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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邪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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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小子怎么还没醒?不会是死了吧。”苍讶握着木枝,戳着他额头的束带。

    “主子,你看他眼皮动了。”

    苍讶眯眼瞧了一会。

    戴殃面容痛苦,突而从口中喷出一口河水,某人被他喷了一脸。

    苍讶哈哈笑道:“看来,还活着呢。”

    公良宣拿着帕子,帮他细擦。

    戴殃浑浑噩噩地睁开睫帘,满眼死寂地注视着前方,如被爱人挖了心的苦情男,他望着四周,灰蒙蒙一片。

    这是地狱吗?他也知道自己不是什么好人,去天堂那是不可能的。

    腹部疼得他想在地上打滚。

    对,他以为自己死了。死了都能感受到疼,这可真要命。

    “要吃吗?”

    一条死烤鱼,出现在他的眼前。

    这死鱼长相十分丑陋,眼瞳凸出,嘴唇极厚。戴殃直接反胃出声,这鱼看着就让人想呕吐,不知吃下肚去,会不会被噎死。

    他抬头看清来人,下意识问道:“你也死了?”

    戴殃的声音很是沙哑,看来是在水中浸泡太久,把嗓子也灌坏了。

    公良宣感到莫名其妙,她手中的鱼又递了递:“你吃不吃?”

    突而,一只手抢过鱼,拿着鱼就啃起来。戴殃也觉察不对劲来了,他看着那斗篷二人,又仔细打量起四周。

    他莫名的笑了,笑得格外凄凉。看来他这命连阎王都不稀罕,连阎王都不要。

    苍讶吃完了最后一条鱼,他眨巴眨巴嘴,鱼骨头被他扔之脑后,竟是一点歉意也无:“小子,你今晚就先饿肚子吧。”

    听了这话,戴殃感觉自己快要吐血了。

    苍讶看着他蔫蔫的鬼样,还雪上加霜道:“是被你们仙源派来这里,送死的吧?”

    戴殃很不想说话:“……”

    他又自答自问了起来:“真是可怜呐~真是毫无人心呢。早跟着我修魔不就得了,非要自找罪受。”

    “你够了!”

    戴殃被这唠叨鬼,扰得耳朵发胀。他现在脑海里,全是白莲花那无情冷漠的脸目。怎么也挥之不去,怎么也挥之不去……

    说真的,他现在心里,像被万剑横穿过的那种难受。喉间也腥酸得厉害,快要因此止息的感觉。

    “吱呀!”

    媜儿轻声推开门扉,端着托盘走了进来。她小心翼翼把汤药搁在桌子上,用手指捏着耳垂,小声嘟哝道:“刚、好。”

    因她是个死人,肉\体早就已经僵硬无息了,手上根本就感觉不到温度。而耳朵是连着经脉的,这里感知会比较敏感些。

    媜儿走过床头,用手轻拍着鼓起来的被褥。

    “咳、咳咳…”

    “你别拍了,我醒了。”

    宋珉晞睁着眼睛,他的声音很弱,其实他早就清醒了,刚刚一直在看着天花板。

    媜儿急忙把汤药端了过来:“你、快、点喝。”

    她说话还有些结巴,含字也吞吞吐吐的。说着,她就要拿勺子喂他。

    “我自己来吧。”宋珉晞接过汤药一饮而尽,一口见了碗底。

    他微皱起眉头,抹过嘴边药渍,才道:“挺苦的。”

    媜儿不知拿了什么东西,一把塞进他的嘴中,这东西滋味清甜。

    甜味在口腔渐渐散开,宋珉晞咀嚼着,应该是一颗蜜桃味的果糖。甜味冲淡了口中的苦涩,这味道他很喜欢。

    “好、吃、吗?”媜儿问着,满脸写着期待。

    宋珉晞点了点头。

    “珉晞?”赫连青敲了几下门栓,便走了进来。

    “师尊。”他刚要下床行礼。

    赫连青却先言道:“不用行礼了。”

    “你近日就好好休养,其他的可以先放一放。”赫连青倾身坐在床头,就是单纯地想来看望他。

    宋珉晞表情很是纠结,他嘴张了张,要问的话卡在口中。他很想问,戴殃有没有和他一起回来,还有那个炫瑛弟子。

    其实他一直都知道,师尊并不喜那个幼徒。更是对那徒弟人品不满,百般挑剔。

    但他转念一想,戴殃也是师尊的弟子,师尊因是不会那么绝情的。他思索一阵,最后还是开口问了出来:“师尊?师弟他……他有没有回派?”

