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占有欲
眼前胸口微微震动, 然后幅度越来越大,发出极开怀的朗笑声。
姜德书还是第一次听到他这样笑,不是冷笑也不是杀人之前的怪笑, 就是表达他单纯的愉悦感。
她又新奇又惊讶, 忘了害羞,下意识抬头去看他, 符奚忽然捞了她在怀里,她的眼睛一瞬间上移与他齐平。
他眼角飞扬,笑还没落下,那双眼睛冲破阴霾似的柔和潋滟起来,她没忍住也跟着笑了, 额头低下去在他额间靠着, 又歪在他肩上趴着。
符奚把她抱进里间, 他大概是个左撇子,习惯左手用力, 以前用刀也多用左手, 方才抱她这一下又是用的左手。
她攀着他脖子缩下来, 抬手去翻他的衣襟, 见伤口无恙,才绷着脸道:“叫你不要用左手,你总是不听话。”
她把头偏向一边, 侧眼凶他, 头发因为才起床乱糟糟地拱起, 看着像个快要炸毛的猫,符奚安抚似的点点头表示认错, 手没忍住放在她白壁般的后颈上抚了抚。
他的手又冰又凉, 姜德书瑟缩了一下, 捉下来放在手里捂着,婢女已经把饭摆好,她见人退下了,拉他过去吃饭。
姜德书照旧在饭菜里寻了适合他吃的,夹在他碗里堆着,道:“怎么没有我说的那些食材?”
“一切按你的口味照旧。”干脆且理直气壮的回答。
她不满:“我昨日都告诉你要吃什么了,你起得早应该吩咐下去。”
他停了筷子,道:“你说你给我做的,不是让她们做。”
她顿了一下,她确实这么说了,但是自己吩咐下去让婢女做不也算是自己做嘛?再说了,她也不会啊。
符奚还在盯着她,不是正常的那种“你答应我了但你说话不算话”的盯,而是“你辜负我你这个负心汉”这种盯。
这个上升的高度就很不合理。
她怎么不知道他还有这种属性哇,不如以前冷冰冰闷不吭声的样子好忽悠。
姜德书咧了咧嘴服软:“好,我给你做。”她唤了门外侍立的婢女进来,报了一堆食材让她通知厨子去准备,婢女低着头战战兢兢地大气也不敢出一个,听她说完忙不迭地跑了,这让她有点怀疑对方的工作能力。
那个吓人的主一句话未说,甚至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其实看着也不算吓人,而且小动作很多,比如现在正在捏她的指甲玩。
处久了约莫还有点粘人的意思。
她身边伺候的婢女换了一批新人,以前贴身伺候的清杭昨日送膳时见到了,只是不再贴身伺候她。另一个叫清萍的一直没见到人,便问:“之前侍候我的婢女怎么换了呀?”
符奚手放过她的指甲,去玩她的指腹,一副不准备回答的样子。
她抽了手回来,忽然想起来问:“难道你说的那个道我跑了的婢女就是清萍?”
他失了她的手,不满地看了她一眼,随口道:“她说你在城墙上站了多日,早就伺机要离开,还自荐枕席。”
“被我活剥了喂雪狼。”
姜德书的脑子有一瞬间失神,清萍和清杭两人跟了她近一个月,外出都是清萍陪同,在府里身边伺候以及之前接待苏璃沫都是清杭做。但是两人时常都在跟前,除了清萍总是找不到人,不如清杭勤勉外,也算是贴心嘴甜。
她竟然不知道她还有这样的心思。
她在陇西郡离了符奚基本等同于孤身一人,只与这两个婢女走的近一些。不仅给她们开了高工资,吃喝都跟自己同等规格,而且穿的用的也都是好的。现在被背叛了,她心里梗的慌,干脆撂下筷子不吃了。
如果不是符奚心里爱着她,就是生气了也舍不得杀她,她也不知道自己如今如何了。
符奚见她不高兴,道:“你若还生气,我去诛她全族。”
“不要!”她吓地攥紧了他的手,“别,我就是心里难过。”
他眼尾一沉,睫毛突然下垂,眸色就冷冽下来,像是生气了:“为仆难过,我不允许。”
“她们只是侍奉你的人,若不忠我便杀之。”
“若入你心,我也杀之。”
这话很不讲道理。
但是以他的病娇偏执性格来说,占有欲和控制欲都是伴生性格,基本避不开。他如今这样能如此听她的话,已经算是极大的进步了。
她以前的恋爱预想都是白衣翩翩光风霁月的少年郎,但是现在自己的恋爱对象是符奚,而且她早便知道他的性格就是这样,所以有些事情是要做调整的。
