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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四十四章第章 我想去你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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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三班,是永安的一个老伐区,作为西北岔子通往永安高山之二顶子山的山脉走廊,北三班山势平缓,也就是打围人口中的慢岗。

    这种慢岗,下坡最适合踩滑雪板了,赵军三人从岗尖上下来,一路行得飞快。

    途中也不是没有麻烦,半道上赵威鹏嫌他手中落叶松杆子沉,赵军就让他丢了一根,只使一根滑雪。

    此时面临上坡,没办法往上滑,三人只能踩着滑雪板在雪地上行走,这样一来速度就慢下来了。

    在行走途中,赵军指着前面树林,对解臣、赵威鹏道:“叔、小弟,看着那林子没有?一会儿咱进林子,一定得加小心。”

    “是!”赵军话音刚落,解臣便接茬道:“逢林莫入啊!”

    解臣加入赵家班的这几个月,不但在打围方面积累了丰富的经验,也跟着李家人涨了不少阅读量,那小人书一天看得溜着呢。

    “呦!”赵威鹏听解臣口冒成语,不禁夸赞道:“小解挺有文化呀,念完高中没有啊?”

    他这一问,给赵军、解臣问乐了,别说高中,解臣连初中课本都没见过。

    “叔啊,小弟。”说归说、笑归笑,赵军再次指着前头林子,很是严肃地对二人说道:“进林子咱仨不能散开,咱可得加小心,那大熊霸说不上搁哪树后猫着呢。”

    听赵军这么说,解臣、赵威鹏纷纷答应,解臣自是知道熊瞎子的厉害,赵威鹏虽没猎过熊,但他也知道这头棕熊已经弄死三个人。

    随着三人来到树林外围,就听哗啦啦声响,林子里又有山禽惊起。

    赵军抬手叫住两人,这时候他有些疑惑,看样子那棕熊又在林子里趴窝了。可受伤的熊,轻易是不站脚的,尤其是白天,按常理绝不会二次趴窝。

    “这熊霸不对劲。”赵军微微摇头,判断道:“它受那伤应该挺嘎咕。”

