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恃宠而骄
姜德书痛得闷哼一声,抬手用力推他,他咬的死紧,头埋在她肩头,不肯松口。
郎中缝完线准备包扎,还未上手便被符奚赶走。
姜德书肩头已经痛到失了知觉,她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手上下了狠力一把拍开他,夺回了自己伤痕累累的肩头。
他是属狗的吧!
她刚为自己齿痕斑布的肩头难过不到片刻,突然反应过来,她刚才好像拍在了符奚脸上,侧眼去瞧,果然他脸上一个鲜红的小小的巴掌印。
这会不会和摸了老虎屁股一样可怕
符奚好像被这一巴掌打懵了,呆呆地看着她,还没反应过来,姜德书准备先下手为强:“好疼,我流血了。”被打和被咬,怎么说都是被咬的比较可怜吧!
符奚因为这一巴掌,愤怒地心头横跳,那上千个日日夜夜母亲繁密的巴掌就在眼前,他曾经被蹍进尘埃里的无力岁月,冲破时光和记忆再次卷土而来。
他几乎要控制不住沸腾的怒火,抬手劈了她。
突然那寸肩头移到眼前,上面是细密的牙印和蓄在皮肉下的血丝,比流血更让他心悸。
她委屈地说疼,拱起的鼻尖往身前移了移,她在对他撒娇。
少女身姿消瘦,肩膀和腰肢不盈一握,方才因为因为疼痛留下来的汗珠儿把她的襟汗湿,密密的粘在纤细修长的脖颈上,露出的皮肤细腻丝滑,如泡在水里的羊脂玉,脆弱又美丽。
惨白的小脸上一双美目饱含水汽,我见犹怜,五官艳丽精致,真是无一不美处处不美,又因年岁小带着些许稚气,不觉凌厉逼人,反透灵动娇憨。
倏而那包泪溢出,挂在腮边不肯落下,一张脸颜色更胜三分,恍若病弱西子,倾国倾城。
他痛极,又惶恐极。
两种情感交织,他神思懵然,心底被钝击地生疼,是什么在寒冬里孤寂隐忍,记忆里的恼怒和鲜血似乎在撕咬着他,不至碎裂不肯放过,又是什么在欢歌起舞,往他心头灌满冰凉的雪,浇灭寒冬。
最终一方败下阵来,他浑身泄了力气,仰靠了下去,哑着嗓子道:“是我不好。”
他的眼睛赤红,下眼睑粉白交错,马上就要有泪滴落。
姜德书大概猜到那个巴掌对他伤害不小,但是谁让他咬自己的!
她嘟着嘴:“郎中走了,你帮我呼呼。”
凑到他眼前对着伤口吹了一下,试图教他:“吹了我就不疼了。”
符奚看着她不言语也不行动,在姜德书以为他要发火了的时候,他突然张了嘴,对着她的肩头吹了一下。
先咬人的符奚率先让步了,她笑眯眯地合上肩头衣衫:“我也帮你吹吹。”
她挨上符奚的脸颊,小心翼翼地吹了两口。
符奚被这跗皮跗骨的抽吸激的瞬间汗毛直立,双手在被子下攥得死紧,忍住要破口而出的□□。
她不过轻轻吹了两下就离开了:“我帮你包扎。”她眯着眼睛,笑得亲昵,“符奚对我好一分,我就要对符奚好两分。”
她低着头专心地包扎,他盯着她不再过分逾矩的动作,松了一口气。
他正垂着眼看着她的额发愣,她突然抬起头来,看着他说:“你不让郎中和死士包扎,那以后都由我给你包扎好不好?”
