的枝杈，感觉与四季湾种植的品种很像:“这张照片或许就是她杀害周鹏华之前拍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