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女鬼容貌焦虑
【“春天来了, 又到了万物复苏的季节”，蛇蛇发情了吧。】
【发情为什么要缠着有缘人，啊对不起, 我想歪了。】
【你说人外呀, 那我可就不困了, 据说蛇有两个……】
【？？？我看你们这群老色批是想让主播喜提封禁。】
【我曾经听过一个说法，蛇等等小动物能听到人听不见的声波，在地震的时候, 它们会非常躁动，说不定那地方要地震了。有缘人快收拾东西, 速速跑路。】
弹幕的猜测五花八门，让人眼花缭乱。
有缘人看了一些弹幕, 脸都红了。
她年纪很轻，对这些名词不陌生，忍不住反驳道：“我家蛇性别雌，没有那个功能。你们不要想歪了好不好，我们就是纯纯母女情。”
“我也怀疑过是不是发情期, 后来算了算, 距离发情期还远着呢。”
“而且我们这里不在地震带上, 没听说过地震的消息，主播，我们这里会发生地震吗？”
迎着有缘人疑惑的目光，安如故掐指算了算，说道：“你放心, 最近不会发生地震, 不用收拾东西。”
有缘人长舒了一口气, 拍了拍胸脯, 安慰自己：“那就好，那它到底为什么这么躁动？”
安如故目光落在她身上勾勾缠缠的淡淡的鬼气上面，思忖片刻，问道：“你最近有没有碰上什么怪事？”
有缘人愣了愣，随后将头摇成波浪鼓：“没有啊，我就在家和公司两点一线生活，挺正常的，没碰上什么奇怪的事情。”
她神经比较粗，性格大大咧咧，不怎么关注生活中的小事。
安如故透过她的身影，看向她的房间。房间里的鬼气非常浓，丝丝阴气几乎化为实质，黑得能滴出墨汁来。
“真的没有吗？比如半夜听到什么奇怪的声响，或者是丢了什么东西。”
“……那我想想。”
有缘人撑着下巴，冥思苦想良久之后，语气饱含不确定：
“我房间靠窗户的地方有个体重秤，每天睡觉之前，会称一下｜体重。那是个电子体重秤，人踩上去之后，表盘才会发亮。”
“结果前几天，我半夜被尿憋醒，迷迷糊糊起身想上厕所，突然看见那个体重秤表盘亮了，不记得数字了，但比我轻多了。”
直播间的观众：“？？？”
【不会是鬼上秤吧，好可怕呜呜呜呜呜呜。】
【那只鬼已经在有缘人身边了，看来有缘人凶多吉少啊。】
【大早上听鬼故事，真是神清气爽，妈妈再也不用担心我起床之后浑浑噩噩了。】
直播间的观众害怕极了，纷纷在弹幕里刷起南极长生大帝尊号，祈祷诸邪退散。
因为安如故之前在直播间说过，遇见鬼压床或者其他不对劲的情况的时候，在心中默念或者大声念出“九天应元雷声普化天尊”，即可逢凶化吉，邪物不得近身。
有缘人却摆了摆手，一副不在意的模样：“你们想多了，电子秤就是个消耗品，在我手上坏掉的电子秤没有十个，也有七八个了。晚上突然亮一下，说明里面有故障，不一定是鬼。”
“而且有可能是我记错了，我的记性一般，而且当天起夜昏昏沉沉的，说不定那个体重秤根本没亮起来呢。”
有缘人为了不徒增恐惧，开始证明自己记忆力差，于是说道：“我这几天化妆的时候，发现粉底液，粉饼，防晒……好像比之前少了不少。”
“我根本不记得什么时候用了这么多。”
【我的记忆力也好差，尤其在生孩子之后，记忆力更差了。夏天找了半天遥控器，结果发现遥控器在自己手上。我真是服了我自己。】
【我上班经常化妆，化妆品用得特别快，每隔一段时间就得去买新的，心疼我的钱包呜呜呜。】
安如故闻言，直言道：“可是你的身边确实有只鬼。”
有缘人：“？？？”
直播间的观众：“？？？”
有缘人大惊失色，顿时感觉脊背发凉，下意识东张西望：“真的吗？”
