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一
唐宁和余苭苭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晚上七点半了，是唐延开着车和江舒雅一起把她们接回来的。
唐宁洗漱完擦干头发，倒头就睡。今天实在是太累了。
余苭苭再次看着手机上陆寒宴发的认错消息，慎重简短的回复了几个字，放下手机也慢慢闭上了眼。
另一边的陆寒宴一直从余苭苭跳完那只舞后便一直等着余苭苭发消息给他。
“叮咚！”陆寒宴立马坐起，往旁边的床头柜拿起手机，他看着屏幕上回复的一句话，红了眼。
今夜对他来说是个不眠夜。
跟他一样睡不着的还有远在国外的秦铭，根据医生的指导治疗，他每天坚持着用药，为了活下去。为了她而活下去。
唐宁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七点半左右了，她下意识的看了下手表，又看了眼睡在身边的余苭苭，还好今天周六不上学。
洗漱下楼后，唐宁看着妈妈已经坐在那吃早饭了。“妈妈，早啊。”
“早啊，宁宁。”江舒雅喝着粥柔和的看着唐宁“苭苭还在睡觉吧。”
“嗯嗯，妈咪你让苭苭多睡会吧，昨天真的好累啊。”唐宁抱怨着昨天一天都在高度紧绷状态，直到表演完才把身体放松下来。
“知道啦。”江舒雅轻轻地揉了揉唐宁的头发。“宁宁，放假了你也别老呆在家练舞啦，应该出去放松放松噢，不然会把自己闷坏的。”
唐宁听话的点点头“那好吧，我先出去走走。”
唐宁出了别墅后，突然想去学校门口看看。好像手里还少了点什么。
校门口
唐宁站在离学校大门的不远处，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看着那，只是感觉上好像有人在哪里等她。
突然一道蓝色的身影从里面出来，在太阳的照射下皮肤过分的白，狭长又阴沉的眸子，帅的一塌糊涂。
“顾之郁？”唐宁在这种情况下看见顾之郁不知道说什么，下颔紧绷。
“嗯。”顾之郁应了声，转头锁上门就准备离开。
唐宁在顾之郁走远之后才反应过来，她刚刚好像在脑海中闪过一丝片段，好像她隐隐约约记得有一段时间是经常来校门口附近。至于来干嘛她忘了。
“呼，算了。”唐宁想着肯定是因为她最近因为比赛所以大脑都有点精神分裂。
唐宁摇了摇脑袋转过身，不远处有个卖枣糕的老爷爷往周围吆喝着：“卖枣糕嘞，软软糯糯的枣糕不好吃不要钱嘞。”
唐宁咽了咽口水，闻着枣香味走过去，指着一块红枣糕，“我要一块枣糕，谢谢。”
“好嘞，两块钱一个。”
老爷爷从蒸笼里拿出一个热气腾腾的枣糕装进白色透明塑料袋递给她。
唐宁爽快的付完钱后，打开装好的枣糕站在路边慢慢的吃了起来。
“是你？”一道清冷又孤傲的女声打断了在旁边吃着枣糕的唐宁。
唐宁抬头看着来人，标准的瓜子脸，在黑色直发的衬托下轮廓清晰可见。一双眼睛妩媚迷人微微上挑，身上的黑色长裙更让她浑身上下散发着令人不敢轻易接近的气息。
唐宁看着眼前这个猛的想起那天四楼舞蹈教室外的事，“学……学姐？。”唐宁不好意思的看着她，脸颊微微泛红。
易静怡看着眼前这个矮她半截的小姑娘，她嘴边还残留着枣糕的碎屑，棕色微卷的头发随意又凌乱的散落在肩上，像个安静的美娇人。
“学姐，你，你怎么在这？”唐宁有些怕她，小心翼翼的开口。毕竟上次抢了别人的舞室真的太尴尬了啊，还被赶了出来。
易静怡看着她那傻乎乎的样子，用手轻轻的摸了摸唐宁的头发，“昨天的舞，跳的不错嘛。”
易静怡也不知道她为什么想夸她，昨天的舞从她一开场就被她吸引到了，她的舞台极具感染力。仿佛把她也带到了那个古色古香的世界。她像一只蝴蝶似的在翩翩起舞，灵动飘逸。
唐宁听着易静怡张口就开始夸她，不由一愣。
“学姐，可惜你的舞，我没有看到。”当时唐宁在抽签的时候就注意到她了。不过当时因为要换服装和造型要提前在后台准备，所以便没看到。
