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章 稚子无辜
王大亮一推门走进去，
女人便谄媚地迎上来，“老公你回来了？
工资领上了吗？
赶紧给我吧，
孩子们都饿得……”
话没说完，
她就被王大亮一巴掌扇倒在地:“还好意思问我要钱？
怎么不去问你生的那个赔钱货要？
钱呢？
她给你的钱呢？”
女人捂着脸哭喊:“哪儿还有钱了？
娜娜就给了我十万，
全都被你输光了呀，
你总不能让我们母子都饿死吧？”
“饿死？
娜娜不是最会勾引男人吗？
她不是才勾搭上了个暴发户吗？
都能住进帝豪景苑那种富人区，
她怎么可能没钱给你？
你是不是没有给她打电话？”
王大亮嘴里骂着，双脚却在女人身上一阵乱踢，
女人捂着头在地上打滚:“我打了，
可是娜娜不接我电话，
我……我也不知道她在哪儿。”
“那你就去卖啊！
多跟几个男人睡，钱就来了，
还有脸问我要钱吃饭，
你昨天卖的钱呢？
是不是又去炒股了？”
“哪儿还能卖到钱？
天气越来越冷，
人都没前阵子那么躁动，
再说，
上季度过完，
这个月工地上换了一批新人，
都不认识……”
“那你就赶紧去认识，
没用的贱女人，
之前还敢背着我在外面养小鲜肉，
看老子不打死你！”
年仅十二岁的男孩看见母亲被父亲殴打，
哭喊着扑上来抱住父亲的腿乞求:“爸爸，
别打妈妈了，
您再打下去，
会把妈妈打死的。”
“滚开！”王大亮粗暴地对着他拳打脚踢，边打边骂:“赔钱货，
都是赔钱货，
整天吃老子的喝老子的，
却一毛钱都赚不回来，
我生你们这些小畜生有什么用？”
骂着骂着，
他眼角余光不经意间扫到瑟缩在角落里只有七八岁的女孩身上，
微微愣了下，
他一脚踹开男孩，狞笑着朝女孩走去。
女孩见他过来，
吓得拼命用细小的胳膊抱住头，
嘴里下意识哭喊道:“爸爸，
别打我，
我很听话，
我不饿，
不想吃饭，
您别打我……”
“哈！”王大亮一把将女孩拎起来，
凑到昏暗的灯光下，
他仔细看了看女孩的脸，
然后笑眯眯地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火腿肠:“囡囡？
你肚子饿？”
“我……我不饿。”
“乖，跟爸爸说实话，
你饿不饿？
饿的话，
爸爸就把这根火腿肠给你吃，
如果不饿，
爸爸就自己吃掉了。”
“我……”到底只是个孩子，女孩抵挡不住父亲的威逼利诱，终于点点头:“我饿！”
“冷不冷？”
“冷。”
“那你跟哥哥今天出去捡垃圾，
一共赚了多少钱呀？”
“没……没赚到钱，”女孩怯生生地看着父亲，又盯了一眼火腿肠，直咽口水:“哥哥说，
冬天快到了，
很少再有人喝矿泉水，
垃圾桶里都捡不到瓶子了。”
“没有去找那些衣着打扮特别漂亮的有钱人乞讨？”
“乞讨了，
可是很多人都说我们是骗子，
不愿意给我和哥哥钱。”
“真没用！”王大亮的脸色一下子阴霾下来，“囡囡，
爸爸教你一个赚钱的好办法怎么样？”
“什……什么办法”
“这个工地上呀，
最近来了不少好看的小哥哥，
你以后，
晚上陪他们睡觉怎么样？”
他刚说完，
地上的女人便“啊”地一声，疯了般扑上来，
“畜生！人渣！
囡囡只有八岁，
她还这么小，
你怎么敢？
我要去报警，
要让警察把你抓起来！”
“死女人！”两把将女人扯开，摁在地上又是一顿好打，
打完之后，
