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君子之河
有缘人电竞之神浑然不知道安如故做的事情, 伸出大拇指摸了下鼻头，直接将卦金打赏出去。
他虽然是未成年，但是可以打赏。如果监护人不满的话, 可以向鲨鱼平台申请, 将打赏的钱收回去。
安如故刚开播的时候，也有两个小孩恰巧成为有缘人，差点被拐卖，好在最后躲过了人贩子。那两家的父母得知之后，非常感激, 不仅不想收回钱，还又转了几个红包。
直播间的众人见有缘人未成年, 顿时乐了起来。
【上次隔壁雪花平台出了个事故，那个女主播说自己没有男朋友，骗好多个大哥给她打赏, 结果直播的时候, 一个彪形大汉穿着睡衣从后面走了出来。听说大哥们连夜申请未成年退款, 哈哈哈哈哈。】
【啥意思, 他们真是未成年？】
【只是想以这个借口退款罢了。不过鲨鱼平台的审核挺严的，钱不是特别好退。】
【主播, 未成年警告。】
【小心他爸妈到时候把钱拿回去。】
电竞之神看见许多调侃他未成年的弹幕，瞬间有点不高兴：“这是我自己赚的钱, 又不是我爸妈的钱, 凭什么不能打赏？”
“就算我爸妈来了, 这钱也要不回来。”
他说到此, 脸上漾出得意之色：“我的存款, 说出来能吓死你们。”
后面的同伴们激动地附和：“我景哥有钱的程度，你们想象不到。”
“我们上网的钱, 全是他报销的。”
“别把他当小孩子看，你们这年纪恐怕还在玩泥巴！”
观众：“？？？”
【好家伙，十四五岁就能自己赚钱了？】
【真的这么有钱？我不信，除非给我点。】
【兄弟，好东西要一起分享，在哪能发财？】
电竞之神知道财不露白，打了个马虎眼：“没有很有钱，也就是经济独立。”
他见众人不信，于是骄傲地对着电脑摄像头晃了晃自己的手机，简单地说：“我在网上做代打，一单能赚不少钱。”
后面的同伴像不要钱一样说彩虹屁：“人家玩游戏花钱，你打游戏赚钱，牛逼。”
“换成是别人完全不行，只有景哥有这技术。”
十四五岁的少年面对众人的夸赞，心里得意得不行，面上还是装作平静：“一般一般，全国第三。”
观众见他这么狂，心中有些不以为然，纷纷询问他的账号。
啧啧，吹牛怎么不上税呢？
但查完之后，瞬间惊呆了。
【好家伙，国服第三火神居然是个未成年？】
【我在网上看过他的教学视频，他手速真的好厉害。我的脑子说会了，手没会。】
【景神，我的好景神，带我上分吧。一单多少钱，你随便报价。】
不少喜欢玩这款国民游戏的人顿时心生崇拜，顾不上年龄差距，不喊“景哥”，直接和喊游戏大主播一样喊“景神”。
有缘人电竞之神心里笑开了花，脸上也浮现笑容：“我现在不接代打单子，有个俱乐部的人找我，喊我去打职业。”
那个俱乐部在国内非常有名，不过有保密协议。首发之前，选手自己不能主动透露身份。
即使他很高兴，也没有在直播间说出来。
他旋即看向屏幕中的安如故，目光灼灼，眼睛中满是对未来的期许：“主播，我什么时候能拿世界冠军？”
安如故闻言，掐指算了算，斟酌说辞之后说道：“你如果加入这个俱乐部，不仅拿不了世界冠军，还会被官司缠身。”
有缘人：“？？？”
直播间的观众：“？？？”
有缘人瞪大眼睛，非常难以理解：“为啥？”
安如故说道：“这个俱乐部签了很多人，拖欠薪水，打假赛……总之，你能想到的黑料它都有。”
“而且他们想打造天才选手，只要能打造出一个，就能赚得盆满钵满。其他的孩子是垫脚石。”
有缘人吸了吸凉气，惊疑不定：“那个俱乐部看上去挺好的，背后怎么这样子？”
“不过电子竞技本来就是成王败寇，这条路那么残酷，当垫脚石也很正常。”
安如故缓缓摇头：“对于没潜力的选手，会一直拖着，用各种方法逼对方解约，赚违约金。”
有缘人：“？？？”
直播间的观众：“？？？”
【我直呼好家伙，居然靠违约金来赚钱，我未曾想过的赚钱方式增加了。】
【想出这个办法的老板真是个小机灵鬼。】
