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龙也想当保护动物
年兽之王好奇地看着一百年：“你怎么不怕烟花爆竹？”
一百年乐呵呵, 觉得理所当然：“那不是要找您嘛。”
害怕是害怕，但为了找族长, 刀山火海也不是不能闯一闯。
年兽之王怔了怔, 低头看着一百年，对方脸上有些沧桑，看了半天才敢认：“……你是一百九十一年？”
一百年煞有其事地点头：“对, 你走之后，我们族里又添了几个小崽子，吃的比我都多, 可把我给累坏了。”
年兽族群的家族观念非常强，比如不厌其烦地将名字往后排。觉得这样可以瞒过老天，让新生儿占据最大的寿数，而且每个族人都知道新生儿的诞生, 更能保护幼崽。
年兽之王低头看着他的身体，虽然非常庞大，但仔细一看，瘦到骨头突出，有点像骨头架子。
他想到从前的事，眼前浮现水雾：“怎么会这样？我记得你以前是最胖的。”
曾经的一百年也是被其他年兽宠着长大的, 膘肥体壮，怎么如今变成这副瘦骨嶙峋的样子？
一百年趴在他旁边, 唉声叹气：“族群里的日子是一日比一日困难。”
他们年兽被人类驱赶到高山和深海，再加上之前灵气很低, 就跟人类缺少氧气一样，要么休眠，要么不能动弹。最近百年才好上一些。
而且人类活动区域越来越大，树木被砍伐, 海洋被污染，优质的食物越来越少。
当时派年兽之王去人间学习经验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深海势力盘根错节，最近海怪又肆虐，年兽一族日子过得越发紧巴巴。
前段时间，鼻子最灵的一百年久违地闻到族长的气息，大包小包地奔着族长来了。
一百年将年兽一族近些年来的情况说了出来，听得年兽之王心中愧疚极了。
他没学来经验，改善族人的生活，辜负了众人的期望！
他只能歉疚地说：“一百年，是我愧对大家，是我能力不行。”
然而粗枝大叶的一百年却一点都不在意，挥了挥爪子：“族长，你当时出去的时候还没我厉害，弱地跟条小狗似的，能活着就不错了。而且你现在过得多好，你能力还是很强的嘛。”
年兽之王身上穿着裁剪良好的保暖棉衣，居然能穿上绫罗绸缎，混进人群里，站在c位，肯定过得不差。
他转而好奇地问：“对了，你这么多年没联系我们，我也闻不到你的气息，出什么事情了？”
在这些年中，年兽之王的气息消散不见。比起发达后不愿意联系他们，他们更相信他死了。要不是抚养孩子腾不出手来，他们还想为年兽之王报仇呢。
对于家人，他们是无条件信任的。
年兽之王脸色顿时变了，沉默良久不说话，倒不是为面子，只是报喜不报忧，不想让族人难受。
知情人心中感慨，这年兽还以为族长过得很好，实际上又是翻垃圾，又是魔鬼训练，过得恐怕还没他们好。起码他们有自由。
旁边还在啃薯片的小白龙见年兽不肯说话，于是接过话茬：“你说零年啊，他确实过得蛮好的，现在在我们公司打工，现在的工资不比我少多少，五险一金照拿。”
“换成别地，没上过九年义务制教育的人哪能拿到这种工资？”
零年就是年兽之王的名字。他被封为王之后，便拿到这个特殊的称号，是不参加排位的。
众人：“……”
张天师忍不住反驳：“年兽是凶兽，又不是人类，哪里需要上九年？”
小白龙却一脸正色，爪子指着安如故，说道：“她让那个什么佛子去上学，还想带上我，说什么不上学是文盲，你找她说去。”
众人：“？？？”
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一百年的眼睛亮得发光，唰地一下站直身体，抛弃年兽之王，如同一阵风来到小白龙面前。