“没错。”安如故轻轻颔首：“你的家里有浓浓的鬼气，她现在正在你的卧室里，不信的话可以去看看。”
有缘人倒吸一口凉气，搓了搓胳膊上起的鸡皮疙瘩，压低声音说道：“我又打不过鬼，去找她，不是送菜吗？”
安如故喝了一口温热的茶水，摇了摇头：“她如果想害你，早就动手了。”
她掏出一张招魂符咒：“情况不对的话，我会立刻将她招走。”
有缘人胆子不小，而且还特别信任安如故，听见她肯定的答复之后，像是吃了一颗定心丸，心下安定不少。
她吞了吞口水，心中甚至萌生一种激动的感觉，好家伙，她还从来没看过鬼呢。
也不知道是个男鬼还是女鬼，长得怎么样。
她于是拿起手机，放轻脚步，走到卧室面前，悄悄推开自己卧室的大门，露出小小的缝隙，将头和手机探进去。
一股凉气扑面而来，像是冬天开冷空调一样，让人浑身发凉。
梳妆台空无一人，上面摆着许多化妆品，粉底，粉饼，眼影盘，睫毛膏，防晒霜……
被打开的防晒霜倒在桌子上，出口处冒着白白的液体。
有缘人吸了吸气，瞳孔缩小。现在冬天了，她涂防晒霜没有夏天那么勤快。
今天明明没有涂防晒，防晒霜却被人打开了？！
她家里，居然真的有鬼，而且还是个小偷鬼！
她一时生气，一不小心往前倾，撞上大门，发出剧烈的声响。
有缘人如坠谷底，害怕得不行。根据影视剧定律，女鬼被发现真身，肯定会发狂，自己真的不会被女鬼杀掉吗？
她于是结结巴巴地说道：“主，主播，快把她招走吧！”
直播间的众人也为有缘人捏了一把汗，虽然看不见鬼，但未知往往是最恐怖的。
然而那只女鬼听见声响，如同惊弓之鸟，顿时飘到窗子上，穿墙而去，跑了个没影。
安如故记下她的面容，掐指算了算，对着话筒说道：“……她已经被你吓跑了。”
有缘人和直播间的观众：“……”
有缘人莫名地骄傲起来：“她胆子怎么这么小？比我还胆小。这样的鬼也能当鬼吗？”
那些影视剧里，鬼怪往往恐怖不已，只有他们吓人，没有人吓鬼的份。
胆小的女鬼让有缘人心中的滤镜碎掉了。
“人有胆大和胆小之分，鬼也有。”安如故说道。
“那她这么胆小，为什么要来我家，不怕被我吓死吗？”
“她非常在意容貌和体重。”
安如故语焉不详，但直播间的人恍然大悟。
【靠，居然真的有鬼？到底是剧本还是我理解错了？】
【主播：信则有，不信则无。】
【半夜跑到有缘人的房间，上称量自己的体重……当鬼也要在意自己的体重，感觉有亿点点可怜。】
【我经常涂防晒防晒黑，没想到鬼居然也要防晒，到底图什么？】
【听说他们很害怕光，涂防晒说不定是为了能在阳光下行走（试图用科学解释）】
【好家伙，我还以为这是只穷凶极恶的鬼，没想到她只是容貌焦虑了。】
【天天听微博博主散播容貌焦虑也就算了，没想到鬼也要散播容貌焦虑，太过分了，主播快把她收了（狗头）。】
有缘人啧啧称奇：“原来我的防晒霜全是她用的，怪不得被用得这么快，小偷。”
如果是人偷的，她会挺生气，但现在是鬼偷的，她倒是没有那么生气。
毕竟自己的命比防晒霜重要。对方没害自己，让她感到非常庆幸。
安如故已经记下对方的容貌，决定待会将她招来，送去超度。
“地府和人间一样有偷窃相关的罪行，即使是鬼，也不能偷窃。”
“她经常来找你，导致你阴气缠身。如果不是那只小蛇帮你吸走阴气，你恐怕没有现在这么健康……”
有缘人眨了眨眼，满眼写着不可思议，回到客厅中，看着玻璃器皿中自顾自喝水的小蛇：“所以它缠着我的胳膊，是想把我的阴气吸走？”
安如故颔首：“保家仙主要是胡黄白柳灰，其中的柳正是蛇。柳家保家仙可以镇宅，驱邪和辟凶。你养的这条小蛇有几分灵性，知道家中来了鬼，所以非常躁动。”