【一群小孩子满怀期待地进入训练营，希望拿冠军，结果被各种磋磨，被逼到解约。失去青春、学习成绩、梦想以及钱财。四大皆空！】
【这个俱乐部到底叫什么？曝光！】
电竞之神顿时后怕不已，拍了拍胸脯：“还好我现在没签约，俱乐部是……io俱乐部。”
这么坑的地方，他才不要去，必须得曝光！
这个俱乐部非常有名，不过在业内的名声不太好，只能用光鲜的外表糊弄有缘人这样的外行人。不少人跳出来说自己有类似的经历，让电竞之神千万别去。
电竞之神心中苦涩，低下头颅，真心诚意地说：“我知道了，谢谢主播。”
“没事。”安如故神色淡然。
电竞之神像是想到什么，眼里重新亮起光：“那我能签其他的俱乐部吗？sk和kt俱乐部这两个怎么样？他们不会也这么坑吧。”
安如故在电脑中找出这两个战队的资料，翻看半晌，微微点头：“这两个是可以的。”
电竞之神闻言高兴不已，旋即又有些焦躁不安，冒出许多疑问：“那我能拿世界冠军吗？什么时候能拿？俱乐部未来前景怎么样？队友坑不坑……”
大部分打电竞的人都有夺冠的梦想，他也不例外。
他想在漫天的飘带中，和朋友端起金色奖杯，为国争光。他要让世界知道他的名字。
主播这么厉害，肯定能算出来。
然而安如故见他恨不得连比赛用什么英雄都问一问，摇了摇头：“其实我一般不给小孩子算事业。太早知道自己的未来，不是一件好事。”
命是注定的，运却不是注定的，尽人事非常重要。对方知道会拿冠军，中途难免懒；如果知道不能拿冠军，难免失望至极，影响心态。
电竞之神见她不给自己算，有点失望，但也能接受：“那好吧。”
安如故又说：“你八字带七杀，这样的人一般进取心很强，还很享受拼搏的过程。不管怎么样，中间努力过，就不愧对青春。”
电竞之神反复琢磨她的话，点了点头：“你讲话还蛮有道理的。我看电视剧的时候，就不喜欢被剧透。”
他年纪虽小，却并非不通情理，比较好沟通，气氛非常和谐。
这时，他身后的男生却嬉笑着说：“景哥，别听她胡扯，哪有这么多讲究？这牛鼻子道士也不知道从哪里蹦出来的，就是算不出来，糊弄鬼呢。”
电竞之神却瞪大眼睛，一副看史前动物的表情：“孔乐，你没看过她直播？”
其他同伴也纷纷朝着男生投来目光，像是在看老古董：“我平时不怎么上网的，也从家人嘴里听过她的名字……”
“你家里到现在没通网？”
孔乐脸上的笑容猛地僵住：“啊，这直播很有名吗？”
有缘人电竞之神指着电脑屏幕左上角的人气：“两亿多人气，千万人在看直播。这要是没名，那就没有有名气的直播了。”
“不仅是算命直播，还有地府直播，我朋友圈天天有人转，你难道一集没看过？”
孔乐扯起嘴角，笑容有几分尴尬，支支吾吾：“嗯，我平时不怎么看新闻的，不知道这回事，她算命真这么厉害？”
电竞之神愈发觉得稀奇，孔乐是他在网吧认识的朋友，才认识没几个星期，第一次知道他这么落伍。
他点头说道：“当然啦，没听说过她算错过，我蹲守直播间这么久，就是为了求一卦。”
他像是想到什么，非常热情地说：“你有什么想算的东西吗？正好还在连线，我帮你问问主播，看她给不给你算。”
他扭过头，看向屏幕中的安如故，正准备开口，却见对方面色沉沉，目光落在他的背后，好像在看孔乐。
而直播间的弹幕也非常诡异。
【我刚刚就想说了，只有我一个人觉得他长得很奇怪吗？皮肤浮肿，面色苍白，不是化妆，就是……】
【前法医表示我解剖过不少类似的……】
【我靠，弹幕护体！】
【妖魔鬼怪，退！退！退！】
有缘人电竞之神挠了挠头，挑起眉毛，觉得别人大惊小怪：“孔乐只是失眠，而且白化病，你们脑洞太大了。”
“他玩游戏也挺厉害的，我们一起五排玩得特别爽，即使他是个鬼，我也要继续跟他玩！哈哈哈。”
他回过头看着孔乐，笑着说道：“你说是不是？”
然而孔乐却不像往常一样嘻嘻哈哈，面色骤然冷了下来，旋即扯起嘴角，笑容的弧度越来越大，脸上僵硬的肌肉被挤到一起。
他喉咙中溢出嘶哑的笑声，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中，脸色逐渐变得青白。