    嘎咕是东北方言,形容人时带着贬义,形容事物时有着奇怪、另类的意思。

    赵军再次告诫解臣、赵威鹏一定要小心,然后三人掐枪在手,赵军在前,解臣、赵威鹏在后,三人呈品字型进入树林。

    这片林子不是人工林、次生林,而是一片原始森林。但高山脚下的原始森林里亮趟子不少,这是因为大树之下无丰草。

    这片原始森林里,除了大树以外,全是生在大树之下的小树。

    搁着树枝、树杈,赵军隐隐看到前头有个大家伙在树林子移动。

    只不过黑影一抹而过,赵军想打枪掏它都没有机会。

    赵军停住脚步,端枪瞄了瞄,却已抓不住目标了。

    赵军做个手势,带着解臣、赵威鹏加快行进。该说不说的,赵威鹏挺有那股劲儿,在这紧要关头,这大胖子不喊苦也不喊累,端枪紧紧跟住赵军。

    与此同时,一头棕熊自林北而出,穿雪地一路向北边高山而去。

    大棕熊在雪地中穿行,熊头、脊背露在雪外,身体、四肢几乎都在雪中。

    大棕熊边走边回头看,它刚才在林子趴窝时,嗅到了一些怪异的气味。

    熊的嗅觉最是灵敏,它能嗅出人的气味,并将其分为烟味、油泥味等等。

    也不知是怎么的,大棕熊嗅到人的气味就觉得危险,所以它毫不犹豫地起身而走。

    可随着走出树林,山风又把赵军三人的气味吹到了大棕熊面前。

    它嗅得出三人奔自己追来,当即将头一转,改道而行。

    只见大棕熊在山坡上划了个半圈后,整个熊匍匐在雪地之中。

    趴下的大棕熊扭扭屁股,肛门里一阵剧痛钻心。那天它把钻进菊花里的刺猬活活坐死了,刺猬虽死,一身刺却是刺进了棕熊大肠头内壁里。

    那些刺还带着一些刺猬皮肉,这就给大棕熊造成了很大的苦恼。

    大棕熊走路时感觉不舒服,就不断扭屁股或者后座用力挤肛门。这样虽挤出了一些刺猬血肉,但却让其菊花经不断鼓胀、摩擦而引发了炎症。

    后来,大棕熊把屁股往树腿子、树干上蹭,随着它反复折腾,菊花不但没见好,反而流脓出血了。

    熊瞎子个个皮糙肉厚,但那个地方不一样啊,再横的生物也受不住菊花痛,这就跟人长痔疮一样。

    痛苦万分的大棕熊,在怒火积压之下,选择以袭击人的方式来释放心中的痛苦。

    此时它卧在雪中,等着偷袭赵军等人。

    穿过林子,赵军没着急赶路,而是抬头往前观望。

    前方林木更稀疏了,小树都没几棵,是因为这一片在前年曾经历了择伐。

    随着这两年生长,原来留下的树墩子上长出了许多树条。

    这些树条粗的都快赶上手腕了,一丛丛、一堆堆地阻挡了赵军的视线。

    赵军知道越是这样,越得加小心。

    他自己走在前面,让解臣、赵威鹏落后自己四五米,三人呈品字形端枪缓步前进。

    此时大棕熊卧在雪中,嘴巴微张,露出锋利的犬齿。它暗中打量着赵军三人,缩扒在雪地中的四肢微微刨动,已经做好了出击的准备。

    这大棕熊卧在赵军右前方,又有二茬林挡着,赵军端枪也看不着大棕熊。

    当赵军距离大棕熊还有二十四五米的时候,他正端枪左右寻找,就听“吭”的一声。

    山风呼啸,熊霸咆哮。

    四周树枝、树条哗啦啦作响,熊吼声如雷在三人头顶炸开。

    刹那间,赵军三人头皮炸起、满脸发麻。

    这是正常的生理反应,与有多少打猎经验都无关。

    赵军、解臣还好些,赵伟鹏当场就懵了,眼看着天空一黑,赵威鹏惊叫一声。

    那棕熊自雪地中蹿出,借力腾空旋起。

    一蹿,蹿出三、四米;一旋,旋出五、六米。当这熊落下时,距离赵军也就十六七米了。

    棕熊庞大的身躯一起一落,卷起积雪如烟,乱人双眼。

    “嘭!”突如其来的变故,赵军也没看清楚,但他看到一团黑影起落,赵军枪口一转,直打黑影落点。

    “别慌!”赵军一枪打出,张口大喊一声,他怕解臣和赵威鹏忙中出错。此时三人穿的滑雪板,跑都不好跑。

    但枪打一口气,赵军一喊,气息瞬间大乱。还不等赵军调整呼吸,雪地炸开,积雪随风卷向赵军,同时大棕熊直扑赵军。

    “嘭!”

    一声枪响,大棕熊迸起血花,熊折一跟头砸在雪地上,瞬间周围积雪染红花。

    这时解臣撅开挂管枪,将手心子弹塞入膛中。

    得解臣相助,赵军屏住呼吸,眼看那棕熊自雪地中露头,他一连就是三枪。

    随着棕熊蹿起,两枪打在腹部、一枪打在腿上。

    棕熊落在雪地上,扑腾着四肢试图再扑赵军。可就这时,赵军正要往棕熊头上打枪,就听耳边传来一阵枪响。

    “哒哒哒哒……”

    赵军:“……”

    解臣:“……”

    一连串的枪声过后,棕熊一动不动地趴在雪地里,它背后被打成了筛子。

    “侄儿!侄儿!”合上枪保险的赵威鹏,手舞足蹈地跟赵军比划着,喊道:“打死啦!打死啦!”

    赵军嘴角一扯,抬手朝棕熊脑袋上补了两枪后,紧忙招呼解臣道:“小弟,赶紧开膛!”

    解臣闻言,也把枪保险合上,然后与赵军一起过去,将那棕熊翻了个仰面朝天。

    看着大棕熊破烂的胸膛,赵军急忙抽刀给熊开膛。

    这时,赵威鹏从挎兜子把相机拿出来了,他站在赵军身后拍下那棕熊的死状。

    虽然赵军、解臣都打中了熊,但这熊最终是死在他赵威鹏枪下的。

    熊胸膛被刀破开,眼看膛里都乱套了,熊肠子都被打碎了,得亏这熊冬天肚子里没食,要不然收拾起来更麻烦。

    此时赵军、解臣也顾不得上别的,解臣手托破碎的肝脏,而赵军忙将熊胆摘下。

    这熊胆上破了两个洞,流出的胆汁被肝脏吸收,剩下的也就三分之一左右。

    “快点儿,小弟,我兜子里有绳。”赵军手捏着熊胆破损的地方催促解臣,解臣忙拽过赵军的兜子。而这时,赵威鹏凑过来问道:“侄儿,这就熊胆呐?”