符奚还未想好应她还是不应,就见她抬起手在嘴上打了一下,将红润的唇打的发白,又慢慢蕴满血色,是浅浅的粉。
那张粉红的唇轻轻翕合,说出了这世间最动听的话:“呸呸呸,以后我会保护你的,再也不要你受伤了。”
死士端了药搁在桌子上便出去了,那碗药滚烫,隔着老远在朦胧的烛光下都能看到热气。
还得再凉一会儿。
符奚这会儿看着温和绵软好说话,姜德书打算趁虚而入深度攻心。
她在他肩头打了个结,板着脸在他左右肩指指点点:“你自己看看,可还能找到一处好地方。”
若按照符奚这个变态的自虐玩法玩下去,迟早会把他自己折磨死,到时候系统判定她帮助加保护不合格,她也许会重生在手术台上,还是濒临手术失败的那种关头。
她脑袋在他左边肩膀比了比,又在右边肩膀挨了挨,拿捏着度斜着翻了个小小的白眼,哼一声,一副愁坏了的表情:“左边抱不得,右边也抱不得。”
符奚那双极漂亮的丹凤眼上由浓密睫毛连就成的黑线,从眼头滑至眼尾,一反上挑姿态微微垂向腮,黑而圆的眼睛隐在扑簌簌往下垂的睫毛中,形成了一个很呆萌的表情。
这种单纯无害的表情给了她信心,姜德书往他跟前挪一步,塌下腰昂着脑袋,将眼睛垂在他的目光下,盯着他委屈道:“左右都受伤了,以后你怎么抱我呀!”
那片密密麻麻的睫毛抬了起来,因为她的话慌乱的抖着,姜德书暗叹一声纯情小病娇真好撩,再接再厉:“符奚,可不可以为了我,不要受伤了,我看到别人伤害你,我就心好痛好痛,吃不下也睡不着。”
她收回目光垂着脑袋左右摆动,一副苦恼至极的模样。
符奚盯着她,就牢牢地看着她的眼睛,想要辨别她话里有几分真假,又克制不住眼底汹涌的动容。
他明明说过不与她有瓜葛,不过一夜便反悔了,他不舍得断开这样的瓜葛,丝毫不挣扎的回她:“好。”
他刚说完,就见她扬着脸笑开了,他心里没忍住也跟着笑了笑。
姜德书爬下床,端了放温了的药来递给他喝,手才伸出去又缩回来,把药凑在鼻尖闻了一下,皱着眉头嫌弃:“这个药好苦的,要不要我给你拿蜜饯,或者要不要我喂你呀?”
符奚勾着的唇放平,变脸极快,活像刚才的随和只是她的错觉,他接过她手里的药碗,一饮而尽。
她好像也没说什出格的话啊,她明明很体贴来着。
他喝完便开始赶人:“你走吧。”
很好,玩的一手好过河拆桥。
她心里郁结,气不过准备来点狠的,接过符奚手里的碗凑在嘴边尝了尝味道,舔完苦着脸噗噗几下粉白的舌头,委屈巴巴的看着他撒娇:“好苦。”
符奚不敢去看她的唇,目光落在了被她舔舐的碗角上,她太恶劣,偏偏挑在他方才下口的地方,他几乎可以确定她是故意的,只肖看她那双得逞的眼睛。
姜德书目的达成,搁下碗指了指外面站着的一排死士,表情恶狠狠地叮嘱他:“乖乖喝药,他们会帮我看着你的!”她现在只能微微进攻刺激一下他,以求徐徐图之,病娇那敏感脆弱的小心脏冒进不得。
符奚心里忽然涌出气恼来,他只是略对她无可奈何,远还不至于宠她,她便摸着苗头顺杆子爬,骑在他头上命令他,恃宠而骄的意味浓重,叫他莫名的抗拒起来。
只是这气恼还没发泄出来,恶劣的源头便跑到门外挑挑拣拣:“你送我回去,记得路上给我指路。”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她甫一走,房内又恢复沉寂模样,周身的孤寂还未泛起,姜德书在院中脆甜一声瞬间将他所有困顿打散。
“说不准我明日还来呢!”
他忽然有一瞬间的失神,在这样炙热温暖的人面前,好像那些阴霾在心底过不去的阴影和过往,都变得微不足道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