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9章 悲观
这一战结束，西岚版图整个缩小了三分之一。
西岚皇帝赫连洲简直欲哭无泪！
之前萧煌索要三十座城做赔偿，后来他却被人劫走杳无音讯，神风营也开始按兵不动，令赫连洲以为西岚的机会来了。
因此不但再不提议和的事，还借着跟南禹和亲的机会，说服陆承一起搞事情。
没想到竟会是这么个结果。
尤其是，南禹只赔了十几座城，燕霄他便允了他们的议和。
到自己这边，却亲自出手拿下三十城！还专门说这是西岚欠的！
并且燕霄明晃晃地威胁，若不愿意再赔偿三十座城，那也没关系，他便直接打到京城会一会赫连洲！
分明就是新账老账一起算的架势！
最终除了认怂乖乖赔偿，再不敢生出别的念头。
至此一役，天下震动！
有燕王坐镇的梁国，再无人敢进犯！
……
……
黎清玥怀孕八个月，肚子已经很明显。
她体质远超常人，整个人反倒越发精神了。
虽然睡得也不少，但每天只要醒着就干劲十足，除了将大部分精力花在信号网络建设上以外，梁国的事务她也一点没落下。
远隔千里运筹帷幄，大力推进了一系列举措。
减赋税、查苛吏、兴农器、强军力、办国学……明有燕王摄政，暗有神机阁辅佐，资源有日月钱庄，技术有冉族支持。
在各方面的齐心协力下，一切都顺利进行。
浮空舟也开始大规模投入使用。
先是神机阁用来传递消息，接着逐步开始用于远距离输送人员、物资。
当然，目前成规模的使用，还仅限于神机阁、天枢和谢氏商行、以及日月钱庄，而北苍和奚族各有几架浮空舟备用。
古代交通不便利，信息传递速度极受限制，而如今梁国在这方面直接朝前迈进了一大步，将各国远远甩在了后面。
在皇帝失踪的情况下，梁国愣是一跃成为天下最兴盛强大的国家。
不过，也不是事事顺心。
端木芊芊身孕只比黎清玥晚一个月，但她身子远不如黎清玥，精心调养着，还是越来越辛苦。
黎清玥给她做过几次全面检查后，终于将京墨找过来，当面严肃地通知两人一件事。
若想保母子平安，只能剖腹产。
当然，靠她和空间里的医用设备，剖腹产并不比正常产妇自然分娩更危险。
只是这个时代，这种事简直是骇人听闻，许多人只是想想可能都要惊悚得夜里做噩梦。
所以她一五一十地说明了情况，将选择权交给两人。
然而端木芊芊在仔细听了黎清玥的说明后，毫不迟疑地点头：
“我没问题，只是……见血会不会不吉利啊……”
黎清玥看着她既信任又纠结的小脸，头一次觉得，封建迷信也能如此可爱。
她笑着揉了揉芊芊的头发，一本正经地扯道：
“九天玄女有曰：红色是喜庆和大吉的象征！嗯，没错就是这个道理！”
端木芊芊抿了抿唇，终于也露出一丝笑意，心中轻松了不少。
京墨自从听说剖腹产一事，脸色就绷得很紧，但他仍是毫不犹豫地点了头。
对他来说，黎清玥的话，从来就无需质疑。
芊芊的问题确认好之后，黎清玥稍稍松了一口气，但还有件事她也不得不上心。
林静中毒极深，拔毒是一个缓慢长期的过程。
倒不是不顺利，只是林静这姑娘的心态令人担忧。
由于去除毒性的过程，不可避免地要损伤一部分组织细胞，器官衰竭严重，需要靠药物和设备慢慢调理，才能逐渐康复。
黎清玥精心用了各种办法，令她不会那么难受。
但身体的反应仍然是不小，近一个月以来林静已经无法下床走动，只能静养，生活起居全要靠人照料。
她总是十分平静地配合治疗，但黎清玥几次发现，她在无人的时候暗自落泪。
即使是在人前平静的时候，也能感受到她内心深处的绝望在暗自蔓延。
这姑娘的弦已绷得太紧，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断掉。
黎清玥来到林静房间，屏退了所有下人，坐在床边给她把了脉后，温声道：
“今天感觉如何？”
林静看着她已经很不方便的肚子，眼底现出一丝自责：
“我没事的，姑娘不该为了我如此劳心劳力。”
她的气息很虚弱，说了一句话，胸口的起伏便已明显了许多。
黎清玥握住她的手，直视着她的眼睛，轻声说：
“你这毒积累了这么多年，要彻底去除自然不会那么容易，现在这些症状都是正常现象，过段时间会慢慢好起来的，别担心。”
林静缓缓捏紧黎清玥的手，声音低哑柔和：
“其实，我已经很知足了，自从被公子所救，每一天都是赚到的，能有缘遇到姑娘更是我的福分，只是……”
她费力地停下来，眼眶渐红，自嘲地笑了笑：
“我知道自己不该太贪心，却仍是忍不住奢求……我不怕死，但……”
她说到一半就停了下来，泪水自眼角滑落，转过头不再多言。
黎清玥轻轻叹了一口气，不再尝试劝她。
以她现在这身体的种种症状，换任何一个大夫来诊看，都会觉得是时日无多，也难怪她会如此悲观。
她又好言安慰了几句，便起身离开了房间。
一出门，却见白渊静静伫立在门廊处，凝视着庭院。
黎清玥脚步微微一顿，走过去站在他身边，沉默片刻，低声道：
“她再这样低落下去，可能撑不到身子恢复。”
白渊转头看着她的表情，微微凝起眉：
“你有办法。”
用的是笃定的语气。
黎清玥点点头。
白渊顿了片刻，沉声道：
“但却是万不得已的法子。”
黎清玥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其实如果她没有身孕，就可以操作空间里的医疗设备，给林静做几场极为精密的手术，快速让她康复。
然而以她如今这个状态，要做这样水准的手术，对精力是个极大的考验。
而且那设备的辐射也可能影响到胎儿发育，虽然可以穿防护服，却无疑是加重了手术的负担。
但林静如今的心理状态已接近极限，再拖一段时间，说不定哪天弦会绷断，做出什么傻事来。
黎清玥低下头，轻轻抚了抚肚子，暗暗下定决心。
一股困意袭来，她打了个呵欠，无奈地想，如今有再大的事，该睡的觉也一点不能少。
就在这时，白渊突然开口了：
“此事你不必忧心，去歇息吧。”
黎清玥微微一愣，转头看过去。
却只看见他快步离开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