不仅是人类对龙有滤镜，神魔妖鬼皆有。
据说创世神之一烛九阴本体是烛龙，而且上古时代，龙族乃是世界霸主，直接导致后来的龙凤之争。后来，龙族也掌控风雨，占据大江大河，四海龙王都是龙，存在感爆表。甚至民间流传说一种说法，玉帝也是龙。
在各种族眼中，龙武力强，权力大，财富多，族群盘根错节，最不好惹。
龙神这种顶级神兽都对族长青睐有加，果然过得好。不知道他能不能沾上点光，让族人日子过得好些。
他像条大型犬一样蹲坐在白龙面前，恳切地说：“龙神大人，这工作居然如此之好，能不能给我也来一份？我实力不比族长差的。”
他对年兽之王的印象还停留在离开的时候，弱得像条小狗，好在天赋异禀，恢复能力强，简称皮糙肉厚。
小白龙眨了眨眼睛，有些不高兴地纠正道：“他原形现在有小山那么高，是无数个你，比你强多了。你说得不对。”
这可是他看重的小弟兼坐骑，不能让别人看轻。
年兽之王见一百年好奇，只能展示实力。
一百年非但没有嫉妒，反而高兴得找不着北，手舞足蹈：“族长，我们一族真的要过上好日子了，你太厉害了！”
他们年兽虽然在人间赫赫有名，实力却一般般，打不过很多凶兽。年兽之王现在这么强，在凶兽首领中能排上名号，称一句凶神不为过。
五大三粗的汉子有些不好意思，低下头颅，看着自己的新鞋，心中热乎乎的，非常熨帖：“确实挺好的。”
老板见自己衣衫褴褛，第一时间给自己买了衣服。长这么大，还没人类给他买过新衣服呢。
一百年想到龙神大人，灵光乍现，忍不住说道：“族长，你这么厉害，是不是龙神指导你？”
年兽之王张开嘴却说不出话，不想将那段经历说出来让对方生气，见小白龙想开口，于是立即点头：“对，他有指导我。”
现在能获得自由、找到一份好工作，确实多亏小白龙的“指导”。
一百年：“！！！”
龙神居然能把族长培养成这样子，而且还给吃住和人类的货币，这也太厉害了！
他仰着大脸，脸上洋溢着憧憬，向“出云观的hr”问道：“龙神大人，你看我怎么样？我能力不差，吃得很少，也会好好工作。”
小白龙在空中晃晃悠悠，瞅着来应聘的人，上下打量，觉得可行。
这个小弟实力是差了点，不过谁会嫌小弟多呢？
他又转头看着安如故，他说了可不算，最终还是得对方拍板。
安如故没有思考多久，便冲着小白龙轻轻颔首，拍板决定。
这些年兽看上去不坏，甚至还有点傻白甜，正好出云观公司在发展期，缺人手。
一百年高兴坏了，又仰着脸为其他族人争取机会：“我族里还有一百多个人，他们都挺能干的，什么活都能干，不挑。”
小白龙大包大揽地挥手：“收，全收！”
小弟当然是多多益善。
玄门人士：“……”
特管局的人：“……”
接下来，就是一些收尾的工作。
原来一百年来的特别急，其他人还坠在后面，不是一批来的。
一百年像是想到什么，为难地说：“那几个小的跟着年纪大的，我不担心他们。但是有些年纪稍大的，特别迷糊，连自己名字排到什么位都不记得，经常会搞忘记，还得要我提醒。
而且他们有时还会迷路，甚至带歪别人，速度非常慢。”
“之前我们在海底捕鱼，他们游着游着，居然游到沉船去了，拿回来一堆破铜烂铁，又不能吃，还占地方。”
“不过族长在这，他们能闻到味道，最后都能来。”
政府的人：“……”
年兽们跋山涉水，赶往京城，足迹遍布全国。
看来接下来的几天，还能让全国的观众感受下年味。
魏先生听到沉船眼睛唰地一下亮起来：“哦，沉船可是好东西，哪里的沉船？里面有什么？”
一百年没想到这个穿得很讲究的人类居然在意破烂沉船，只好把大概的位置说出来。
政府的人心中都有些激动。
部分沉船破烂不堪，打捞就是亏本。但有些沉船价值十亿，百亿，甚至千亿。
