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兑换，消费
埃尔文被赫敏突然爆发出来的热情给吓到了。
这小姑娘之前在学校里没什么朋友，而现在突然发现埃尔文和她具有类似的万中无一的魔法天赋，就好像某种濒危动物突然发现了同类一般，兴奋雀跃之情溢于言表。
她有很多话要倾诉，从第二天早上开始埃尔文耳边就仿佛有几十只鸟儿在叽叽喳喳，直到他们坐上格兰杰先生车的后座，赫敏也没有安静下来。
“我们在进入那所魔法学校时会不会有入学考试？我小学毕业时得了六个满分，但我不确定在魔法学习方面我也能保持优秀。”赫敏一副很苦恼的样子，“如果真的有考试可就麻烦了，我们今天才能买到教材，只有不到二十天的预习时间……”
“不用太担心亲爱的，”格兰杰夫人摸了摸女儿那浓密的卷发，“他们不可能去考你们原本就不会的东西。”
“这可不一定，埃尔文，我们要努力起来……”
埃尔文面无表情地转过头来，“格兰杰小姐，我有几个问题。首先，你知道定积分和不定积分有什么区别吗？”
赫敏愣住了。
“答不出来吗？那我换个问题，中微子是如何产生的？”
“……”
“还是不知道？”埃尔文无奈的叹了口气，“最后一个问题，”他以希冀的目光看过去，“你能说出是谁最早提出熵这个热力学概念？”
依然是令人难堪的沉默，赫敏咬着嘴唇，她的热情火苗被这三盆冷水浇的一点都不剩了。
“好吧，”埃尔文耸了耸肩，“这些都是比较基础的问题，我还以为会有一个真正能跟我讨论问题的人呢，看来是我想多了。”
海狸鼠小姐这下彻底安静了。
埃尔文转头去，拼压住嘴角扭曲的笑意，而格兰杰先生已经开始哈哈大笑，然后被格兰杰夫人责备地轻点了下脑壳。
“专心开车。”
斯图尔特教授的表情也有些无奈，“我们这是要去哪儿？”他向他的女婿问道。
“大新港街，我在地图上标记了，嗯，没错，就是那里。”
一个小时之后，他们到达了标记的地点。
“那位麦格教授给了我一个徽章，说只要握在手里就能看见破釜酒吧，”格兰杰先生扫视了一圈，“应该就是那儿。”
他指向这条街上唯一一个没有招牌的窄小门面，它与周边环境格格不入，但过往的行人没有一个注意到。
“麻瓜屏蔽咒。”埃尔文小声嘀咕了一句。
格兰杰先生小心翼翼地推开门，一股浑浊的气息铺面而来，让埃尔文不禁皱起了眉头。
黑暗，脏乱，这是埃尔文对这间酒吧的第一印象，看起来巫师们对环境卫生并不是很讲究。
虽然是上午，但这个酒吧竟然是接近客满的状态，顾客大半是上了年纪的人，衣服款式比他们本人还要有年代感。埃尔文一行人显得非常格格不入。
就在格兰杰先生有些手无足措之时，一个坐在门附近的女巫站起了身，她看起来有六七十岁，穿着一身整洁厚实的墨绿色长袍，尖顶帽子也是同样的颜色。
埃尔文立刻就意识到她是谁，这间酒吧里只有她看上去像是个教授。
“早上好，格兰杰先生，”女巫的目光扫过赫敏，落在了埃尔文和斯图尔特教授身上，“我之前应该有告诉过你，进入对角巷名额是有限制的。”
“这孩子正巧也收到了入学通知，所以我把他带来了。”格兰杰先生赶忙说道，而埃尔文则拿出了自己那封信递过去。
麦格教授教授没有打开信封，而是取出魔杖轻轻一点，信封上的霍格沃茨散发出微微的红光。
挺不错的验伪方式。
“临时加发的入学通知，没有问题。”麦格教授微微点了点头，“本来应该是弗利维教授来指引你，不过现在也不必再麻烦他了，欢迎加入霍格沃茨，埃尔文·弗罗斯特。”
她转过身，“我现在就带你们去对角巷，在那里你们可以买齐清单上的所有东西。”
从麦格教授的话中埃尔文大致可以得出个结论，指引麻瓜孩子进行入学准备似乎是霍格沃茨教职工的主要工作内容之一。毕竟每年只有二十个不到的麻瓜学生，分摊到几个教授身上工作量就不是很大了。
和面目有些阴沉的酒吧老板打了个招呼，麦格带着他们穿过酒吧，来到后院，再用魔杖对着砖石墙壁一指。
在格兰杰夫妇的惊呼中，构成墙面的砖石开始转动，在几秒钟内形成了一个拱形通道。
穿过通道，他们就来到了对角巷。
离他们最近的商铺门口对着成摞的坩埚，右手边则是给大型橱窗，展示着几把扫帚。
“我先带你们去古灵阁，在那里你们能兑换巫师钱币，这条街上的商人是不收英镑的的。”
他们穿过对角巷，途中赫敏一直兴奋地东张西望，她已经从打击中恢复过来，问了麦格教授不少问题，而埃尔文则保持安静，默默观察。
这条巷子至多两百米长，算上路边摊也不超过二十户商家，且每种类型的商店都基本只有一个。
这只能说是个小型的市集。
“麦格教授，”埃尔文开口道：“在伦敦有几个像对角巷这样的地方？”
女巫有些讶异地看了他一眼，“只有这一处，对角巷是英国最主要的巫师交易场所。”
这样一个地方就可以满足大部分交易需求吗？埃尔文若有所思，这可能说明英国整体的巫师人口不足五位数。
古灵阁在对角巷的最里面，是一座巨大的白石建筑，而在进入那扇黄铜大门之后，埃尔文发现这里其实是一家老式银行，但所有的办事员都是一种矮小的、有着夸张的鼻子与耳朵的人型生物。