    他捏紧了被褥,那神情很急切。

    赫连青脸上那淡淡微笑掩了去,虽面容还是亲近,但语素却是变了:“你自己先好好养着,不是个个都像你一样,这么命大。”

    宋珉晞知道他不高兴了,懦懦地再无一言。赫连青言中之意,他晓得,戴殃并没有回派。

    “是弟子,多心了。”

    “药按时喝,为师先走了。”近日派中事物紧急繁忙。赫连青更不是什么悠莱闲人,还有很多事等着他去处理的。

    ·

    苍讶瞧着他身的伤,啧啧称奇。

    “果然,是个怪种。”

    戴殃身上的伤,并没有用伤药敷治。但那伤却是自己渐渐好了起来,伤口大片结成了血块。

    “来,我带你去个好地方。”苍讶邪邪地笑着。也对这个人所想的和所干的,都不会是正儿八经的好事。

    就算是戴殃不想跟着去,他们也硬拽着去,被这么一扯,腹部又有股股血液渗出,皲裂出一道口子。

    骰渊窟长年都是黑夜照地,更是没有明日可言。

    一路走来,四处哭声围绕。苍讶对这里熟悉,并没有绕弯路,他带走的都是通路。

    一座华威宫殿竖立在他们眼前,两联石雕共在殿堂旁侧。这殿的门槛很高,积水都被堵死在里面,并无法向外流通。

    戴殃抬头仰望,也为这大殿感之惊叹,这是吞吾尊的老巢,当然很为壮观。

    他们就站在崖坡,与那殿只有一崖之隔。

    趁他看得稀奇间。苍讶一把将人踹入崖底,他呵了一声。

    看得公良宣很是不解:“主子?为什么要这么做?”

    苍讶慢慢悠悠回道:“我这可是在帮他呢。吞吾尊的神武,不就在这崖底吗。”

    “……别担心,他死不了。”

    戴殃摔下崖后,并没有上次那么幸运。

    他额头磕在石岩上,血流不止,脚也摔断了。他意识很清晰,所以身上一阵一阵的疼痛,是那么的装心。

    他抱紧膝盖,低吼着、蜷缩着、痛苦着……这样被人丢来丢去,真的不好玩。

    额头血水涌入眼膜,周边都是血腥的刺红。

    为什么!为什么!

    每个人都要这样。我到底算什么了,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是不是自己上辈子,欠玉皇大帝钱了。他全身瑟缩着,是那么的无助凄凉。

    其实,他并未抱怨过任何人。他虽口头上总说,要把别人怎么样,但他心里并未想过这么做。

    当然没人管的野孩子,是浪荡成性的。戴殃就是这样,根本就没人把他当回事。如果有人来管管他,他也是愿意去听的,可惜并没有,他到此自终都是一个人。

    他没有一刻像现在,想把全部人都拖下地狱。师傅、掌门、师哥……一个都不许放过。

    他裂嘴狂笑,面目狠厉狰狞。

    “既然这样,那要死!就让所有人陪着我一起死好了!全部都一起死!!!”

    “哈哈哈!!!”