之前在南海发现神秘沉船。沉船深埋海底八百年不腐，文物包括金银铁铜等等种类，还有许多国宝级文物。专家估价三千亿美金。
沉船和开盲盒一样，能亏的血本无归，也能开出史诗级宝贝。
听一百年说的细节，这个沉船价值好像不错。不仅有金银铜铁，还有文物。
政府人员忙着汇报沉船的事情。
很多玄门人士却心不在焉。
在场的很多道长还是第一次知道安如故让佛子去上学的事情，纷纷沉默。
人家是普渡众生的菩萨，为什么要和小学生一样上学？
震惊，出云观居然做出这种事……
那些被调来的和尚们一听，陷入呆滞。
道佛两家理论上不沾人间烟火，但是道士和尚都是人，人有七情六欲，是要吃饭的。俗话说，同行是冤家，有些地方道佛两家关系紧张。
佛门千百年未曾有过的佛子降临人间，他们还没见着，却跑到道观。
现在还听道观管理者的话，跑去上学，这叫什么事？
众多和尚心中百感交集，心中盘算怎么让佛子回来。
这时，旁边突然传来一道苍老的声音。
“什么，佛子居然降临人间了？此乃我佛门之幸！”
有个耳朵比较背又无比虔诚的老和尚甚至朝着西天跪下来行大礼，激动之情无比澎湃。
他旋即又站起身来，看着小白龙：“白龙大人，我佛门的佛子现在在哪？”
他要为佛子普度众生的任务添砖加瓦。
旁边的和尚们：“……”
还没等小白龙回答，耳朵正常的人便回：“师傅，他现在在出云观上学呢，九年义务教育。”
老和尚：“！！！”
“这怎么能行！”老和尚看向出云观的主事人安如故，殷殷切切地说：“佛子哪需要什么义务制教育，我现在就传他佛法，哪能将宝贵的时间浪费在不相干的事情上？”
老和尚那个年代日子苦，家里吃不饱饭，被送去佛寺跟着师傅长大，摸索着会了些字，看经书不成问题。
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能认字不就够了？哪有佛法有用？
安如故尊重佛子的意愿，掏出手机，拨通佛子的电话：“你们直接沟通，看他什么意见。”
老和尚兴高采烈地拿着电话叽里咕噜说起来。
结果越说脸色越茫然，嘴唇抿成直线，唉声叹气地挂掉电话。
其他和尚们也好奇佛子的近况，激动地问：“佛子怎么说？愿意来你的寺庙吗？”
“明空，我说实话，你那破庙真的不如我，我天明寺敢称第一，没人敢称第一！”
佛子可是菩萨在世，但凡能得到一两句点拨，佛法更加精通啊。
老和尚满面茫然：“……他说他现在学的东西很多，文史不难，却唯独一门数学非常高深，每日功夫几乎都花在数学上，效果却不佳，迟迟停滞不前。
要想度人，需度自己，不能因为难题而退后。”
其他和尚们：“……”
道长们和特管局的人：“……”
佛子学数学这么为难吗？
众人脑海中浮现一个画面，慈眉善目的得道高僧拿着画着许多叉的试卷，唉声叹气，看破人生。
我佛不度数学！
和尚们听到佛子受困于数学，急得火烧眉毛，不少人甚至下定决心，回去要钻研数学，帮助佛子渡数学的劫难。
连年迈的老和尚都颤颤巍巍的，询问徒弟，他这个年纪，该怎么系统学数学才能更快达到精通？
其他人：“……”
他们纷纷向安如故投来复杂的目光。
两位星君帮特管局办事的时候，经常看情感书籍，听说以后要在出云观处理这方面的事情。佛子更是……
出云观的画风真是特立独行。
政府的人不太了解这方面的事情，乐见其成。
领导魏先生笑呵呵地说：“学习改变命运，出云观帮助失学人士重新入学，大有裨益，真是良心企业！”
而且神灵融入社会，才对社会有益。
再加上之前办出来的实绩，出云观在政府人员心中的好感度噌噌地长。
玄门人士和特管局的人：“……”
新闻平台派来的人胆子太小，在年兽朝他们冲过来之后，纷纷转头跑开。
