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一心同体
原来，真正的惩罚才刚开始。
【里世界加载完毕——检测斋田莉子已死亡，融合其信息修正中……】
空气弥漫着石油与钢铁烧灼的焦味，模糊的视野里一辆侧翻的小轿车被火光不断吞噬，光影在姑娘流血失神的面容上颤颤巍巍。
疼，说不出话的剧痛。
莉子想爬起来，可仅剩力气只供思考。
一双修长的男士皮鞋从容地踏入朦胧的画面，对方似乎蹲下身子，傲然的俯视着濒死的她。
是拯救她，还是给予她致命一击？
都不是。
“适能者未来的恋人……他会不会杀死成为黑暗人偶的你呢？还是为你堕落？”他勾起一缕恶意的嘴角。
黑暗能量从他的掌心燃起，被随意的抛向无助的姑娘。
有未知的能量钻进她的身躯，甚至想趁她虚弱驻扎在意识领域。
但它面对的不是普通的人类，而是封锁恶魔种子的强大灵魂，根本无法控制姑娘的意识。
反倒是激活了莉子被压制的圣光，治愈之力瞬间充斥全身，她的身体肉眼可见的伴随纯白的光芒在慢慢恢复。
本来快离开的始作俑者挑眉诧异的看着姑娘的变化，眼睛微眯。
温暖又虚幻的光之力让他联想到了觉醒后遇见的第一个人——亲手被他葬送生命的阿柏星少女。
扎基眸光幽暗的盯着费力爬起来的姑娘，无声靠近。
世界终于变得清晰，莉子虚脱的撑住身子，目光触及车里发现似乎还有两道人影时，油箱猛然爆炸又将她震出几米外。
姑娘晕头转向，恰好滚到了男士皮鞋的边缘。
“你还好吗？需要帮你叫救护车吗？”
询问的男声亲切又担忧，无形中让受伤混乱的莉子轻易卸下防备。
扶起虚弱苍白的姑娘，他的目光与亲切的嗓音截然不同，透出炽热执着的亮光，就像找到了心仪的猎物。
“拜托你了……”
抓住男士的衣角怕他离开，莉子努力抬头看清施以援手的好心人。
他的气质干净又正直，下颚线分明还自带些许英气，眉眼却极易随着笑容泛起情意与无辜感，有几分和谐的少年气息，不多不少正好平衡了成熟男士魅力，越是细看越俊俏。
任由支撑不下去的姑娘昏迷，扎基挑起莉子的下巴细细的打量。
“你原来逃出来访者星了……会恨我吗？”他的指尖一一拂过姑娘的眉心、鼻梁直到嘴唇，似想到什么回忆停住。
舔了舔干燥的嘴角，扎基毫不犹豫的俯身，肆无忌惮偷吻着姑娘。
“被我遇到，你就只有两个选择。”他隐藏的恐怖戾气释放，眼睛变得血红。
“成为我的棋子，或者死。”
毫无准备的进入里世界，莉子对周围陌生又熟悉的世界有种说不清的迷茫。
系统没有告诉她这个世界的任何信息，她只能凭借新闻和书籍了解世界观。
以及从她所谓的恋人——石堀光彦，知晓“自己”的过往。
医生都说她在这场车祸中父母双亡，也失忆了，现在她所有的一切都由恋人石堀光彦来打点照顾。
可莉子没有任何实感，像是做梦。
出院的路上，她默默跟着面前的恋人回家，不发一言。
“莉子，还是不习惯吗？”光彦忐忑的回头问，眸底掩藏着被恋人排斥的失落，令人揪心。
饶是莫名戒备石崛光彦的莉子也忍不住心软，反思自己是不是太过分了。
“没关系，我会习惯的。”
一无所知的姑娘鼓起勇气，克服心里奇怪的不适感，尝试伸手牵住光彦。
她的小手还是犹豫不决，看在眼里的石崛光彦先一步十指牢牢搂紧姑娘，不容她逃离。
“别给自己太大压力，我们住一起的话，你肯定会很快恢复我们相恋的记忆。”他的话语很体贴。
“嗯。”莉子慢慢地回握光彦，对方温热宽大的掌心完全包裹着她的手。
一时间，她分不清是作为斋田莉子对恋人残留的心动，还是对未知危机的警报。
毕竟要存活一百天，里世界绝对没那么简单安全。
跟随光彦回家，莉子走进两人居住的公寓。
这个家处处留有她和光彦在一起的痕迹，合照、情侣款生活物件、晾晒没来得及收的男女衣物等等，温馨美好。
“先熟悉一下家里吧。”光彦倒杯温水递给莉子后，开始将住院的东西逐一收拾。
姑娘注视着他，对方耐心的整理出院行李，熟悉的归位生活用品，面对他时不时抬头的笑脸，莉子心中的隔阂感不知不觉淡了许多。
瞧见光彦拿出她换洗的贴身内衣时，莉子的脸一下红了，立刻冲过去一把收走。
“接下来这些我自己来就好，辛苦你啦光彦！”
在姑娘背过身看不见的时候，石崛光彦的笑意加深，泄露了晦暗的心思，目光锁定莉子优美的身影。
莉子刚迈开脚步，背后的长手一捞把她禁锢在怀里。
“别害羞，我们早就品尝过彼此了，不是么？”他贴在姑娘脸侧耳语，嗓音撩人。
莉子脑海里晴天霹雳，大写的蒙圈。