    他现在属于疯癫中,整人如行尸走肉一般,样子十分可怖。

    他一手撑着地面,拖着已断的左腿。一瘸一拐的向崖底的暗池走去。

    那池水漆黑如墨,像煮开的沸水,不停冒着热泡。那池从外表看不出,到底有多深。

    戴殃一步步,无理智的朝着池中行去。他一脚踩入水中,丝毫不觉得疼痛,池水还在“噼噼啪啪”响,他的脚跟渐渐淹没在水中,很快整人就进入池里。

    这池果然很深,池水却不像外观那么漆黑,反而水里的东西都看得很清楚。

    在池的最底处,影影约约有金光闪现。那里有一个六形高台,台上密密麻麻刻着古文字典,中间一把碧龙剑斜插着。

    这剑就是,吞吾尊毁灭半个修界的夺命利刃。剑柄上歪歪扭扭,刻着‘辟邪’二字。

    戴殃一脚踏上高台,脚跟不稳崴了一下。金瞳紧盯着那把龙华古剑,嘴角更为微扬,眼中银光闪过。

    他毫不犹豫,把这古武辟邪拔出。乍然四周震天动地,整个骰渊窟随着震动。

    但外界却并无任何动静,因为骰渊窟是与外界相隔的。

    站在崖顶的苍讶,眼睛望下崖底,突而放声大笑。

    “哈哈哈……”

    “没猜错!果然是他。”

    他倾身跃下崖底,公良宣也随之而后。两人立站在池边,崖壁落下的密石,砸入池中,惊起一层浪潮。

    有些沾到苍讶的手背上,那处立马就起了水泡。

    他也只是退后了几步,依然紧盯着池中,笑容丝毫未减。

    “我们就在这等那小子出来。”

    他们还是不负所望,苍讶看到他笑得格外灿烂,眼角裂成一个弯月形。

    戴殃一手扶着额头,跪倒在地,不断的呼着长气。甩着昏沉的脑袋,最后眼神还是重回清明,到这已经是满额的汗。

    “小子,你真让人惊喜呢。”他抱臂站自崖石,俯视着戴殃。

    震动停歇了。

    戴殃扶地站起,一瘸一拐向前走着。虽然他眼神清明着,但整个人还是迷迷瞪瞪地,不知要往哪走去。

    苍讶哈哈大笑,跃到他面前:“小子,跟我走吧?”

    “不想死!就给我滚!”却不料,他会这么说。

    苍讶挑眉回道:“哝!你难道还想回那仙源不成?”

    戴殃绕开他,麻木的向前行着。苍讶脸不再带着微笑,他瞪着戴殃的背影。

    公良宣从来未看过,主子脸上出现过这种表情。

    “主子?”

    苍讶突然冷呵:“蠢货!辟邪在你手里一天。你不想修魔也得修,这由不得你。”

    练完这一册就回去,将悦擦抹细汗便再次习武了起来。他眼神坚定,脚底在地上一扫,握剑袭向前方。

    突而,一度白自虚空飘落入他的眼前,他不经意的轻抬眼皮:“下雪了。”

    嘴里哈出来,都是雾蒙的白气。

    他走回去的阁道上,耳边突然听到了一阵殴打声,这趋势好像还干得挺激烈的。越走近就越是难解。

    在这干架的,竟然是一群禾草的女弟子。其实是,全部围着中间那个打。拳掌脚踢,更是拎抓姑娘头发,扇耳光子。

    将悦都愣了,女孩子干架这么狠的吗。不是说,禾草堂的女修最温柔的吗,真的很颠覆他的三观。

    中间那个被打的,露出一节白臂,上面全布满了均黑淤青,左脸积了个红掌子,发尾也长短不均,应该是她们刚刚用剪刀剪过的。

    “喂!你们在干什么?”

    被他这样一吼,几个女修纷纷转过头来。一时间,脸上露出惊恐之色。

    将悦那弟子服饰,腰牌摆在那,她们自然惹不起。再说,她们只是禾草堂端茶送水的外门弟子,并不是禾草堂的本门弟子。

    几个女修“唧歪”了一阵,就急忙的跑开了。只留那个被殴打的小可怜,还缩在墙角瑟瑟发抖。

    将悦瞥了她一眼,反疑道:“你有腰牌?你才是内门弟子。为什么?不和她们反抗?”

    头发挡住她半张脸,她低下头喃喃道:“我太弱了,打不过她们。”

    将悦一时口快:“以后谁打你就找我!我帮你揍回去!”说完,他就有点后悔了。

    但那女修的眼睛,却极其的亮。

    禾草堂本来修的就不是武术,他们更敬重的是医术。而禾草堂这种内门被外门欺的情况,却很常见。

    因为被选进来禾草堂,当内门弟子的,不但医术要好,性格也要善。所以禾草堂弟子,被人留下的印象,都是温柔腼腆。其实说难听些,就是招人欺负,是个老实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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