“没关系，还有机会。”她拉着唐宁的手就往旁边的公园里走去。“我们要一起拿奖啊，小朋友。”语气听不出喜怒。唐宁跟着她在公园的小长椅上坐下。
唐宁看着易静怡，她怎么感觉学姐好像很喜欢她的样子，是她的错觉么。
“学姐，我可以认识你嘛。”唐宁有些不敢看她，来自她身上的压迫感太强了。“我，我觉得学姐好漂亮。”
易静怡看着面前这个软软糯糯的小姑娘，没忍住笑了出来。“好啊，我叫易静怡。”她刻意压低着声音说，“你呢，小朋友。”
“唐宁。”唐宁如实回答。
“宁宁？”易静怡突然凑近唐宁耳边，“唐宁这名字很衬你。”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唐宁耳边。
唐宁脸颊微微泛红，愣了一下突然说道：“学姐，我可以现在看一下你跳的舞么？”
易静怡有些错愕，不明白为什么唐宁现在为什么想看她跳舞。
“好不好嘛。”唐宁拉着她的手，开始撒起娇来。
“行吧，就一次啊。”易静怡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有人对她撒娇，还是个软软糯糯的小姑娘。哪里禁得住她这样。
她放下手中的书，慢悠悠地走到离唐宁一米远的石子路上。拿出手机播放着音乐，缓缓的跟着节奏跳跃着。
唐宁看着她跳跃的身影，目光痴痴的追随着她，本就妖艳的长相搭配着这首《兰亭序》的曲调，又身穿黑色紧身连衣裙，随着曲调的波动，她也慢慢的把玲珑有致的身材给展示出来，看似与这首柔和的小调格格不入实则举手投足间都带着丝丝风情。
唐宁已经想象出她穿着红衣似火的样子，在舞台上一展风华。
一舞过后，易静怡还有事情要忙，跟唐宁交换了个联系方式就匆匆离去了。
唐宁在易静怡走后，打电话把余苭苭和顾之郁叫了出来。通过易静怡的舞，让唐宁意识到她们的比赛，对手才初露锋芒。她们必须抓紧时机来练习最后加上的片段。
一刻钟过去
“宁宁，这大热天的在家练舞不好么。”唐宁老远就听到余苭苭碎碎念着。
这时顾之郁也在另一个方向走来。
“好了，既然人都到齐了，那就开始吧。”唐宁边说着边拉着顾之郁和余苭苭往一旁的大树下走去。
唐宁先大致的交着他们怎么去跟着节奏去走着步伐，而后去路边上捡了两根棍子，拿出一根塞在余苭苭手里。
“苭苭，注意你的体态，棍子要甩出去！要用力！”
“顾之郁，你先把这旋律的曲谱记熟，回家多练。”
唐宁一遍一遍的复述着动作，带着余苭苭一板一眼的抠着细节。
时间一晃而过，比赛当天。
唐宁跟余苭苭已经穿好表演服，与上次不一样的是各自手里多了一把剑。
“宁宁，看我还有个斗笠，哈哈哈哈你没有。”余苭苭打趣着唐宁。
唐宁：……表示不想理她。
“宁宁，要不要妈妈开车送你们过去？”房门被外面被推开，江舒雅端着两杯牛奶动作轻轻的走过来。
唐宁站起来，笑容微甜，嗓音脆脆地：“不用噢，妈咪，今天学校有大巴送我们一起去市中心的。”
余苭苭端着牛奶喝了一口附和着。
江舒雅见此也只好作罢，只能让她们多注意安全。
刚出别墅，暖暖的阳光映照在这两个小姑娘过分白皙精致的小脸上。
等唐宁和余苭苭走到学校的时候才730分，还有半个小时的时间车子启程。
校外已经停了好几辆榕城去往s市的大巴，以及一批学生。
今年榕城的活动比往年的多了一倍，饶是高年级的学长学姐们也都有些向往，校长大手一挥让高三的学生也一同前去观看。
学校重视着这次舞蹈项目的活动，一箱又一箱的饮料添置在车内。不仅是因为丰厚的奖金补贴，更能让得了名誉的学生，学校也能够与之媲美。毕竟哪个学校不想出德智体育全面发展的学生呢？
唐宁和余苭苭刚从外面买了一大袋零食，提着零食和剑就听到大喇叭的呼喊。
“请参加市中心比赛的同学，依次排好队准备上车。”带队老师拿着个喇叭一遍遍的重复着。
已经到了集合时间，各个年级的班主任也拿着花名册开始点名核对人数。
唐宁拉着余苭苭快速站到高一年级队伍后面，确认人数后，依次上车。