察觉姑娘僵硬抗拒的肢体，石崛光彦反而在她腰间轻拂而下，流连暧昧。
“我想你了，莉子。”他亦真亦假的说：
“不要疏离我，好吗？我会伤心的。”
“我们是不是需要亲密交流一晚，才能让你熟悉我的存在？”
“不用！真的不用了！我现在很习惯你在我身边！”莉子抓住石崛光彦作怪的手，反手用一颗糖堵他的嘴。
哪怕是梦，她也不能做春梦呀！还是没见过的人……
住院这些天，她知道石崛光彦对自己很好，同时也捕捉到对方不经意的偏执与霸道。
就像现在，为了消除隔阂感，一旦他确定身体接触是有利于恢复感情记忆的，必然和她将恋人该干的事全干一遍。
于是莉子迅速点起脚尖，“啵”一声亲了他的脸。
“光彦，这段时间辛苦你啦！守夜一定累坏了，快去休息吧。”
被反客为主的一吻怔住，石崛光彦怀里的姑娘已经搂着他的颈部，艳色明眸，撒娇似的恳求道。
扎基仿佛看见当初那个在囚笼里依恋他、亲吻他的阿柏星姑娘。
好像一切糟糕的事情没有发生，他和莉子成为了现在这样甜蜜的恋人。
可惜他知道，眼前的美好都是骗来的镜花水月。
从十八年前成为山冈一、化名石崛光彦潜入夜袭队时，所有的人都是他精心布置的复仇棋子。
“也对……你还是病人要好好修养几天。”
扎基垂眸掩盖眼底的阴暗，听从莉子的话语松开手。
“我先去洗澡，你也休息一会吧。”
莉子松了一口气，目送他进入浴室才发现自己一身冷汗。
啧，差点在梦里，或者说里世界失身了。姑娘边在房内转悠边后怕。
坐在卧室的床上休憩，莉子才有机会单独探查车祸那晚入侵她身心的黑暗能量。
解除了圣光的封锁后，莉子发现黑暗力量早已摒弃意识领域，而是扎根在她的身躯中。
有种被窥视、控制的不适感。
皱眉想运用圣光拔除这怪异力量，却还是像在住院那些天一样失败了。
“不要再尝试剥离黑暗力量了，哪怕成功你也会被反噬生命力。”
“谁？！”
脑海里的男性嗓音令莉子一惊。
“我是你一直想驱逐的能量团。”那道嗓音犹如幽灵钢琴弹奏出的定调，尾音空荡丧气。
下一秒，莉子周围一片漆黑。
与她同等大小的一名黑暗巨人现在面前，眼灯与胸前的核心计时器都是独特的黑色。
一眼望过去，他的身体是黑红银色调，不祥而幽暗，眼灯下的两道红色抹印犹如小丑的血泪，可他精雕般的面容散发似忧郁似无情的美感。
即是哭泣的小丑，也是脆弱的美少年，两种矛盾的感觉却融洽与一体。
“你是我的适能者，除非你死亡，否则我不会脱离。”
莉子戒备的和他保持距离问：
“你要和谁战斗？”
黑暗巨人面无表情，陷入沉默许久。
“该不会是，诺亚？”莉子小心翼翼的试探道。
“奈克瑟斯。”黑暗巨人终于有反应。
“那位只让我与奈克瑟斯为敌。”
谁是奈克瑟斯？莉子暗自记下名字。
她敏锐的发现眼前的黑暗巨人其实挺好问话，胆子又大了一点。
“你来自哪里？”
“没有归属的地方，我是那位一小部分力量的化身。”
莉子确定他基本有问有答后安心了。
“那位是谁？”
“不知道。”
姑娘觉得他直白的有些好笑又可爱。
“你为什么愿意回答我所有问题？”
“没有人交代不能告诉你这些。”
作为黑暗巨人，他是不是过于诚实了？莉子思考。
可一想到他可能殴打正义的奥特战士，是阴谋中的一环，姑娘心绪复杂。
“你的名字是？”
“作为黑暗力量的化身，名字并不重要。”他平静的阐述。
“那就是没有名字？”姑娘直白的戳破对方的语言掩饰，捧脸思考的说：
“名字是存在过的证明，是一生经历的标题，没有名字的人会很快被遗忘的。”
莉子停在他面前，稍稍歪头仰望黑暗巨人笑道：
“叫你浮士德吧。”
幽黑眼灯与莉子对视，他的情绪终于起了一丝波动，嗓音疑惑：
“浮士德？你想记住我的存在？为什么？”
姑娘却没有回答，手中浮现圣光团，化作浮士德的名字笔画。
还是对现在觉醒意识不久的浮士德抱有一丝期待吧。
希望这样单纯的黑暗巨人能拥抱光明，成为坦然磊落的战士。
“这是你的名字，愿意收下它吗？”纯白微光洒在姑娘的发梢，格外温柔。
浮士德的黑色眼灯倒映着圣光的模样，他静静地望着期待的姑娘，空荡荡的灵魂里似乎被渐渐填充。
他抬起手，却没有接过圣光团。
黑色的右手湮灭光团，直到握住姑娘白皙的掌心交叠，像是在答应莉子邀舞的手势。
“我收下了。”
黑暗浮士德凝望着莉子，一时分不清收下的是光，亦或是——眼前娇艳夺目的姑娘。
莉子和他，一心同体，结下了最亲密无间的羁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