“它经常顶缸提醒你离开，但你跟它无法沟通，不知道它想说什么，并没有离开。”
“它只能缠着你的胳膊，帮你吸收阴气，以免影响健康，最终减寿。”
“很懂事的一条小绿蛇。”
有缘人愣愣地听完她的话，心中感动极了，几乎热泪盈眶，忍不住打开盖子，将手探了进去，摸了摸正在喝水的小绿的头。
被摸脑袋的小绿，蛇尾摇了摇，看上去很高兴。
“妈妈真没白疼你。等工资到了，立马给你换个大别墅，让你住得舒舒服服的。”
她恨不得把它抱起来，对它亲亲抱抱。
结果摸着摸着，小绿蛇好像不太想营业了，耷拉着蛇头，一副懒洋洋的模样。
任有缘人怎么摸它的头，都没什么反应。
安如故见状，倒也不意外。
蛇是彻彻底底的冷血动物。即使主人养了宠物蛇很久，也很难将对方养得亲近人类。
有缘人这条小绿蛇有几分灵性，所以通人性，这才稍微亲近主人。
但终究不会像宠物狗一样热情洋溢。
有缘人见小绿蛇不太配合，只好收回自己的手，不去骚扰它，像是想到什么，脑洞大开：“主播，它将来能不能像电视剧里一样变成人形，那我以后是不是有女儿可以养了？”
她既是激动又是兴奋，虽然害怕妖怪，但她不害怕自己的小绿蛇。
小绿蛇化作的女儿应该年纪很小，穿着绿色小裙子，平时非常高冷，并不理人，却对自己非常亲近。
她一想到那幅画面，就感觉很幸福。
不少养宠物的观众和她想法一模一样。
【主播，我家的布偶猫简直是人间小仙女，你能不能让它化成人形，肯定美呆了。】
【嘿嘿，我家有五只猫，黑猫，蓝猫，美短，英短和矮脚。要是它们能化成人形的话，那我岂不是被美男环绕了？】
【《五个高冷帅哥爱上我》，太太产粮吧。】
【楼上的，你们家的猫没绝育吗？】
【……靠！差点忘了，一群太监。】
安如故：“……”
她看到这些天马行空的脑洞，揉了揉眉心，对着话筒说道：“我能理解你们对宠物的喜爱，但化成人形可遇不可求。”
“有缘人，你的蛇有几分灵性，说明机缘巧合下开了灵窍，有化人形的可能，要看它自己愿不愿意修行。”
有缘人听到修行二字，来了灵感：“主播，你有没有什么蛇修炼的方法可以给它呀，我付学费，要多少你说。”
安如故闻言，若有所思。
妖怪屋已经建造完成，两只动物已经搬了进去，黄鼠狼修炼有成，狐狸曾经也是个人才，在修炼上应该很有心得。
她于是顺带给妖怪屋做一次宣传：“我在出云山下开了一个妖怪屋，里面有两只非常通人性的动物，你可以去妖怪屋逛逛，把蛇交给它们，也许能帮到它。”
有缘人闻言高兴极了，立刻答应下来：“我过两天就去看看。”
【我已经买去南城的机票了，我的布偶猫不能输在起跑线上。】
【我已经到南城了，我的小柯基将来高考一定比你们高。】
【你们这是要将宠物养成鸡娃吗？妖怪圈也要这么卷吗？】
【宠物们：突然不想成精了。】
安如故见到观众们如此热情，斟酌一会说辞，说道：“有修行资质的宠物乃是万里挑一，你们不要抱太大的希望。”
她给观众们泼凉水，但是观众依旧热情无比。
他们其实不对宠物化成人形报以多大期望，只是在口嗨罢了。
只是想看看通人性的黄鼠狼和狐狸是什么样的，让自己的宠物也沾沾智慧的气息，最好不要再拆家了。
安如故见状，索性没有多说，跟观众们约定好下一次直播的时间之后，便挂掉了电话。
她随手打开手机，点开热搜，发现自己的直播又一次登上了热搜。
迎日出云直播
最奇葩偷枣贼
一家四口全上当，当当不一样
当主播居然要学会蛇语？
她的微博账号已经有一个多亿的粉丝，而且全是活粉，比娱乐圈的一线明星还要多，简直是大写的火。