上了车，唐宁拉着余苭苭挑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出发后也没跟余苭苭唠嗑，她有点晕车便靠在椅背上睡了过去。
余苭苭捧着手里的零食，拿着一包薯片卡兹卡兹的吃着。
被车子高频率的刹车颠醒时，唐宁做了一个梦，梦到一个男孩在一颗大树下唱歌。而她夸那个男孩子唱的很好听。
她睁开眼，回想起刚刚那个梦。眸子里沾染上了几分雾气。
“宁宁，你醒了？”余苭苭看着唐宁呆呆的模样，还以为她等会又要睡过去。
“马上，就到了，我看你都睡了一路，要不要吃点东西。”说着就把零食袋往唐宁手里塞过去。
“没事，苭苭，我不想吃。”唐宁还是有些闷，要是她再吃点什么，她可保不准她等会会不会因为晕车而出现呕吐反应。
唐宁转过头往窗外看过去，猝不及防的对视上了湿润如墨的眸子。
当她微微抬头想再次看清男生的脸时，对方的车子已经驶出几米外。
唐宁还在回忆着刚刚那双眼睛，她好像在哪里见过，却想不起来。
“宁宁，准备拿好东西，要下车了。”余苭苭解开安全带，拍了拍唐宁的手示意她快点收拾东西。
唐宁回过神，“知道了。”
s市的天气比榕城的天气稍微凉一些，唐宁最后一个下车，用手理了理额前的刘海。
余苭苭走在她前面半响没听见声音，转过身看她。
只见唐宁用那纤细的小手扒拉着额头前的头发。
“行啦，我的小仙女，快走吧。”余苭苭说着拉过唐宁正在打理头发的手，带着她跟上队伍。
几个年级的班主任，分别在给自己带的队伍，讲着一系列事宜。
因为高三的学姐学长们是过来看表演的，所以他们率先入场进座。
余苭苭没心思听这些，反正等会问唐宁就好了。
独自拿起手机玩着开心消消乐。
另一边的顾之郁通过队伍往后看了看，玩手机的余苭苭和手里抱着两炳剑低着头不知道想什么的唐宁，抿了抿嘴唇。
这时的队伍被引领进了一个很大的候台室。唐宁扯着余苭苭跟上队伍。
“哇塞，好漂亮啊。”余苭苭一进来就感受到耀眼却又柔和的光亮。
s市的舞台布景，无论是灯光，乐器，面积都庞大而又处处透露出精美。就连后台的化妆用品以及舞蹈所需用到的扇子，毛笔，古琴，应有尽有。
唐宁小时候跟江舒雅是来过一趟s市的，但是再次看到眼前的舞蹈场地各处无不透露着奢华，也不禁咂舌。
难怪以往去过s市表演过的那些学生吹嘘着自己去见过什么大世面，得过奖的就更不用说了。
唐宁的妈妈当初就是在这里一舞成名，虽然不知道妈妈和爸爸以及季阿姨她们都定居在榕城而不是处处精美的s市，但是总有她们要留在榕城的理由。
“宁宁。”一个身穿正红色汉服的女子，手里握着一把油纸伞，迈着步子缓缓走向唐宁。
易静怡笑意盈盈的看着唐宁：“宁宁，这次你可不要错过姐姐在舞台上的表演啊。”
唐宁看着面前的女子，她化着浓艳的口红显得她的唇鲜嫩欲滴让人忍不住咬上一口，她的泪痣上画上了一只蝴蝶，更让她多了一层神秘。
“学姐，我肯定会认真看的！”唐宁星星般的杏眼看着易静怡，指了指舞室后台中央的大屏幕，“而且会看的超级仔细！”
因为表演者只能表演完才能去舞台的观众席上，唐宁只能通过后台的大屏幕看在她之前的表演者表演。
易静怡微微点了点头，朝唐宁笑了笑便走了。
余苭苭看着唐宁跟易静怡满脸疑问：“宁宁，刚刚那个人是？”
“是我们学校的学姐啦，我们上次还抢了人家的练舞室呢，你忘啦？”
“啊，那你怎么跟她关系那么好的样子啊。”余苭苭有些失落道。
唐宁没忍住笑了一声，“怎么，你吃醋了么？”
“切，我才没有。”余苭苭说着就拿起剑去一边练起了舞。
而此时的大屏幕亮了起来，唐宁看着主持人巴拉巴拉的说着废话，抱起零食坐在椅子上吃了起来。
顾之郁看了看练舞的余苭苭和吃着零食的唐宁，还是选择了坐在唐宁旁边一起看向大屏幕。
主持人下场后，舞蹈一支一支的开始持续不断的变更着。当唐宁准备趴着睡觉的时候，画面一转。一首兰亭序的蜿蜒小调响了起来。
“兰亭临帖行书如行云流水，月下门推心细如你脚步碎，……”清冷轻灵的声音温和又带给别人舒适温暖的感觉。
她一身红衣似火，带着耳麦，委婉的舞姿在舞台上欢愉的跳着