姜德书凑过去蹭他绷地紧紧的面颊,轻轻道:“我不入心,只是有点后怕而已。”
被她抵着的那片肌肉松懈下来,软软的,她又蹭了蹭:“我饿了。”
符奚被顺毛撸了,心情好了些,伸手给她夹了菜在碗里。
然后继续专注自己面前的饭碗,送了块她夹过来的红枣糕进嘴里,大概是太甜了,他眉头皱着,却依旧咽了下去。
姜德书抿着嘴偷笑,若顺着他来,他还是挺乖巧的。她凑过去,在他咬过的地方咬了一口:“我也想吃。”
符奚的嘴角终于勾了起来,眉眼俱笑地看着她,姜德书挨上去亲了他一口。
两人蜜里调油地吃完了早饭,符奚被她催下去处理军务,她在婢女的指引下往厨房走。
她前世病重,没有近庖厨的机会,今生是个金尊玉贵的公主,更是没做过饭,总结下来就是厨艺什么的等同于没有。
今天要做一顿滋补餐,老实说,她有点头疼。
愈合伤口的食材是乳鸽黑鱼,补血的是猪肝红枣,都是她吩咐去买的,此刻都在厨下摆着。姜德书让厨子处理好食材,然后给她讲解该怎么做,她按照步骤一步一步照做,火候调料都是厨子把关,她像个听指令行事的机器人。
出来的效果很好,没有糊也没有焦,口味咸淡也正好。
姜德书很满意,忙活到现在,正好到了吃午饭的时间,她不让婢女搭手,亲自提着食盒去前院。
她先去了书房没见到人,又去了正厅也没寻到人,干脆又折回去,在书房等他。
符奚是个洁癖精,前郡守的东西早被清理干净,半分看不出以前的影子。书房里空空荡荡的,只有兵器铁甲还有书本几样物件,便是梁上贼来了都不知道从哪里下手。
个人特色很明显。
只是这样一个城换一个城总住在别人家里,怪别扭的。
等了半晌还不见他回来,她用手心探了探温度,菜都凉了,赶紧唤人下去热了一道回来。
门外响起脚步和刀剑铮鸣声,她忙叫人摆上饭菜,起身迎了出去。
符奚大步走进来,像是没预料到她会来般,愣了一下,地上昨夜下的雪还未化尽,见她一双脚踩在雪地里,下意识伸手就要抱她起来。
忽然看见手上鲜血,动作蓦地一停,冷着脸道:“快进去。”
“你怎么流血了。”姜德书扯了他的袖子把他拉停,仔细检查他的手。
符奚反手攥住她手往里带,进了书房拉着她去洗手。
姜德书挣脱不开,看着他身上的血迹,急地快要哭出来:“你先别洗,我看看你哪里伤着了。”
都说战场上刀剑无眼,可是这还没到战场上呢,才两个时辰不到,怎么就如此了。
他手覆上她的脸,道:“别哭,不是我的血。”
“那是谁的?”她不信,执着地翻看他身上铁甲。
符奚冷笑一声:“擒兵先擒将帅,总有人做着这样的美梦。”顺着她的动作脱了身上铁甲,换了身常服穿着,看着她安抚,“明日去扶风郡,我出城巡兵遇见了刺客,你莫担心,人已经被我摘了脑袋。”
姜德书心绪平稳下来,委屈巴巴地看着他。
以前他一身的伤照样活着,她看见了也只会在心里叹一声狠人,现在心里有了挂念,他在她眼里就不再是书里的人,只要见他身上有血便草木皆兵。
他命人换水,仔细洗干净身上血迹,这才伸手往她脸上来,擦掉她腮边的泪,问:“怎么来了前院?”
他日日出去,不乱上战场动刀斧与否,身上总是会带点伤或者别人的血回来,一般就在前院梳洗干净,再到后院去,今日竟然被她当头撞上了。看着她可怜巴巴的心疼模样,方才的冷翳生气瞬间散了,心里越发痛快,嘴角就带了点笑。
姜德书挨着他的手蹭了蹭,又拿下来换到手里暖着:“我来等你吃饭。”
说罢拉着他往桌边走,嘴里介绍:“清炖的乳鸽和黑鱼,最适合养伤,红枣粥和清炒猪肝是补血的。”她只知道几个,别的名贵食材药材她也想不到认不得。
符奚一眼也没看桌上的饭食,就牢牢盯着她,眼神柔的都快要滴水了,姜德书有点不自在,戳他手道:“快吃饭,已经回了锅一次,不好再回锅第二次了。”
他一把将她带进怀里搂着,声音闷在她肩头,带着呜咽之气:“好。”
他这么多年隐忍、不甘、孤寂,像个活死人,已经不知道什么是日子了。
而今以后,再不似从前。
作者有话说:
不想走剧情,只想让我女鹅和鹅子甜甜的过日子,这可肿么办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