下播之后，她将那个女鬼招到面前：“人鬼殊途，不要接近人类，念在你没有主动伤人，我放你一条生路，我现在给你超度。”
这个女鬼非常喜欢整容，死于一场医疗事故，之后在城市游荡，依旧非常在意容貌。
那个女鬼茫然半晌之后，战战兢兢地说：“大师，能不能不要超度我？”
“为什么？”安如故问道。
女鬼摸索口袋，掏出自己的手机。
手机是多年前的款式，被跌坏之后，屏幕遍布蜘蛛网。但是她没有钱可以更换。
她打开手机，找出相机功能，将摄像头对准自己，捂着自己的脸，自恋地说道：“地府乌漆抹黑的，照相不好看啊。”
“自然光永远的神。”
安如故：“……”
某种意义上来说，她还真说对了。
地府没有日月轮转，有发光源，却不是日光。
她转念一想，正好鬼屋场地有点小，准备扩建，又要招人手。
安如故于是问：“你要是去鬼屋工作的话，我可以不超度你。”
女鬼之所以跑进别人家上称，正是因为自己太穷了，见到能找工作，顿时激动极了，立刻点头答应：“好，谢谢大师。”
特管局的人得知小僵尸进阶成不化骨之后，派出很多专家来查看她的情况。
专家对安如故说：“她的记忆和心智全部停留在四岁的时候，比同龄人要聪明不少，但也有限。”
“她的心理测评通过了。身为僵尸，却并不仇恨人类，对血肉并不渴望。导致她更像是披了一层僵尸皮的人类。总之，危险性在f级，不需要收容。”
“我知道了。”安如故若有所思。
专家又说：“她不吃人的血肉自然是好事，不过为了营养，你也可以给她吃点毛血旺这种用鸡血鸭血猪血来做的东西。我们之前在研究僵尸的时候，也是给他们吃这个，他们吃得很开心。”
安如故颔首：“好。”
商月给她做了鸭血粉丝汤和毛血旺，摆了满满一桌子。香气扑鼻，汤醇味美。
小僵尸却意兴阑珊，迟迟不下筷，一副不感兴趣的模样。
安如故只能走到旁边，给专家打电话，如实回答：“她也不太吃禽类的血。”
专家吃惊无比：“这也不吃？那她到底想吃什么？”
一个僵尸不吃活人血肉，已经突破了他的知识范围。
她现在还不吃鸡血鸭血和猪血，简直是僵尸中的异类。
这时，小僵尸走到安如故旁边，仰着小脸，说道：“我想吃糖，草莓菠萝桔子苹果都可以。”
安如故和专家：“……”
电话另一头的专家恍恍惚惚，掏出自己的笔记本，疯狂在上面写字：“星期三，我碰见了僵尸中的异食癖……”
安如故见非常了解僵尸的专家都不懂，于是让商月批发了好几箱棒棒糖回来。
对方吃着草莓味的糖，脸颊鼓鼓的，嘴角上扬，看上去非常高兴。
她稚嫩的声音含糊不清：“我是一个人类。”
她对自己的心理认知依旧是人。
什么僵尸？她才不是呢。
血肉没有棒棒糖那么好吃，让她感觉甜丝丝的。
安如故见状，并不想和小孩子争论，像是想到什么，回到房间，拿了一些东西。
“砰。”
她将一摞厚厚的书籍放在小僵尸面前的桌子上，比小僵尸还要高，几乎将她淹没。
“这是我问晶晶要的幼儿园和小学教材，你可以学一学。有什么不懂的，你问一问黄鼠狼和狐狸。”
黄鼠狼和狐狸不通世事，她也找了很多书籍，让他们学习人类社会的常识，方便快速融入人类社会。
苏芷的父亲给她几乎一半资产，让她抚养小僵尸。小孩子嘛，肯定要好好学习。
然而她特殊的身份导致不太可能有学上。如果瞒着她的身份，让她去幼儿园上学，估计那些家长要炸了。
那就让她在道观自学吧。
小僵尸：“……”
小僵尸啃着棒棒糖，看着面前如山一样的书籍，眼神逐渐变得呆滞。
她，她还只是个孩子，为什么要学这么多东西？
她立马将棒棒糖从嘴中拿出来，一板一眼地说道：“我不是人。”
所以不需要学习。
安如故和商月：“？”
商月实在是没忍住笑，看着安如故，揶揄道：“刚刚说自己是个人，现在不想学习，又说自己不是人。”