王大亮再上下打量了小女儿一番，
有些失望地自言自语:“确实小了点儿，
长得也丑，
哪个男人能看上？”
大约心里烦躁，
他一把将女孩拎起来，
又顺手拖过男孩，
走到门口，
直接丢出去:“滚！今晚去把全京都的垃圾桶都翻一遍，
如果赚不回来五百块钱，
就死在外面，
永远别再回来！”
吼完，
他便开始打电话约狐朋狗友过来赌钱。
两个孩子被扔出来，摔得鼻青脸肿，
却吓得哭都不敢哭，
男孩紧紧抱着妹妹，自己却抖得不成样子，
过了足有五分钟，
他才轻轻呼出一口气，
擦干妹妹脸上的眼泪，“走吧囡囡，
咱们赶紧去捡垃圾，
早点捡够五百块钱，
就能早点回家吃饭了。”
“可是家里没有饭，”女孩拉着哥哥的手，一边往外走，一边哽咽:“哥哥，
我们为什么不能去上学？
我们老师以前说过，
我们这么大的孩子，
上学是我们的权利。
哥哥，
我想上学，
想去学校，
不想回家。”
男孩的表情僵硬得完全不符合他的年龄，
过了许久，
他才轻声道:“我也想上学，
也不想再回家，
更不想再看见爸爸，
我希望，
他明天就死掉。”
正如小女孩所说，
天气冷了，
喝矿泉水的人越来越少，
而为了迎接春季奥运会，
京都最近在搞卫生大扫除，
以前两天才清理一次垃圾箱，
现在，一天清理好几次，
两个孩子在漆黑的广场上一连翻了五六个垃圾箱，
里面全都空空荡荡，
最后，
两个人饿得实在走不动，
找了个背风的角落坐下，彼此抱团取暖。
买多久，
小女孩开始哭泣:“哥哥，
我好饿，
肚子痛。”
“囡囡别哭，”男孩将妹妹搂紧一点:“哥哥帮你揉一揉，
揉暖和，
肚子就不痛了。”
他嘴里安慰着妹妹，
可自己也委屈得不行，
一边给妹妹揉肚子，
一边别过头去掉眼泪，
心里却一遍一遍地默念:“王大亮，
你去死！”
不知道哭了多久，
一道黑影突然笼罩住他们，
两个孩子猛地抬头，
面前多出来个儒雅干净的中年男人，
正弯腰冲他们笑，
手里，
还拎着一兜热气腾腾的包子和奶茶，
“小朋友？
你们两个是不是没吃饭呀？
饿了吧？
叔叔这里有热包子，
给你们吃好不好？”
两个孩子不说话，
明明馋得都在咽口水，
却一脸警惕地看着他。
男人心里五味杂陈，
他干脆蹲下，
从袋子里抓出个包子，
自己先咬了一口，
然后又拿出一罐奶茶，咕咚咕咚喝了好几口，
这才重新将包子和奶茶递给他们:“我不是人贩子，
我只是出来给女儿买夜宵的父亲，
这些吃的，
你们愿意吃就吃，
不愿意吃，
直接扔掉吧！”
说完，
他站起来，准备走，
手机却在这时候响了，
他掏出手机接听:“喂，
对呀，
哦，你是问我们福利院吗？
对，
我们福利院接收无家可归的孩子，
也接收七十岁以上的老人，
十八岁以上不叫孩子了，
成年的青壮年，我们不接收。”
男孩一直在观察男人，
听到这里，
他的眼睛一下子亮了，
眼看男人打完电话要走，
他突然伸手抓住男人的衣襟，
脱口道:“叔叔，
你是孤儿院院长吗？
你能不能把我妹妹带走？
我爸爸要把她卖掉。”
“啊？”男人似乎被男孩的话吓了一跳，
但很快，
他就重新蹲下，
就着路灯，仔细检查两个孩子脸上和身上的伤，
确信孩子是被人打伤的，
他问:“你们爸爸家暴你们？”
“嗯，”男孩点头:“他还打我妈妈，
叔叔，
你救救我妹妹吧，
再不救救她，
她会死在我爸爸手里。”
“我不要跟叔叔走，”女孩“哇”地一声哭起来:“哥哥，