“既然被你们发现了，那我就不装了。”
有缘人和同伴：“？？？”
“滴答，滴答，滴答。”
众人顺着声音看去，不知何时，孔乐脚踝那里流出许多水，落在地上，把地面打湿一大片。
有缘人和同伴：“？？？”
“啊啊啊！”
同伴哪里见过这么奇怪的人，拔腿就跑。
坐在椅子上的有缘人根本跑不掉，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的手朝着自己伸过来。
原本除了白没什么问题的皮肤像充气了一样逐渐隆起，散发着肉类腐败物的味道。
他脑海中蓦然闪过曾经看过的法医小说里面的名词——巨人观。
恐慌冲昏他的头脑，他情不自禁翻起白眼，眼看着下一秒要晕过去：“救，救命啊，谁来救救我。”
不管是谁，快救救他。
然而他等了很久，身上却没传来痛感，忍不住睁开眼睛，便见到孔乐站在原地。
他动也不动，指甲尖利的手伸在前面，动作非常僵硬，像电视剧里的僵尸，也像是个二愣子。
这时，安如故淡定的声音传来：“别慌，他已经被我定住。”
“谢谢！谢谢！”
有缘人见救命恩人来了，再也不复之前的拽拽的模样，呜呜直哭：“我操，他谁呀，我招他惹他了。”
“我还跟他玩了两个星期的游戏，他居然想害我！”
直播间的观众既感到害怕，又觉得好笑。
【有缘人刚刚说即使是鬼也要跟他做朋友，现在翻脸不认人。鬼：mmp。】
【笑死我了，非正常生物也玩游戏吗？这鬼还蛮接地气的。】
【以往是隔着网线不知道对面是人是鬼，现在是坐在旁边也不知道是人是鬼。】
安如故目光上下打量这位“孔乐”，微微张口，说出一个非常奇怪的词：“魍魉。”
有缘人和直播间的观众：“？？？”
王亮？王良？什么东西？
迎着众人不解的目光，安如故解释道：“单拎出来你们不知道，但魑魅魍魉，你们应该知道。”
“其实魑魅魍魉不是四种鬼怪，而是三种鬼怪。分别为魑、魅和魍魉。你碰到的就是魍魉。”
“它是水鬼，生长在水泽中，喜欢惊吓别人，爱好兴风作浪。”
有缘人根本不敢去看形容苍白的孔乐，两股打战，缩成一个球，哆哆嗦嗦：“那主播，你应该早看出来了吧，你怎么不把它早点收走？”
他跟主播算命算了这么久，这只魍魉也在后面看了他这么久。只要一想到这个场景，他就寒毛直竖。
“这只魍魉身上没有血债，我好奇他想做什么，所以没有收。”
有缘人吸了吸凉气，即使这样也很害怕，抓起手机，迅速从椅子上站起身来。
他是用账号来登直播软件的，手指点了点，将电脑直播转到了手机直播，采用手机连线。
然后拽着手机，拔腿跑到旁边，不敢继续待在这么恐怖的人身边，一边跑一边喊：“主播快把它赶走吧，我心脏病都要被吓出来了。”
安如故见他如此害怕，索性从背包中掏出法器，掐诀念出招魂咒：“既然你这么害怕，那我把它招过来。”
刹那间，网吧中的孔乐凭空消失。这片区域只有有缘人和朋友，没有其他人看见这一幕。
孔乐还没落地，已经被她塞到拘魂瓶中。这是出云观的五大法器之一，瓶中自有小空间，可以容纳魂魄。
她反复查看周围，见没有水鬼流下的水，心中放松下来。
她可不想让脏兮兮的水把有缘人的家里弄脏。
有缘人回过头来，见孔乐消失，连忙感谢。其他那些跑远了的同伴见状也纷纷回来。
他们正是中二的青春期，第一次直面这种神奇场景，对安如故崇拜得无以复加。
一群初高中男生感激的声音此起彼伏：“主播，你是我的神！”
“奈何我没文化，一句牛逼走天下。”
“收徒吗？我很乖很听话还会给你上分的那种。”
安如故：“……”
“不用了，你们好好学习。”
众人有点失望，但也能理解，对安如故的感激丝毫不减。
这时，一阵嘈杂的脚步声从门外传来。男生们抬头一看，原来是一群警察走了进来。
为首的警察见到他们之后，皱起眉头，不给他们反应时间，快步走过来：“身份证呢？拿出来看看！”
“没有证的话，打电话让你们父母来接你。”
有缘人：“？？？”
