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到底是白还是黑
第二天一大早，天还蒙蒙亮，刘嬷嬷就起来去厨房准备早饭了。
白云绣看着小玖小小的一个人儿，虽然已经九岁了，但是看起来才六七岁的样子，总觉得她还是个小宝宝，舍不得让自己一个人睡，昨晚非得要陪着小玖睡才放心。
而且昨晚因为给裙子补大白猪的事，折腾得有些晚，今天白云绣和小玖俩人都起晚了。
但白云绣觉轻，听着刘嬷嬷的动静，很快也起了，于是跟她睡在一起的小玖也醒了过来。
母女二人洗漱完，然后白云绣就开始了每一天的第一件事，就是给家里的花花草草浇水。
白云绣浇花的木桶是专门让人家订做的，不大，能装的水也不多，很是轻巧，小玖像个勤劳的小蜜蜂，提着水桶，拿着瓢葫芦就跑。
穿着她娘做的那件鹅黄色的裙子，又像只花蝴蝶似的，在院子里的花花草草间忙活着。
白云绣被抢了活，乐呵呵地跟在一旁看着，偶尔给小玖指点一下，这花该多浇水，这花该少浇水，那草不用浇水。
说着说着，白云绣才想起来，小玖她爹娘都是爱花成癖的人，想必种花的手艺更是高超。
向来小玖对花花草草肯定也很了解，白云绣觉得自己可能在大师面前班门弄斧了，有些自嘲地说：
“哎哟，瞧娘这记性，小玖许是懂的比娘还多呢，齐嬷嬷还说小玖之前种了不少花呢。”
小玖被夸得有些害羞，指着地上的郁郁葱葱的草说：“娘也很厉害，小玖都没见过这个翠云草，娘都知道怎么养。”
翠云草，又叫龙须、蓝草，伏地蔓生。
白云绣看着快铺满了整片墙根的翠云草，心里也很是得意自己的手艺，兴奋地跟小玖介绍了起来。
“小玖，这个碧云草，又叫龙须，还有人叫它蓝草，是陈家夫人特地送给我的，他们家也种着，不过那天我看他们家的，都没有我种的好呢，等哪天有空我带你去陈家看看，不是我说啊，我种花的手艺不说是最好的，但也是镇子上数一数二的……”
白云绣出生大户人家，虽然后来家道中落，但是没多久她又嫁给了宠媳妇出了名的常多福，这辈子算是没有吃过苦的。
连刘嬷嬷都说了，她们家夫人的性子有时候跟小孩一样，天真烂漫。
小玖笑得眉眼弯弯地听着，觉得小乐哥哥这么自恋，肯定就是跟娘学的。
白云绣自我吹嘘了半天，才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咳咳，当然，娘的手艺，比起小玖你爹手艺的，还是差了那么一点点的，娘种得最好的，就是咱们书房的那盆建兰了。”
“差点忘了那盆花，娘，小玖现在就去浇水。”
小玖这才想起那盆花，于是又提着水桶像只花蝴蝶一样往书房跑，蹦蹦跳跳地穿过二门，然后就不见人影了。
白云绣哈哈大笑起来。
常乐就是被他娘这种魔性的笑声给吵醒的，打着哈欠从东厢房出来的时候，他娘还叉着腰笑得前俯后仰的。
“娘，这一大早的，你练嗓子呢？”
白云绣被噎了一下，一双漂亮的丹凤眼横了儿子一眼，没好气地说：
“还早？太阳都晒屁股了，小玖都快帮我浇完花了，你就是个好吃懒做的，也是当哥哥的人了，以后跟妹妹学着点。”
常乐抬头看了看天，翻了个白眼，太阳都没升起来呢，晒什么屁股？
“知道了，你闺女最好了，你闺女是个宝，你儿子是根草。”常乐边走边小声嘀咕。
“臭小子，你嘀嘀咕咕说什么呢？跟你娘说说呗。”白云绣凑了上来。
常乐条件反射地捂着耳朵，生怕他娘又像昨晚一样揪他耳朵，走路的脚步都大了些，双手掩着嘴巴故作夸张地打哈欠。
“没什么，我说我要去洗漱了，娘，你继续练嗓子吧。”
白云绣顺着儿子的话，又张开嘴巴才觉得不对劲，作势要打他。
常乐早有准备，一溜烟地跑了。
等常乐洗漱回来，在院子里就看见她娘拿着剪刀剪着树叶，看了一圈也没看到他爹，好奇地问：“娘，我爹呢？”
“不知道，一大早就到没见人影。”
白云绣自己也很纳闷，要是往常，丈夫在家的时候恨不得直接黏在她身上，怎么今天起床大半天了还没见到人影呢，早饭还没吃，肯定还没下地才对呀？
“可能在书房吧。”白云绣随口猜测。
因为揪耳朵的事，常乐现在对他娘还有那么一点的心里阴影，抬脚就往前院走，“那我去书房找我爹。”
书房里，小玖浇完花，仔细地欣赏了建兰花的每一朵花后，又趴在书桌前认真地看着那扇绣着日月星云的屏风。
常乐慢悠悠地进了书房，没有看到他爹，倒是看到了小玖这个黑丫头。
小玖听到动静，扭头看到他进来，张开嘴巴就要打招呼：“哥哥……”
还没喊完，小玖才反应过来，想起昨天的事就很是纠结，不知道自己还要不要喊人。
常乐一看小玖这个黑丫头纠结的表情，就翻了个大大的白眼，“黑丫头，昨天不是你说不要跟我说话的吗？叫我干嘛？”
“我不叫黑丫头，我叫小玖。”小玖鼓着小脸蛋气呼呼地说，她讨厌这个名字，她不喜欢黑，更不喜欢被叫黑丫头。
“可你就是黑啊，不叫黑丫头叫什么？”常乐嘻嘻哈哈的，很是欠揍。
小玖明亮的眼珠子转了转，说：“那你很白，你叫白丫头，不对，你叫白小子咯。”
“你才白黑，我不白，一点都不白。”
常乐一听到人家说自己白，就气得直跳脚，大声嚷嚷起来，仿佛自己喊大声点，自己就真的不白了似的。
小玖咯咯咯地笑了，“你不是刚才才说我黑的吗？怎么又说我白了呢？我到底是白还是黑呢？”
常乐被噎了一下，不想讨论小玖这个狡猾的黑丫头是白还是黑的问题，“反正我才不白，女孩子才白。”
“我是女孩子，但是我不白呀。”小玖歪着小脑袋，疑惑地说道。
“所以你不是女孩子，你是黑丫头。”常乐乐了。
小玖又被气到了，撅着小嘴巴想反驳，看到常乐白得发光的皮肤，突然眼前一亮，“女孩子才白，那小乐哥哥这么白，小乐哥哥是女孩子咯。”
“我不白，不白，不白，你个黑丫头，你昨天不是说不要跟我说话了吗？你不要跟我说话了。”
常乐气得头顶都要冒烟了，觉得小玖这个黑丫头真是个狡猾的小狐狸，不想被气死的常乐，觉得自己应该离她远点。
反正他爹又不在书房，常乐瞪了小玖一眼，又一阵风似的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