    “嗯呐。”赵军苦着脸看向赵威鹏,道:“叔啊,你那几枪打丢一千块钱呐。”

    “啊?”赵威鹏闻言大惊,他虽然有钱,但一千块钱也不是小数。

    “你给胆囊打破了,胆汁全跑啦。”解臣从赵军兜子里掏出布袋和细绳,然后对赵威鹏说:“全指那胆汁晾粉卖钱呢。”

    “唉呀,啧!”赵威鹏听了也感到惋惜,他砸吧下嘴对赵军、解臣说:“没事儿,差多少,叔给你们补上。”

    “叔啊,那不用。”赵军忙道:“你刚上山对这些都不了解,咱这一个山财,能得就得,不得就拉倒。”

    人家大老板有那个补偿态度,这就够意思了,赵军咋也不能让赵威鹏补这个钱。

    “那以后再说。”赵威鹏本就是个豪爽的人,看赵军这么大气,赵威鹏胖手一挥,道:“叔肯定不能亏了你们。”

    说着,赵威鹏把相机给了赵军,道:“来,给叔照两张相。”

    赵军、解臣给熊摆了几个姿势,配合着赵威鹏拍照留念。

    借着雪地上血迹等背景,一连拍了十多张,赵威鹏心满意足地收起相机,然后问赵军说:“咱回去?”

    “唉呀!”赵军看看棕熊尸体,对解臣说:“小弟,咋整啊?”

    “咋整?”解臣有些发懵,道:“军哥,你问我呐?”

    赵军转头对赵威鹏说:“叔,这肉咱不能扔了啊,咱得给它整回去。”

    “唉呀妈呀!”一听赵军这话,赵威鹏就想放赖。

    这是人之常情,打围都有劲儿,可等打下来了就犯愁。

    “小弟,拿绳子!”赵军对解臣说:“咱拽着它往回走,搁林子这头那岔道下去,到运柴道上再想招吧。”

    听赵军这么说,解臣便从挎兜子里掏绳子。而赵军趁机给赵威鹏画饼,道:“叔啊,给这熊瞎子整回去,让食堂给你焖个熊掌啃。”

    说到此处,赵军继续诱惑道:“红焖熊掌啊,你搁城里有多少钱也吃不着啊。”

    解臣闻言,知道赵军是要忽悠赵威鹏帮着拽熊,当即在一旁溜缝儿,说道:“是啊,赵叔,再割点儿肥肉焅油烙饼。我跟你讲,熊瞎子油烙那饼老香了,还软乎。”

    “你俩少忽悠我。”赵威鹏笑着掏出石林烟,抽出两颗分给解臣一颗,然后他没急着点烟,而是转头对赵军说:“侄儿啊。”

    “哎,叔。”见赵威鹏叫自己,赵军连忙答应了一声,然后就听赵威鹏说道:“这两天食堂那饭……我有点儿吃腻了。”

    “啊?”赵军一怔,随口问道:“叔啊,是不是食堂伙食不好?”

    赵老板才来几天呐,不可能就吃腻了,所以赵军就以为他挑食嫌食堂伙食差。

    “那啥……”此时赵老板看着有些扭捏,有些不好意思。

    “咋的了,叔啊?”赵军道:“是不是食堂饭菜不可口。”

    这些解臣划着火柴,过来给赵威鹏点烟,赵威鹏抽了口烟后,对赵军说:“也挺可口的,就是……”

    话说到一半,赵威鹏又停下来,赵军一头雾水地道:“叔啊,你有啥事儿,你就说呗。这两天咱处得都挺好,你来了就是客(qiě),你要想吃啥、想喝啥,你吱一声。咱场子没条件,我下山进城给你买去。”

    “侄儿啊,那不用。”赵威鹏一把拉住赵军,道:“有你这句话,那叔就不跟你客气了。”

    “那你看……”赵军笑道:“叔,你需要啥,你就说呗。”

    赵威鹏先是冲赵军一笑,然后道:“他们都说你家伙食挺好。”

    “嗯?”赵军一愣,他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而这时赵威鹏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我小时候也过过穷日子,我也不是挑吃的人。但天天就我跟周书记,我们俩吃饭,这也没啥意思啊。”

    听他这话,赵军咔吧、咔吧没吭声,然后就听赵威鹏继续说道:“我听老黄说,你们屯子有好几家都在你家吃,你家天天可热闹了。”

    赵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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