直播间的观众：“？？？”
电话挂掉的时候，那群男生没有抱怨安如故，不过哀怨的眼神犹如实质，几乎凝结为黑气，萦绕在空气中。
很多观众见到这一幕，瞬间开心极了。
【我就好奇主播刚连线的时候拿手机干什么，原来是去举报了。】
【主播丧心病狂，泯灭人性，连初中生都不放过，还顺手举报网吧——干得漂亮！】
【有缘人刚刚有多感激，现在就有多后悔。】
【有缘人：你不讲武德。】
不少未成年观众顿时感觉嗖嗖的凉气扑面而来，浑身打战。
他们只是想玩个游戏，却惨遭举报，主播没有心呜呜呜
安如故没有去看纷杂的弹幕，约定好下次直播的时间，直接挂掉电话。
她顺手打开热搜，榜单上果然出现直播相关的词条。
＃迎日出云直播＃
＃文身需谨慎＃
＃大娘，来喝药＃
＃最丧心病狂的主播＃
她随意翻了翻，中间的词条映入眼帘＃卫城暴雨＃
刚刚那个有缘人电竞之神，家在卫城。
她眸光变了变，点开热搜。词条下面有很多暴雨的视频。很多人在街上迎着风雨赶路，有些人伞被吹飞，水淹到了脚踝。
【我晚上在家睡得好好的，外面突然下起暴雨，没当回事，结果第二天起来，水都把一楼淹了。我不是卫城人，今年才来这，你们这边暴雨这么严重的吗？】
【卫城人表示习惯就好。这边排水系统超级烂，每年不淹上两次我都觉得少了些什么。】
【楼上不是卫城人吧。卫城每年雨季的时候才会淹。冬天的时候干得起静电，会下什么暴雨？不要胡乱科普。】
【加一，我也是卫城的。一般只有夏季的时候，才会淹得这么严重，平时降水量很少，排水系统完全hold住。】
【我的天哪，难道卫城会发洪水？裹紧我的小被子。】
【那倒不至于，卫城古代有大河，现在根本没有。除非龙神雨神什么的降临，卫城才会淹哈哈哈。】
这时，旁边的隐元星君问道：“课业结束了？”
安如故于是收回目光，关掉电脑：“结束了，你们有什么不懂的吗？”
隐元星君陷入沉思。
对方擅长术数，给有缘人卜算往事和前程。直播间的弹幕从开始到后来就没停过，听说有百万人在看，火到极致。
尤其是在抓奸的时候，弹幕达到最高峰。其他时刻的弹幕虽然多，却远不如那一刻。
他们果然没骗自己，抓出轨确实符合时代潮流。
隐元星君认真地说：“有些地方确实不懂，麻烦您再教教。”
安如故面色复杂地给两个老古董上了一堂现代男女关系的基础课。
两人听得非常认真，正襟危坐，像是在听大能传道。
旁边的张天师抹了把脸，心里有点后悔。
这两个星君太好忽悠，搞得他都有点愧疚了。
上完之后，两人恍然大悟，恨不得现在就实验。
安如故见状，跟他们说了业务的事情，给他们发了offer。
早先为了方便管理，她注册了出云观公司。旗下不仅包括道观，还有出云鬼屋和出云妖怪屋。办事地点正是在天乐游乐场。
这两位星君入职出云观，以后练手的机会很多。
张天师闻言，眼睛瞪得像铜铃，太阳穴直突突。
他们俩是星君，好歹也是天庭官员，怎么会入职凡间公司？他们的老板好歹也是北斗七星那个等级的神啊。
小友着实有点异想天开。
然而两位星君没有犹豫，非常痛快地答应下来。
“然。”
“就这么办。”
张天师：“？？？”
指导神灵算是祖坟冒青烟，然而小友直接当人家老板！
他沉思半晌，觉得自己胆子太小了，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这两位星君很想在人间积累功德，如果能请去天师府待上两天……
到时结个善缘，天师府上头也有人了。
他一边这么想着，一边鼓足勇气开口：“星君大人，天师府人脉甚广，可观人间百态，积累功德。不如去天师府看看？”
张天师以为两位星君会立刻答应。
毕竟天师府作为千年道观，人脉甚广四个字已经不足以形容它，怎么看怎么好。
他也不是想跟小友抢员工，只是想请他们俩去坐坐。
然而两人却甩了甩袖子，直截了当地拒绝。
“不去。”
“那里有什么好去的？”
张天师：“？？？”
张天师瞠目结舌，头上挂满问号：“星君缘何拒绝？”
