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来自“自己”的警告
秽土转生的初代火影并没有给人留下追问的机会, 他算准了时间,就在最后一个“你”的话音将落,那双洋溢着笑意的眼睛就失去了焦距。
继被撵着围攻了三又四分之一圈的秽土二代目后,这位传说中的忍界之神也欢送自己下线, 喜提失智状态。
“哐当。”
在微妙的气氛中, 不自觉陷入头脑风暴的人们循着声望去, 试图想要找出唯一一个还有行动能力的猛士。
这位猛士有一头白毛, 且双眼是代表着失智状态的无高光。
显然, 是在场唯二秽土转生者的另一位。
更早一步地“被”覆盖意识, 被一群忍者拿着攻略撵着打了半天, 好不容易趁着这次机会跳出攻击循环链的秽土二代目。
只见他顶着疯狂掉渣的泥巴脸恍若无事地站直,仿佛刚刚平地一个踉跄的人不是他一样, 抬手虚晃一套僵硬而刻板结印,漫天水雾随之降临,战斗在瞬间拉到了属于他的主场。
……无差别攻击的范围甚至还波及到了被另一群人围殴的大蛇丸。
被两方人打的大蛇丸默默地有苦自己咽。
只能说,千手扉间不愧是千手扉间,秽土转生的创始人,忍术开发的天才。
早在所有人注意力被拉走时, 他就顺着曾经留下的后手找到了挣脱这个术的方法——但他就是没有这么干, 而是给自己的意识留了个后门方便冷眼旁观……原本是这样的。
然后他就听到了自家永远意料外的大哥的惊天一句。
“我应该会很喜欢你。”
——不是?等等?大哥你?!
死了还要免不了被叫起来劳心劳力的二代目大人脚下一滑, 差点把自己摔出去。
不熟悉的人听不出这句话的意思,他这个给专业给自家大哥收拾烂摊子的弟弟还听不出吗?
——大哥你在干什么啊大哥!
一边心里痛骂兄长一二三四, 一边利索地将周围所有的战斗力都划拉到了自己这边达成了清场, 将空地让给了仍旧处于中心的两个人。
不同于装模作样的弟弟,秽土转生的初代目是真的任由意识被覆盖操纵……但凡事都有意外。
经过二代目的一些细微的改动, 原本该被施术者握在手中的操纵缰绳, 此时却是虚悬于空的。
也就是说, 相比于“大蛇丸召唤的傀儡”,“抹杀了人性的战斗兵器”这个说法,要更适合现在的他。
而这一尊战斗兵器最后接到的指令来自于他自己。
——想要和面前的人打一架。
那双已无法落入光线的眼睛如同鹰隼,细致地剖析在他面前的少女,自上而下一寸一寸,随后,“他”慢条斯理地,不慌不忙地将整个身体舒展开来,承受召唤的媒介承受不住释放攀升的力量,化为碎裂的泥土扑朔而下。
下一秒,音爆炸裂,纯粹的肉体力量之极致,连空间都能撕碎的速度与力量,是“他”发起的第一击。
“轰!!!”
砖瓦与横梁迸碎飞溅,承占了最夯实地基的高台自中点而起被劈裂,一半上浮,一半下沉。
位于中间,淡黄色的尘土与七彩色的水雾为幕布,一大一小的两个身影开始了另旁观者眼花缭乱的你追我赶。
风水轮流转,作为在“你追我赶”中被上天入地撵着跑的那个,我很快在步步紧逼、毫不停歇的进攻下呼吸不稳。
躲避并要不了多少心力,因为经历的太多,面对过太多次全盛时期千手柱间的全力攻击,现阶段的我想要做到全身而退甚至不需要带脑子,交给肌肉记忆和感觉,闭眼躲就完事儿了。
当然前提是,那得是有分寸,收手及时的“指教”,而不是“我们当中今天必须有一个倒下”的决斗式交手。
且不说我的状态差,名为【千手柱间】的人洞察力何其恐怖,只寥寥几眼,就选定了对付我的最佳方法。
用极致的身体力量,去破坏我的一切自救,迫使我消耗本就储存量贫瘠的体力,进行规避伤害。
这样的毫无人性的逼迫下,很快我就察觉到了力不从心,但也很快发现了另一件事。
……这个我好像也有经验?
这不就是那个——在休战期还没有结束,南贺川边还会固定刷新宇智波斑的时候,完成每日的挨骂挑刺式教导后,被骂得不爽的我从骂得意犹未尽的宇智波斑手里逃脱——的固定项目吗?