“你真是捡回来一个宝。”
安如故：“……”
她垂眸看向一脸认真的小僵尸，正色说道：“你爸让我好好养你，小孩子还是得好好学习，不能逃避九年义务教育。”
小僵尸：“……”
她听到自己的父亲，移开眼神。
安如故跟她说过她父亲的事情，她知道父母在她死后，还一直在养她。现在入了狱，还把钱给安如故，让她抚养自己。
但是……终归是父亲赌博害死了她。
她情绪很乱，小小的还没发育完全的大脑理不清这些情绪，索性不去管。
不过她赞同爸爸把她交给安如故。
她看上去很冷漠，拒人于千里之外，但作为小孩子的她对情绪很敏感。
她对自己很好。
她无力地垂下头颅，向现实认输：“我学。”
安如故：“算算时间，你还有五千多天就要高考了。”
小僵尸笑容僵在脸上：“？？？”
龙虎山天师府
阳光穿过树叶，湖水泛起涟漪，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幽香。每座高耸的山峰内敛而不失灵秀。
天师府是龙虎山中最著名的建筑，是国家5a级旅游区，占地两万多平方米，是历任天师居住的地方。
建筑布局成八卦状，乃是道教独有建筑风格。
小弟子梁卫平拎着茶水，穿过大堂，来到门前。
还没走进去，就听见一阵键盘噼里啪啦的敲击声。
梁卫平对此毫不意外，叹了口气，走了进去。
在众人面前威严无比的张天师带着耳机，坐在电脑桌面前。
手曾经笔走龙蛇地画符咒，现在却在键盘上飞舞。
随着他的动作，电脑上的人物使出大招，将面前的小怪击杀，特效炫酷极了。
梁卫平拿起他的茶杯，给他添了茶水。
张天师打完副本之后，拿下耳机：“有劳你了。”
他喝了一口茶水润润嗓子，准备带上耳机，继续征战。
然而这时，梁卫平出言阻止道：“师父，你听说了吗，出云观那里又闹出来了动静。”
张天师捏着耳机的手一顿，问道：“怎么了？”
之前小友说要直播地府，他表面云淡风轻，实际上心里翻起惊涛骇浪。
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小友真是让他意想不到。
也不知道这次小友又弄出来了什么大事。
“据说那位主人用了茅山引雷术，引来金色雷霆，击杀了地府青山鬼王。”
“茅山派的不传之秘？”
张天师睁大眼睛，右手攥紧耳机：“这个小小的道观底蕴真是深厚啊。”
“没错。”梁卫平点头。
“地府真是乱得很呢。”
张天师放下耳机，摸了摸自己花白的长须，闭眼沉思良久，灵光一闪：“我记得要到今年的盛典时间了。”
天师府十年一盛典，届时无数玄门人士以及社会名流都会到场。
梁卫平心下无语：“师父，盛典马上要开始了，我昨天才将流程告诉你，你怎么又忘了。”
张天师：“……”
他昨天和朋友组队打一个很难的副本，小徒弟在耳边叨叨，还真的没听清。
他又没有厉害到可以一心二用。
他轻咳一声，有些尴尬地离开目光，声音威严无比：“不用在意这些小事，请安小友了吗？没请的话，记得要请。”
梁卫平嗯了一声：“已经请过了。”
之前默默无闻的小道观自然不在天师府的邀请范围内，现在的地位却节节攀升，在网上的名声压过知名道馆。盛典肯定要请她。
“那就好。”张天师重新拿起耳机：“你去忙你的吧。”
梁卫平见他这副模样，脸上浮现丝丝无奈，劝说道：“师父，游戏好玩，但不能贪多。”
张天师年轻时惊才绝艳，在圈内赫赫有名，制服过无数邪门歪道，灭过许许多多邪祟，蜚声国际。
年纪大了之后，他不怎么出手，江湖却依旧流传着他的传说。