安如故一人带火出云观，人流量确实不亚于天师府，但论其底蕴，还是后者高。
隐元星君闻言侧头，眼神似有若无地扫过他：“你说的这般好听，可是功德金光却……”
张天师身上有不少功德金光，放在哪里都能吊打众人，但是站在安如故身边，像水滴对湖泊，相形见绌。
张天师：“……”
另一边的安如故拿着拘魂瓶，手指敲了敲瓶身，轻声说道：“你为什么会出现在他身边？”
里面的魍魉被关押许久，见终于有人跟他说话，瑟瑟发抖，无比后悔当时口出狂言：“我就是闲着没事，上来玩玩。”
“大师，我不知道你这么厉害，是我有眼不识泰山，饶我一命吧。”
“我后来也没想害人，就是想吓吓他。”
他倒是没说谎，他跟电竞之神相处两个星期，要是想害人早就下手了。
最后只是看安如故隔着网线，骨子里喜欢戏弄人的基因作祟，想吓人罢了。
他见过厉害的牛鼻子道士，却没见过如此厉害的。
她！她！她居然能顺着网线抓鬼！
“真的吗？我不信。”安如故语气毫无波澜，让人捉摸不透：“水鬼不在水里玩，跑到地面上来，和鱼儿跑进沙漠一样自寻死路，待得久了必定伤及魂体。”
魍魉心里直叫苦：“水底下没信号，而且手机也不能泡水。我想玩游戏，只能上来，没其他办法。”
安如故：“……”
搞了半天，原来是个网瘾魍魉。
对方见她久久不答，像是想到什么，连忙补充：“对了，我住在卫城地下水泽，这些天水特别狂暴，我的家都被冲毁了。我没地方呆，所以上来玩玩。要是有地方住，我也懒得跑到上面来。”
安如故闻言，联想到刚刚卫城暴雨的热搜，沉默片刻，问道：“卫城的地下水怎么了？”
魍魉冥思苦想，把能想到的全说了：“天气这么冷，又不是雨季，地下水一般很浅的，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涨起来。再这么下去的话，恐怕要淹到地面。”
他从来没有见过地下水涨这么高。
“是下暴雨开始的吗？”
暴雨通常会引起地下河水位上涨。
“不是，老早就开始涨水，我没数日子，不过起码有两个星期。”
安如故闻言，眉头微蹙。
她还以为是暴雨导致地下水上涨，没想到早就开始。
她放下拘魂瓶，拿起手机，打开地图app，找到卫城。
她不熟悉卫城，现代科技却能够补足短板，还能看卫星地图。
“你住在哪？”
魍魉不敢拒绝，如实将地点说出来。
安如故点开高精度地图，找到对方说的地点，莫名觉得这个词有点熟悉：“白龙泽下面？”
魍魉殷殷切切地说：“没错，我就住那里，湖泊很大很清澈，听说以前住着龙神，不过都是传说啦，不能当真的。”
白龙泽有不少精怪，他也是其中之一，听其他人说过白龙的事情。听说是个水神来着，但早已消失不见。
老虎不在家，猴子称霸王，白龙泽已经被精魅鬼怪们占领。
旁边的洞明星君正在跟张天师说话，听见白龙泽，微微睁大眼睛：“济水怎么了？”
安如故听见济水两个字，突然明白为什么熟悉。
这不是古代济水的发源地吗？
古代有五岳四渎，其中的四渎是古代四大河流，分别为长江，黄河，淮河和济水。这里的渎不是泛滥的意思，而是渎星。因为古代人将河流和天上的渎星对应，用以祭祀。
济水地位非常重要，以前每任皇帝都要祭祀济水。它发源于祖国中部，以地下河潜流，又涌出……最后汇合形成巨野泽，三隐三现。
纵使水流细微，道路艰险，也要百折入海，所以被称为君子之河。古往今来无数诗人称赞济水为清流。
长江黄河现在依然是第一第二大河。淮河曾经也非常强势，却因黄河夺淮入海，被抢走入海口，失去强势地位，不可谓之不惨。
但再惨也比不上济水。
很多地名都和它有关，比如济南济宁济源。不过济南还在，济水去了哪里？
其实济水已经被黄河占有，消失在历史长河中，资料也非常少。
安如故看着地图，若有所思，奇怪的念头萦绕在心间。
卫城地下河疯涨，又接连暴雨，莫非济水这条小白龙要在人间重现？hsyboo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