“无关风月我题序等你回，悬笔一绝那岸边浪千叠，情字何解怎落笔都不对，而我独缺你一生的了解……”
一舞完毕，她突然投向大屏幕优雅一笑。
唐宁知道易学姐是对她笑的，她痴痴的看着她慢慢的离开舞台的身影，就像古代得不到爱却又倔强孤傲的不愿放下自己身段的商家小姐。
她是高傲的，即使得不到也不会去做那些伤害别人的事情，本该如此。
就算爱的人不爱她，她也只愿做她自己。她不会为任何人而改变。人活一世只做自己。
直到大屏幕切换着下一个节目，唐宁才呆呆的回过神。唐宁发现她跟学姐的品味好像啊，她们的舞蹈歌曲作曲人都是出自于当代风靡全球的歌手（jaychou）。
“宁宁，快点拿好道具，下一场就是我们出场了。”余苭苭整理着自己的衣服，提醒着唐宁。
唐宁转过身照着镜子，拿起桌边的梳子梳了下刘海。
顾之郁也理了理他衣服的褶皱，温润的声音淡淡道：“走吧，该我们了。”
前奏慢慢响起
顾之郁坐在古筝旁，耳朵边挂着耳麦，薄唇微抿，手慢慢抚上古筝。他手上的青筋在骨节分明的手背上异常明显，一头青丝用白色发带束于脑后，温文尔雅就是对他最完美的诠释。
唐宁和余苭苭两道身影翩翩起舞
“素胚勾勒出青花笔锋浓转淡，瓶身描绘的牡丹一如你初妆……
你的美一缕飘散，去到我去不了的地方……”顾之郁温润不失磁性的声音淡淡地唱着。
“天青色等烟雨，而我在等你，月色被打捞起，晕开了结局，如传世的青花瓷自顾自美丽，你眼带笑意”直到顾之郁平和的声音落下不久……
帷幕落下几秒后蓦然打开
突然画面一转，灯光再次汇聚在她们身上。
不知何时台上两人手中多了一炳剑，而余苭苭头上也带上了一顶黑色轻纱斗笠。唐宁把原本在手肘的披帛取下脸上带上了一层半遮脸白色的面纱。
台下观众的声音此起彼伏，就连打分区的评委们也开始交头接耳说着什么。
顾之郁什么都没换，但淡黑如墨的眸子好似沾染着嗜血的光芒，台上的古筝不只何时换成古琴，他的修长的手飞快的在古琴上弹奏着，给人一种随时冲破天地的架势，势如破竹。
唐宁和余苭苭拿起手中的剑和旋律中刀剑的碰撞声配合着。两人的身影交错，熟练地运用着手里的剑。
两人在舞台上舞刀弄枪似有万般仇恨打斗着，直到二十二秒唐宁以一种把剑插入泥中半跪的姿势认输，而余苭苭则用剑架在唐宁脖子上。
以这样的姿势落幕。
“啊啊啊啊啊啊啊，这也太精彩了吧！”
“好具有冲击性的表演啊，”观众a说着
“我赌十包辣条，这个必拿第一！”
观众席的易静怡看着已经落下的帷幕，嘴角微微轻勾，唐宁她，总归是不一样的。
“宁宁，你都不知道，我把剑架在你脖子上的时候，我的手到现在都在颤抖。”余苭苭当时真的是胆战心惊的，生怕一个手抖伤了她。
“不是都练过那么多次了嘛。”唐宁洋溢着浅浅的小酒窝笑的甜滋滋的，“好啦，我们先去后台吃点东西，等会还有其他表演的节目呢。”
余苭苭一听吃的立马跑去后台拿零食吃去了。
这是顾之郁也把道具什么的整理好从后台走出来，看向唐宁，“你，跳的很好。”
唐宁转头看向他：“你也弹的很棒呀，顾之郁你真厉害。”唐宁明媚的笑着，樱桃般的小嘴微微翘起，眼里有闪闪点亮光。
顾之郁在心里想着她总是明媚而阳光的，像她一样。
待她走后，顾之郁轻轻吸了口气，在无人的地方对着唐宁刚刚走的方向，微微的笑了起来。
直到各个学院的节目表演完
评委团周围吵的不可开交。
“我觉得就该《兰亭序》拿第一！柔中带刚的舞姿和孤傲的气质就睥睨了太多人。”一位导师忿忿不平地说着。
“我承认《兰亭序》确实有拿第一的资本，可是后面的《青花瓷》也与它不相上下！”这位说话的是林清影更是评委团的一位德高望重的重量级导师，可以说她经她之手带大的学生，各个丰功伟绩拿下不少国家级的奖杯。
看着这两个死对头又要打起来的架势，主评委深思过后淡淡地说道：“那就并列第一吧。”
这下子刚刚还在吵的不可开交的两个人，不可思议的瞪着眼看向主评委。
s市以往的比赛从来没有并列第一过，除了十三年前那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