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三八章 论,一只大鹅的价值
“我和小荷现在都在青合镇服装厂上班。”陈凡没接黄果树,反倒是自己抽出了一支阿诗玛点燃了。
“妹夫这烟挺贵吧?我还没抽过呢!”李富把黄果树收了起来,甚至还下意识的朝着陈凡伸出了手,他的意思很明显了,跟陈凡要烟。
“没抽过啊?那还是别抽了,这烟不好抽!”陈凡瞥了李富一眼,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句,随后就把烟揣进了裤兜里。
李富的手臂悬在了半空中,显得那么突兀……
“呃……”李富一边吧唧嘴,一边挤出了一抹笑容,“没事!再难抽的烟我都抽过,我这人没别的优点,就是能吃苦!”
能吃苦?
这李富的脸皮可真是够厚的!
全村人都知道李富好吃懒做,连媳妇儿都说不到,还能吃苦?
而陈凡,他根本就没搭理李富,而是绕开了李富,大大咧咧的坐到了李小荷身边,“媳妇儿啊,咱们在这住几天啊?”
“我也不知道。”李小荷茫然的摇了摇头。
“要是没啥事就早点回去吧。”
“行!我听你的!”李小荷没明白陈凡的意思,只能顺着陈凡往下唠。
这时候,不甘寂寞的李富又凑了上来,“妹夫啊,你说说你,都发大财了,怎么连根烟都不舍得给我呢?我可是你大舅哥啊!”
李富竟然还在纠缠烟这个事,还真是应了那句话,眼界决定境界,格局决定结局,李富,注定是一滩扶不上墙的烂泥。
“我发什么财了?”陈凡斜眼打量李富一番,“不是都告诉你了吗?那车是我们厂长借给我们的!”
“那,妹夫,你和妹子在青合镇服装厂担任什么职位啊?能借给你车,肯定是主任级别的人物啊!”李富眼珠子一转,放弃了要烟这档子事,又追问起了工作的事。
“我就是个跑腿的小职工,我媳妇儿还在机台做工。”陈凡不以为然的撇了撇嘴。
没什么城府的李富,终于按耐不住了,问出了他最关心的那个问题,“我说,妹夫啊,你就别拿我寻开心了,你要是个小职工,你们厂长能把车借给你?我不信!”
“你爱信不信!”陈凡懒得和李富废话,丢下这么一句话,便牵着李小荷的手走出了正房,去了左下屋。
李富没有追出去,而是目送陈凡和李小荷走出正房,这才暗自嘀咕道:“这小子耍什么花招呢?厂长会把车借给他这么一个赌鬼小职员?肯定有问题!还有刚才,他摆明了就是不舍得给我阿诗玛!莫不是,这小子没发财?那也不对啊!外面的桑塔纳可是货真价实的啊!不行!我还得试探试探他!”
心中打定了注意,李富正打算进行下一轮的试探,去解开陈凡营造出的这种矛盾之局,偏偏,王梅英收拾好了下屋,和李富撞了个满怀。
“儿子!”王梅英立刻把李富拉近了东屋,悄声追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个赌鬼不是都说了吗?他们没钱,车也是借的,你怎么还对他们那么好?”
“你懂什么?”李富瞪了王梅英一眼,丝毫没有所谓的尊老传统,随后便将他的分析说给了王梅英听。
听了李富的分析之后,没什么见识的王梅英直皱眉头,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
“你想,青合镇服装厂的厂长是绝对不会把外面那台车借给那个赌鬼的,叫个正常人就不可能这么做,可偏偏人家就是开车来的,如果那个赌鬼想故意隐瞒发财的事实,却又为啥连一支烟都不舍得给我?”李富抛出了他的疑问,恰好被刚刚给大鹅褪完毛的李长河听见了。
“不行!大鹅可不能白给他们吃了!”李长河立刻下了决定,“儿子,找机会再试试那个赌鬼,看看他们到底发财没发财,要是发财了,咱们后半辈子就跟上他们了,要是没发财,这大鹅他们也别吃了,咱们给村口的老巩家送去,他家闺女还没嫁人呢,咱们可得把握住了!”
要说这姜,果然还是老的辣。
李长河一番话,立刻就让整件事情变得明朗了起来,尤其是那种市井小人的算计,更是展现到了淋漓尽致的地步,连拔了毛的大鹅都不浪费,当真是物尽其用啊!
“行!我去偷听他们说话,大鹅也先别下锅,等我消息!”李富点了点头,立刻就采纳了李长河的建议。
与此同时,李家下屋。
这是李小荷未出嫁之前的屋子,其实也只能叫做屋子,因为真的只是一间很小的房间而已。
房里摆着一张破旧的八仙桌和四个木凳,一排已经有裂痕的木箱柜,除此之外便是贴着墙角盘起来的土炕,土炕外面是锅灶,既能烧水煮饭,又能烧炕,是那个年代农村最常见的布置。
这些东西堆满屋子之后,整个屋子立刻变得局促了起来,勉强能让陈凡和李小荷转个身罢了。
李小荷围着屋子转了一圈,又打开了木柜,发现她曾经用过的被褥和一些物品,都没了,取而代之的是大米啊,白面啊,储存的大白菜啊,反正很乱就是了!
看来,李小荷出嫁之后,她的房间就被当成了储藏室,就连她曾经的东西都没了,这得多么不招李家的人待见啊?
或者说,李家的人从来就没想过李小荷有一天会回来,就好像,李家已经没有了这个人的容身之地一样!
“如果不是我妈刚才收拾了一番,真的很难想象,这间屋子之前会乱成什么样子。”李小荷望着地上还残留的烂菜叶子,以及桌椅上还没有来得及抹去的厚厚灰土,心中五味杂陈。
似乎,李小荷的思绪又回到了当初在这间屋子生活的场景,可潜意识又不愿意让她回忆曾经那种奴隶一样的苦日子。
半晌,李小荷没有等到陈凡的回答,这才狐疑的转过头,却意外的发现,陈凡正蹲在墙角,仿佛在仔细聆听什么似的,那模样,要多搞笑就有多搞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