“这些是……地精？”埃尔文深吸一口气，他意识到自己刚才在估算全英国巫师人数时犯了个错误，构成巫师人口的可不全都是“人”。
“他们是妖精。”麦格教授纠正道：“一种有着高级智慧的生物，拥有不下于人类巫师的魔法能力，而地精只是外表和妖精有些相似，但要蠢笨的多。”
“那我们为什么不去一家人类巫师开的银行？”赫敏随口问道。
“因为古灵阁是魔法部唯一许可的银行，小姑娘。”回答的不是麦格教授，而是一个走过来的妖精，他的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
“呃，对不起……我不是……”赫敏脸色微红，有些语无伦次，小姑娘以为自己冒犯了对方。
妖精转过身向麦格教授行了个问候的礼节，“有什么为您效劳的吗，女士？”
“给这两个孩子兑换一些加隆。”
“那请跟我来。”
这妖精把他们引到一个角落里的柜台然后就去招呼别的客人了，“这里是四十七号办事员加斯利，”柜台上的地精语速惊人，“英镑兑换加隆的比例为五比一，如果需要的话我们也提供转存服务。”
“买齐清单上所有的东西再算上这一年学校里可能的花费，一百五十加隆就绰绰有余了。”麦格教授提醒道。
格兰杰夫妇考虑了下，兑换了三百加隆，他们都是牙医，并且有自家的诊所，经济上颇有富余，而赫敏是他们唯一的女儿，自然不会吝啬。
妖精点算完毕之后，给了他们一个鼓鼓囊囊的金币袋子。
轮到埃尔文了，“这种兑换有没有上限？”他直接问道。
地精办事员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当然有，上限是三千加隆。”
“一年？”
“七年。”妖精嘿嘿笑了，露出满嘴的黄牙。
“这也太少了。”埃尔文皱了皱眉头，“为什么要设上限？”
光是麦格教授所说的基本花费，七年就已经是一千多加隆。
“因为这个兑换比例简直就是在送你们钱。”妖精嘲弄地扬了扬鼻子，“如果不是魔法部要求，古灵阁根本就不会提供这种纯福利性质的服务，麻瓜的钱价值太低了，基本等于废纸。”
这个种族果然和传说中一样，将金钱财富看做头等大事。
“好吧，”埃尔文叹了口气，他能够理解，毕竟普通人相比巫师的生产力实在是太低了，“那我就兑换三千加隆。”
“你确定？如果这七年里你一不小心把钱花光了，我们也不会再给你兑换哪怕一个纳特，到时候你就只能借贷了。”妖精不怀好意地笑着。
“确定。”埃尔文毫不犹豫。
这些额度不兑换就毫无意义，埃尔文现在需要足够的金币作为他在巫师世界的启动资金。
在格兰杰一家惊异的目光中，斯图尔特教授以一种比较僵硬的神情打开随身带的公文包，取出一叠厚厚的钞票，毕竟名义上他是监护人，付钱得他来。
“那封信上说要准备足够的钱，”斯图尔特教授有些尴尬地向他女儿解释道：“我就多带了些以备不时之需……”
当然不止多带了“一些”，那个公文包里有五万英镑，但没想到只能兑换一半都不到。
“你真的准备让他一次性把所有的钱带去学校？”格兰杰夫人满脸的不可思议。
“当然不会啊。”斯图尔特教授打了个哈哈，“埃尔文是个懂事的孩子，他已经具备健全的价值观和金钱观。”
可怜的老头一辈子都没说过几句谎话，如今却不得不笨拙地给埃尔文打掩护。
柜台上的妖精加斯利摇了摇铃铛，很快就有另一个推着一个小推车过来了，上面是埃尔文的金币。
在看到这座金灿灿的小山之后埃尔文才意识到自己忽略了一个问题，那就是加隆是实体货币，并且每一个金币的分量都很足。
格兰杰先生拿着那个装了三百加隆的袋子就已经很吃力了，三千加隆是他们完全不可能徒手带走的重量，除非埃尔文愿意在一个霍格沃茨教授面前表明自己天然就会“无杖无声的漂浮咒”。
柜台上的加斯利笑的很开心，“你可以立即把这比钱存进古灵阁，只需要每年百分之二的保管费即可。”
“保管费？”埃尔文以为自己听错了，“我把钱存在这里竟然还要保管费？”他觉得荒谬极了。
真是落后至极的商业模式，这就是金融垄断的后果？魔法部的人究竟无能到什么程度才会允许妖精建立唯一的银行？这几乎等于把整个英国巫师界的韭菜送过去给他们割！
不过埃尔文现在只是个霍格沃茨新生，弗罗斯特家族的财产再多，能给他的支援也就是三千加隆，任何形式的剥削他最好都乖乖接受，先摆出人畜无害的样子。
“如果你不存的话，那我也没办法帮你喽。”妖精办事员一摊手，“或许你可以考虑把这辆小推车买下来，古灵阁制式运货车，经久耐用……”
然而这时候麦格教授开口了，她之前一直恪守一名教师的本分，没有对学生的家庭内部事务发表任何意见，“我建议你先去买个行李箱，埃尔文，这也在你的购买清单上。一个被施加了无痕伸展咒可以很轻易地装下你这些财产。”
麦格教授说着，同时严厉地瞪了妖精办事员一眼，“在我们去买行李箱的时候，你应该能够保管好这些金币吧。”
“当……当然。”加斯利尴尬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