他曾经怀着憧憬的心拜入张天师门下，以为自己的师傅仙风道骨、遗世独立、飘飘若仙。
没想到长得确实仙风道骨，内里却和小孩子没什么区别。
啊不对，这是对小孩子刻板印象了，有些小孩子还没有师父这么沉迷网络游戏呢。
为了不让张天师形象崩塌，他这个弟子不得不为他做遮掩。他简直付出太多了。
张天师捋了捋胡子，笑容慈祥：“我知道你担心我的健康，放心吧，我有度的。”
梁卫平闻言，只好不再多说，告退离开。
张天师掏出手机，给安如故发去一条信息：【十年一度的盛典，小友会来吗？(☆▽☆)】
遥远的出云观
安如故收到信息之后，想了想，回复：【多谢天师盛情相邀，一定准时到场。】
张天师：【到时候定给小友安排最佳的位置~
】
【猫咪微笑gif】
安如故跟对方聊了几句之后，放下手机。
突然间，空气剧烈涌动，空间仿佛被撕裂开，一本折子突然出现在旁边的桌子上。
鬼气缠绕着折子，特别熟悉。
她拿起来一看，果然是阎王的折子。
翻开以后，无数复杂的虫鸟篆书映入眼帘。
她独自坐在椅子上，翻看了好半天，合起折子，陷入沉思。
那个青山鬼王确实是地府中层，平时兢兢业业，和同僚们关系非常好，名声也好极了。私底下却完全不一样。
他估计是担心暴露，于是主动和幽都的人合作，将自己隐在幕后，当幕后黑手，让别人为他做事。直到阴阳之体修炼有成，他这才放心大胆地到人间来。
结果还没得意多久，便被自己一道雷劈了个魂飞魄散。
她奏请阎王，让对方将鬼王逸散的魂魄全部消灭，一丁点东山再起的机会也不给他留。
这样心里才踏实。
好在阎王说，他的魂魄已经被劈了个干净，世间再无青山鬼王。
青山鬼王一声令下，引来了半个南城的鬼，想要对付自己，结果反倒是便宜了自己。
她不用那么费力，去南城的犄角旮旯寻找鬼魂，直接一股脑将他们全送去了地府。
她已经升为三级阴差，权利和职位层层上涨。
因为击杀叛徒有功，阎王又给她发了一笔冥币。
她下意识畅想，现在努力，死后的生活好像也不差呢。
三日过后，安如故穿着黑色大衣，拎着行李箱，迈步走出出云观。
“真的不带我吗？”小僵尸扒着门框，探出毛茸茸的头，说道：“我可以帮你打鬼。”
“我很厉害的。”她朝着空气挥了挥拳头，龇牙咧嘴，一副凶狠的模样。
她长相精致可爱，还一副殷勤的模样，换做是苏父苏母在这里，估计心都要化了。别说出门，即使是要星星也会给她摘下来。
然而安如故不为所动，表情甚至有点冷漠：“这事用不到你帮忙，写你的作业吧。”
经过这几天的相处，她总算是知道了。
对方和很多小孩一样，非常不喜欢学习，有无数个借口不看书。
她哪里是想陪自己去打鬼，只是不想写作业罢了。
“……好吧。”
小僵尸撅着嘴，委屈巴巴，肩膀垮了下来，朝着房间走去。
身为僵尸的她走路本来就不灵活，加上刻意放慢速度，简直像是乌龟在爬。
“等等。”
小僵尸睁大眼睛，立马转过身来：“我们走吧。”
她就知道，她一定舍不得自己。
然而安如故静静说道：“如果有什么事情解决不了，先找那个姐姐，还不行的话，就打电话给我。”
小僵尸：“……”
白高兴一场。
安如故拎着东西，转身离开道观，背影清瘦又潇洒。
那场盛典，据说会有无数玄门人士到场，连一些不出世的家族也会派族人前来。
毕竟天师府可是响当当的正道魁首，千百年来未曾改变，地位早已深入人心。
她翻阅出云观的古籍，并没有找到那个疑似蛊虫的红色丝线的作用，准备在盛典上，找人问问。
小僵尸想太多了。
她如果真的把她带去，到时候可不是僵尸打鬼，而是人打僵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