那段时间我都快把缚道用法玩出花,充分掌握了一百种花式扔自己,还扔得又高又远不会受伤的技巧。
顿悟的我立刻就加上了低等级的缚道,开始了从腾挪闪转到把自己扔来扔去的改变。
除了头有点晕,效果的确挺不错。
几个回合后,意识到这也奈何不了我的初代突兀地停住了。
我心里一跳,瞬间就反应过来——木遁要来了。
热身结束,他要动真格了。
我也停下了闪躲,扶着腰间的刀微微喘息,无声示意对面先手。
高强度的动用全身肌肉,以及不间断地拉扯,酸痛与拉伤不可避免地遍布了四肢躯干,在没人看到的交角度,我微微皱眉,忍住这份很久没有过的、没有糖分安抚而显得不是很能忍耐的痛。
对面显然没有要和我客气的意思,就在我借着有些打着颤的呼吸,心中默数到七回数时,他动了。
后撤步,双手合十,是标准的千手柱间式起手。
看来失去了意识后的这人也不耐烦结印啊。
我有些走神感慨着,本该绷紧的神经在此刻居然有些“果然如此”的感觉。
果然如此——
右侧的手肘偏高,右指在外,掌心微拢,双腿分开站立且重心明显前倾……是树界降临。
我在第01秒得出了结论,手中礼尚往来地捏住了赤火炮的起手。
——礼尚往来,那我也意思意思地省略吟唱吧。
“秘术·木遁。”
秽土转生的初代说出了“他”出现后的第一句话:“——树界降临!”
蓬勃的生命之力从安静而厚重的大地翻滚欲出,树木的枝干还只露出一点点的绿意。
预判无误,时间卡的刚好。
绝佳的灵火要用最顶级的生命力作燃,等会天都能给你烧了。
我勾起了嘴角,将早已准备就绪的手平举:“破道三十……”
——三十一,赤火炮。
可我没能将话说完,意外总是比应当如约而至的计划抢先到来。
并不是速度略逊一筹,我也并没有临时改变主意。
哪怕是足以动摇内心的话语,我也未曾改变这一份应战的意志,从头至尾,我积极且毫不犹豫地试图进行这一场木与火的较量。
一切主观条件没有任何形式的更改。
那是……另一种意义上的,依附于某个人主观的客观条件。
在那一片深绿狰狞而无声地向我露出爪牙,带着冰冷的攻击意图,汹涌着攀附而上的一瞬间。
在属于“千手柱间的木遁攻击”真正触碰到我的一瞬间。
比赤火炮更快的,是从手中爆发的绿色。
——有一个沉寂了许久的存在被触动了。
……
彼时,在与此世走向已经截然不同的那个世界,在三年休战期迈入尾巴的那个冬日,对战争的爆发若有所觉的木遁使在一个少女的手心上留下了一个“保险。”
【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东西,没准到它消失都不会触发。】
年轻的木遁使这么回应困惑的少女,并全神贯注地打下了这个“保险。”
……
而此时,原本积蓄着一般赤火炮的手心骤然亮起了绿色的光,一模一样的树海自我脚下拱卫着我升起,几个瞬息就完成了与进攻方分庭抗礼之势。
被水雾隔开战场的忍者们看的最清楚,原本,身着宇智波蓝色外衣的少女在树海中如同一片无凭依的扁舟,然而,就在那一片绿色意图破坏那扁舟的瞬间,有一个人形虚影自飘摇的少女身后一晃而过,下一秒,同样复刻的树海诞生了。
理论上,被抹消了一切“人”的思想的无主傀儡眼中终于有了波动。
因为他看到,那个与他一模一样的虚影,以一种绝对保护的姿态立在那位对手的背后。
柔软的枝叶向内,是保护,坚硬的木,遒劲的根,柔韧的藤,繁密的叶,以及最下方,托举这一切的,无声厚重的土。
绝对不会错认,这是绝对属于千手的力量,属于【千手柱间】的力量。
虚影是威慑,是警告,但以上一切都只是附带。
只有【千手柱间】知道,它最主要的作用其实只有一个。
……
“千手的土遁,我的木遁……作为警告和威慑应该够了吧。”
那一天,有一个人硬着头皮请教自家弟弟后得出了一个术,并将与自己有关的证明全部放了进去,做成了一个触发式的保险。
“希望永远不会有用上它的一天。”
可万一呢?
他那永远考虑到最坏情况的弟弟问他:如果真的有这一天呢?
于是,才有了一个,所有力量都有出场却都不强,难得在场面效果上大于应用威力的保险。
因为本身,这个保险措施的针对对象也并非是广义的保护。
年轻的木遁使如此笃信:没有任何人能伤害得了经过他悉心教导磨练的桃。
所以它的触发方式只有一个:接触到来自【千手柱间】的,恶意、杀意、敌意的攻击。
……
【离别,遗忘,或者另一个我,望你知悉。】
抹消了人性的秽土傀儡与长得和他一模一样的虚影对视。
那是黑暗与星空的对视。
在那一片至今仍存在的星空里,有独属于“某个柱间”一个人的一颗星星。
那颗星星的拥有者堆砌了无数只有“自己”才能拥有的客观存在,刻印上也只有“自己”能看懂的主观表达,只为了向“自己”证明一件事:
【她并非敌人。】
——别伤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