隔得远再加上周围的音乐声很吵，没有拍到对话的声音，只远远拍到年兽冲着安如故张开嘴巴。
其实旁边还藏着隐身的小白龙，但没有修炼过的普通人看不见。
网友们被吓了一跳，以为年兽要吃安如故，然而没吃，反而正襟危坐，乖的像家养的猫狗。
嘴巴一开一合，好像在跟对方交流，动作很人性化。
【主播其实不是算命的，真实身份是驯兽师吧？一开始是龙，现在又是年兽。天上飞的，水里游的，地上跑的，他都有。】
【突然觉得年兽有亿点点可爱，我酸死了，柠檬树下排排坐，柠檬树下你和我。】
【我的天，这年兽是成精了吧，好像还会说话。】
【人家是古代凶兽，比精怪还强，会说句话怎么了？我看你实在瞧不起年兽，小心他开门送温暖。】
年兽冲向人群，却跟安如故和平交流的视频逐渐扩散。登上各大平台热搜，后面写着爆的字样。
放烟花爆竹、放音响，好像没什么大用，但是把安如故放过去，镇宅辟邪收年兽，样样都会。
一时间，她在各大平台账号的私信被无数人轰炸，求她坐镇某个地方。一时间，她成了香饽饽，被到处抢。
得知这件事情的安如故：“……”
当时在场的知情人士：“……”
安如故只好发了一条微博：“我不会驯兽，年兽比较通人性，是可以沟通的。至于处理年兽的事情，你们听官方公告即可。”
【我信你个鬼，你坏得很，你说不会驯兽，那龙哪来的？（狗头】
【话说回来，它们不会害人，长得还像舞狮子一样蛮好看的，比东北虎这些会吃人的动物还好。年兽只有一百多只，个体数量很少，灭绝风险大，应该算濒危物种，可以评国家保护动物吗？】
【哈哈哈哈哈哈有道理！】
【国家一级保护凶兽：年兽。】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不少好事者还真的去官方账号下，提名年兽。
张天师经常上网冲浪，在庆功宴上，将这件事随口告诉安如故。引得周围的玄门人士纷纷笑起来。
小白龙当着这么多陌生的玄门人士的面，吃饭不像之前在道观里那么风卷残云，像淑女一样矜持。只有熟人才能看到他的本色，其他人看不着。
安如故听完张天师的话，笑了笑之后没当回事。
但小白龙放慢速度，筷子有一搭没一搭地夹菜，好像胃口不佳。到最后居然将筷子放下来，不再吃饭。
安如故敏锐地察觉到异样，好奇地问：“怎么了？你不是最喜欢吃东坡肉吗？桌子上的东坡肉还没动。”
对方犹豫半晌，传音入密：“这国家保护动物是什么东西？听起来挺有趣……”
国家都要倾尽全力保护，这阵仗好大。
如果他成了保护动物，莫非国家会派来许多不亚于虾兵蟹将的人来保护他？那他的小弟又要增加了。
安如故：“……”
“你是濒危物种吗？等等，你可能不知道濒危物种是什么意思，简单来说，就是数量很少的物种。”
“怎么不濒危？”作为神兽的小白龙眼睛有种无机质的色彩，宝石似的，瞪着自己的老板：“千年前，龙都很少，我前几天去渤海看了看，龙王也不知道是不是怕我报复，不知道跑哪去了。
说不定，我就是为数不多的龙。”
安如故：“……”
小白龙像是下定决心，掏出自己的手机，马不停蹄地在相关部门微博下面留言，建议龙成为国家保护神兽。
一级一级三级他根本看不上，必须得有神兽两个字，才配得上自己的身份。
安如故无意中瞥了一眼，他居然开的还是小号：“……”
“龙需要保护吗？很多人才需要龙保护。这个保护，其实是强者保护弱者。”
小白龙：“！！！”
他回过神来，立即将自己小号发的帖子删除，拿起筷子矜持地吃饭，再也不想保护动物的事情了。
年兽这么弱，是该让人类保护。
但他堂堂龙神，不需要其他人保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