我要跟你在一起，
我不要跟你分开。”
男人看了十几秒钟两个抱成一团的孩子，
像是突然做出了重大决定，“你们两个，
一起来我们福利院吧？
没必要分开。
至于你爸爸家暴你妈妈和你们这件事，
我们福利院也能想办法走司法程序，
尽最大可能替你们讨回公道。”
“不用讨回公道，”男孩咬牙道:“叔叔不用打官司，
没用的，
我姐姐是大学生，
她以前说，
家暴最多判几年，就会放出来，
以后我们还是会死在我爸爸手里。
只有彻底脱离我爸爸的视线，
像我姐姐那样，
让我爸爸根本找不到，
才是安全的。”
“那行，
你们爸爸的事情我先不追究，
我直接带你们走……”
“不是叔叔，”男孩拉住他:“你只带我妹妹走就可以了，
我不能走，
我还要保护妈妈。”
男人愣了下，
满脸无奈道:“你觉得，
就凭你现在的年纪，
能保护得了你妈妈？
孩子，
听叔叔一句，
或许没有你们拖累，
你妈妈反而更容易摆脱你爸爸的家暴。”
这次男孩想了很久，终于点头:“好吧，
那我和妹妹都跟您走，
叔叔，
谢谢您！”
直到一大两小三个人的身影彻底消失在马路尽头，
宋浩宇才从黑暗中走出来，
他给父亲的助理老田打电话:“喂，田叔叔，
谢谢您，也谢谢您朋友。”
“谢什么？”老田在电话中轻叹:“少爷您没必要跟我客气，
我这位老同学本来就是福利院院长，
心地善良，为人又热情，
一听说这俩孩子的事情，
急得家都来不及回，
赶紧按照您提供的地址跑去找孩子们了。
现在好了，
把孩子们交给他，
别的我不敢保证，
至少他不会让孩子挨饿受冻，被人欺负，
还能把孩子好好培养成人。”
迟疑一下，
他又道:“不过少爷，
您确定，
还要帮校花全家？
那个女人就是一条毒蛇，
她爸妈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一个坏、一个贪，
互相算计，心肠歹毒。
您不会，
还对校花念念不忘吧？”
“田叔叔，”宋浩宇没有直接回答老田的话，他的声音里带着点缅怀的酸楚:“糖糖活着的时候，很喜欢助人为乐，
她喜欢小孩子，
所以，
她和苗欣，
每周都会去福利院做义工，
会给孩子们买很多他们喜欢的东西。
田叔叔，
糖糖曾经告诉我，
大人犯的错，
不应该惩罚在孩子身上，
毕竟，
稚子无辜，
没有人，
愿意出生在一个肮脏、龌龊、低俗的家庭里。”
老田在电话里沉默了很久，
终于叹道:“糖糖小姐说的对，
稚子无辜，
你们之间的恩怨，
是你们的事情，
没必要连累两个未成年的小孩子。
唉，糖糖小姐，
她真是个天使般善良可爱的姑娘。”
“对，”宋浩宇的眼眶立刻湿了:“她是这世上，
最最善良可爱的天使。”
“那少爷，
校花和她父母，
您打算怎么处理？”
“当然是，
血债血偿！”
……
【作者有话说】
小雨今天要声明一下，昨天我们小区一个男的家暴老婆孩子，把他老婆打得颅骨碎裂，被抓走了，两个小孩子都在上小学，被打得鼻青脸肿，一直跟在救护车后面喊妈妈，小雨是第一次亲眼目睹这种事情，真的太惨了，特别心疼那两个孩子，刚好剧情写到宋浩宇报仇，我就加了两章进来，就是今天的更新，宝宝们表觉得奇怪，可能这两章跟剧情关系不大，但小雨特别想写，想告诉所有女孩子，保护好自己，一定要远离家暴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